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金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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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金丸-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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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高大的红墙,碧绿闪光的殿瓦,巍峨高大的庙宇;甚至使人怀疑,是不是来到了天子的紫金殿。
在四对人首狮身的大石雕像正中,是巍峨的寺门,足有三四丈高下,两扇门一起打开,足有五六丈宽阔。
在铺满了大石板的人行道两侧,种着两行高大的翠柳,在这个季节里,每一棵树上,都传出噪耳的蝉鸣之声。
正中的“大雄宝殿”飞檐下,嵌有一方匾额,其上写有“少林佛刹”四个大字。
相传,这块匾额,是唐代大佛师玄奘所题。
这南少林寺的规模,实在是够大了,在宽大的寺墙内,殿角交处,广厦连云。据说,这里的和尚,在千名以上,各处行僧,在此挂单驻脚的,每日都在百名以上。香火之盛,远达千里之外,善男信女就更是多得无法计数了。
这座规模宏大的寺院共有八座大殿,分颂清、藏经、论理、精武、禅行、住持、达摩、香火等八殿,另设有十七处小院,为寺内十七位高僧的个别修行静处。
如今,正逢这少林寺百年一度的开寺宏光大典,就显得格外热闹了。
早在半年以前,由各分寺院,以及南北各省份,来此观礼的佛友,己不下千名之众。
少林寺住持把他们一一都安置在寺院里面,为此新建了一处殿院,命名为“佛光殿”。
凡是来此朝香观礼的信士们,都统统被安置在这“佛光殿”之内。
这些日子以来,寺里的和尚们可真是忙了个不亦乐乎。再加上老祖师海空长老,龙、虎、风三位禅师的光临,使得这座古寺更显热闹起来。
少林寺里里外外披红持彩,所有的和尚们,无不精神倍增,喜气洋洋。这是百年一度的开光大典,也是他们一生所能遇到的唯一大典,他们怎能不兴奋异常呢!
只是在这兴奋的气氛里,却略略含着几线杀机,有人正要利用这宝象万千的古刹,来从事杀人的勾当!
黄昏时分,少林寺前风驰电掣般驰来了一匹快马,马上坐着的,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头儿。
老人留着雪似的白胡子,身上穿着一袭夏布短装,看起来精神奕奕,丝毫不像是跑长途的行客!
他头上戴着一顶宽沿的遮风帽,背上有一个杏黄色的长袋子,内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其中必是兵刃一类的东西。
他下了马后,牵马直向庙内行去。过来了一小和尚,合十欠身道:“这位施主,来此何事?”
老头儿微微笑道:“老夫来此,是参加贵寺百年开光大典的,小师父请带我到休息的地方去吧!”
小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施主请随小僧来吧!”
说着就接过了老人的马,在前引路。老人左右看了一眼,微微笑道:“请问小师父,贵寺的老祖师海空长老可在?”
小和尚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老祖师年岁太大了,传下法谕,不见外客。施主,你莫非有意想觐谒我们祖师爷爷么?”
老人点了点头,小和尚却摇头道:“这件事只怕不易……”
才说到此,老人已由袖内取出了一块白银,递了过去。小和尚脸上一红,左右看了一眼,忙接了过去,微微皱眉道:“老客人请先在佛光殿歇息着,有机会小僧自会引见就是!”
老人点了点头,小和尚把马牵入马棚拴好,领着老人进入“佛光殿”,特别找了一间安静的禅房中,老人很大方地在客簿子上写下:
“南海信士夏侯三,纹银一百两。”
这是一个极大的数目,管布施的和尚很是吃惊。自然,这夏侯三也就享受到了别人享受不到的优待。掌管“佛光殿”的师父,特别拨了一个沙弥来服侍他,为他拿汤送水。
当夜,那个受贿的小和尚前来叩门,夏侯三早已穿戴齐整,在房内候着了。“你真是福气,老祖师原是任何人也不见的,今夜竟破格要你去见!”
夏侯三一笑道:“这全亏小师父你多费神了!”说着又递过一块银子。小和尚退后一步,连摇双手,但经不住夏侯三硬塞,便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当时嘻嘻一笑,道:
“施主,你太客气了。”
夏侯三微微一笑道:“老夫另有一事相托,尚要请小师父多多帮忙才好!”
小和尚笑道:“施主有事只管吩咐就是,谈不到什么帮不帮忙!”
夏侯三一笑道:“老夫另有三个朋友,本是同行,后来走失了,如果来此,尚请悄悄关照我一声!”
小和尚一笑着:“这是小事一件,何劳施主如此挂心,这几位施主模样儿如何?大名怎么称呼?”
夏侯三照着边瘦桐及乙木、丙火三人的长相,说了一遍。小和尚连连点头道:“这个容易,小僧记下就是!”
夏侯三狡黠地一笑,道:“只是有一条,不可叫他们知道我也在此!记住了?”
小和尚连连点头道:“使得,使得!”说着由门柱上拔下灯笼,道:“施主,现在咱们去见祖师爷爷吧!”
夏侯三点了点头,同着这个小和尚,一路向内殿行去。他久仰少林寺的规模宏大,可是到底不曾眼见,此刻沿途一面观赏,一面不禁惊叹不已!
二人穿过了里许左右的一道长廊,但见两侧亭石池台、奇花异草,无不俱备。
长廊内悬挂着无数灯笼,是按照“八角井”的位置挂的,看过去甚是好看。
夏侯三正自看得出神,迎面来了一个高大和尚,身披着金黄色的袈裟,远远地朗声问道:“是哪一位要见祖师爷爷?”
小和尚忙行礼道:“回禀禅师,小僧说的,就是这位老善士!”
那金衣大和尚点了点头,道:“好,你退下去!”
小和尚答应了一声:“是!”转身退了回去!
这金衣大和尚望着夏侯三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就是夏侯施主么?老衲在江湖中久仰施主你的大名了!”
夏侯三见这和尚身高体壮,声音宏亮,一双眸子精光十足,年岁约在七十上下,可是须发看来仍不见白。他立刻就猜知,来人必有很高的功夫,当下回礼笑道:“大师说哪里话,少林寺天下驰名,海空祖师以下龙、虎、风三位老禅师,那一个不是武林敬仰之人,尚未请教大师法号如何称呼?老夫也好答话!”
老和尚闻言呵呵一笑,道:“夏侯施主真是太抬举了,老衲法号‘悟虎’就是,不知施主有何指教?请当面讲。”
血鸥云翅夏侯三闻言不由一惊,这龙、虎、风三位禅师,他是久仰了,可是却不知道三位禅师竟然会有此年寿。如此推想,那海空长老真不知该高寿几何了!
想到此,抱拳呵呵笑道:“如此,更是失敬了!”
悟虎禅师微微一笑道:“施主不在南海纳福,居然有此善心,来到我少林寺中,参与香火,真正难能可贵,也更使敝寺蓬荜生辉了!”
夏侯三不由面色微微显出一些不自然,讷讷道:“禅师过誉了!老夫来此,不仅是为了参与盛会,实是另有一事,要告知老祖师及三位禅师,尚请禅师接引令师一谈才是!”
悟虎面上微微带出一些惊异之色,闻言后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请随我来。”
说着双手合十,转身大步向前行去,夏侯三随其身后。行到了一座黄花盛开的花架之下,悟虎立住脚步,道:“家师在此行禅,容我通禀一声,请少待!”
夏侯三躬身道:“禅师请便!”
悟虎和尚进得花架,夏侯三随后望去,但见花架之后,是一片毛茸茸草地,内有一个矮矮的小亭子,四周亭角上,各挑着一盏小小的灯笼。
就在那小亭正中的一个大蒲团上。正坐着白发披肩、长眉出面、全身上下看来一尘不染的佛祖爷爷。
血鸥云翅夏侯三对这位老和尚昔年的声威仰慕已久,不由得肃然起敬!
眼看着悟虎和尚在旁边说了几句,又回转身来,走至花架前,向夏侯三点头道:
“施主请来答话。”
夏侯三合十一拜,遂即走了进去。
却见那白眉白发的海空长老,忽然扬臂打了一个呵欠,喃喃自语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请坐吧,夏侯施主!”
夏侯三忙合十欠身道:“后学夏侯三,参见长老!”
海空长老睁开眸子,微微一笑道:“五十年前,湘江一会,施主别来无恙否?”
夏侯三不由怔了一下,道:“这个……”
海空长老呵呵笑道:“施主还记得五十年前,老衲曾与施主有过一面之缘么?夏侯先生,你太健忘了!”
夏侯三坐于石凳上,闻言尴尬地笑了笑道:“在下确实不记得曾与长老会过面了!”
海空微微含笑道:“那年湘江涨水,施主带领小九龙,发起救灾运动,善举可赞……”
夏侯三一惊,道:“不错!有这件事,只是长老你……”
海空呵呵一笑道:“施主在百塔寺,不是曾托一个老和尚发放白米衣物么?你怎的都忘怀了!”
血鸥云鹏夏侯三不由一惊,道:“啊……呀,莫非那长了疮的老和尚……”
海空呵呵笑道:“对了!对了!那长了疮的老和尚,正是老衲!多承施主你银两周济!”
夏侯三不由重重地在地上跺了一脚道:“我真该死,竟把长老当作了普通行僧,失之交臂,可恨!可恨!”
海空长老微微一笑道:“施主不必后悔,如无有昔日一段缘分,今夜老衲又怎会破格相见呢?”
夏侯三一怔道:“长老莫非知道在下的来意不成?”
海空弹了一下晶莹剔透的指甲,发出“得得”之声,随后冷冷地道:“可是与那边瘦桐有关系吧?”
夏侯三蓦地一惊,忖道:“好厉害的老和尚,他竟能猜透我的来意,真个是佛法微妙之极也!”连忙含笑点头道:“长老佛法神妙,怎能相瞒?”
海空长老白眉微耸,淡淡笑道:“边瘦桐小子猖狂,老衲意欲小施警告,此事系敝寺一件小事,何劳施主费心?”
这句话,很明显的是在暗示:“这是我们的私事,你又何必多管?”
夏侯三自不会就此甘休,顿了顿,冷冷笑道:“长老,你老人家也许并不知详情!”
海空摇头道:“六月十七日,老衲约他来此一会,此子如来,还不愧是一个英雄;否则,老衲也就不与他一般见识了!”
夏侯三冷冷地道:“就在下所知,那边瘦桐已至省城,不日可至贵寺,与长老你相会了!”
海空长老呵呵笑道:“如此说,这边瘦桐并非是徒负虚名之辈了,老衲倒要好好款待他了。”
夏侯三怔了一下,当下冷冷一笑,道:“只怕这是长老一厢的心愿!”
海空目光在他身上微微一转,道:“施主不在南海称王,届中土何事?”
夏侯三不由心中又是一惊,原来自己在“赤城岛”霸海一方之事,他也知道了,由此足见这老和尚竟是无所不知了。当时,脸色不由微微一红,叹息了一声,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海空长老冷然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自知后悔,未为晚也!”
夏侯三真是愧之无地,当下只急得双手相互捏在一起,几乎呆住了。
海空长老慨然叹道:“冤家宜解,老衲想施主与那边瘦桐之间,必有仇恨……也罢,老衲念在昔日湘江上的一些情份,与你们化解了吧!”
夏侯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在下并无化解之意,再说,莫非长老也有意与那边瘦桐化解前嫌不成?”
海空长老淡然一笑道:“那边瘦桐为人正直,颇有侠风,有些事,老衲来此数月,已然打探得知。少年人行事任性、狂做些,原是有的,因此……”
夏侯三冷冷一笑,道:“因此,长老就不管涵一大师还俗受辱之耻了!”
海空长老面色一沉,冷冷笑道:“涵一之事,咎由自取,施主你是外人,不必管我佛门中事!”
夏侯三面色一红,叹道:“在下只是看着不平而已!”
海空哈哈一笑,道:“夏侯施主的好心,老衲心领了!”
夏侯三不由气往上撞,只是却不敢过于冲撞这个老和尚,可是不说却又出不了这口怨气,当下猛然由位子上站了起来,冷然道:“话不投机,在下告退了!”
海空哈哈一笑道:“施主何不把胸中未尽之言,一吐为快!”
夏侯三冷冷一笑道:“如此,在下只提出一人,看长老是否认得?如认为在下可言则言,否则,在下也就不必多此一事了!”
海空长老淡淡笑道:“施主请说。”
夏侯三又坐了下来,抬头看了一下天,显得很是漠漠寡欢。
海空长老微笑道:“施主远道来此,本是客身,老衲忝居主人,如此待客显然怠慢了,施主你要多多包涵!”
夏侯三一笑道:“好说,我只问长老,有一个叫旦夕的老儿,长老可否认识?”
此言一出,海空长老蓦一怔,当下点了点头,道:“施主所说的,可是小南峰上的隐士冰河老人不成?”
夏侯三点点头,道:“正是此人!”
海空长老不解地笑了笑道:“老衲对此老慕名已久,只是并无过往。施主提出此人,又是何意?”
夏侯三狂笑了一声,道:“长老莫非不知,如今此老己与边瘦桐连成一气,要来对付长老这少林寺了!莫非长老对此竟然一无所闻不成?”
这句话,倒不由使得海空长老怔了一下。
他身边的那位悟虎禅师,更是吃了一惊,当下满面怒容地道:“真正是岂有此理!”
海空长老却摇头一笑道:“我想此事,施主可能是道听途说吧?想那冰河老人,远居巫山,与世无争;再说老衲数十年深居天台岭,更是与人无牵。如此两家何以扯上恩怨二字?这件事以老衲看来似是不能!”
夏侯三面色一变,二次站起,道:“长老既如此说,显系在下胡言乱语了,在下告辞!”
说着合十一拜,正要转身,一旁的悟虎禅师,忙上前拦阻道:“夏侯施主,请留步!”
夏侯三苦笑道:“那冰河老人非但与你们少林为仇,并已派出他最得力的一双弟子同着那边瘦桐共同上道,一二天之内,只怕就要到少林寺了。”说着哈哈一笑,道:
“这些事实长老焉能不信?”
说到此,频频苦笑道:“说来说去,都怪在下多事,禅师请让路,在下要休息了!”
这时,那海空长老忽然冷笑了一声,道:“竟然会有此事?这就太令人不解了!”
夏侯三冷笑道:“就是呀,在下也是有所不解,本来在下想独力把边瘦桐那小子解决了,就是因为牵扯到了这个冰河老人在内。此老是个不易打发之人,所以才不辞劳苦,来到这少林寺,与长老共商对策!”
海空长老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果真如此,这边瘦桐则不足为人敬了!”
夏侯三哈哈一笑道:“本来就是一个沽名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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