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墟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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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墟无侠-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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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三笑道:“她嘱托过,几位先治好这位姑娘,才肯相见。”

红衣姑娘冷刺刺地笑起来:“别说我们愿意不愿意治,就算我们治了这女子,她也没气等到我们再去见了。”

妇人瞪了她一眼,看得出来她脾气不太好:“她这是什么意思?切破玉牌,竟是为了这无关的人?!”

游无患奇怪道:“以她之力,难道医不了这姑娘的病?”

韩三笑点了点头,一五一十将阿飞的病情说了,包括水锈与锁命掌。

“水锈毒?”游无患默念了一句,转头看了一眼黄衣姑娘,可能想进行某些眼神的交滚,但黄衣姑娘却一门心思盯着房间桌上的茶具,愣愣的没给任何反应。

“没有见到她的人,我们不会冒然救这位姑娘。”游无患总结道。

“没事,你们可以考虑,我也可以等。”韩三笑以退为进道。

黄衣姑娘慢慢走到桌边坐下,掀开杯中间盖着巾的壶巾,慢慢捧起那个小而精致的古壶。

“娘。”她叫了一句。

妇人转头,马上冲了上去,叫道:“这是??这是她的药壶??”

游无患也挤了过去,她拿过药壶,打开壶盖,闭着眼睛闻了闻那温雾的味道,脸色越来越难看。

韩三笑道:“既然你们是游家的人,那一定也会认识这个。有了这药壶与玉牌,我不必再去解释些什么。”

“她在哪里?”妇人瞪着韩三笑。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们应该会理解她所做的一切。”韩三笑毫不退让。

黄衣姑娘拄着下巴,静静看着游无患与妇人。

妇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床上的阿飞,似乎在进行严峻的心里挣扎。

“哼,现在机会送到眼前了,又在想着利害得失,是不是很可笑,与十年前如此相似,她可以一直为了一个人,独自向游家挑战!现在她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看你们如何取舍。一条命,换游家一个脉而已!??啊,不过或许你们根本无所谓,你们只是想拿回属于游家的东西,什么血脉至亲的在你们眼里最无谓了。”红衣少女的嘴巴一张一合,就是无数的毒镖,韩三笑突然不怎么讨厌这个自私的少女了,她说话恶毒的德性,像阿令。

“这里没有你的事,马上滚出去。”妇人盯了一眼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翻了个白眼,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黄衣姑娘仍旧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皱起了眉,似乎怪水太冰了。

游无患冷脸看着妇人:“你不救,我救。”

妇人从思想斗争中回神,盯着游无患道:“十年,你要想清楚。”

游无患冷笑:“十年?你觉得我们还能等吗?这次是她给我们的最后机会,再过十年,会怎么样?娘,她亦是你的骨肉。”

妇人怔了怔,游无患走近阿飞,只手虚空地在阿飞脸上一拂,又转头看着黄衣姑娘:“无镜,她中的是水锈。”她又强调了一句。

黄衣姑娘叫游无镜。她哦了一声:“水锈。”

“这村里透着良药险毒之气,水锈不浓,却有另一股邪毒的味道。”妇人皱了皱眉。

“那应是西坡的云针毒了。”

“云针?!”游无镜一站而起,走近韩三笑,“你说的云针,是三寸见针红的云针么?”

韩三笑点了点头,心道看来这游无镜对毒理倒是非常感兴趣。

“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西坡就是西边是么?”游无镜拉了把韩三笑。

“西坡不会跑,但命却不是。两位可是考虑清楚了?”韩三笑其实已把宝押在了游无患的身上,“我们所有能试的法子都试了,连她也束手无策。”

妇人道:“她是怎么受的伤?!”

韩三笑迷惑了,刚才分明说过阿飞是被人打伤的,这妇人怎么又旧话重问。

游无患解释道:“家母问得是舍妹的伤。公子有所不知,这玉牌是祖上流传的保命圣药,牌中深藏着一股药力,是先祖毕生精力凝成。握牌之人受伤无治、无人应救时才可按下这玉牌上的指印,按下玉牌,牌中的药力会自动化为八股,其中七股追随着劳损将竭的心脉过七窍而去,另一股则散于空中,寻着最近的玉牌追去。到时候持有玉牌的人便会知道家中人受重伤,定会前来救治。若是心脉没有重创,药力是不会分化的。”

江湖高人深藏绝迹,韩三笑已是见怪不怪,看来这玉牌的价值,只在锦瑟珠之下了。难怪阿令要重创自己,只是为了救阿飞?他强笑道:“她目前很安全,伤重前一再嘱托,若是燕飞没能得到救治,她也绝不会见几位。”

游无患眼间漫起泪雾,怔怔看着阿飞:“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为之去死的人。游家中人,并不是无情绝义的。”

韩三笑心里却难过异常,那个遗失在天山雪原中的游家遗珠,将自己一切的凡尘牵挂交给了阿令,而阿令却将一切封存起来,直到现在才愿意放手。

游无镜淡淡看着阿飞:“快救人吧。见到她,将事情结束。”

“水锈之毒,你有把握么?”游无患问她道。

游无镜侧头看着阿飞,轻笑道:“我没有见过吃水锈长大的人,设想过会是什么样子,看来也只不过是平凡的样子。能拔多少是多少,拔了总比不拔好。”她说这话的德性,不知道的以为她拔的是萝卜。

“你先出去,我解开了这锁力,等她恢复过来点你再试试。”游无患道。

游无镜点头走了出去,房中剩了妇人与游无患。既然阿令不惜以性命相召,那么她们一定可以救阿飞。

游无镜坐在院角,垂着眼睛像是在沉思。红衣少女还在,她正时有时无在瞪着燕错,而燕错却看也不多看她一眼。

“她们在救燕飞?”燕错问韩三笑。

韩三笑点了点头。

“那夏夏呢?”

那夏夏呢?夏夏也醒不了,秦针儿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她,更不可能突然打破平衡,将赵逆的锁力解掉。韩三笑将目光落在了游无镜身上,这四个女人中,也就她看起来最好说话,也最愿意被人搭话:“无镜姑娘可否帮在下看看另位一位朋友的伤势?”

游无镜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红衣少女先抢了话,尖利道:“你们家受伤的人可真不少!别以为看病不用大夫就个个都跳出毛病来!里头那个已经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浪费了十年!十年!”

韩三笑盯着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少女道:“你配问本姑娘叫什么名字吗?”

“我知道你姓游,莫非你叫游无镜?”韩三笑走近几步。

红衣少女道:“明知故问,你知道谁是游无镜还问我?!”

韩三笑道:“我以为你不知道。我刚才问的是无镜姑娘,是不是?我没记错吧,你也没听错吧?”

“没错,又如何?”

“那你不叫游无镜,你跑出来插什么话?我有问你意见吗?有向你提要求吗?”

红衣姑娘一脸怒气。

“还有,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不招人疼吗?你姐骂你,你娘也不站在你这边,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你有张停不又的又毒的嘴,说出来的话比茅坑的屎还臭。”

“你??!”红衣女子大概没这么被人顶过嘴,涨着一张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燕错闷声笑了,这对红衣少女来说更是羞辱,她恶狠狠地瞪着燕错,“你笑什么!你这个聋子,你能听见什么好笑的话!”

燕错马上一脸凶相,站起向她逼来:“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红衣少女牙尖嘴利,胆也大,马上展招接架:“死聋子,我怕你不成?!”

“燕错,别跟她计较。里头在救人,别干扰了她们。”韩三笑随意一拨,抽回了燕错的猛招,燕错忍下怒气,猛地抽回手腕,那扼腕扣轻擦到韩三笑的手指关指,竟然震得全身一凉。

游无镜却一直没动,像看尽好戏似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在燕错的扼腕扣上游走一番,看着两人和气道:“我可以帮你们看看你们提的朋友,但仅限于看,我不会治伤。”

“你不会治伤,那你会什么?”燕错瞪着游无镜。

“恩,我只会解毒,家里只有娘与大姐会治伤愈疾。与毒无关的事情,我爱莫能助。”

“没事,怎么说姑娘眼见广博,说不定能看出些端倪来。”韩三笑也变得和气了许多。

游无镜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对韩三笑笑道:“我这妹妹叫无情,情与镜子只是一音之差,或许真是她耳背听错了,刚才的事情,就当是个误会好了。”

燕错冷冷道:“原来有人耳不聋,心聋。无情无情,真是人如其名。”

红衣无情瞪着他道:“死聋子,你别栽在我手上!”

燕错道:“你再叫一声试试?!”

游无情果真叫了:“死聋子死聋子死聋子!”

但燕错却没有生气,只是无视地转到后院去了。韩三笑笑了一下,道:“他让你叫,你还真叫了,有够听话的没?”

“你!??死聋子,我迟早毒哑你!”游无情气得咬牙切齿。

游无镜微笑了笑,拖无慵懒的衣裙向里走去:“安静点,别气饿了。”

“四姐!”游无情气得抓狂。

游无镜摆了摆手,跟着韩三笑去看夏夏。

第二十九章 第三节 美人如玉(三)游家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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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无镜细心地观察了夏夏,然后静静坐在床侧,深邃地盯着夏夏。

“怎么样?”

“这小姑娘,头发生得好。又黑又亮。”游无镜懒懒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那到底怎么样?”燕错早已等得不耐烦。

游无镜微笑着盯了他一眼:“他跟主房的那飞姑娘中的是一样的掌,只不过她的情况比飞姑娘要好,她身子根基好,飞姑娘却从小深受水锈摧扰??但是,她明明身体要好,年纪也小,为什么她的锁力会更大呢?”她忧伤地皱起眉道。

韩三笑明白,是因为他接住夏夏时探出去的内力,将赵逆的掌力带得更快更深。

游无镜兀自摇了摇头:“啧啧,花一样的小姑娘,那人也真是心狠。”

“如果无患姑娘掌握了解锁力的法子,那夏夏的伤就很好办了。”燕错心存侥幸道。

游无情冷笑道:“做梦吧。”

燕错转头瞪着她:“是么?还以为你们有多大本事,原来想让你们救好她是做梦。”

游无情道:“救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易如反掌,我是说你想再让我姐救这个叫什么夏夏的,才叫做梦!”

韩三笑被游无情这尖利的声音吵得头痛,转头问游无镜道:“方才我就听你们说什么十年,究竟是什么意思?”

“别告诉他!”游无情尖叫道。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道你排行最小,本事却最大?个个都得听你的?”韩三笑觉得这游无情真是叫人烦,但是又特别想逗她,看她气得随时要杀人的样子。

“这是游家的禁训,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姓游吗?”红衣少女瞪着韩三笑。

韩三笑道:“哦,我不姓游,难道不姓游就不能听了么?我又不会告诉别人,别人对你们什么游家破家规也没什么兴趣,还不如听听凤儿家的母猫生了几只小猫来得有趣。再说,就算我告诉了别人,你们会损失什么吗?会少块肉吗?还是你们游家禁训会少一条吗?”

游无情撒泼道:“反正就是不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你问什么我们都要有问必答么?”

“可是我有在问你么?你干嘛非要说‘我们’,就算你愿意告诉我,我也不想问你,怎么了,你咬我吗?”

“你??四姐!”游无情只是嘴巴恶毒,估计也没什么人敢跟她吵架,马上就败下阵来向游无镜救助。韩三笑嘴巴不毒,却是有着几年来与恶毒的宋令箭吵架绊嘴的宝贵经验,宋令箭的话毒,而且脑子也转得快,比这只会凶却不会变的游无情要有战斗力得多,想起来与宋令箭绊嘴可真是活血益智的快乐事。

游无镜笑了笑,笑容间有种难藏的智慧,指着房中远处的夏夏的衣箱示意游无情坐下:“小妹,你累不累?坐那休息一下。”

韩三笑再次完胜,得意的笑了,游无情却突然眼眶通红,咬着唇坐到了屋角的衣箱上去。游无镜淡淡道:“禁训又不是秘密,说了就说了,免得人家说我们游家人小气。所谓的禁训,也并不是说不能救人,只是游家后人,每十年,只能救一条人命。若是破了这规矩,随之来的便是游家最重的家法了。”

游无情盯着游无镜,眼里闪过了恐惧。

游无镜垂着眼睛,嘴角抿得紧紧的,似乎也在想着所谓的“游家最重的家法”。

“这么说,基本上游家一个人一辈子最多也就只能救七八个人了?十年一命,的确挺珍贵的。”也难道游无情要觉得不值,也难怪他们犹豫了。

“那是自然,一个人能有多少个十年?在十年里头,又会发生多少事?谁又知道,你救了一个人,再一个遇上需救的是至亲至爱的人,届时又应如何呢?”

“这是什么奇怪的家训啊?你们一身本事,却如此吝啬人命。”韩三笑莫名其妙。

“祖上便是这样定的,自然会有他的道理。”这样的淡定,韩三笑仿佛又看到了宋令箭的身影,十年一命,是哪个王八整出来的?

“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能随心所欲,你不觉得郁闷吗?”

游无镜眼神虚无地看着韩三笑,可能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庄里的人人人能自救,我们甚少出庄,也许有人攒了一生,也不见得有机会能真正救人。”

游无情在后面刺道:“我们又不是生来有什么使命,一定要济世为怀,一定要费尽心力去救不相干的人。就怕好心没好报,抱条冻蛇在怀里,最后伤着的反是自己。”

燕错不耐地瞪着她:“你不能闭上嘴吗?这儿有病人,别没完没了的乱叫。”游无患救了阿飞,就算有法子也不能救夏夏,他自然恼怒。

游无镜却早将这些争吵当成耳边风,淡定道:“大姐这二十年来攒得两条命,现在救了一条,还剩一条。如果说得动她,说不定还会有机会的。”

韩三笑已经不抱希望,十年一命,游无镜也说了,谁知道下一个需要救的是不是至亲至爱的,她怎会随随便便救更无相关的夏夏。

“恩。那个玉牌,我能看看么?”游无镜拄着下巴,迷茫地看着韩三笑。

韩三笑拿出玉牌,放在了桌上。她也没有去拿,只是那样看着:“哦,这就是传说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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