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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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遗梦-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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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想起前情,心中微微一动,随即又道:“你若是真心为我,就不该做出这等种种事情。”

袭人叹气道:“是的……我错了。”想着那年冬天,她去黛玉房里试探一番,结果黛玉却说,这等事情,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

从那时候起,她算是寒了心,后来得知宝钗有意与宝玉,想着宝钗素来温和,又是极有担当的,若是宝玉取了宝钗,也许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但没有料到,宝钗和宝玉拜堂成亲的那天,原本已经病得要死的林黛玉,居然没事人一样的出现在礼堂上。

更没有想到的是,原本昏庸糊涂着的宝玉,顿时就好了……

清醒的宝玉得知娶的居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林妹妹,顿时就翻了脸,连着宝钗的颜面都不顾。

当时她虽然也极是劝着宝钗,时间久了,二爷自然是回心转意的。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宝钗虽然有着太太支持,却不受二爷待见,而且,宝姑娘成了宝二奶奶,她也立马就翻了脸,不但没有实行当初的承诺,甚至想要除去她。

转念想想,这是宝钗还不受宝玉待见,若是两人真的好了,只怕自己马上就要步上尤二姐、香菱的后尘……

宝钗与贾环有染的消息,顿时就传的贾府众人耳中,薛姨妈虽然住在梨香院,却多少也听得一些关于宝钗的风言风语,唯有暗中垂泪。

想着自己媳妇不争气,薛蝌如今和嫂子有染,连着素来端正稳重的女儿,居然也闹出这等丑事,顿时更添了一层气恼,病更重了。

那薛蝌被夏金桂痴缠住,也没得心情常常顾着薛姨妈,倒是香菱还有点良心,天天端汤捧药的,精心服侍。

不日,陛下恩旨,命探春回家稍住几天,等着吉日到了,在接入宫中预备出嫁。

贾政领了圣旨,毕竟不是贵妃之流,不过是郡主,宫中也不欲大势张扬,那日落日时分,小太监抬着一乘小轿,送了探春回贾府。

贾府门前早就张灯结彩,小轿抬进正门,只入园中——领事的太监回道:“陛下吩咐过,不用去正殿,就住郡主原本的住所就是。”

探春明白赵裕的意思,大观园正殿乃是两位贵妃娘娘暂住之所,她不过是顶着虚名的郡主,哪里有资格了?

当即小轿抬进藕香榭,小太监们退出了出去,换上探春的丫头侍书等过来侍候,贾府众人过来请安问好——连着贾母也一并过来。

湘云、惜春、岫烟等都一并进来,众姐妹见了,自然又有着许多贴己话要说。

正热闹间,外面小丫头传:“太太、二爷来了!”

探春听了,忙着迎了出去,果然,王夫人扶着宝玉过来,见着探春,忍不住拉着手道:“我的儿,你可回来了。”

探春听了,心中自苦不已,原本指望着进宫能够攀上枝头,可是没想到,如今却被一道圣旨远嫁海外,从此只怕再也不容归来。

听得王夫人如此说法,忍不住扑在王夫人怀里,大哭起来。

王夫人自然是好生劝解一番,探春看着宝玉,想起两人素来厚密,今儿别后,再无见面之期,不禁有事伤悲。

宝玉心中也是不忍,却是无可奈何,随即想想,既然大凡女孩子都要出嫁,是远是近,哪里由得了他说?

这里探春拉着湘云的手,问起别来种种,听得湘云不受婶娘待见,又陪着落泪。

惜春见了,心中也自伤悲,随即想想,再过得一两年,只怕就有人要来给自己说媒,那时候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心中暗暗思忖着,不如早些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倒也干净。

想到这里,也见众人不注意,便缓步走了出来,不料迎面却碰到尤氏、凤姐儿、李纨过来,见着她,都笑道:“如今我们家,就剩下四姑娘了。”

惜春听来,把脸微微一红,道:“我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不嫁人。”

尤氏拉着她的手笑道:“听听,我这四姑娘都说些什么?素来人都说你有些呆性儿,我还不信呢。”

凤姐儿忙道:“你这个做嫂子也真是,人家姑娘这是害羞说着玩儿的,岂能够当真?”

尤氏笑笑,也不解释,拉着惜春的手道:“你们先去给三姑娘道贺,我和我家姑娘说几句闲话。”

李纨推着凤姐道:“走吧,我们别在这里没眼色,可见人家是亲姑嫂,要自己说贴己。”

这里李纨凤姐去了,尤氏才拉着惜春的手,顺着藕香榭的竹桥向外走去,走到偏僻没人处,尤氏站住脚步,问道:“四姑娘,你给我一句准话,你是说着玩儿,还是真的想要出家?这个念头可存不得。”

惜春听了,半晌才道:“我已经吃斋一年多了。”

尤氏呆了呆,原本以为惜春小,不过是说说呆话,也没在意,听得如此说,心中明白,只怕是难以挽回,只能皱眉道:“你这可让我如何说?”

第8章 惜春的心事

惜春听了,冷笑道:“嫂子也没什么在意的,就算我真的遁入空门,也和嫂子无关!”

尤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容得我和你哥哥在商议商议,你的心事我也清楚,但凡女孩子——总担忧着自己的将来,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糊涂心思,想着不嫁人,大不了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可是……到头来,也躲不了这么一遭儿。

你若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动了这个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求求林姑娘,把栊翠庵给你住着,你戴发修行也成。

不过,你毕竟年幼,我劝你还是且在容忍两年。你哥哥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外面混账得很,虽然对我是好的,可也是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的摆在屋子。”

说着,尤氏又是叹气。惜春听了,越发低了头,只是弄着衣带,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如今她虽然在这边府里住着,但月例份额,却都是贾珍供给,原本迎春也是那边大老爷的→文·冇·人·冇·书·冇·屋←,可是若是真论起来,哥哥确实没有什么亏待了她。

但凡有好的,也没有漏了她一份的。

“四姑娘,你放心,这两年我会着实给你打听着,若是有好的再说,没有——我宁可你真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断然不会让你嫁那些糊涂行子。”尤氏拉着她的手,轻轻的安慰道。

“谢谢嫂子!”惜春施礼道,“我今儿很累了,想要回去歇息。”

“那你就早些回去,三姑娘在家里还得住几天,明儿在玩吧!”尤氏道。

惜春点头,带着丫头便于离开,突然尤氏道:“那年你不要入画,这些年我说替你补上,终究没有补,你瞧瞧,这府里你喜欢那个丫头,也好补给你?”

惜春想了想,道:“那年宝玉哥哥房里的丫头芳官,被太太撵了出去,说是要去出家的,后来听的说,宝玉哥哥又把她接了出来,不知道现在落在何方?”

“这也容易,我明儿问问宝玉就是。”尤氏点头,又道,“只是不知道性儿如何?既然太太撵出去的,只怕性子不好使?”

“不是!”惜春听了,闻言脸微微一红,低头道,“听的说,是太太嫌她模样长的好,过于伶俐了,嘴里又会几句戏,担心她勾引宝玉哥哥学坏了,也是有的。”

“既然如此,倒也罢了!”尤氏笑道。“我明儿就给你问问,若是还在,就让你宝玉哥哥给你送来,若是已经配了人,就另外挑好了。”

惜春点头一笑,辞了尤氏,自回房去。

这里尤氏进入探春的房里,众人说笑玩乐一回,那里就传,老太太处备了晚宴,请郡主和诸位姑娘、奶奶们过去。

探春忙着起身,和众人一并前往贾母正房,路上忍不住拉着湘云问道:“怎么不见宝姐姐?”

湘云悄悄的把那天的事情略说了说,探春听了,半晌才低声问道:“有这等事情?”

湘云点头道:“难道我还哄你不成?”

探春摇头道:“我不信,宝姐姐从来都是最最稳重和平的,怎么会做出这等没脸面的事情来?再说了,环儿又是那等模样,她怎么看得上?”

湘云摇头道:“我也和你一样觉得纳闷,但难道我还能够去问她的?”

探春听了,素来是和宝钗厚密的,也不便说什么,只能前往贾母上房,却见着林黛玉正穿着一件银白色对襟褂子,下面的同种颜色的裙子,裙子的折角,却都绣着各色不同形态的蝴蝶。越发把她映衬得宛如神仙中人,在靠在贾母身边说笑。

见着探春,忙着站起来笑道:“郡主来了。”

探春听了,也只能笑着,走到近前来着她的手道:“我把你这贫嘴的,小心我拧你。”

黛玉忙着躲在贾母后面,笑道:“老祖宗救我,郡主要打我呢。”

贾母笑着,将两人一并拉入怀里,心中虽然舍不得探春远嫁,无奈是皇家圣旨,却是无奈的紧。

外面早就摆下戏台,有女先儿进来,问演什么戏,贾母让探春先点,探春推脱不过,只能点了一出《牡丹亭》。

不多时,宝玉等都已经到齐,贾母便命开席,众人做了,不过是宝玉、探春、湘云、黛玉随着贾母一桌,余下的众人,惜春推说身子不适,没有来。

凤姐儿、尤氏等一桌,李纨又拉了宝钗来,众人一出坐着,说说笑笑。

只是宝钗心里有病,几次想要询问探春宝琴的近况,不过都找不到机会开口。这里众人喝酒说笑着,宝玉看了看,里面没事,便于去外面打点,不料刚刚起身,却发现忘了带荷包,便打法四儿回去取。

四儿忙忙的回去了,取了荷包,正欲过来,不料偏偏肚子痛,要接手,只能先去接手,但又唯恐宝玉等得急了,要打发小丫头先给送过去。扯着喉咙叫了两声,哪知道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原来,这些宝玉房里侍候的小丫头,得知前面摆酒唱戏的,宝玉又不在房里,料着叫不着,谁不出来偷偷的瞧瞧?如今却哪里找人去。

四儿正为难间,却见前面黑暗中一人,也没有点灯笼,站着问道:“什么事情?”

模糊中四儿也没有看清楚是谁,忙道:“好姐姐,宝二爷打法我回来取荷包,我正闹肚子痛,想来是昨天着了凉,麻烦姐姐帮我送去。”

那人点头道:“好!”

四儿等着那人走到面前一看,却是傻了眼,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袭人——原来,袭人由于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宝玉也没有打法她出去,经过宝钗的事情,她算是灰了心,这些日子只在自己房里静养,甚少外出。

刚才听得四儿在外面扯着喉咙叫人,她担心有事,这才出来看看。

四儿见着袭人,也着实吃惊不少,忙道:“怎么是袭人姐姐?”

“我帮你送过去就是,她们大概都忙着看戏去了。”袭人道。

四儿待要不给她,偏偏肚子又痛得慌,实在憋不住,只能讪讪笑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第9章 无计留春住

却说袭人接了荷包,自向贾母正房去找宝玉,刚刚到贾母正房,还没有来得及进去,迎面却和一个人差点撞了个满怀,袭人一呆,忙着站住脚步,低头让那人先行。

那人似乎也略愣了愣,站住脚步没有动,袭人心中好奇,忍不住偷偷的打量那人,却是一个好清俊男子,穿着宝蓝色长袍,看模样不像是本家的爷们,更不像小厮跟随。心中正是纳闷——

原来,此人正是蒋玉函,正想得便找宝玉商议下一出演什么戏,不料却碰着一个丫头,瞧起模样,容长脸儿,细条身形,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对襟红色上衣,下面却是粉色裙子,腰里系着一条血点子一般的大红汗巾子。

皮肤白皙,模样甚是动人,那蒋玉函见着那大红汗巾子,不禁就呆了呆,心中诧异,暗暗思忖道:“我这汗巾子怎么就在她身上了,当年不是给了宝二爷的吗?”

“袭人,你怎么来了?”两人正纳闷间,却见着宝玉从里面走了出来,见着袭人,沉下脸来问道。

“回禀二爷,四儿肚子痛,让我给二爷把荷包送过来。”袭人说着忙着双手递上荷包。

宝玉听了,这才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儿,接了荷包,袭人自告辞回房去,这里蒋玉函才知道,原来她竟然就是宝玉房里的大丫头名字唤作“袭人”的,顿时想起当年薛蟠的打趣,不仅发呆。

“你怎么了?”宝玉携着蒋玉函的手,问道,“既然来了,也不去里面找我?”

“正欲去呢,不料刚才碰到那个丫头——”蒋玉函讪讪的笑了笑。

“哦?”宝玉听得他话中似乎另有含义,笑道,“她便是袭人了。”口中说着,心中却是一动,道,“你还记得那年夏天,呆霸王请我们喝酒的事情?”

“嗯!”蒋玉函点头道,“自然记得,只是物是人非了。”说着又是叹气。

“那年你送我那大红汗巾子,我就把我自己系得那个换了给你,却忘了那本来是袭人的。”宝玉笑道。

蒋玉函闻言,想起以前的一些混账事情,不仅俊脸微红。

宝玉又道:“回来后她问起,我就把你给我的那条给了她……想来这也是缘分天定。”

蒋玉函听得他这话里有话,一颗心忍不住砰砰乱跳,半晌才道:“二爷的意思是?”

“如今她也大了,放在我屋里,不明不白也不是事情,若是胡乱出去配个小厮,我又不舍,毕竟是主仆一场。”宝玉说到这里,又道,“你也该到了寻亲的年龄了,若由着媒婆胡说了去,不知道心情儿,就算娶个珍珠一样的人来,放在屋子里也不美。你刚才也见过那丫头,若是有意……我就把她配给你,你看可好?”

蒋玉函听了,心中大喜,忙着作揖道:“如此大德,我可如何担当得起?”

“你我兄弟,何苦说这话?”宝玉笑道,“那这事情就如此说定了,我打法三妹妹出阁后,就着人办理?”

“好好……”蒋玉函喜欢之极,哪里有不依的,一叠声的答应着。

“你这会子找我,有事吗?”宝玉一笑,转变话题问道。

“倒也没什么,只是商议演什么戏。”蒋玉函低头道。

宝玉笑道:“你也在我面前弄鬼,这个上演什么戏,还不得靠着姑娘们高兴,点什么演什么?商议着有用?正经直说了什么事情,岂不是好,我们兄弟,又不比别人。”

蒋玉函听了,这才道:“我听的说,你们家曾经有着几个小戏子,由于学过几年戏,就被撵了出去,现在还在外面住着,对不?”

宝玉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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