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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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云鬓-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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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被坐在暖炕上,闭目盘坐,凝神静听着呼啸的寒风中,是否有异样的动静。
她的武功造诣较深,尤其机警过人,六人中,仅次于江天涛一人,所以邓丽珠睡在她的
同房的另一间。冷萍的武功和邓丽珠在伯仲之间,所以与朱彩鸾在一个房间,而由林婆婆陪
伴。彩虹龙女每次当她轮值坐夜之际,她总是想念两位结义姊姊,尤其想到三人终生不分离
的誓言,她便忍不住黯然叹一口气。
她虽看出二姊银钗皇甫香,一直深爱着涛哥哥,可是涛哥哥总是设法离得她远远的。尤
其那夜,香姊姊好心去送消息,涛哥哥竟神情惴惴,几乎溜出营区,在这样的境况下,如何
将两人撮合在一起?
大姊富乔丽,身为一帮之主,繁务羁身,虽然对涛哥哥暗生情愫,但她在涛哥哥面前却
不敢露出一丝心思,而且,处处装出一副娴静淡泊之态。尤其,大姊一经被人传出和江天涛
间的绯闻,全帮基础势必立时动摇,近万英豪将因而流离失所。
如果,仅她彩虹龙女一人与江天涛百年好合,三钗帮非但不能名符其实,而且,也违背
了三人所宣的誓言。因为,姊妹三人终生不分离,应该也兼有三人共事一夫之意,难道说,
三人终生不嫁都当老处女?彩虹龙女想至心烦意乱之时,便迅即收回心神,静听周围动静。
就在她祛虑凝神之际,呼啸的寒风中,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怒喝。彩虹龙女心中一
惊,倏然掀被而起,紧紧肩后宝剑,飞身纵至后窗前,同时,暗自运功,抵抗寒气。又是数
声怒喝传来,同时,挟杂着金铁交鸣声。
彩虹龙女听得出,对方至少有十人交手,但她揣不透在力拔山的势力范围内,有哪些人
胆敢伙拚争斗。当然,这些争斗的双方,绝不会都是力拔山手下的人,但另一方面的人是谁
呢?就在这时,呼啸的寒风中,又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悠长幓嚎,令人听来,毛发悚然,根
根竖立。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决心到院中房上巡察一番,于是推开后窗,飞身纵出窗外,腾身飞
上房面。就在她飞上房面之际,东北方向,一连又传来两声惊心的惨嗥,接着又是一片惊惶
的怒声喝杀。彩虹龙女久经大敌,经常一人力战数人,因而对这种惊恐的杀声最为熟悉,这
分明是十数人围攻一二人。
由于侠心和义忿,彩虹龙女香肩微动,循着杀声,直向东北街外驰去。彩虹龙女飞驰在
栉比的肩面上,快如离弦之箭,眨眼已到街外。举目一看,只见东北一片墓地上,人影飞
纵,闪闪寒光,打斗十分激烈,至少有十五人以上。
再前近二三十丈,果然十数彪形壮汉,团团围攻一人。彩虹龙女芳心大怒,她断定围攻
的十数壮汉,必是力拔山手下的人,因为,只有这些黑道匪徒,才不守江湖规矩。
心念间,已到了墓地边沿,只见被围在核心的那人,竟是一个年纪十六七岁貌若潘安的
俊美少年。俊美少年身着黄衫,手中飞舞着长剑,丝丝剑啸中,幻起滚滚耀眼匹练,一望而
知得过高人真传。彩虹龙女凝目再看,顿时停步不前,只见黄衫俊美少年,细修眉,朗星
眼,似是有些面熟,乍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打斗间,剑光一闪,接着是一声悠长惨叫,一个使判官笔的彪形壮汉,应声栽倒地上。
其馀十数壮汉:齐声怒喝,各展所学,钩、棍、刀、鞭、叉,飞舞齐下,毫无逃走之意。由
于被困的黄衫俊美少年有些面熟,彩虹龙女虽然一时想不起,但断定是自己人已无疑。
于是,翻腕撤剑,飞身前扑,同时娇叱一声:“鼠辈找死,胆敢以多为胜?”娇叱声
中,已到围攻壮汉身后,青锋剑抬臂一挥,疾演“彩凤展翅”,青芒一闪,立即暴起一声惨
嵲,一个壮汉应声栽倒。
继而纵步欺进,长剑接演“顺水推舟”,寒光血影中,又是一声凄厉惨叫。紧接着,长
剑一招“举火烧天”,惨叫声中青锋剑光,由另一个壮汉的小腹,直挑至肋肩。
十数壮汉一见,顿时大乱,一声呐喊,暗器齐发,无数蓝光寒星漫天洒下。彩虹龙女立
时舞成一道剑林光幕,无数打来的飞镖,袖箭,铁蒺藜,纷纷被击落地上。于是,停身横
剑,游目一看,哪里还有人影,俱都逃得无影无踪。
继而定睛再看,顿时愣了,不但所有的壮汉狼狈逃命,就是黄衫少年,也走得不见踪
影。彩虹龙女愈想愈气,不由忿忿地自语道:“这真是岂有此理。”话声甫落,身后远处,
突然传来江天涛的焦急声音。“那是珍妹妹吗?”
彩虹龙女回头一看,只见江天涛的身后尚有四道人影,知道还有冷萍和朱彩鸾她们,是
以,朗声回答道:“是我,涛哥哥。”话声甫落,江天涛已到了近前。
江天涛急忙刹住身形,惊异地游目看了一眼,墓地中的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不由迷惑
问:“珍妹,这是怎么回事?”说话之间,神情焦急,暗透紧张的邓丽珠、朱彩鸾,以及冷
萍和林婆婆四人,也到了近前。
彩虹龙女耸耸肩,说:“开了半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罢,翻腕将剑
收入鞘内。江天涛等人一听,真的闹糊涂了,久久不知如何发问。
彩虹龙女收好了剑,不由含笑问:“你们怎知我出来?”邓丽珠立即回答道:“是你出
来没有掩好窗户,风吹得窗门砰砰直响,我惊醒起来一看,你已不在床上了,所以去喊涛哥
哥。”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等人都迷惑地望着她,只得苦笑一笑道:“我在房中听到有人怒喝,
立即起身出房察看,发现这边有人打斗,赶至此地一看,竟有十数壮汉围攻一个少年。”冷
萍游目一看,立即插言道:“那个少年呢?”
彩虹龙女自嘲地笑着说:“谁知道,十数壮汉跑光了,他也不见了。”林婆婆阅历深,
立即望着彩虹龙女肯定地道:“萧姑娘,这件事您不可视同儿戏,那个少年,一定认得
您。”彩虹龙女一听,娇靥一红,不安地瞟了一眼江天涛,迟疑地道:“那个少年我的确对
他有些面熟,只是风大天黑,又在激烈打斗,乍然之间,一时无法想起。”
江天涛不由关切地问:“你现在能否想起来他是谁?”彩虹龙女见江天涛问,美丽的娇
靥更红了,她深怕江天涛对她怀疑,急忙摇摇头,郑重地道:“小妹仍想不起他是谁。”
林婆婆神色凝重地道:“根据这情形,那个少年对萧姑娘必极熟悉,所以一见面,便认
出萧姑娘是谁,才能在眨眼之间离去。”江天涛和冷萍等人深觉有理,俱都赞同地点点头。
林婆婆继续凝重地道:“根据他的悄然离去,即使和萧姑娘没有仇恨,但也有嫌隙。”
说此一顿,突然转口问:“他使用什么兵器?”彩虹龙女说:“剑!”江天涛立即提醒道:
“珍妹可在用剑的友人中想一想。”
彩虹龙女黛眉一蹙,摇摇头道:“别说是我的友人,就是他施展的精奥剑法,我都是陌
生的。”林婆婆老经世故,不由镇定地问:“那人相貌如何,有多大年纪?”彩虹龙女怕江
天涛不快,不敢说那个少年如何英俊,但又不能描述不实误事,只得客观地说:“相貌不
俗,约十七八岁。”
林婆婆为了提高大家今后对那个少年的注意,因而又追问了一句:“他穿什么样的衣
服?”彩虹龙女黛眉一蹙道:“他好像偏爱黄色?”江天涛对黄色似乎特别敏感,心中一
动,不由急声问:“珍妹可看清他的衣着和颜色。”
彩虹龙女略一迟疑,肯定地道:“因为他的身法轻灵,所以我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好像
是穿黄衫,束乳黄方巾,着淡黄绸裤,登镂金粉履,剑柄上系着黄丝剥穗。话末说完,江天
涛面色苍白,朱唇微抖,似是呆了。
冷萍和朱彩鸾,以及林婆婆,几乎是同时惊呼:“啊,那是汪姑娘。”“啊,那是玲姊
姊。”彩虹龙女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道:“不错,那夜在摘星慺前看到的就是她,我说怎
的有些面熟呢……”
朱彩鸾焦急地一跺脚,惋惜的道:“珍姊姊应该留下她呀!”彩虹龙女一听,心中非常
痛苦,她这时突然意识到,汪燕玲的负气出走,极可能与她有关。果真如此,势必影响家室
间的和睦,同时,她还想起在龙首大会九宫堡的彩棚内,曾问邓丽珠,汪燕玲为何出走,邓
丽珠曾迟疑俄顷后,才说不清楚。
心念间,蓦闻朱彩鸾又焦急地催促道:“涛哥哥,你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追玲姊姊。”
江天涛黯然摇摇头,道:“她这时早走远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说罢,展开轻
功,疾如一缕清烟,当先向前驰去。
冷萍四女也觉得既然汪燕玲不愿现身照面,就是江天涛追上也是枉然。但是,老经世故
深体少女心事的林婆婆却不以为然,由于在塞北野外,不便呼江天涛少堡主,立即高声疾
呼:“相公请留步。”
疾呼声中,飞身向江天涛追去。江天涛对林婆婆的绰越见解,已经有深刻的认识和佩
服,这时见她呼声焦急,心知有异,立即刹住身势。冷萍四女也随后紧跟,几乎是和林婆婆
同时到达江天涛身前。
江天涛望着老脸凝重的林婆婆,知道她每逢脸上收起喜笑之态,必是发生了严重事情,
于是也谦和地问:“什么事,林婆婆?”林婆婆立即压低声音正色道:“少堡主,既然汪姑
娘在此现身,我们对她的安危可不能不注意,须知此地是钩拐双绝力拔山的势力范围,不是
中原内地……”
江天涛听得悚然一惊,不由俊而通红,立即惭愧地低下了头,低声应了声是。冷萍四女
这时经林婆婆一说,才发觉事态的严重,也纷纷赞声道:“还是林婆婆心思细。”但是,林
婆婆并不得意,继续道:“方才围攻她的十数壮汉,谁敢说不是力拔山手下的人。”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急声间:“林婆婆是说力拔山的手下,已认出玲妹妹的身
分?”林钏婆略一迟疑道:“至少已和力拔山的部下发生了冲突,如果我们不及时找到汪姑
娘,不出三日,汪姑娘一定落人力拔山之手。”
江天涛和冷萍等人听得脱口一声轻啊,俱都愣了。朱彩鸾急忙一定神道:“玲姊姊的轻
功剑术无不登堂入室……”林婆婆末待朱彩鸾话完,立即挥了一个阻止手势,无可奈何地正
色道:“俺的少夫人,你忘了虎入羊群,势单力孤了呀!”
朱彩鸾和邓丽珠不由焦急地问:“这该怎么办?林婆婆!”林婆婆毫不迟疑地道:“赶
快去找汪姑娘。”江天涛剑眉一蹙,忧急地道:“可是去什么地方找呢?”
林婆婆继续郑重地道:“少堡主,我老婆子可不是危言耸听吓唬您,假设汪姑娘落入力
拔山的手里,毒娘子焉有认不出来的道理,那时汪姑娘作了人质,不怕您少堡主不迁就他
们。”如此一说,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俱都慌了。
林婆婆看了五个小儿女的惊急神色,这时老脸上才露出一份得意神气,继续倚老卖老地
正色道:“再说,今夜萧姑娘又在力拔山的人前露了相,我老婆子敢保险,不出三两天,力
拔山便会派高手出来截击……”
冷萍见林婆婆又犯了老毛病,而且彩虹龙女的神色已有些不悦,急忙沉脸斥声:“林婆
婆,你是说珍妹妹不该去仗义救人?”说话之间,严厉的递给林婆婆一个眼神。
林婆婆顿时警觉,急忙正色连声道:“当然应该,萧姑娘这一去不但救了汪姑娘,也救
了少堡主,也救了我老婆子自己,否则,汪姑娘被力拔山捉去,我们到了烟筒山,岂不是任
由那些匪徒摆布宰割?”
江天涛一听力拔山将汪燕玲捉去的话,便忧心如焚,恨不得立即找到汪燕玲,因而不自
觉地怒声问:“林婆婆,你说我们该如何去找?”林婆婆见江天涛生气了,老脸上的得意神
色全消,立即敛声道:“请四位姑娘先回店去,我老婆子单独和少堡主有话说。”
冷萍和彩虹龙女一听,毫不迟疑,展开轻功,当先向客店方向驰去。朱彩鸾和邓丽珠虽
然想听听,林婆婆有些什么锦囊妙计,这时也不得不转身向冷萍两人追去。但一向被金狒盲
尼宠惯了的朱彩鸾,却在转身之际,仍忍不住忿忿地对邓丽珠道:“这老狐狸,有时候又可
爱又可气。”
林婆婆听了毫不为意,向着江天涛一笑,立即低声笑着道:“我的少堡主,您是整天在
少女堆里打滚的人,怎的还不懂女孩子的心理。”江天涛一听少女堆里打滚,俊面立时变得
铁青,不由沉声问:“林婆婆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婆婆老气横秋地一笑,毫不在意地笑着道:“少堡主,您先别生气,我先问您,汪姑
娘可是因为这些如花的美貌姑娘才负气出走的?”江天涛俊面一红,只得讪讪地道:“那是
她自己误会。”
林婆婆立即正色道:“可是现在误会已变成了事实,您和四位姑娘并马飞驰,谈笑绮
丽,亲热甜蜜,俱都让汪姑娘看了个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江天涛心中一惊,不由急声
问:“你是说……”
林婆婆不答反问道:“少堡主以为汪姑娘是来塞北捉毒娘子的?我老婆子告诉您,她是
来跟踪你,是暗中观察您对她是否已变了爱心……”江天涛急忙分辨道:“我没有变心,我
怎敢违背家母的生前慈命。”
林婆婆立即风趣地道:“别说给我听,快去说给汪姑娘听。”江天涛忧急地道:“可
是,到哪里去找她呢?”林婆婆大有断事如神之慨,毫不迟疑地道:“汪姑娘既然盯着我们
而来,必然也宿在北关街上的客店里……”话末说完,十数丈外的墓地中,突然传来一声痛
苦呻吟。
江天涛和林婆婆转首一看,只见墓地中,一个踉跄人影一晃,又扑了下去。林婆婆看得
心中一惊,不由急声催促道:“少堡主不好,快过去。”江天涛也感到事态不妙,飞身向墓
地扑去。
江天涛和林婆婆看了墓地中身形一晃扑倒的那道人影,俱都疑为是汪燕玲在围攻混战之
际,负了伤或中了暗器,是以两人同时仓皇向前扑去。到达墓地近前一看,发现不远处的断
碑前,一个满身血渍的彪形大汉,两手捧着小腹,正在地上辗转呻吟。
只见彪形壮汉,面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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