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从天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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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从天外来-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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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苏绍那,众人也想得很开,毕竟像苏铎这样,还真是异类。

    可到底,也都知道,苏绍心情不会好。

    当天晚上,苏铎就去了苏绍屋里,好好劝慰了他一番。

    告诉他考科举不是一蹴而就事儿,做学问是一辈子事儿。又告诉他阅卷时间是很紧,一般也就看个头场卷子。但凡头场考好,基本上便考中了。如果头场考砸了,即便后两场发挥再好,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没戏。

    先抑后扬,苏绍堵心里一口气稍稍散了些了。

    白氏没说什么,只是带着大家伙一连疯玩了好几天。

    苏铎虽然腿脚不便,可有众人服侍,游玩路线又是白氏早早特意为他设计好,倒也玩得很不错。

    八月十八去海宁盐官见识排山倒海声如雷鸣天下第一潮。然后又去了西湖赏了西湖十景,因为正好是秋日,月夜泛舟。看到月亮显得特别大特别圆特别亮,特别清澈和皎洁,可贞觉着这是自己有生之年头一回看到这样柔和清凉月亮。还畅游了曲水弯环群山四绕西溪,又因为正好是柿子成熟季节,西溪水岸,红柿万株,红果累累,挂满枝头,就像一个个红灯笼挂枝头上,别有一番田园风味。

    之后。奇山异水天下独绝富春江,浙东第一桥通济桥,仙灵所隐灵隐寺。神仙游乐之所瑶琳洞……白氏都带着众人玩了个遍。

    可贞每到一处,都要详细记日志画些画,好准备带回去给没有跟来柳月看。

    莺时杏月两人有样学样也记了满满一册子沿途见闻,好给柳月看。

    一众人越玩越高兴,直到发榜前才赶回住处。

    九月初三日是发榜日子。从凌晨开始,就有报子四处报喜,白氏派出去打听消息人一直都有消息传来,告诉白氏众人已经填到多少名了。

    这时候科举考试,录取都是有限额,像是浙江省。拢共也只有一百多点名额。而这已经算是多了。像是名额少贵州府,拢共只有四十名。

    可贞众人一夜未睡,直到天亮时分。都没有报子来报喜。

    白氏林氏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一般来说,填榜时候都是从第六名开始填起,全榜填完了,才会从第五名填到第一名解元上去。

    这时候还没有报子过来报喜。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要么就是中了前五名。要么就是没中。

    不过,容不得白氏林氏多想。很,天黎明时候,报子过来报喜,苏铎中了解元。

    白氏林氏可贞大喜,连道放赏,苏绍也连连向苏铎道喜。

    住处主家听闻后,也赶忙过来道喜,帮着白氏放炮仗招待街坊。

    巷弄里人家听闻了,都出来凑热闹。白氏是包下了巷子口酒楼,请了流水席,来者就是客。

    苏铎哭笑不得,“这只不过是乡试罢了,等到会试殿试朝考都过了,你待怎样?”

    白氏得瑟不行,“明年我跟你去京里,到时候,就是三天三夜流水席,我也照摆不误。”说着,就指着人各处报喜送礼去了。

    苏铎无语,带了苏绍进了书房。

    可贞只觉着,简直就跟做梦一样,这幸福也来太了!

    随后赶紧动笔写信,叫了跟来小厮去办了路引,马送回家去。

    白氏带着苏绍招待外客,林氏带着可贞招待堂客,直忙了一天,才能喘口气。

    而第二天,苏铎又去参加了鹿鸣宴。

    十日后,苏铎白氏带着苏绍去查了自己卷子,一看阅卷批语,便知道为何未被录取了,也算死了个明白。

    不过,苏绍情绪一下子好了起来。找到了原因,以后三年,便有了目标了。

    苏铎白氏对苏绍情绪变化,非常满意。

    又临安府逗留了两日,采买了些物什,众人才急急赶回家去。

    结果,一进了城门,便有人放炮仗相迎了。

    解元出了湖州府,这是值得满府欢庆大事儿。尤其是,童试三试,苏铎名头早已湖州府叫响了。

    又应酬了几日,苏铸带着苏慎四人赶了过来。

    出乎众人意料是,苏慎苏恪俱是落榜了。

    苏铸知道苏铎中了解元,真是比苏铎都要欢喜。对于苏慎苏恪落榜,他也看得很淡。

    他看来,年轻人,一路坦途未必是好事儿,尤其他们这样家庭,颠颠撞撞反而能成材。

    于是,彻底把苏慎苏恪丢给了苏铎,让苏铎教导他们功课。

    自己则优哉游哉,不是教着可贞下棋,就是教着可贞画画。

    原本,可贞就全当自己多个人玩儿了。

    只是没想到,苏铸下棋竟然这么“没品”。

    下棋如做人,林氏棋风,用苏铎话,就是“高山自仰止,流水不争先”,白氏棋风比较飘逸洒脱,苏铎棋风均衡老道,苏铸棋风奔放豪迈。

    至于可贞,用苏铎话,围棋九品,可贞已经勉勉强强达到九品守拙了。

    可贞很兴奋,虽然只是下下不入流流品,可好歹,也能算个粗通棋理围棋爱好者了不是。这个进步还是很具有跨越意义。

    而且下棋真是会上瘾,尤其是可贞这会子正兴头着,苏铸让她陪他下棋,可贞自然不可能拒接。

    可是,苏铸棋艺虽是不错,可他从来不肯让子,这让可贞非常有意见。

    可贞系统和苏铎学棋后,先是打棋谱,后来慢慢开始和苏铎对弈。

    初初开始对弈时候,苏铎都要让可贞三十六子,即便到了现,一般来说,也要让可贞二十四子。

    让了子后,可贞通常都会先把棋枰上四个角落和四边星位给占了,然后三线上落子占据实地。

    如此一来,虽然结局还是不言而喻,可好歹能和苏铎你来我往一番不是。知道没有赢可能之下,也能学习学习不是。

    可是苏铸可贞死乞白赖之下,连八子都不肯让,把可贞气得冒火。

    于是,之后战况,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了。而且这“江山”丢,那叫一个,弄得可贞一点都不想再和他下棋了。

    而让可贞哭笑不得是,旁时候便罢了,一到下棋时候,苏铸那是尤其七情上面,看到可贞红头涨脸要笑,看到可贞泄气要笑,看到可贞徘徊不决也要笑。下完之后,还要品评一番,告诉可贞刚刚布局不好,中盘力量太弱,官子也弱等等废话,那得瑟模样气可贞每每要把苏铎拉来和苏铸对弈一局。

    然后可贞自己站旁边伺候茶水,时不时啰嗦一番、得瑟一番、胡乱指点一番、捣乱一番,看着苏铸吹胡子瞪眼睛样子,憋着一口气瞬间也就顺了。

    苏氏每每过来,都要听可贞说一遍和苏铸下棋过程,听得自家老爹吃瘪,永远都是笑得乐不可支。

    这次过来看到可贞演示大口喝水、念念有词样子,是笑倒了炕上。

    好容易缓过劲来,还要嘱咐可贞,“你外伯祖父年纪越大越发孩子气了,你多让让他。”

    可贞扬了扬下巴,“您放心,我气量大着呢,会哄着他。”

    苏氏大笑,林氏抬起头来,“又胡说什么呢!那又是谁非逼着外伯祖父让子?”

    可贞嘻嘻傻笑,又问苏大太太和苏愉苏忛什么时候过来。

    苏绍钱玥婚期定了十一月初八,苏怀远给金陵下了帖子,太夫人年纪大了,车马劳顿恐怕吃不消,而二太太三太太都跟着二老爷三老爷任上,所以到时候,只有大太太会带着苏愉苏忛过来喝喜酒,留下大奶奶伺候太夫人主持中馈。

    “说是十一月初启程,初五初六就能到了吧!”苏氏笑回道。

    其实原本,苏氏对苏怀远白氏定下钱玥,是不大满意。即便现如今苏怀远亦是经商,可到底出自武功堂苏氏。虽说娶妻娶德,可这到底也委实有些浅薄了。可后来再一想,毕竟是庶子,再说钱家长子念书不错,也就释然了。

    苏大太太带着苏愉苏忛错过了催妆,是初五傍晚才到,便直接歇了府衙。翌日一早,带着苏愉苏忛过来给苏铎白氏请安,和林氏见礼。

    d*^_^*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雪竹

    下了车,站苏家如意门前,大太太心里五味陈杂。

    随着苏氏进了门,绕过影壁,大太太一眼就看到了站廊下可贞。

    一年多未见,已是出落成亭亭玉立大姑娘了。

    再看看门口站着二儿子,大太太心底长长叹了一口气。

    带着苏愉苏忛给白氏行礼,又和林氏见礼,大太太余光始终没有离开可贞。

    可到了可贞上前给大太太屈身行礼时候,大太太倒是不大敢看可贞了,而是细细打量了林氏两眼。

    完全不似老姑太太顾盼生辉,却文雅端庄,另有一番风姿。尤其是一身湖色衣裙,是显得温婉清雅,大太太暗自颌首,不愧是苏家姑太太。

    可贞注意力基本上都苏愉苏忛身上,并没有发觉大太太异常。倒是白氏林氏,心里稍稍有数了。

    寒暄过后,又带着苏大太太三人去给苏铎苏铸见了礼,众人这才一径往花厅里去。

    白氏等人一道说话,可贞带了苏愉苏忛一径去了东间。

    因着已是入冬了,可贞那百来盆山茶都搬进了屋。又因着这花厅坐北朝南,冬天里日照也不错,可贞就把茶花全都搬进了花厅东西两间厅室里。

    “呀,这么多山茶!”苏愉看着这一屋子山茶,眼睛都亮了。

    这些年来,可贞每年都可以播种扦插出一些山茶来,到现,已经有百来盆了,看起来,自然是壮观。

    “这里都是还不曾开花,走,我带你们去我屋里看看。观音白正开花呢!”可贞一手牵着苏愉一手牵着苏忛,就溜回了内院。

    “哇,好漂亮啊,真雪白雪白呢!”苏愉苏忛两人瞪着眼前观音白,赞叹不已。

    苏愉是点着小脑袋瓜子,想数数这观音白一共有多少片花瓣。

    可贞失笑,“我已是数过了,一共有五十二片花瓣。”

    苏愉嘻嘻笑,挽上了可贞胳膊,问可贞住哪里。

    可贞牵着二人进了屋。

    “表姐。你屋里好漂亮啊!”

    虽然一年多未见了,可苏愉对可贞却没有丝毫陌生感,说着就转了起来。

    倒是苏忛。有些拘谨,紧紧跟苏愉身边。

    只是苏愉哪里是个停下来,一会儿窜到书架前踮着脚看架子上书,“表姐,你怎么这么多农书啊!”一会儿趴书案上。看着那几摞名人法帖,连连咂舌。一会儿跑到画案前小心摆弄竹根笔筒里大中小白云和叶筋笔、大红毛、笑红毛、蟹爪等毛笔,笑问着可贞,“表姐,你专攻工笔吗?”又逗了会画案旁鱼缸里金鱼儿,转到琴桌旁。“琴身似芭蕉,表姐,这就是蕉叶琴吗?”又看了半晌。“琴膛这样薄,叶边薄。表姐,这把琴很名贵吧!”

    可贞见她终于停下来了,忙伸手牵了她和苏忛进了炕屋,炕上坐下。

    苏愉苏忛还都是没怎么记事时候京里家里见过火炕。这么些年过去了,早就不记得了。俱是稀奇不得了,这边看看,那边摸摸,把蕉叶琴事儿忘了个精光。

    杏月笑盈盈奉了凤髓汤上来与苏愉苏忛,苏愉赶紧抿了一口,不禁赞道:“这比我们家凤髓汤都好喝!”

    苏忛也连连点头,“是很好喝。”小口小口抿了起来。

    “饿不饿,还不到用朝食时候,要不要来点点心先垫垫?”可贞拧了拧苏愉苏忛腮帮子笑道。

    “好啊好啊!”苏愉笑眯眯连连道好。

    杏月听了,笑着去了。

    苏愉这才想起了那把蕉叶琴来,又问着可贞。

    “是斫琴大师祝公望……”

    可贞话还没有说完,苏愉便跐溜下了炕,趿了鞋子,挑起帘子飞奔到琴桌旁,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这张琴。

    可贞苏忛也忙笑着跟了过来。

    苏愉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才向可贞道:“表姐,我小时候可想学斫琴了,可我母亲不让,说哪有女孩子学这个。”说着又向可贞苏忛眨了眨眼睛,“不过,这回我真是想学了,等回去了我就求我母亲去。”嘻嘻笑着挽上了可贞手臂,“等我学会了,表姐你把这张小蕉叶琴借我仿制一张呗!”

    “行啊,到时候你学会斫琴了,记得送我一张作为谢礼就行了。”可贞笑道。

    苏愉连连点头,“没问题。”

    用过朝食,大太太带着苏愉苏忛抽空去了趟苏慎屋里。

    苏慎屋里很简单,清一色酸枝木家什,穿过酸枝木雕节节高升屏风,清一色宝蓝色帘子被褥,收拾极干净齐整,大太太伸手摸了摸被褥,暗自点头。

    虽说苏慎是和苏铸一道过来,可大太太作为母亲,还是暗自担心苏慎吃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衣裳穿暖不暖。这会子亲见了,自然是略略放心了。

    “……没有署名也没有印章,可看笔法,应当是表姐画是不是?”大太太刚要转身出来,却听到苏愉惊喜问着苏忛,忙出来看。

    原来,书案山摆着一盏小小巧巧紫竹桌屏,里头嵌是一副《雪竹图》小品。

    “愉儿,这是你表姐画?”惊讶不已。

    苏愉连连点头,“这和表姐绣给祖父墨竹图荷包很像,祖父说表姐画竹是跟随叔祖父学管夫人笔法,用墨上不求变化,竹叶没有层次,却是一笔完成,行笔时候以中锋为主,偶有侧锋。上边竹叶作燕飞式,用藏锋笔法挑出。您看,像真一样吧!”

    大太太听了又去看苏慎贴身小厮乔木。

    乔木机灵很,忙回道:“这是表姑娘送二少爷生辰贺仪。”

    大太太点了点头,看着那三竿挺拔苍劲覆着白雪粗竹,旁边或是弯曲或是折断了竹竿,还有一些细嫩丛杂小竹参差其间。愣了半晌,心里有什么微微松动了。

    苏愉和苏忛自是不知道大太太想什么,只一旁轻声议论着,“表姐画积雪时候没有用白粉!”

    “是呢,都是用墨色留白渲染出来。”

    “赶明儿请表姐好好教教我们……”

    苏慎生辰十月初十,去年时候,还是等到前两天,苏氏反应过来了,众人才知道。

    虽是小生日,可到底苏慎客居。林氏还是摆了两桌酒席给苏慎庆生,各人也都有贺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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