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救赎- 第23部分

“爸，明天下午5点，直飞墨尔本。”

“我不喜欢澳大利亚……”对面的楚骁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汤，似是不经意地说了句。

许若楠眼见楚云樵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凛冽。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盯着楚骁问：“那您喜欢哪儿？”

“A城！”

“可这儿不适合您调养自己的身体！”楚云樵往后靠了靠，手不着痕迹地捂上了上腹。

“只要不看到你，我的身体好得很！”楚骁喝完了碗中的汤，把碗重重地往餐桌上一放，那声音让许若楠都忍不住一颤。

楚云樵的眉头皱了皱，脸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既不想看到我，那您怎么还不愿意离我离得远远的……”

“你……”楚骁还想说点什么，但看了看一脸惊诧的许若楠，强咽下了剩下的话。

“明天下午，我会安排小豪送您去机场！”楚云樵的声音中没有一点温度，目光也一样。

许若楠惊诧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自己该说些啥。还没回过神来时，手已被一只湿冷的手握住，耳边是冷冷的声音：“我们，该回家了。”

茫然地被那个人拉起来，匆匆向对面神色阴鸷的楚骁挤出个笑，许若楠几乎是被硬拖着走出了楚宅的大门。一路上，许若楠的心中划过无数种想法，可看着身边那个冷冷的侧脸，什么话也问不出口。

直到到了车门边，才听到那个声音有些低哑地说：“今晚，你来开车！”未及细想，已被那个人塞进了驾驶室。系好安全带时，才看到那个人有些吃力地爬进副驾驶室，额上的汗似乎更多了些。

“你哪里不舒服？”许若楠还是忍不住问。

“没事，开车！”灯光打过来，映得楚云樵的脸有些吓人的惨白。

许若楠的手放在方向盘上停顿了片刻，咬咬牙，还是发动了引擎。

回到别墅时，楚云樵已经直不起腰。

许若楠停好车，走到楚云樵那一边，打开车门，向楚云樵伸出了手。

可那个男人只是轻轻地推开许若楠的手，淡淡地说：“我自己，能行！”

许若楠只得让过一边，看着他捧着自己的胃，轻喘着，踉跄着下车，踉跄着向客厅走去。

许若楠只得默默地跟在后面，看着前面那个虽有些晃悠却透着坚定的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50、送别　。。。

“不舒服就上去休息吧。”看到那个几乎瘫倒在沙发上脸色灰败的男人，许若楠忍不住说了句，但脚步却停在了客厅口，也没有往前再走一步。

楚云樵蜷缩在沙发上，勉强地眯起眼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女人。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温暖。心中一凛，想到下午岑豪交给自己的调查结果，他青白的脸更加冷峻，声音也变得冷冽。

“你先上去吧，不用管我。你不是忙着做设计么？”说着，无力地闭上了眼，再也没看许若楠一眼。

许若楠望着那个闭着眼，漠无表情的男人，想到这几日来发生的事，心中的寒意又加了几分，她咬咬牙，转身向楼上走去。

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楚云樵的脸抽搐了下，然后便是更深地弯下腰，手深深地陷进了上腹部。

那晚，似乎是直到凌晨，睡在床上的许若楠才听到楼上传来了或重或轻有些不平衡的脚步声。很一会儿，脚步声向自己这间房靠近，许若楠把把被子掀开，紧盯着自己那扇并未关严的门。

可是，脚步声在门外停顿了一下，就转向了隔壁。然后，“啪嗒”一声，四周又恢复了宁静。

许若楠只在床上停留了几秒，便悄悄地下了床，再悄悄地拉开门，向外看了看。走廊中一片黑暗和沉寂，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闪身走出门，许若楠慢慢地向隔壁那间房挪去。

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许若楠却走了近10分钟。

来到那间房外，站定，把手轻轻地搭上门把手，再轻轻地转动。

可是，门应该是从里面锁上了，并打不开。许若楠在黑暗中怔怔地望了那扇门很久，才慢慢地把手从门把手上抽离下来，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瘫坐在地上的楚云樵在迷糊中似乎是听到了门把手轻轻地响了一声。他没有动。实际上浑身各处传来的疼痛让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再作什么动作。黑暗中轻轻喘息的他只能静静地听着那轻轻的转动声，然后，轻轻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然后，一片静谧。

许若楠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躺在床上，她有一刹那间的恍惚。昨夜发生的所有的事宛若梦魇……可是，那一幕一幕又是那样真实。突然间，楚云樵昨夜说的一句话在大脑中清晰起来“明天下午5点，直飞墨尔本。”

抬腕看了看表，差5分到1点。她倚在床头想了下，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岑豪的号码。

“你什么时候去接老爷子到机场？”电话一接通，许若楠便急急地问。

“大约半小时后出发。”

“我也想去送老爷子，你过来接我下吧。”

“这个……”岑豪似有些犹豫，静默了大约1分钟，才缓缓地说：“好吧，我过来接你。”

坐到岑豪的车上，许若楠的心绪还是有些紊乱。瞄一眼一旁平静地开着车的岑豪，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老爷子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岑豪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双目平视前言，稳稳地捏着方向盘，声音如他的行车一样平稳。

“那边更适合他休养。”

“我不要这些官方的说辞。老爷子因车祸身体受损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了，现在突然说要送他去澳大利亚……”许若楠有些气恼，“何况，他本人似乎并不愿意去。”

岑豪没有说话，他只是双目标平视前方，牢牢地握着方向盘。

“还有，云樵为什么不来送送他爸？”

“公司很忙，他的确走不开。”

“我知道，他很忙……”许若楠的脸上浮起一个嘲弄的笑，“忙得夜不归宿……”

岑豪回头瞥了一眼许若楠，刚想张嘴说什么，车已经到了楚宅门口，楚骁和张叔张妈已经等在那里。

许若楠没等岑豪说话，直接拉开门，迅速地下车，去推楚骁的轮椅。楚骁望了一眼许若楠，脸上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表情。

很快就到了机场。办好一切手续，许若楠推着楚骁准备进安检的时候，楚骁突然对她说：“把我推到一边，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许若楠望了周围的人一眼，轻轻地转动轮椅，把楚骁推到了一边。

“什么，爸？”

“谢谢你能来送我。”楚骁的声音突然带了几分萧索，“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爸，您别这么想，我和云樵抽时间会去看您的。云樵今天也是公司出了点急事，才……”

“你不用帮他说。我心里有数。我走，本来就是他的心愿……”楚骁的声音带上几分阴沉。

“爸，那边更适合您休养……”许若楠脸一红，自己不知不觉也用上了官方说辞。

“呵呵，若楠，你太单纯……”楚骁干笑了两声，瞄了一眼有些吃惊的许若楠，淡淡地说：“有很多事，你是不知道的，云樵也不会让你知道。”

许若楠的心“突”地跳了下，她有些惊惶地望向楚骁。

“你是个好孩子，”楚骁的脸上挂起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嫁给云樵，委屈了你。对他，你要多留心！”

许若楠没有说话，她的脸变得煞白，推轮椅的手也不觉有些发抖。

“走吧，我这个讨人嫌的人该走了。还是要祝你和云樵幸福。”楚骁扭头看了一眼神情茫然的许若楠，把自己的手覆上许若楠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手下触及的，一片冰冷颤抖。他拿开自己的手，淡淡地笑了笑。

许若楠麻木地把轮椅交到张妈的手上，麻木地听到张妈似在自己的耳边轻轻说了句：“少奶，我走了。少爷有时脾气坏点，你多担待。”麻木地看到老爷子一行人进了安检，再麻木地上了岑豪的车。

回去的路上，她异常地沉默，头脑中反复出现的，只有老爷子临走时说的那番话。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楚云樵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是否能真正担待得下去？她的头脑一片茫然。

“到了，若楠。”直到岑豪招呼，许若楠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推开车门下车前的那一刹那，听到岑豪在身边轻轻地说：“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

许若楠呆呆地下了车，呆呆地看着岑豪的车飞驰而去，大脑，似乎更混乱了。

51、再度争执　。。。

许若楠呆呆地回到室内，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大脑一片混乱，什么事也理不出个头绪。

窗帘上的影子渐渐暗了下去，周围也渐渐没有了光。许若楠蜷在沙发的深处，没有开灯，任由黑暗把自己包围。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某处传来轻轻的“啪”的一声，接着，客厅一片大亮。许若楠的眼睛一下子不能适应这样的强光，下意识地抬起了手。只听到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

慢慢地放开手，才看到楚云樵已经站在自己面前。黑灰的羊毛衫衬得他的脸更加地白。

“下午，你去了机场？”头顶上传来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去了。怎么，不可以？”许若楠抬起头，对上楚云樵那冷冷的脸。

“当然，可以。”楚云樵把手上搭的一件深灰大衣随意地放在沙发扶手上，慢慢地坐到沙发的另一边。“只是，我觉得这样的事，我不应当从其他人那里……听说。”

楚云樵的语音不高不低，神情不紧不慢，可这样的语调，这样的神情都让许若楠的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的火。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声音也随之提高了些：“你不愿意去，我就代你去。我不知道你们父子俩的事，但我知道，为人子女，孝道是必须的。至于‘听说’，我想，是楚大少爷忙得根本就没时间听我说而已……”

楚云樵淡淡地望着许若楠，手轻轻地在自己的左胸抚了抚，神情突然有些萧索。

“最近，我的确……有些忙……”

“忙得和莺莺燕燕扯不清楚，还是忙得要把自己体弱的父亲快快送出国去？”

楚云樵的脸上先是浮起诧异，接着便有痛楚的神情闪过。

“你……以为我……”

“我没有以为，我是看到和听到。”许若楠低下头，不去看那张脸。每次只要一看到他的脸上浮起痛楚，心似乎总会有不安。

“若楠，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楚云樵再度抚了抚自己的左胸，身子往沙发里端再陷了陷。“我不知道你看到和听到了些什么，我只能说，前两天我没回家的确是有要紧的事要处理。至于我的爸爸，把他送出国，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

“那是怎样？”许若楠看着对面男人的一脸疲倦，本不想再问，但楚骁的话时不时在耳边回响，她的嘴巴在这样的刺激下，似乎已经不再听她大脑的指挥。

“有些事，到你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楚云樵淡淡地望着许若楠，语气坚定。

“到我该知道的时候，”许若楠重复着这句话，脸上有些不屑，“这样的时候，怕是没有吧？”

“若楠，你不要无理取闹！”许若楠始终带点讥讽的语调终于有些激怒了楚云樵。他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变得更加苍白，嘴唇也有些发紫。“你不是也有很多的事瞒着我吗？”

看着对面男人突然变色的脸和嘴，许若楠的心中一惊，何大夫曾经说过的话一下子浮现在心头。她正要起身去询问那个男人身体有何不妥时，男人最后的话却清清楚楚地映入耳帘。她呆立在沙发中。

见她不语，楚云樵深吸了口气，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不是也一直瞒着我，在偷偷地帮你父亲做着设计吗？”

许若楠的脸上掠过震惊，一时之间，竟有些结巴：“你，你怎么，会知道……”

但是，只是一瞬间，震怒代替了震惊。

“你，调查我？你原来早就知道……”

“我不说，你是不是就打算瞒我一辈子？”楚云樵的声音很低哑，透着几分阴冷。

“我没有……”许多的事突然全部涌上心头，许若楠竟不知从何说起。

可立刻，一种被人时刻窥视的愤怒代替了心中所有的愧疚和不安，“我做事有我的自由，不用事事向您汇报吧，楚先生？”

楚云樵迅速地抬起头，狠狠地盯了许若楠一眼，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紧紧地按住自己的左胸，脸色是灰败的。好久，才低迸出几个字：“我……只是……关心……”

许若楠看着男人在自己的话语中变了脸色，看着男人的手捂上了自己的左胸，听着男人的声音变得断续，听着男人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苍凉，不知怎的，那些到嘴边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心中所有的愤懑被担忧和紧张所代替。

她急急地站起来，走到男人的身边，蹲下，抓住男人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地问：“你，还好吧？”

男人的手在那双温暖的小手中轻轻挣扎了下，然后便安静下来，任由它们握着。

“是不是心脏不舒服，吃药没有？”许若楠听着楚云樵的喘息声一声比一声重，脸上的担忧更多了几分。“我去帮你拿药……”说着，便准备抽出手来。可是，自己的小手竟然紧紧地被那只湿冷的手握着。

“别……走，让我……靠下。”说着，楚云樵的头顺势倒在许若楠的肩上。

许若楠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地摸着楚云樵的脸，这半个月，他似乎又清瘦了不少。自己是不是也是让他消瘦的原因之一呢？

“云樵，我们，不要再吵架了……”许若楠的泪涌了出来，“帮爸爸做的这个设计，我真的没想过要瞒你……”

楚云樵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抓住了在自己脸上不断游走的那只手。

“我一直想跟你说，但你有两晚都没有回来，打电话给你也联系不上……”

那只手狠狠地握了握许若楠的手。

“然后，就知道你要把你爸送去澳大利亚，你们弄得很不愉快，我看着也难受……”

“所以……你觉得……我是个无情……的人……”楚云樵的声音依然暗哑。

许若楠没有说话，手轻轻抖了下。

“以后……我会告诉你……真的，若楠。事实……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楚云樵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许若楠，目光中透着真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