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是为什么？”
唐妤想了一刻，“不记得了。”
他注视着她，“不记得？”
“真不记得了。”
郑嘉寅冷眼望着她，“你是不是对我的事情，从不放在心上？”
唐妤缓缓说，“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以前对你就一个想法，让你不再缠着我。可你却偏偏经常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怎么，我打扰到你了？”
“你才知道吗？”
郑嘉寅瞪了她一眼，却忽然发现，她已经渐渐不是之前那样。
至少在她说起这些的时候，都会说，那是从前的看法。
所以其实，这代表已经不是她现在的看法了。
“唐妤，你到底有没有，哪怕一点的在意我的感受。我说的是现在，别老提以前。”
他声音低沉，眼眸平静，像准备接受一切答案。
“你说过，你不喜欢说谎的。”
唐妤看着他良久，没有说话。
他忽然有点紧张，不知为什么，这种沉默，他反而觉得不是坏事。
他轻轻弄开她额前散落的发丝，“我就想听一句真话，也只问了，你有没有一点在意我。”
唐妤的眼睛慢慢移向别处，“有。”
郑嘉寅将她的头转过来，“你看着我。”
她皱起眉，“看着你又怎么样，也不代表你不用睡沙发。”
他哭笑不得地说，“暂时不说沙发的问题好么，我只想知道自己最近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有没有那么一点意义。”
唐妤淡淡说：“每个人看法不一样的，有些人觉得这些远远不够，谈不上有意义，有些人只要做了某些事情，即使没有结果也会觉得有意义，看你从哪个方面去想。”
你现在满足了，还想怎么样
“哪怕是一点点的开始也好，这一点就够了。”他轻声说，又重新轻吻了她一下。
“那你现在满足了，还想怎么样？”
“够不代表足够，谁说我满足了！”
唐妤瞪向他，“你也玩字眼？”
“也？这个字说明……”
“少扯开话题！”
他笑，“唐妤，至少你承认了，不管承认多少。”
他重新抱紧了她，“这算不算某种答应？”
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回答问题都开始变得很慢。
总是好半天才回答一句。
“不算。”
即使说得这么干脆也好，他已经因刚刚那一点承认，得到了满足。
“没事，还有以后。”
以后……
唐妤没有说话，看着天花板。
谁说得准以后。谁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样。
她和杨萧的以后，变成了现在。还有谁再敢去承诺以后，她又敢去相信谁的以后。
其实偶尔她会觉得，郑嘉寅从前的生活，真的挺好的。不用想以后，不用考虑未来，只活在当下。
美酒，美女，总是不用想那么多，只用挥霍自己的时光，享受眼前的快乐。
如果唐妤没有从前，那么她在去了加拿大之后的日子，也将过得还不错。
为什么还要将另一个人也拉进她的生活，那种让人时刻想要挣扎的生活。
“喂，你什么时候，去跟你父亲和好吧。”唐妤轻声说，“你也不可能永远这样。”
“怕我没有父亲，养不起你吗？”
唐妤冷哼了一声，“我跟你说正经的。”
他稍稍松开她，跟她一起看向天花板，心里有几分复杂的感觉。
“不是那么容易和好的。尤其要以失去你的代价，更不可能。除非他妥协！”
唐妤微蹙眉头。
如果是一件容易妥协的事情，郑远崇不见得反应这么激烈。
她望了一眼郑嘉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始终不是一路人。
知道躺了多久，唐妤觉得自己没有一点睡意，反倒越来越清醒。
郑嘉寅好像睡着了，虽不知是装睡还是真睡。
回抱着这个人
“喂……郑嘉寅……”唐妤轻声喊了句，手放在他的脸上，他还闭着眼睛，一点细微的动作都没有。
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再发热了。只是可能未完全恢复。
她望着旁边这个睡着了，还将自己抱得紧紧的人。
有一点点奇怪的感觉，却又不由得有几分讥讽之意。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从未想过要去当个好人。
从来就知道，自己与大众眼中的女人是不一样的，那些人都只看到了她的表面，看不到她的内在。
是，那些喜欢她的人，喜欢她什么呢，不外乎就是漂亮。
尤其是有钱的男人，他们从来不会担心别人看不上自己。这就是个金钱堆砌的年代，哪怕是你个秃顶胖子，只要是个有钱的秃顶胖子，也会有不少美女围着你们转。
脸蛋，身材，着装，气质，年轻……都是女人的本钱。
他们不在乎你是谁，只在乎你看上去是谁。
所以唐妤从来就不觉得，那些人是真的喜欢自己。
加上她经常和欧阳凌在一起出入，旁人看来，自然不会是身份很低的人。
那已经足够让她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但是每个人，在他们的心里都有一个估价。
超过这个价钱还不能得手，就开始考虑是否真的值得。
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不愿意了，也还有无数的别人。
只是郑嘉寅似乎是个例外，大概从他将那些，你要什么都给你，整个郑氏都给你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与以往任何人都不一样。
唐妤靠在他肩膀上，回抱着这个人。
仿佛能够从他身上汲取某些力量和温度。
不可否认，她不讨厌他，或许某些过度的纵容，也正是因为他并非对自己没有一点吸引力。或许，还要多一点点。
她是一个成年人，已经不是小孩。
或许感情不应该过度的斤斤计较，但已经会让人习惯性的去考虑，未来是什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如果这种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又何必去浪费这一段时间。
谁那么无聊
她不后悔自己曾经爱过杨萧，但如果一切重来，她根本就不会再去开始。
唐妤慢慢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下了床，走到窗子前望着窗外。
她给章叔发了一条短信，发完之后迅速删掉了记录，关掉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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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房间的窗子还是大开着。
外面嘈杂的声音没经过一点过滤就传进了屋子。
汽车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吵架的声音……全都混合在一起。
郑嘉寅的眉头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
“怎么这么吵……”他低声抱怨了一句，站起来就打算去关窗户。
突然间脚步停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一眼床，和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唐妤的房间。
他昨天根本就是睡在这里，没有出去。
他抱着她睡着了，就在这张床上。并且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将自己赶出去。
这种想法一旦滋生在脑中，就像是生根发芽一样，马上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只是看到空荡的房间时，还是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她不声不响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看到空空的床，总有那么点不安。
大约是太轻易就让她走开了，就会感到下次再一睁开眼，就再也找不到她。
他将窗子全都关上，但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没有一丁点的睡意。
走出屋子，看到客厅里也是空空的，黑黑的。门窗都管好了，没有多少光线透出来。只有从房间进来的光，在地上洒出分明的界限。
找来找去，客厅里连一张字条都没有找到，甚至她的手机都放在桌子上没有带走。
郑嘉寅去看了看，没有开机。
眉头无趣一紧，又怕他私自动她的电话么，谁那么无聊。
他钻进卫生间去洗漱。
开始觉得有点越来越习惯在这个拥挤的空间里，几平米的地方，刷牙洗脸洗澡上厕所，什么都能做。
洗漱之后，唐妤还是不见人影。
浓情蜜意
洗漱之后，唐妤还是不见人影。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用昨天护士小姐留在这里的体温计量了一下体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了看，果然没发烧了。
然后现在的时间应该怎样过，他一时竟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以前是完全不用想这些，就算是游手好闲，他也不会这么无聊过。
一旦远离了从前的生活，竟然真的这么空虚，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兴许先吃个早餐，一般人在家里，是自己煎个鸡蛋吗？
“有没有搞错！”
拉开冰箱的门，里面基本没有什么东西。
唐妤根本就不怎么在家，这个女人看起来什么普通生活，但是真正的普通生活也不是她这么过的吧。
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他关上冰箱门。
“你早上干什么去了？”
唐妤关上门，将买回来的面包和牛奶放在桌上。
郑嘉寅有点看呆了，“你不是为了这个出去的吧……”
唐妤瞟了他一眼，“我出去很久了。”
“那你一大早出去干什么？”
唐妤道：“睡不着，本想出去跑步，但又觉得这个满是废气的城市空气太差，只是出去转了转。”
郑嘉寅眼神变了变，“你不上班？”
唐妤说：“今天不上。”
他恍然笑道：“懂了。”
“懂什么？”
“你不上班的原因。”
她淡笑一刻，“别自作多情了，跟你没多大关系的。”
他坐在桌子旁，拿出一个面包，“那么，我想问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
一手打开，咬了一口，又皱了皱眉头，“口感不怎么样。”
“那就不要吃了。扔掉，回你家去吃。”她语气平静，拿出杯子倒了一杯牛奶。
他咽下去之后，伸出手，将她搂到跟前，“换个口感好的，怎么样？”
唐妤浅浅一笑，将面包从他手上拿走，“我不会勉强你的，不想吃，就算了。我看你也饿不死。”
“来点开胃菜，怎么样？”他眼里充满浓情蜜意，调侃着，“有了开胃菜，什么东西都能吃。”
你只是霸占了我的床
“早说啊，我会带一点咸菜回来。”她假装不知他在说什么。
他笑意更浓，“宝贝，你知道我说的开胃菜是什么。别装不知道，我等着。”
唐妤渐渐靠近，带了一点点清淡的笑容。
额头碰到他的时候停下来，他闭上眼睛，等着那一吻。
却又一直不见她吻上来，过了一刻，才听到她不急不缓的声音，“我说了，我不勉强，不想吃，也就算了！”
蓦地抽身而出，从桌上拿了一点吃的。
他笑着摇头，“你真吝啬！”
“对，没有办法，我深受欧阳的影响。”
郑嘉寅吃了一点东西，眼睛始终不离开唐妤。
吃完才开口，“我是不是不正常？”
“什么不正常？”她抬了抬眼，看向他。
郑嘉寅又说：“换个说法，你不觉得自己很失败？”
她想了一瞬，明白过来。
“还好。”
他满脸都是十分不理解的神色，“这种事说出去简直没人会信。”
唐妤放下杯子，“你是不是以为你昨天跟我睡在一起？”
“不是吗？”
“显然不是，你只是霸占了我的床，又不醒。”
他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不要告诉我，你就傻到去睡沙发？”
唐妤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我问你真的，你没跟我睡在一起，你会睡在哪里？”
她迟疑了一刻，“我睡不着。”
“你不是出去了一晚上吧？”
“郑嘉寅，我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跟你交代清楚吧！”
他皱着眉头，“我不是说交代，但是……”
“谁让你睡那么熟。”她站起身，将桌子上的东西稍作整理，扔进垃圾桶里。
郑嘉寅不想与她再做争辩，起身跟过去。
“今天有什么安排？”
唐妤转过身，“什么安排？”
他笑着搂着她，“你特意请假，不是因为一晚上没睡，白天补觉的吧？”
她伸出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又轻声说，“说你想多，你还不信。是不是睡晕了头，不知道今天星期几？”
他想了一刻，“真不知道，今天星期几？”
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咬我的
他想了一刻，“真不知道，今天星期几？”
“今天星期六。”
他恍然大悟，“原来你休息，我已经过糊涂了。不过休息也要有安排，比如……”
“比如什么？”
郑嘉寅见她如此温驯的模样，低眉笑着问在眉眼，“你今天的时间都是我的……”
她没说话，只是仰着头，尖尖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听到没有，我要你答应。”
她答应的事情，倒是会很守信的照做。
但是沉默……就很难说她心里在想什么。
“唐妤……答应一声……”
她轻轻在他肩膀咬了一口，“你怎么说话的！”
“就这么说话的，不满？那就想办法让我换个方式说话！”
“我想办法啊？”她重新抬起头，“可是从来只有别人对我想办法，我没有对别人想过办法。”
“宝贝，亲爱的，你就对我想一次。”他柔声说，“不用想很久，你知道的。”
她望着郑嘉寅，几乎从他的眼神里就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她垫了垫脚，在他闭上眼睛时，她轻轻咬在他的薄唇上。
听到一声闷哼，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睁开眼，“咬我啊……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咬我的，懂么？”
她眼眸清明，“懂。不咬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妤继续将胳膊挂在他脖子上，枕着他的肩膀，“我们出海吧。”
他稍稍一愣，又立刻说，“好。”
“欧阳送了我一个游艇，我还没见到。今天正好有空，我想去晒晒太阳。”
“就我们两个人。”
郑嘉寅只是一个陈述句，却被唐妤当成一个问句。
“你还想叫谁？”她不紧不慢地说，“要不要把你的后宫美女都叫上来？”
他噙着笑容，“主意不错啊，免得两个人寂寞。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了。”
“可你后宫人太多了，游艇太小。不如你自己去买一艘大的再去吧。”她闭了闭眼，轻声说。
最喜欢看着他痛苦的样子
“欧阳凌送的游艇，不会是小手笔。唐妤，够了。”
才送了一栋豪宅，又怎么会是一艘普通的游艇。
欧阳凌是什么样的人物，太次的东西，他送得出手么。
唐妤皱起眉头，不经然哼了一声，“那家伙很吝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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