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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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家女-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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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可能?”我开口,那男人没动。“的确写得很真实,仿佛晨夕就是爵士。”

一下子收摊的几个员工都盯着我了。

“你说是吗,夜日?”我赌。

“你说是就是。”他面对我,微翘的嘴角掩盖不了天性凉薄,“差一点。”

“差一点也是一点。”我赢。

“没错,所以我该恭喜你吗?”保住了性命?

“不应该吗?”这家伙敢反悔?

“我考虑下。”他果然不是个言而有信的主。

我可不管那么多,起身往外走。他紧跟其后。听着脚步声,我并不害怕。他就算动手,也不会在这里。我们一前一后,走出了主楼。一路上,我没看到明明和踏歌。

“不用找了。”他仿佛看出我的心思,“你的朋友们忙着呢。”

“是吗?”我冷冷看他一眼。

“眼神相当有气势,不愧是凤家女。”他已和黑暗融为一体,“怎么过来的?”

“什么?”他竟然知道了,而我还不知道他是谁。

“用什么手段得到这个姓氏的?”他周身的黑色张开无形的网,向我扑来。

心中有个上了大锁的箱子,盖子隐隐上跳。我一咬牙,压住。这人到底知道多少?

“说起来,你和我还真有点像。”他毫不隐藏邪恶,肆无忌惮得攻击着我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孤儿只能靠自己。”

他将我拉进怀里,用大衣裹着我。看在别人眼里,仿佛一对情侣。我心乱则丧失了先机,双手被他挟持,一动就又痛又麻。当感觉他在解我大衣的扣子,我怒瞪着他。人们三三两两从我们身边经过,多有好奇,也有羡慕,也有看不过眼,但谁也没想到我和他属于猎人和猎物的关系。我头部以下包在他的大衣里,没人看得见他的上下其手。

“你干嘛?”我牙咬酸了。

他俯视着我,手上用力,我吃痛得贴上他的胸口。明明是热的体温,为什么感受不到暖意。毛衣裂开了,我还未来得及反抗,心尖突然冰冷。

“别乱动。”他森然警告,“我最喜欢的一把刀,现在正顶着你的心脏。只要任何人轻轻一推,你就玩完了。”

还好,因为我俩姿势暧mei,人人绕道走。所以出来的人虽然多,也挤不到我这边。但夜日就不能让我放心了。

“我以为你说话算数。”我非常有意见,“早知道,直接溜了,哪里还来送死。”

“我也以为你会躲起来,谁知道那么傻的人都有。有人要杀她,她还相信无聊的诺言。”他的呼吸带动着刀尖,在我心口一刺一刺。“对我来说,只有赢,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才不关心信用。”

我和他靠得实在过近,只能他呼我吸,他吸我呼,减轻心脏的压力。面对强敌,我需要争分夺秒,静观其变,在窒息的空间里,寻找漏缝,在瞬间掌握转变的契机,无所不用其极。这是我的法则,让我击败那些竞争对手的法则。当我冠上凤姓的那天起,我和它融为一体。它在我的骨血中,生生不息。我恐惧它,又依赖它。因为我怕它太强大,从而丧失了本心。但我需要它,支撑自己天地的构架。我和夜日何其相近,只是我善于隐藏而已。

“杀还是不杀?”他握刀的手很稳,很有力。

“这么听你养母和舅舅的话,也只能说话不算话了吧。”我笑弯了眼,“毕竟,他们的力量压着你,不照做,回去要挨骂。哎呀,不会挨打吧?”

他倾身而来,刀尖刺入,破了皮肤。冰凉黯染了温红。痛,不足以让我皱眉。我维持着笑容,已经看穿了他的渴望。人,因为渴望,而有弱点。邪恶如他也一样。野心,正是他最大的弱点。他想要的力量,被收养的人所阻挠,而他决不会甘于人下。

“放了我,或多或少,证明你独当一面的能力?”我,为保命,释放着不为人知的自己,“杀了我,哄得他们开心,也许能分你一些平时得不到的好处?怎么办?很难选。”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虚伪的,狡猾的,奸诈的,藐视的,唯一没有真心。他神情如云色雪夜,嘴唇坚毅得抿紧,双目芒光暴敛,戾气包裹全身,连黑暗也无法抵挡。他已经盛怒。如果他本来只是帮人灭口,那么现在他是真想要我的命。待命的刀尖停在皮肤和肉的交界,血没有停留,浸润着胸衣,编织着红花。只要轻轻一送,我会经历死亡。然而,对我而言,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等死的过程。他究竟如何抉择?

“你知道多少?”他打破沉默。

“我还需要知道别的吗?除了你的野心之外。”我的头顶了顶他的心口。

他眼神变幻多端,一时光芒一时幽暗。他神情也捉摸不定,抖冽的杀意忽强忽弱。我决定推波助澜一把他徘徊的心意。

“我也实在很不喜欢你的舅舅。现在的我还没什么能力,不过——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他够聪明,就能听懂我的暗示。

他凝视我的脸,突然松开我的手,双手一扬,风衣从我身上撤走。我的毛衣已被割成两片,内衣被刀子雕出红花一朵,狼狈得很。我赶紧扣好大衣,伤口略略发痛,但不严重,只是皮外伤。

活下来了,在一个真正的杀人者面前。

“我差一点杀了你。”他双手插进裤袋,风衣在飞。

“差一点也是一点。”对话好像回到了开头。

“我虽然不杀你,但并不代表我舅舅那边不动手。”他的皮靴踢着石子,往哪个方向,都在他控制之中。

“我明白。”我只能一个个对付。

“他的处事方式和我不太相似。”他说。

“花了五年还没找到我,你的舅舅,可能比你好应付。”我没有赢过夜日,因他并没有绝对恶意。至于杀气,只是他执行任务的本能。

“有一天,你要还我人情。”他果然领会精神。

“当然。”保住一些,总会失去另一些。如何权衡而已。“我的朋友?”

他打了个电话,低低说了几个字,然后对我说,“他们没事,在门口等你会合。”作了个请的姿势,竟然颇有风度。

我走过他身边时,停下来,“你是晨夕吧?”这个问题我需要答案。

“怎么知道的?”他承认了。

“猜的。”他才不可能戴着那么笨重可笑的头罩。

“要不要签名?”他对着我的背影问。

“等你再写上十年。”我才不要。

“你可要好好活到那时候。”

他的话未尽,声音以风速消失在倾夜之梢。

第八十八章 测试(上)

  事情就这么过了。开头很虎,结尾很蛇。明明和踏歌也是有惊无险。不会打的明明直接被撂昏了。踏歌则反抗激烈,遭了点罪,可养了几天就没事了。对我来说,事情过了就过了,至于以后的麻烦,等来了再解决。明明也是如此。但踏歌不同,他在网上频密得和平安互通消息,看着我的神色总显得忧心忡忡。我想可能过一段日子就好了。果然,随着日子细水长流,他渐渐缓和了下来,让我也松口气。

一切仿佛回归正轨。

我早早到了公司。最近总是踩着点上下班,顶头上司不在,没人管的我简直逍遥自在得让同部门的人眼红。为了平息同事们的不满,我决定这几天要好好勤奋,哪怕自己认为加班是工作效率不够的表现。

部门里,跟美国市场的人刚下班,做亚洲时间的人应该还在路上。一时间,诺大的地方,竟难得冷清。我找不到事情做,只能开了股市外汇,看新西兰和澳洲行情,居然还有不错的机会,趁机下了两笔单子,充实私人小金库。实在是聊胜于无。

电话响起,终于有事做了。我一看,闪灯显示是叶秋寒办公室的电话响。我回头往他办公室里看,没人。于是,接了起来。

“你好,凤凰投资部。”公式化的开头。

对方找叶秋寒。

“叶组长不在,如果方便,请留下简讯,我会转达。”我拿笔记下内容。

接着好几通电话,都找叶秋寒。我觉得很奇怪。一般说来,他不在的话,客户和其他分公司的人应该会打手机。怎么一大早,全往公司打呢?

又一个电话,这次对方很啰嗦,说了一大堆市场行情,我手上不停记录,还有时不时回应几句。好不容易挂了电话,一张纸都写满。

“有时间说那么多,自己发电邮就好了啊。”什么效率啊!

“电邮有时会错过。行情不及时是没用的。”一只大手从我头上过来,抽走那张留言纸。

叶秋寒!我回头速度过猛,脖子狠狠扭了一下,痛得直抽气。

“别动。”他说。一片温暖覆了上来,是他的手。五指按捏着我的颈部,力道刚好,舒缓了疼痛。手掌很大,掌心平滑,贴上皮肤,很烫但也很舒服。

“别吓人哪!”他手掌的温度传递到我的身上,感觉耳朵也烫了。转身面对他时,正好看到他放下左手,捏了捏拳,又松开。

“你会几种语言?”他没系领带,头发翘了好几处,一幅刚睡醒的样子。

“你在沙发上睡觉?”难怪看着没人。

“回答我的问题。”他看着手上我摘的留言。

“英语比较强,法语一般。”我只能回答。

“德文,意大利文不也会说?”他明明听到的。

“呃?”他什么时候听到的?我犹豫一下,点点头,“会一点,说得不太好。这些是刚刚的留言。”除了他手上那份法文我还没来得及翻译,其他都已经作成中文记录。

可他听着很好,发音标准,回答也很流利。但是,简历上根本没提。

“你自己做股票外汇?”他又问。

糟糕,忘了关网页。我打混,“现在谁不玩两手投资?我赚点零用钱。”不过还好,刚才做的两手都在万元以内。

他没再问下去,大概接受了我的说法。我看他走进办公室,但没关上门,只好跟上去。

“你没回家?”我打量四周,他的外套散落在沙发旁,还有铺了一茶几的文件,“要不要帮你叫早餐?”身为助理,我很专业。

“30分钟后有早餐客户会议。助理居然不知道上级的行程?”他皱眉,“看来你最近很闲。准备一下,待会儿和我一起去。”

咦?他这是心理不平衡?我却无话反驳。他这个星期的行程很乱,多数时间不在公司,很多事务因此不经我手。但这不能作为借口。一个合格的助理,不管人在人不在,行程表都必须精确,而我没做到。

“知道了。”我保持着专业精神,“需要准备些什么?”

“带着笔记本电脑。”他说得很简单。

他说的简单,等到了地方,那阵仗狠狠加快了我的心脏。好家伙,一长条的桌子,对面坐了十来个老外,我们这边以欧阳美辰和叶秋寒为中心,也都是公司核心人物。我被安排坐在叶秋寒身边。欧阳大小姐看了我好几眼,让人心惊肉跳。

趁人不注意,我偷偷问叶秋寒,“到底我要做什么?”

“法文翻译,还有我对面三人之间的对话记录。”他说。

“你自己不是说法文吗?”我常常听他跟法国那边对话。

“我今天不会说法语。”他的眼睛里却有某种不知名的深意。

又来了,就像那天面试,要玩你猜我猜的游戏。他假装不会法文,又要我记录对面的谈话,那就是说对方还有保留。尔虞我诈,商场之争。我打开电脑,反正只要做他让我做的事就好了。

会议开始时还好,大家吃吃喝喝,其乐融融。等吃得差不多了,讨论就变得很激烈。大体上,双方想要共同合作一个开发项目,创造传媒和网络相结合的女性投资频道。合作意向很明确,签约的可能性很大,但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讨论,有些不一致的地方需要调和。双方用英文交谈,但全世界都知道法国人不喜欢说英文,所以我们这边也准备了两名翻译。一名在欧阳旁边,再加上小小我一枚。果然,谈话中很快混进了法语,而且有逐渐增多的趋势。和欧阳还有叶秋寒正面的两名法国人应该是老外们的头儿。他们身边坐得也是得力助手,时不时就交头接耳一番。我一字一句速记下来。顺便,将对方头头冒出来的法文再翻给叶秋寒听。虽然知道他听得懂,我也没敢随便糊弄,每句都如实翻给他听。我的咖啡已经没了热气,羊角面包,煎蛋火腿和蘑菇也凉了,可我连叉子都碰不着。最后,因为预算方面谈不拢,只能就此打住,我才有机会放下电脑。

好不容易碰到叉子,打算将就着吃,叶秋寒的手盖上我的手,声音在我耳边,很轻很清晰,“重新叫东西吃吧。”那只才碰到我的手一扬,叫来侍者,开口要了几样食物。

“不用了,麻烦热一下就好。”我对侍者微微笑,请他把桌上的食物重新加热。

“加热过的东西不好吃。”他不想理会我的话。

侍应生很显然分辨出谁才是付账的老板,只看叶秋寒。

无可奈何,我拉拉叶秋寒的衣袖,“我不喜欢浪费食物。”真的,非常不喜欢。

他扭过头看我,判断着我的神情,“就照她说的。”他对侍者说。

“谢谢。”我对他说。叶秋寒,到底还是个好人。

被人盯着的感觉。开始以为是欧阳美辰,赶紧看一眼。还好,她正和外方谈话,没有注意到这边。松口气,我还真怕这位因爱成痴,祸及无辜。我四周扫一圈,坐在对面斜三的那个老外,是他在看我。虽然不知道原因,我也只是礼貌性得笑笑。他的长相属于外国人当中很不起眼的那种,淡褐色的卷发,灰蓝的眼眸,三四十岁的年龄,眼角有着浅纹。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原本坐在助手席上的他,让我觉得不一般。他也回以微笑之后,就将目光调开了。我听到他和边上人说话居然用了希腊语。

“你看欧阳干什么?”没被欧阳盯上,反而被叶秋寒盯上了。

“随便看看。”我当然不会说实话。

他冷眼扫过来,冰雪连天,和刚才的温暖完全不同。我缩缩头,很吃不消他两种极端的表现。这种气氛,直到侍者把加热的食物端上来,才逐渐消散。

和外方约定了下次的会谈时间,我随着叶秋寒往外走。他依旧帮我开车门,我才刚坐上,欧阳美辰走过来。

“搭你的车回去,好不好?”她身姿婀娜,美丽得亮眼。“可以讨论对策。”

我呃一声,知趣得想要下车,叶秋寒已经关上车门,差一点撞上我的鼻子。

“回公司再说,我不想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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