《同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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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剑-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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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灵刺下来的金剑,削落了田布衣头上一缕发瓣,田布衣迎击的铁笔,也划破了丁灵肩头衣衫,同时他铁笔下沉,也一下把楚云娘震退了一步。

这一招交接,实在太过快速了,使得无法看清三方招术的险恶变化。但见丁灵双脚甫一点地,身形又腾跃而起,纵起三丈来高,掉头下扑,双剑交叉,二度朝田布衣扑击而下!

田布衣没想到一个小孩轻功有这般了得,口中阴嘿一声,右腕连振,一支铁笔,幻起了点点寒芒,宛如风卷雨丝,漫空飘洒!

丁灵剑先人后,向下扑撞而来,突感眼前一花,敌人头顶,爆出点点笔影,虚实难辨!但此刻身悬半空,下扑之势,何等快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匆忙之中,双剑一绞,直对一片笔影中刺了下去!

剑光笔影,乍然一接,爆出一片连珠般的金铁狂鸣!

田布衣卓立原地,丁灵一个小身子,却连翻两个筋斗,斜刺里飞了出去,但楚云娘却在此时,一退倏进,挥动缅刀,又攻了上来。

五个人分作两处,恶战正酣。

黑衣堂主摄魂掌班远依然踞坐大石之上,神情冷肃,恍如不见,他身后侍立的两名黑衣使女也仍然各执拂尘,一动不动。

这时大门前,宽阔的石板路上,出现了一乘软轿,飞快朝园中而来!

轿前是一个花白头发,包着黑缎包头,手持竹筇的灰衣老抠,轿后跟随两名青衣使女,护轿而行。

转眼工夫,这乘软轿已然进入园门,朝石砌小径行来。

两处激烈的搏斗,并没使班远投注上一眼,但这乘软轿的突然出现,却引起了班远的特别注意,心中暗暗忖道:“这座荒园四周,已有本堂名下数十名武士扼守,这乘软轿来的大是古怪,副堂主阴阳手马飞虹和一干埋伏的人,都到那里去了?”

正在思忖之间,那乘软轿已经到了几人搏斗之处!

这时黑衣秀才陆寒生已然连施杀着,一柄摺扇盘空飞卷,宛如一道匹练,把鬼影子申秋松圈入扇底,只余了招架之功。

黑衣判官田布衣同样占了上风,一支铁笔挥洒之间,风飘万点,丁灵、楚云娘双剑一刀,虽然还在拼命扑攻,已成强弩之未。

这两处激战,正好挡住了软轿去路,除非从丛草瓦堆中,绕道通过,否则就非停下来不可。

走在前面的灰衣老妪突然大声喝道:“你们瞎了眼睛,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人的轿子来了,还不快快住手,都给我滚开去?”

这老妪开口就没好话,这是什么人的轿子,皇帝的銮驾?

黑衣秀才陆寒生莫说己把鬼影子圈在扇下,转眼就可把对方拿下,就是换在平时,对老姐这般大声呼喝,也是不会加以理踩的。

黑衣判官田布衣也正在全刀施为,当着堂主,不把这两个黑石岛的小辈擒下,岂有不失左总管的面子?

申秋松、楚云娘和丁灵三个人,更不用说了,此刻全已落在下风,欲罢不能,当然也不会抽身后退:

灰衣老枢喝声出口,人已渐渐逼近,眼看双方的人,全都充耳不闻,这下气可大了!只见她脸色一沉,口中呷呷笑道:“好哇,老太婆有几年没有出门了,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东西,居然把我看扁了,连我说的话,都没人理了!”

手中竹筇,倏地一抖,朝前挑去。这一挑,看不出她如何使劲?但激战中的人影,倏然四分!

黑衣秀才陆寒生、黑衣判官田布衣、鬼影子申秋松、楚云娘,一个个被震的后退不迭!

丁灵人小鬼大,一个筋斗朝后翻出,自以为见机得快,仍然被杖风扫上,摔出七八丈远。

场中诸人武功全非弱手,皆因灰衣老妪出手实在太快了,谁也没看清她是如何把自己等人震退的?

陆寒生、田布衣没想到一个瞧不起的老妪,竟具这等高超身手,不禁互望了一眼,惊然变色!

陆寒生摺扇霍的一收,朝灰衣老妪指了指道:“老婆子这一手四两拨千斤,果然高明的很,兄弟倒是看走眼了。

田布衣轻咳一声,耸耸肩,阴声道:“不错,这老婆子看来有些门道,咱们再试她一招看看!”

他为人极工心机,话中之意,就是暗示黑衣秀才和他联手出击。

灰衣老妪手持竹筇,横了两人一眼,冷哼道:“你们要送死,还怕不容易么?”

陆寒生仰天朗笑一声道:“何方老妪,好狂的口气!”摺扇一展,霍然打了开来!田布衣同时右腕一振,铁笔迎空晃了晃,两人全都心头有数,对方武功高强,因此各自功凝百穴暗暗作势。

鬼影子申秋松早已暗暗朝楚云娘、丁灵两人使了个眼色,一齐退到边上。

就在此时,但听黑衣堂主班远沉声喝道:“两位总管速退。”

语声不响,但自有一股冷肃的威严!

陆寒生、田布衣宛如箭在弦上,满引待发,骤然听到堂主的喝声,立时兵刃一收,朝后跃退。

灰衣老妪嘿然干笑,瞧着两人道:“便宜了你们。”

口中说着,自顾自迈步朝前走来。

黑衣堂主班远已从大石上站了起来,双手一拱,说道:“来的可是虎嬷嬷么?班某这厢有礼了。”

摄魂掌班远以黑衣堂主之尊,居然对灰衣老妪起身致候,实是异数。

鬼影子申秋松出身丐帮,见闻较广,听到班远日中说出“虎嬷嬷”之名,心头方自一凛!

楚云娘忍不住低声问道:“三师兄,虎嬷嬷是什么人?”

申秋松赶忙朝她摇头示意,一双深沉目光,只是盯着那辆软轿,心中暗道:“这老婆子若是虎嬷嬷,那么坐在轿中的莫非是她……”

但觉一股寒气,从脊背上直冒起来!

日听老妪一阵呷呷尖笑,说道:“姓班的,你还认得老婆子?”

口气托大,而且毫不客气。

怪就怪在这里,黑衣堂主班远居然丝毫不以为件,依然陪笑道:“虎嬷嬷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什么风把你也吹出来了?”

这几句话的工夫,灰衣老妪已然走到班远面前不远,一张鸩脸突然一沉,喝道:“姓班的,你看谁来了?”

班远故意惊“哦”一声道:“莫非……”

灰衣老妪尖笑道:“你知道就好。”

班远冷肃的脸上,神色微微一变,连忙拱手道:“班远不知仙子驾到,有失迎迂,还望仙子恕罪。”

软轿之中,轿帘低垂,连哼也没哼一声。

灰衣老妪挥手道:“班远,咱们要在这里休息,你带着手下,可以走了。”

班远脸色凝重,为难的道:“仙子云轩莅临,在下自当退出,只是兄弟……”

灰衣老妪没待他说出,冷喝道:“好哇,听说你当了铜沙岛堂主,大概有齐天宸替你撑腰了,是不是?仙子令出如山,你敢不遵?”

班远连连拱手道:“嬷嬷误会了,兄弟……”

灰衣老妪怒声道:“老婆子一概不知,叫你出去,你还不快走。”

班远心头微有怒意,但望望软轿,又忍了下去,干咳一声道:“兄弟原是追缉几名逃犯来的,据说这座荒园之中,辟有地底通道,兄弟之意,仙子驻驿之处,兄弟自是不敢惊动,但兄弟想在四周再仔细搜上一搜,这一点务请嬷嬷转陈仙子……”

灰衣老妪突然从怀中摸出一面金牌,冷声道:“不成,班远,你再不走,那是有意违抗仙子的金令了。”

班远目睹金牌,神色为之一变,立即拱手道:“兄弟不敢。”倏地转过身去,低喝一声:“你们随本座出去!”

说完,率着手下,匆匆退走。

灰衣老妪朝申秋松三人喝道:“你们还不走么?”

申秋松躬身道:“老前辈垂鉴,晚辈三人,自知难是班远对手,他才走不远,晚辈三人若是在此时走出去,他岂肯放过……”

灰衣老妪呷呷笑道:“有仙子在此,他敢放肆?你们只管出去就是了。”

申秋松心中暗喜,躬身道:“有老前辈这句话,晚辈三人就不怕了。”

说完,果然率着楚云娘、丁灵,向园外而去。

灰衣老妪眼看所有的人全已退出,脸上流露出得意之色,呷呷笑了两声,自言自语的道:“一辆空轿,居然把摄魂掌班远吓退了!”

左手一招,指挥两名脚夫把软轿抬到楼下,然后率着两名青衣使女上楼而去。

园中登时又静了下来了!

除了高大的树木,就是及入荒草,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方才的激烈厮杀,已成过去。

躲在东首小楼的尹翔,坐山观虎斗,方才的情形,自然全看到了,只是相隔太远,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

眼看班远率了手下匆匆退出,接着鬼影子等三人也相继而去,心中暗暗感到奇怪!

不知那软轿里面是什么人?居然会使目空一切的摄魂掌班远知难而退!

看看日头,已经快要直了!

想起姬真真替岳小龙疗伤差不多已有半天时光,不知好了没有?她们方才匆匆下楼,也没有告诉自己,到那里去,此刻自然也不便找去。心念转动,只好在窗前一张木凳坐下,远远望去,那灰衣老妪等人,自从进入西首小楼,就一直不见动静。这样足足过了一顿饭的时光,尹翔渐渐感到不耐,暗想:“她们到底是干什么去的?还不下来?”

心头正感困惑,忽闻身后响起一阵轧轧轻震,急忙回过头去,靠壁一张木榻,正在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窟窿!

但听从窟窿中传出一个娇脆的少女声音,叫道:“嬷嬷,在这里了!”

一条人影,从窟窿中冒了出来,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衣使女!

尹翔为人机智,登时惊“啊”一声,脚下跟踉跄跄的后退不迭,装出一付害怕模样,颤声道:“你……你是从那里……来的?”

那青衣使女也似怔的一怔,皓腕一抬,“锵”的一声,随手掣出长剑,剑尖一指,喝道:“你是什么人?”

尹翔心头暗道:“这丫头好快的手法?”

就在他的心念一动之际,眼前人影一闪,又从窟窿中冒出一个灰衣老妪和一个青衣使女来!

尹翔似是被吓傻了,目光凌乱,张口结舌,又后退了两步,才结结巴巴的道:“老……老婆子是……是看园的……”

那灰衣老妪一双三角眼中目光如电,盯着尹翔,摆手道:“春香,别为难她。”

青衣使女长剑一收,退到边上。灰衣老妪脸色温和,问道:“你是看园的,自然知道园里的地道了?”

尹翔摇摇头,颤声道:“老太太,我………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是前村人,他……他们上……上月雇我来看园,答应三钱银子一个月,要……要到这个月十三日,才满一个月,我……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他这番装作,倒是十分逼真。

灰衣老妪听的大是不耐,冷声道:“不用多说,你既是新来,老婆子也不为难你,你总该知道厨房在那里吧?”

尹翔听他问自己厨房在那里?登时想起姬真真临行时曾说“遇上危急之时,可以到灶下去躲一躲”之言,心头不禁一动,暗道:“莫非她们就在厨房里替岳小龙疗伤?”

左边一名使女娇叱道:“嬷嬷问你的话,听到了没有?快说,厨房在那里?”

尹翔连连躬身道:“听……听到了,听到了……”

灰衣老妪倒是对尹翔十分同情,回头道:“上了年纪的人,别吓唬她。”一面朝尹翔道:“我说过不为难你,不用害怕,领咱们到厨房去,你一月工钱,我会付给你的。”

说着,朝左首使女打了个手势。

那使女从腰间革囊中掏出一锭银子,随手递了过来,说道:“这里足有三两银子,是嬷嬷赏给你的。”

尹翔不知姬真真是否已经替岳小龙疗好了伤,心想多拖延一回时间也好,心念一动,故意望银子一眼,躬腰陪笑道:“老太太厚赏,老婆子怎好收下?”

左边使女道:“嬷嬷赏你的银子,还不快快收下,咱们没时间和你闲磕牙。”

尹翔心中暗暗好笑:“你们没时间和我闲磕牙,我偏要和你们闲磕牙!”口中连连应是,接着说道:“那位黑衣姑娘要老婆子来看园,一面也替她烧饭洗衣,老太太大概和那位姑娘是一家的吧?三位只管在楼上请坐,不用下厨房去了,这烧饭做菜的事,自有老婆子会去做的。”

他光是说着,依然没伸手去接银子。

右首使女说道:“那有这么噜唆,谁要你下厨去做饭?”

尹翔陪笑道:“姑娘也不用客气了,这时候已经日直午时,既已来了,自然要吃了饭再走……”

左首使女手上拿着一锭银子,一直不见她去接,心头大是不耐,说道:“你把银子收了,领我们到厨房去就是了。”

尹翔陪笑道:“姑娘们一定要亲自下厨,大概是嫌我老婆子手脏了。”只好伸过手去,接过银子,一面千恩万谢的朝灰衣老妪连连躬腰道:“多谢老太大厚赏,老婆子这……”

灰衣老妪双目精芒飞闪,突然冷哼一声,沉喝道:“你过来,让我瞧瞧手上可是戴了鹿皮手套?”

一个看园的乡村老婆子,手上那会戴什么鹿皮手套?这不是极大的破绽?

尹翔心头蓦地一震,那还迟疑,口中朗笑一声,右腕扬处,掌中一锭银子,被他暗运功力,捏成无数碎银,化作一蓬银雨,朝三人劈面打去,身形一仰,双脚急点,一式“倒窜龙门”,箭一般朝窗口射去!

灰衣老妪左手一挥,一股劲风,应手而至,把打来的急骤碎银,卷飞出去,但听一阵“剥”“剥”轻响,悉数没入墙中。右手竹筇一探,朝尹翔双脚勾去,口中尖哼道:“老太婆面前,要走可没这般容易!”

她这一下当真快如闪电,尹翔身形堪离地纵起,陡觉左脚已被灰衣老妪竹筇勾住。但他为人机智,临危不乱,左脚一缩,右脚疾快的趁势在杖头上踩下,身子往上纵起,轻巧的避了开去。

这一耽搁,虽然只是俄顷间事,但两名青衣使女已然身如飘风,抢到窗前,呛呛两声,掣剑在手,拦住了去路。

灰衣老妪一杖落空,不由的怔得一怔,双目神光暴射,沉喝道:“好身法,避得开老太婆一杖的人,江湖上已是不多,你们退开,我倒要瞧瞧他是什么人乔装来的?”

尹翔突然挺了挺腰,身子登时高了许多,一手掀去假发和人皮面具,迅速脱下外衣,朗笑道:“嬷嬷过奖,在下只是江湖上一个无名小卒:”

一个鸡皮鹤发、弯腰弓背的老婆子,一下变成了眉目清秀的小伙子!

这下不但两个青衣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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