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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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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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来的人会是谁?师父澹台玄还是姑姑秦思思?或者是另外的什么人?

不过他没等到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就被秦谦逼着跟到这里来。

秦谦居然带他到这里来,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因为秦谦不喜欢他招惹上江湖的麻烦,也不喜欢他结交江湖上的朋友。现在他就这样跟来,澹台玄找寻他不到,一定也是着急,不过他还不能不告而别,要是现在说走就走了,秦谦能生吞活剥了他。

更重要的是,秦谦在场的时候,他说的话都要斟酌一番,谁知道那句话会惹得秦谦不高兴,如果秦谦不高兴了,吃亏的还是他自己。其实,列云枫只是不希望惹得秦谦不痛快,对慕容云裳看来的眼光,他看见了也装做没看见。

秦谦道:“小离,其实,有些事不妨快刀斩乱麻,你以德报怨,他们未必领情,还不是在背后笑你太妇人之仁?”

慕容云裳立时应和:“当家的,老大都这么说了,你还犹豫什么,听那几个老家伙阴阳怪气,闷到我都要长出犄角来,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长春帮的有功之臣,缺了他们几个,我们长春帮就混不下去了?动手吧,趁着今日给老帮主血祭,也宰他三五个,煞煞他们的气焰。”

卫离走到棺椁边的铜盆前,盈盈跪下,然后静静焚化金锞子和纸钱,她的眼睛盯着一蹿一蹿的火苗,如有所思,秦谦猜想她应该是在考虑自己的话,卫离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她凡事都很慎重,所以不轻易决定什么,但是决定了以后,就不会更改了。

慕容云裳也凑了过去,跪在卫离的身边,一边帮着焚化冥纸,一边想着棺椁喃喃自语:“扈伯伯啊扈伯伯,这个世间有时候真的没有天理,您在世的时候,他们都起誓发愿要为长春帮肝脑涂地,可是现在您才离世多久啊 ,尸骨未寒,他们一个个都藏着私心,人人想做帮主,拼命拆我们当家的台……”

卫离微怒:“云裳。”

这次她连多余的话都不说,眼里闪过一丝威严的寒意,慕容云裳马上闭嘴,低着头,安静下来。

秦谦将那条素缎的带子束在额头上,然后在腰间系一条同样素缎的孝带,他行的也是晚辈的孝礼,卫离看了他一眼:“老大,你不必如此。”

秦谦不语,净了手,点燃了三炷素香,安插在香炉里边,然后拜倒在供案前边的蒲团上,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卫离看着他,眼睛有些湿润,等他叩完了头,径直在旁边还礼。

秦谦用眼角的余光暼了列云枫一眼,列云枫心中就是再不情愿,也过去点了三炷香,那供案上边的灵牌上,写着长春帮第十七代帮主扈公四海之灵。

扈四海?

本来列云枫知道的江湖人就不是很多,这个名字和长春帮一样的不起眼,看着这个作古的帮主,他能想起来的就是达安平了。

他上了香,拜下去的时候,牛耳尖刀的寒光正好刺到他的眼眸,血祭,对了,方才慕容云裳提到了血祭。血祭是要用活人去祭奠的,就是说,今天会有个人在这里被活活杀死,那把雪亮的牛耳尖刀,就是用来祭奠的时候杀人剖心杀人?

不知道谁会如此悲惨地要被杀死在灵堂之上,江湖,列云枫一点儿也不喜欢江湖。

朝堂无梦,江湖无泪。

无梦的朝堂,只要倾扎排挤,无泪的江湖,只有恩怨情仇。

上香,磕头,列云枫倒是一丝不苟,耳边却听到秦谦哼了一声,等他站了起来后,秦谦满面冷然地:“枫儿,你跟我出来。”

列云枫最怕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手心发凉,有很多事情,他不能告诉秦谦,偏偏有些事情,他又不能够瞒着秦谦,秦谦的处事方法,他可以理解,但是他的为难之处,秦谦绝对不会原谅。

卫离知道,列云枫和秦谦之间的纠葛矛盾,不是出于某件事情的本身,而是事情以外的问题,列云枫知道秦谦心里怎么想,秦谦也知道列云枫为什么那样做,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儿,体谅是另外一回事儿,往往到了最后,秦谦怒气萦心,列云枫左右为难。

看着他们兄弟要出去了,卫离站了起来,有些嗔怨:“老大,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发什么脾气?”

秦谦笑而不答,眼中冷意犹在。

卫离眼波一转,粉面含威,星眸带煞,半是耍狠半是玩笑地:“老大,你知道云裳是我的妹妹,枫儿救过云裳,我早就当他也是自己的兄弟一般,你要是无缘无故欺负他,我立马召集长春帮的兄弟灭了你!”

秦谦一笑:“知道卫帮主一言九鼎,秦某绝对不敢驳卫帮主的面子。两江三河强中强,长春飘蓬趣乐堂。你们长春帮的势力谁敢小觑?”他说话间,口气缓和了些。

慕容云裳看看秦谦,又看看列云枫:“老大,其实你们兄弟还是很像的啊,虽然你姓秦,他姓列,不过你们开玩笑的时候,还真像亲兄弟。只是,你说几句笑话,能哄得人高高兴兴,他要是说几句笑话,能把人气得死去活来,你……”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低不可闻,因为她发现气氛又是一僵。

认识秦谦不算短的时间,慕容云裳很少看见秦谦会发脾气,连他有个兄弟的事儿,也是听卫离谈起,卫离告诉过他,秦谦有个兄弟,不过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纠葛比较奇怪。这句话,吊足了慕容云裳的胃口,她追问过很多次,卫离都笑而不答。

现在,慕容云裳终于了解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她就是很奇怪为什么秦谦会生气,从方才到现在,列云枫几乎都没说什么话,难道这样也得罪了秦谦?

因为感觉到了那种奇怪的气氛,所以慕容云裳说几句笑话,想缓和下气氛,可是她发现自己很可能弄巧成拙,因为说了这句话以后,秦谦本来渐渐散去的冷色又聚上了眼眸,卫离忍不住频频瞪她,慕容云裳立时涨红了脸,又是尴尬,又是羞惭,偷眼看看列云枫,倒是一脸的平静,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晶亮水澈的一双眼睛里边,空洞,漠然,毫无生色。

秦谦抬脚就走,卫离脸色一寒,就想阻拦,列云枫向她笑了笑,跟着就出去了,自觉惹祸的慕容云裳咬着嘴唇,木在那里了。

出了灵堂,秦谦和列云枫走得不紧不慢,谁也不说话,轻轻的脚步声重合在一处,不细细去听,分不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转过一处庭院,几间高大坚实的房子出现在眼前。

这几件房子是巨大的青色条石垒砌而成,而且看不出磨边对缝儿的痕迹,浑然天成,就像是一块硕大无朋的石头抠成的几间房子。有趣的是,这房子没有门,只在向阳的南方墙壁上,开了四扇窗子,而且这窗子更是奇怪,不是正方形或者椭圆型,是窄窄的一条宽缝儿,能有四指宽,尺半长,就是这么狭窄的窗子,还是开在临近屋顶的地方。

站在石头屋子的外面,已然感觉到了里边的阴冷森然,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这石头屋子里边,会如何暗无天日,阴森恐怖。

秦谦站住了,看着石头屋子,若有所思,半晌才道:“这里是长春帮的刑堂,只要走进去,从来就没有人能站着出来过。”

列云枫也看着坚实高大的石头屋子,好像一座石头牢房似的,血腥和陈腐的气息,从那四条狭窄的缝隙中,隐隐飘出来。

他心中在猜想着自己到底是什么事情做坏了,秦谦到底为了那件事在生气,可是脸上却一点形迹也不露出来,反是一副淡漠倦然的表情,略略地显得疲倦。

秦谦冷然:“看来我们的小王爷有些不高兴了,可惜这里不是你们靖边王府,身边也没有唯唯诺诺的走狗爪牙,由不得你颐指气使、施令发威。”

列云枫低头垂手,静而无言。

见他不说话,秦谦冷笑着,目光如刀,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沉默。

水一样的沉默。

半晌,秦谦才道:“平日里,你说起话来如决堤之水,一泻千里,现在怎么了?哑巴了?还是因为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列云枫低声道:“我在等。”他说着,淡淡地叹了口气,很是伤感惆怅。

他在等?

等什么?

等着自己的问话,还是等着进入这间阴森恐怖的石头刑堂?

秦谦满面哂笑,列云枫从来都不会任人宰割,能逃的时候,他绝对不是傻等,每每这种逆来顺受的时候,都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眼光发冷,神色更是犀利,秦谦的眼光,好像草原上空翱翔的雄鹰,带着穿透的寒意。

兄弟别来沧海事

无语。

列云枫特别沉静,也不说话。

他还真的能沉得住气,因为心中猜想着秦谦究竟要探什么底细。根据他对哥哥的了解判断,如果秦谦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还能这样和他慢条斯理的讲话才怪。

果然秦谦哼了一声:“等,等什么?”他这么说,不免有些被动,心中自然也明白列云枫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列云枫依旧低声道:“等着进去。”

他说着,抬眼看了看石头屋子,眼光里边,有三分戚然,三分抱怨,还有一分委屈。

秦谦愣了一下,又冷笑道:“进去?呵呵,半年没见,你骨头硬了,不怕打了是不是?有什么话,一定要逼着我进去问你?”

话说到如此,秦谦还是没发作,看来不是和自己翻算老帐,列云枫心念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立时一变,马上接道:“哥哥要不想进去问话,何必带我过来?这里可是人家长春帮的地盘,既来之,却不入,哥哥是用这个吓唬我?是不是因为所问所答,不想让某些人知道?卫姐姐可是哥哥义结金兰的生死之交,有什么话还要背着她?”

眼光一凛,秦谦冷哼了一声:“这才像你列云枫说的话,绵里藏针,话中带刺儿。不当着她们问你,是好心给你留几分颜面,既然你不在乎,我怕什么丢人现眼?”他说着话,一把抓住了列云枫的手腕,拽着他就要回去。

列云枫挣开他的手,退了一步,赌气道:“我丢了人,难道哥哥就颜面有光?被我猜到了为什么不承认?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罪过。你背着卫姐姐,还不是要问汨罗姐姐的事儿?”

被列云枫的话一堵,秦谦有些微怒,举起手佯装要打。

列云枫抬起头,闭上眼睛:“要打你一次就打到够,省得到时候一边说着话,不提防什么时候你一巴掌打过来,都会忘记下边原来该说什么。”

他的口吻,十分任性使气,秦谦此时虽然心中有气,可是眼前有大事发生,并无心情管教兄弟,而且看列云枫闭着的眼睛,悄然地睁开了一只,眨了一下又忙又闭上,在偷偷探视他的动静,心中又是叹气又是好笑。

等等没有什么动静,列云枫睁开眼睛,笑嘻嘻地道:“我就知道哥哥心里最心疼枫儿,枫儿也一直惦记着哥哥,哥哥这次是为了我才耽搁于此,我知道哥哥又要费心费力地办事儿,又要瞒着母亲,真的很辛苦,算算我都半年没见到哥哥了,就算枫儿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们久别思重,还没有把酒言欢,哥哥也不忍心一见面就教训人家。”

又见列云枫灿烂的笑容,秦谦叹了口气:“她,她什么时候出来?”

他在问栾汨罗什么时候从皇宫里边出来,列云枫有些伤感:“哥哥都不问问姐姐怎么样了,小时候,哥哥不是常带着姐姐玩吗?”他在说列云惜。

列云惜。

想起这个如今母仪天下的妹妹,秦谦的脸上,流露出无限的痛楚:“她?她如今六宫专宠,麟儿在怀,女人的尊荣和显贵,都已经在手了,我关不关心她,于她何益,于她何损?有这份心,还不如关心关心那个形单影只、无法摆脱往事的兄弟。”他好像是带着几分牢骚,可是语气特别的沉痛。

列云枫也叹口气:“姐姐走的那条路,如果走不到尊荣和显贵,就是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眼中均是哀伤和痛惜,为了那个远在重重宫门之后的列云惜。

气氛如此凝重,列云枫换了话题:“本来姐姐想孩子满月了就让汨罗姐姐出宫,怕日子待得久了,会传出什么闲话,现在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耽搁的话,奇……書∧網汨罗姐姐应该已经出宫了。哥,汨罗姐姐知道有卫姐姐这么一个人,卫姐姐知不知道汨罗姐姐?”

秦谦点头,又摇头:“她知道,不过也不是全然了解。”

列云枫笑道:“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就没什么难办的事情了,汨罗姐姐没说什么,我看卫姐姐也是豪情热血的女子,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她们都不会说什么,哥哥还愁什么?”

秦谦摇头:“小孩子,你懂什么?”

列云枫悠然道:“我不懂得金屋藏娇,还不懂得齐人之福?”

秦谦斥道:“胡扯什么?我们是布衣百姓,你以为是你们豪门公子,终日无事,斗鸡走狗,三妻四妾,骄奢淫逸?”听到齐人之福几个字,秦谦特别反感,瞬间眉立。

列云枫不以为然地道:“这个和门第有什么关系?就是农家老翁,多收了两斗谷,还想娶个新妇,与其左右为难,不易割舍,怎么选择都会有人伤心,还不如……”他看秦谦不悦之色渐浓,识趣地闭上嘴。

好半晌,秦谦从怀中拿出一件条形的东西,用绢丝裹着,他轻轻摸娑了一下,淡淡地道:“这个送给你,为了给你办事儿,瞒着娘不说,还遇到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连你的生日都错过了,寿面没吃到,礼物补送给你。”

说着话,秦谦打开了绢丝包裹,从里边拿出一把扇子来。

这扇子和普通的扇子相比,尺寸相差无几。扇股乌漆发亮,带着细腻的光泽。

列云枫接过来,觉得沉甸甸地压手,好像扇子的扇股是铁梨木制成,反复摸娑,扇股光滑如玉,漆成透红油光的栗色,指尖触处,遍体生凉。果然是好东西,虽然不能确定这扇子的质地,可是就凭着拿在手中的感觉,绝对是件罕有之物。

哗地一声打开,折扇轻摇,冷风习习,随着微风,还有淡淡的香气,扇面是素色银白,光洁如雪,好像是银丝夹着什么柔韧的东西密密织成,织法很是精致,不同角度看去,扇面上还有突起的方胜、菱角花纹,这些花纹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照得人睁不开眼睛。扇子的锋口处,薄而锋利。

一边摇着扇子,列云枫笑道:“哥哥总说我轻佻浮躁,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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