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人街教父- 第1部分

作者：何员外



正文

一　被诅咒的人

世上可能没有比山贼更乌鸦嘴的人了……

小学的时候他偷了邻居大娘的鸡蛋，惨遭追打，回头骂道，总有一天你的鸡都会被大灰狼吃掉的。结果真的当天夜里邻居大娘家的鸡都被大灰狼吃了。从此以后每次山贼路过邻居老大娘门口，老大娘总会很慈祥地往他手里塞上一个鸡蛋，春节清明节六一儿童节三八妇女节的时候老大娘还会请他到家里喝鸡汤。

念中学时他被一帮社会青年勒索，勒索完了他嘟囔了一句，迟早会被车撞死，本已很小声了，却被早已走到马路对面的大耳朵流氓头子听到，冲过来想抽他，不想被一辆搅拌车压成了一张照片，从此那帮社会青年每次见到他都给他递烟，甚至据说那帮人每次打群架前都要在一张偷拍放大的山贼照片前焚香祝祷。

大学时他曾诅咒过那个很讨厌的半秃陶教授总有一天会全秃的，结果毕业后聚餐时，接到了一个师弟的电话，说陶教授得了癌症，做化疗，头发胡子眉毛全部掉光了，所幸没有生命危险，山贼拿着手机目瞪口呆，手机掉进了那盆水煮鱼里都没发现，兀自喃喃自语，真准，真准……

也许山贼这辈子做了很多坏事，但何员外一直认为，山贼有史以来做过的最大一件坏事，就是毕业前预言，何员外不适合上班……

结果……何员外到现在为止上班最长的一次都只有半个月……

在无数次被炒鱿鱼或者炒老板鱿鱼之后，再加上那次同学聚会上听到陶教授的悲惨遭遇之后，他彻底绝望了，不再找工作了。

从那以后，何员外再也没找过工作，一直都是自己当老板；也许是有严重的校园情结，何员外的盗版书摊、烤红薯摊、鸡蛋饼摊总是设在学校周围……

何员外不缺钱，写书的版税足以让他过上奢侈的生活，怎么个奢侈法？有一次他告诉山贼说最近比较穷，只能煮方便面吃；山贼很惊讶，那你怎么还这么胖呢？他说方便面里还放了点鱼翅……

于是有一次山贼就见到过这样一个百年难见的情形，一个骑着放满盗版书的三轮车的胖子，追着一辆拖着黑色轿车的拖车，喊，这辆车是我的……

二　上海理工的恐怖传说

上海理工有两个很出名的学生，被称为黑白无常……

一个姓吴，叫吴岳，矮矮胖胖，长得很黑。

上海理工有一个恐怖的传说，说半夜十一点，校内林荫道上会准时出现一副会飞的牙齿，路灯下白森森的，还在一张一合，异常恐怖。目击者有很多，甚至还有目击者声称，亲眼见过这副会飞的牙齿最终会飞到第三公寓男生楼。

其实……这事情一点也不恐怖，说穿了，一点都不吓人，吴岳在麦当劳打工，每天要到十一点才回学校，通常这时候他还边走边吃薯条，因为长得太黑，所以别人在晚上只能看得见他的牙齿，才会有会飞的牙齿的恐怖传说……

他也曾经试图改变这种情况，只是有一次他去易初莲花买防晒霜和美白霜的时候，两个女生经过，指指点点，大声说，原来黑人也是要用防晒霜的啊……

吴岳气得向他们大叫，我买防晒霜管你们屁事！

两个女生吃惊地对视一眼，说，天哪，这黑人居然懂中文，羞愧地红着脸跑开了。

虽说吴岳买防晒霜的确不关别人的屁事，但这件事情还是给他带来了心理阴影，他彻底放弃了想让自己美白一点的想法。唯一他还在努力的一件事情就是经常借故接近楼下一个得了白癜风的男生，还经常偷偷用他的毛巾擦脸，有时还强忍着恶心用他的牙刷刷牙，试图从他那传染点白癜风，好歹也能让自己除了牙齿和眼白之外还有点白的地方。

只是偷用毛巾事件被发现以后，该寝室用一张“吴岳和推销员不得入内”的通告将他拦在门外。

与之相对应的是跟吴岳一个寝室的常笑，常笑其实很少笑。他很高很瘦，长得白白净净，自从初中有个长得跟吴岳差不多的女生给他递情书说他是自己的白马王子之后，他就会错意了，以为白马王子就该骑白马，没白马怎么办？收到情书的第二天他就把自己的自行车刷成了白色，连轮胎都不例外，为了弥补一下，他还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以至于班主任不解风情地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人过世了。不过在他坚持了两个礼拜之后，大家都习惯了，不再安慰他了。

当然，如此诡异的一个人，没女生再敢递情书给他了，连那个长得像吴岳的女生在路上看到他都会赶紧伸手拦一辆出租车逃之夭夭。痛定思痛之后，他觉得自己跟白马王子之间就差一个“酷”字，于是开始扮酷，就算是老师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都要强忍住不笑，所以经常有老师以为他思想在开小差而把他拎起来回答问题。

其实他的皮肤已经很白了，但他还是担心会晒黑，于是出门的时候，总是打着一把白色的伞，无论刮风下雨下冰雹出大太阳，甚至在知道了月光其实是月亮反射的太阳光时，他开始晚上出门都打伞，怕被月光晒黑。

学校里另一个恐怖传说，就是由他引起的。

那天他跟本校一个mm网友约好在晚上在主席像前见面，结果他穿着心爱的白衣服，高高瘦瘦的个子，还打了一把伞，款款地向主席像走去。

那个mm是近视眼，为了美观起见又不肯戴眼镜，结果等着等着就远远地看到一根白色杆状物体向她靠近，眯缝着眼定睛一看，天哪！好大一个金针菇向她走来，吓得她魂飞魄散，尖叫着跑回寝室。

从此，上海理工又有了一个金针菇妖怪的恐怖传说。

有了这些恐怖传说，他们俩当之无愧地成了“黑白无常”，他们所住的第三学生公寓1号楼412寝室也被称为“丰都城”。寝室里另外两个人，牛牛和马户经常抗议吴岳和常笑的诡异行径让寝室有了丰都城之称而蒙羞，更让他们有了“牛头”、“马面”之称，而吴岳和常笑则反驳说是先有牛头马面才有丰都美誉。反正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答案。

三　第一学生公寓南楼

第一学生公寓是一座U型楼，L一半是男生住的，叫南楼；J那半是女生住的，叫北楼。2004年始，为避免U型楼内圈宿舍男女生互相用望远镜、照相机等光学器材偷窥、拍摄对方寝室，将整栋第一学生公寓改为女生楼，男生一律迁往新建的第三学生公寓。

在此事件中，吴岳、常笑、马户、牛牛四人就是受害者。他们被迫从原第一学生公寓南楼119寝室迁往第三学生公寓1号楼412。经历了1年不用爬楼梯的生活，他们爬四层楼的时候经常忽然之间忘记怎么爬楼梯而不慎摔下。

2004年9月22日是值得纪念的一天，第一学生公寓南楼119迎来了第一批女住客：苹果、大米、小米还有玉米。

那一天，她们刚从南汇搬到总部，成功荣升为大二老生。

那一天，她们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的男生寝室（之前也见过男生寝室，只是男生知道女生要来，总是把寝室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甚至玉米还跑去问管理员阿姨这里是不是遭遇过恐怖袭击。

那一天，小米晕倒了。寝室里地板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垃圾，小米有恐高症，站在垃圾山上环顾寝室，当场晕倒。

那一天，第一学生公寓南楼119得到了它的第三个名字：米缸。虽然不好听，但总比它之前的两个名字——恶人谷、丰都城要好很多了。

如果地板会说话，那它一定会感叹，真爽！因为之前的两批主人，从来没好好让它洗过澡。

如果窗户会说话，那它一定会感慨，原来洗澡是这样的……第一学生公寓南楼119的窗户，自出生以来，截止到四个女生入住，从未洗过澡。相对于窗户来说，地板还是幸运很多的……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伟大的，发现了螃蟹很好吃；第一个擦119寝室窗户的人更伟大……伟大的苹果拿着块抹布，使劲地擦着玻璃窗，上面厚厚的一层灰尘，很难擦，于是，苹果就往玻璃上呵了口气，奇迹发生了，窗户上居然现出了字来，九月的气温还是蛮高的，那字出现了就马上消失了，把苹果吓了一跳，赶紧把寝室里的mm都叫过来，大伙儿一起往玻璃窗上呵气，依稀地看得出似乎是“何员外”三个字。但再呵就怎么都呵不出来了。谁都不知道“何员外”是什么意思，只有苹果想起来，何员外是一个学长，出过几本书。

这引起了大家的兴趣，还是苹果聪明，跑去买了一大堆盐水棒冰，覆在玻璃窗反面，把玻璃温度降下来，再往上呵气，就容易多了，而且看出来的字非常清晰：

校门口

桃子

——何员外

似乎原来上面的字不止这么些，显然是伟大的苹果之前擦掉了。

赶紧看另外几块玻璃，发现还有两块上有字。

一块上是：

抽水马桶水箱里

有大量有价证券

——丸子

另一块上是：

左上铺的床板下

藏绝世秘籍一本

——山贼

四个人议论纷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四个人在那边苦思冥想。

忽然，苹果开窍了，说，我知道什么意思了！抽水马桶水箱里有大量有价证券！

三个人拍着脑门，说我们怎么没想到呢，还是苹果聪明……

于是四个人就跑到厕所里，在抽水马桶水箱里找啊找，掏出一个杯子，杯子密封得很好，拧开一看，里面是九张学校澡堂的澡票。

虽说把九张澡票称之为“大量有价证券”夸张了点，但到底是飞来横财，让四个mm好好兴奋了一把。

只是大米忽然想起，这寝室以前是男生寝室，这澡票会不会是男生澡票呢？

四个mm赶紧跑到学校澡堂实地考察了一下，放心了，虽然澡堂分为男澡堂和女澡堂，但澡票还是通用的，而且这几张澡票直到现在还能继续使用。

回到寝室，苹果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一大捆还没来得及松绑的书里，找出了一本《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翻开来一看，何员外、丸子、山贼正是书中的主要人物。里面还有一段内容：丸子自从上次（一年多前）在澡堂洗澡晕倒以后，就再也不敢在澡堂洗澡了，这就意味着他在寝室的一个冬天不洗澡……

这段文字显然就解释了这堆澡票的来源，很显然，又说明这个宿舍以前就是何员外、山贼、丸子住过的寝室，书里很多事情都是真的。

四个人一下子觉得这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赶紧翻床板，找山贼藏着的所谓“秘籍”，但很可惜，四个床板都翻遍了，除了一只压扁了的蚊子，什么都没找到。

至于何员外的留言，残缺不全，就更不知道藏着什么秘密了。

四　山贼的秘籍

丰都城的搬迁工作不是很顺利，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认为自己是大四老生了，学校不该让这四把老骨头折腾来折腾去，于是铁了心要当钉子户，拒绝搬迁并宣布：头可断，寝室不能搬；血可流，新公寓不去住！

眼看着女生迁入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无奈之下学校对该寝室实施断电断水断宽带措施，最终得以在女生迁入的那天成功地将钉子户拔除。

四个人怀恨在心，在搬离的时候还特地去找了很多垃圾把寝室堆满，妄图替学校工作人员增添许多麻烦，不想学校把清扫的任务留给了四个女房客……

搬到了第三公寓，第三公寓是新的，新公寓新气象，为了庆祝乔迁之喜，常笑换了个新被套，要知道三年没换过了，把旧被套拆下来的时候，从里面掉出很多东西。

其中包括四张饭卡，两张是常笑的，另外两张分别是牛牛和吴岳的；

一把圆规，怪不得常笑经常梦见被猫抓；

一块大排，现在看上去很像一张美钞，尤其是颜色和花纹；

一本火柴盒大小的书，上面写着《山贼泡妞秘籍》。

似乎众人就对最后这样东西感兴趣，全部围上去看。

吴岳回忆起了那本“秘籍”发现的经过……

大二的一个半夜，马户说常笑细胳膊细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为了证明自己有力气，常笑躺着伸腿，用脚把自己上铺吴岳的床板连着吴岳一起顶起，刚宣布自己是“千斤顶”的时候，惨剧发生了，吴岳和床板一起从上铺掉了下来……

幸好天妒红颜，对于常笑，老天不妒忌，所以吴岳掉下时，两个脚没踩在常笑身上，常笑只是被床板在脸上砸了个坑。

在把床板装回去的过程中，意外地发现了藏着的《山贼泡妞秘籍》，无奈此时已熄灯，无法细细研究，该秘籍交给为此付出惨重代价的常笑保管。

次日该秘籍却不知所踪，丰都城其余三人均一口咬定是常笑私吞了此秘籍，连续好几天凡是有女生打电话来找常笑，他们都推说不在，一直到有一天四个人都在寝室的时候，电话铃响起，吴岳说了声不在，就挂了电话……

事后发现常笑一直都没找到女朋友，才渐渐相信其清白，唯有吴岳还在怀疑，常笑是打算毕业以后，等大家各奔东西后再独自享用。

如今终于真相大白，常笑站在阳台，对着蓝天大叫：苍天有眼……啊……你们等我一起看……

四个人一起研究了一下这个秘籍，第一篇是“搭讪篇”，介绍了各种搭讪方法。

他们挑了其中一个，打算拿来实习一下，经过一轮“连连看”的较量，决定派吴岳出场……

于是……吴岳跑到大礼堂修缮的工地上，窃了一块砖头，鬼鬼祟祟地躲在主席像后面露出一个脑袋，其余三人则伏在花坛里看着他。

苹果吃完饭正好没事干，决定去逛逛超市，正好路过主席像。

吴岳等了许久，终于见有一美女出现，便手持板砖冲了上去，喊，同学~~~~~~~

苹果回头，吴岳上前红着脸说，同学……请问这块砖头是你掉的吗？

苹果惊讶了一下，说这位同学真是拾金不昧……不过不是我掉的……又喊，朱肚皮学姐！有人捡到你丢的砖头啦！

就在此时，吴岳觉得有个巨大的阴影遮住了他，回头一看，一个健硕如牛魔王的女生站在他身后，手拿一脸盆大小的饭盆，从他手中接过砖头，仔细一看，说，同学，太谢谢你了，这正是我丢的砖头，来来来，我请你吃饭去，还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电话，以后我要和你常常保持联系。吴岳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