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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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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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格格心畹道:“假如他有什么过份之处,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上多包涵,多担待。”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大格格,无论如何,您不该说这话。”

大格格心畹抬眼凝注,美目中的光采异样,道:“玉琪……”

李玉琪心头为之一颤,忙把目光转向了一边。

大格格心畹抬手递过了那口剑,道:“接着。”

李玉琪微愕说道:“大格格这是……”

大格格心畹道:“演几招让我们饱饱眼福。”

李玉琪倏然强笑,道:“大格格这是存心让我出丑……”

“怎么?”心畹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是吝于露一手还是怕人偷学了去?”

李玉琪摇头说道:“都不是,大格格是玉珠叔的掌珠,是不敢班门弄斧,当着会家……”

大格格心畹道:“会的是我爹,不是我。”把那口剑又递近了些。

李玉琪推脱不得,迟疑了一下,刚要去接,蓦地大门口传来一阵砰砰然敲门声。

大格格心畹讶然说道:“这是谁?这么个敲门法……”

李玉琪道:“怕是侍卫营的那些人。”

大格格心畹道:“侍卫营的?是怎么回事?”只见一名亲随快步走向大门口。

大格格心畹当即喝道:“鲍天,等一下。”

那名亲随停了步,转过身来欠身问道:“大格格,您有什么吩咐?”

大格格心畹抬眼望向李玉琪。

李玉琪道:“两名侍卫营的硬把我当飞贼拿,没奈何,我只有跑进府里来避一避,如今怕是他们又找了人来要进来搜了。”

大格格心畹倏然一笑道:“促狭,真会整人。”

转眼过去望着那名亲随道:“你去开门吧,让他们进来一个。”那名家随答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而去。

转眼工夫,那名亲随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那是个打扮利落的瘦老头,这位李玉琪认得,是东营二班领班康全。

康全走到近前,向着大格格心畹打了千:“见过大格格。”

侍卫营的何曾冲谁打过千?当然,这还是因为那位大贝勒的关系,这层关系面子大。

大格格心畹抬了抬手道:“康领班别客气,有什么事儿么?”

康全扫了李玉琪一眼,含笑说道:“回大格格,卑职是来找李爷的。”

大格格心畹道:“我听他说了,有人硬把他当飞贼拿,他不得已,只有进来躲躲。”

康全道:“这是误会,他们不认识李爷,刚才卑职已经把他们臭骂了一顿了……”

李玉琪道:“康老这么做,让我很是不安。”

康全看了他一眼,道:“我进来给李爷赔个不是,另外也给李爷带个口信。”

李玉琪道:“赔不是我不敢当,他们职责所在。我不能也不敢怪谁,康领班带来的口信我倒要听听。”

康全微微一笑道:“看来李爷是全然不知道,昨儿晚上内城里出了事儿。”

李玉琪道:“出了什么事儿?”

康全道:“别的事也值得惊动李爷么?”

李玉琪一怔,道:“是飞贼?”

康全道:“李爷说着了。”

大格格心畹忙道:“是哪个府邸?”

康全道:“回大格格,是刑部徐大人。”

大格格心畹道:“徐光田?”

康全道:“是的。”

大格格心畹眉锋一皱道:“此公生平耿介,掌刑部近十年,至今仍是清风两袖,他府里有什么值得人觊艘的?”

康全道:“这就不清楚了。”

大格格心畹道;“伤了人么?”

康全道:“还好,只有一名上房丫头受了点轻伤。”

李玉琪插嘴问道:“康领班可清楚是怎么个情形?”

康全道:“贝勒爷的意思是想请李爷您亲自走一趟。”

李玉琪道;“这么说是大见勒让康领班来的么?”

康全点了点头道:“大贝勒今天一早派人到万亲王府找您,您不在,已经在府里给您留了话,没想到您到荣王爷这儿来了。”

李玉琪沉吟了一下道:“那么康领班请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康全道:“您知道徐大人那儿怎么走么?”

李玉琪道:“我会问……”

康全道:“您不用问了,我留个弟兄在门口等您,给您带路好了。”

李玉琪道:“也好,那就谢谢康领班了。”

康全道:“您客气,能给您效劳,这是弟兄们的荣幸。”

说完了这句,转望大格格心畹,一声:“大格格,卑职告辞。”打了个千,转身而去。

大格格心畹道:“康领班走好,我不送了。”

康全回身应了一句:“您这是折煞卑职。”望着那名亲随带走了康全。

大格格心畹收回目光,浅浅一笑道:“没法子,这班人得应付。”

李玉琪没说话。

大格格心畹目光一凝,美目中射出两道关切柔光:“玉琪,凭咱们的关系,你应该不会说我交浅言深,凭你一身所学,拿贼自是绰绰有余,也是大材小用,可是有些小人你得防着点儿。”

李玉琪神色一动,凝目问道:“大格格是指……”

大格格心畹微一摇头道:“玉琪,原谅我,我不便明说。”

李玉琪淡谈一笑道:“谢谢大格格,我也以大格格的金玉良言回奉。”

大格格心畹神情微微一震,道:“谢谢你,玉琪,我会记住的。”

她那美目中射出的异样神色,使得李玉琪不敢正视,他移开了目光道:“大格格,我该走了。”

大格格心畹道:“你有正事儿,我不留你,只是,玉琪,能告诉我哪一天再来么?”

李玉琪心里有种异样感受,他勉强一笑道:“我随时会来给玉珠叔请安,来看大格格的。”

大格格心畹道:“那……我也不送你了。”

李玉琪道:“玉珠叔面前今儿个我不去请安了,麻烦大格格……”

大格格心畹道:“我会告诉爹的。”

李玉琪道:“谢谢大格格,那我走了。”转身就要往大门口走。

“玉琪,站住!”一声清朗沉喝传了过来。

这声沉喝震得李玉琪身形一动,谁有这等功力,李玉琪慌忙转身欠下身躯,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玉珠叔,您安好。”

大格格心畹身边多了个人,正是荣亲王玉珠,他穿一件袍子,永远那么潇洒,他背着手,凝目问:“玉琪,我刚才听你叫心畹什么来着?”

李玉琪不安地笑笑,没说话。

荣亲王玉珠道:“从今再让我听见从你嘴里叫一声大格格,我就不让你踩我这个门儿,听见了么?”

李玉琪只得说道:“听见了,玉珠叔。”

“爹。”大格格心畹笑笑说道:“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人家不愿意,人家生分,您又何必勉强。”

李玉琪一急忙道:“大格格,您可别给我找骂。”

“听听。”大格格心畹倏然一笑道:“不该骂么?”

李玉琪一怔,旋即赧然而笑。

荣亲王玉珠道:“玉琪,心畹说的该没这回事儿么?”

李玉琪忙道:“当然没有。”

荣亲王玉珠一点头道:“那好,从现在起,我说的话生效,你可要留神。”

李玉琪笑笑,没说话。

荣亲王玉珠话锋一转,道:“玉琪,你来去匆匆,连我都不见一面?”

李玉琪忙把康全来送信的事说了一遍。

听毕,荣亲王玉珠皱了眉,讶然说道:“徐光田,这怎么会,此人生平耿介,为官清廉,可以说家徒四壁,这班贼未免太不长眼了。”

李玉琪道:“玉珠叔,徐光田真是这么个人么?”

荣亲王玉珠正色说道:“玉琪,绝不会错,这一点我敢担保,徐光田跟你叔爷当年交情不恶,你叔爷你知道,稍微差一点的他是不会结交的。”

李玉琪道:“这么说这位徐大人真是位清廉之官,耿介之士了……”

荣亲王玉珠道:“你到他家里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玉琪沉吟道:“那他家里有什么引人觊觎的?”

荣亲王玉珠道:“我奇怪就是奇怪的这个。”

李玉琪沉吟未语。

荣亲王玉珠道:“玉琪,你既然有正事儿,我就不耽误你了。”

李玉琪道:“那我走了,改天再来给您请安。”欠个身,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望着李玉琪那颀长身影被墙挡住,荣亲王玉珠缓缓说道:“心畹,这就是你汉民伯伯的衣钵传人玉琪,你见着了。”

大格格心畹低低说道:“是的,爹。”

荣亲王玉珠道:“你认为怎么样?”

大格格心畹道:“汉民伯伯的衣钵传人还会差么?”

“说得是。”荣幸王玉珠微—点头,道:“你汉民伯伯的传人自不会差,放眼当今,该不作第二人想。”

这话,他说得颇多感触,的确,他脸上的神色已经很明显地带出来了。

大格格心畹没接口,她缓缓垂下螓首,那远山一般的黛眉梢儿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轻愁……

李玉琪出了荣亲王府,康全果然留了个侍卫营的弟兄在门口等着他,这个侍卫营的弟兄,正是刚才硬把他当贼拿的那两个中的一个。

此人生得中等身材,脸圆圆的,一双眉挺浓,鼻头显得比常人略大些,左腮上有一个大麻坑,看上去倒不是讨人厌的那—类型的人。

李玉琪微微一愕,旋即一笑先开了口:“没想到是阁下。”

那人迎上来一抱拳,窘笑说道:“您可真会整人,我不知道您就是李爷。”

李玉琪笑道:“算了,不提了,好么,咱们这叫不打不相识,贵姓?”

那人忙道:“劳您动问,我姓曹,叫曹金海,营里的弟兄都管我叫曹麻子,也有叫我曹大鼻子的。”

李玉琪道:“那么我怎么称呼您?”

“随您高兴。”曹金海道:“您要是看得起,就叫我—声麻子。”

李玉琪一点头道:“行,今后能跟侍卫营的弟兄共事,这该是我的荣幸,我要好好交几个知己的朋友,打你开始……”

曹金海一脸受宠若惊的神色,道:“李爷,没想到您是这么个人……”

李玉琪道:“怎么个人?”

曹金海道:“这么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

李玉琪笑道:“我来自江湖,一个芝麻大的衔儿都没有,摆得起来么?又凭什么摆呀?”

曹金海笑了,那双目光却掩不住他心里的佩服。

李玉琪道:“咱们走吧!”迈步下阶往前行去。

曹金海忙道:“李爷,徐刑部府在东边儿。”

李玉琪道:“那么咱们就往东走。”折回身顺着小街往东行去。

曹金海紧—步跟了上来,迟疑着道:“李爷,您真在万亲王府当差?”

李玉琪转望他笑道:“这还假得了么,怎么,你不信?”

曹金海道:“那倒不是,我怎么敢不信,只是……只是我觉得您干这么个差事是委曲,天大的委曲。”

李玉琪笑笑说道:“那么你以为我该干什么?”

曹金海道:“您起码也得在营里干个领班。”

李玉琪笑道:“麻子,你棒我了。”

曹金海道:“您别谦虚,就凭您摔康领班儿位的身手,干个领班还算过份?”

李玉琪道:“你怎么知道我摔了康老几位?”

曹金海道:“东西两营,哪个不知道,早就传遍了,为这件事康领班还着实发了几次脾气,硬要揍人,可是没用,大伙儿不当着他说,背着他还不是照说不误。”

李玉琪道:“以后最好别说了,是他几位让我。”

“让?”曹金海道:“没有的事,那些爷们儿哪一个是知道让人的?只要爬上领班,哪一个不是眼珠子生在头顶上,除了大贝勒外,根本就没一个人能让那些爷们放进眼里去。”

李玉琪不愿再说下去,说多了他怕生是非,当即有意地移转话锋问道:“徐大人府还有多远?”

曹金海道:“还得一会儿,徐刑部府紧挨着朝阳门。”那离这儿是不近,还得走一段路。

李玉琪道:“昨天晚上是怎么个情形,你知道么?”

曹金海摇头说道:“我只听说徐刑部府昨儿晚上遭了贼,飞贼伤了一个上房的丫头,别的就不清楚了。”

李玉琪道:“这位徐大人平时为人怎么佯?”

“没说的!”曹金海胸脯一挺,挑了拇指道:“徐大人出了名的清廉好官,您刚来也许不知道,往后您就知道了,您瞧瞧,内城这些府邸哪一家不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只有人家徐大人府跟个破落户似的,家里就是普通人家的摆设,别说值钱的了,像样—点的东西都没有,那些贼的眼珠子准是长在裤档里了,内城这么多府邸,哪个府邸里没油水,哪个府邸里不能捞一票,偏偏找上徐大人,真是没好人走的路儿了。”

又一个人推祟徐光田的,李玉琪听得出,这话是从曹金海心坎里出来的,绝没掺一点虚,一点儿假。

他眉锋微皱,心想,这件事不简单,等会儿我得好好的看看。

心里这么想,嘴里可没说出来。

又往东走了一程,忽听曹金海道:“李爷,到了,您瞧,那就是徐大人府,像不像个破落户?”

李玉琪眼一看,只见曹金海手指着雨扇油漆剥落门儿,一个围墙掉土的大宅院,院子是不小,可的确不像个执法刑部大员的府邸,它简直就不该在内城里,外城挑户像样一点的宅院,都比这徐大人府好。

李玉琪心里不禁为这位徐大人暗暗叫屈,心里也真有点觉得难受,一转眼间,到了它院门口,连个站门的都没有,两扇油漆剥落的门关着,静静地,冷清清的。

曹金海道:“您等等,我去叫门。”

李玉琪道:“轻点儿,别过于惊动人。”

曹金海应了一声,人已到了石阶上,他还真听李玉琪的,抬手扣门环,轻轻地扣了几下。

半响,里头晌起了一阵步履声,随听一个苍老话声问道:“谁呀?”

曹金海忙应道:“侍卫营来的,查案的。”

里头那苍老话声“哦”了一声,门栓响动,两扇门豁然而开,开门的是个老头儿,年纪是在七十以上,驼背弯腰,头发胡子全白了,十足地龙钟老态。

这者头儿上了年纪,耳目都够迟钝的,眯着一双老眼瞅着曹金海道:“您这位是……”

曹金海道:“我姓曹,侍卫营的,这位是我们李爷。”

老头儿吃力地往曹金海身后打量了一眼,道:“二位有什么事儿么?”

李玉琪跨步上阶,含笑拱手道:“麻烦老人家通报一声,就说侍卫营李七郎特来拜望徐大人。”

老头儿侧耳道:“您贵姓是……”

李玉琪提高了一点嗓门道:“李,木子李。”

老头儿“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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