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笑傲红尘- 第4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澹台梦看着她,微微的笑:“你家离这里很远啊?”

老妇人有些惊讶,因为澹台梦根本没有过来扶她的意思,她叹了口气:“是啊,我家离这里很远。丫头,可怜可怜我吧。我实在站不起来了。”

澹台梦笑道:“你家里边没有别人了吗?”

老妇人哭道:“我有个儿子,是打猎的,可是他前天摔断了腿,我只有到这山里来采药了。”

澹台梦笑道:“药呢?”

老妇人嚎啕大哭:“谁知道山这么大,我爬了一天的山,也没有找到药,我可怜的儿子啊,现在躺在家里,动又动不了,伤有没钱治,我这个当娘的真是不中用啊,白白拖累他。如果不是因为我,我老实的儿子也不会连房媳妇都讨不上……”

澹台梦微微的笑,笑得甜蜜:“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既然你自己都知道自己是个拖累,你为什么不死?你这把年纪了,活着也是受罪,爬了一天的山,连一颗草都采不到,活着还真无趣!”她的声音是柔美的,好像初夏最水嫩的菱角,带着淡淡的香气。

老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澹台梦笑了笑:“其实自杀也不是件难事儿,不过投河跳崖未必能摔死,摔不死反而更麻烦,死就要死得彻底,不要给自己留一丝后悔的余地,”她说着,纤纤玉指一引,笑道:“那边的那棵松树横出一根侧枝来,你可以吊在哪里去。”她说着,脸上笑意浅浅的,然后绕开老妇人径自往前走。

老妇人急道:“姑娘,山里边有鬼的,你不要一个人进山!”

澹台梦回身,笑道:“鬼?你见过?”

老妇人点头:“见过,见过。”

澹台梦道:“见过了你还活着?不过你不是很快就要变成鬼了吗?你既然就要做鬼,还好心提醒我做什么?等一会儿你自己成了鬼,小心那些鬼怪你多事儿,拆了你的老骨头。”她说着嫣然一笑,恬美如诗。

老妇人的声音立时变了,怒道:“死丫头,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居然不领情!别怪我不客气了。”她说着,翻身起来,身法利落,背也直了,眼睛也烁烁发光。

澹台梦笑道:“世上多愚者,山中多神仙,摔了一跤也会返老还童的?”她一脸的揶揄。

老妇人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看出来的?”

澹台梦道:“这里山深林密,露重苔滑,如果你真的是个年迈的老者,走了一日,怎么衣服上没有露水,鞋子上没有泥土?况且这栖霞山方圆百里都没有人家,你撒的这个谎,实在可笑滑稽。”她说着,又轻轻地笑了一声。

老妇人低头看看自己整洁的衣衫和鞋子,脸上更加难看了,嘿嘿笑了一声:“小丫头,还算机灵,看在你如此机灵的份上,老娘给你一条生路,有多远就滚多远!不要上山了。”

听这个妇人自称老娘,澹台梦的心就是微怒,她原本听不得这两个字,可是脸上却笑得那么甜:“哎哟,姐姐,我们萍水相逢,姐姐怎么待我这么好啊?难道这个山是龙潭虎穴吗?”

那妇人听澹台梦叫她姐姐,不由一愣,摸摸自己的脸:“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年轻?”

澹台梦笑得更柔美:“一个人的易容术再高明,可以扮男扮女,扮老扮少的,可是眼睛里边那股子精气神儿可是骗不了人的,姐姐双眸翦翦,澄清如水,明亮似星,自然是位年轻的姐姐了。”

那妇人的唇角掠过一丝笑意来,不过她没有扯下面具,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澹台梦道:“云沧海。”

妇人愣了愣:“云沧海?”她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在目前武林世家或者名门正派里边,没有一个叫云沧海的少女,她问道“你认识沧海道长?”

澹台梦笑道:“知道啊,听说是山中白云观里边的。不过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妇人松了一口气:“云沧海,我劝你下山吧,今天晚上,这山上有场血战,你年纪轻轻的,又这么聪明,我不想让你送命。”她说得十分诚恳。

澹台梦看了她一眼,笑道:“真的?有血战啊?我可不喜欢流血。”

她说着真的往回走,走过那妇人身边时,那妇人忽然出手,抓住了澹台梦的一只手臂,狞笑道:“对不起,我还是要杀了你,只有死人,才是没有危险的。”

澹台梦居然还在笑:“杀我?你凭什么杀我?我又不是活人,怎么可能被你杀死?”

那妇人的手已经用了十分的气力,换了别人,早痛得哭爹喊娘的了,这个小丫头居然还在笑,笑得还那么美丽,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妇人一阵急躁:“你不是活人是什么?”

澹台梦叹道:“蠢材,不是活人,当然是死人了。”

那妇人更呆了:“你是死人?”

澹台梦袖子一抖,人已经滑出了丈余,那妇人的手没有松开,她吃惊地看着澹台梦拍着雪藕似的一双玉手,在路旁嘲笑她。

澹台梦的手臂既然还在澹台梦的身上,那么她的手中抓住的是什么?她想到这点时,澹台梦吹了一声口哨,那妇人忽然就觉得臂上一痛,痛入肝肠,低头看,不由骇得眼中发绿,原来她抓在手中的是条蛇,有小臂粗细的一条蛇。蛇不太长,短粗,花纹艳丽。三角的头,细细的芯儿,一双琉璃般的眼睛,透着恶毒的凶意。

那妇人惨叫一声,松开了手,那蛇飞似地游走到了澹台梦的脚下,澹台梦弯腰,将那蛇捧起来,放进自己的鹿皮口袋里。她这个鹿皮口袋斜挎着,和她这身美丽的摆夷族少女的衣服特别般配。

那妇人直觉者蛇是有毒的,翻看自己的伤口,果然透着青黑色,没有流血,这青黑色好像都已经渗到骨头里了,伤口不在是疼,而是麻木,整条胳膊都麻木了。

澹台梦笑道:“有蛇啮之,壮士断腕,不知道姐姐有没有这样的气魄?也让小妹见识见识?”

那妇人感觉臂上麻木的范围在扩大,她不敢妄动:“解药,给我解药。”

澹台梦笑道:“不劳而获,是为耻也,想要解药,拿什么来换?姐姐想清楚了,命是姐姐你自己的,也许,你的命很值钱呢。”

随着身体上的麻木感越来越重,那妇人真的有些慌了:“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会说的,求求你,解药。”

澹台梦哦了一声:“今天晚上的血战,谁和谁战?”

那妇人道:“是黑水圣教的阴阳长老来请圣姑的。”

黑水圣教?

澹台梦还从来没听过这么的门派,感觉上不是什么正道门派:“圣姑是谁?”

那妇人道:“我只是阴阳长老的座下一名胁持女,只听说圣姑困在白云观里边,我们黑水圣教要请回圣姑才能东山再起。”她说话的时候,舌头开始大了,言辞含糊不清的。

澹台梦道:“你在这个路口做什么?”

那妇人眼神都恍惚了,道:“这座山早就让我们占了,很少会有人来了,可是长老怕百密一疏,让我们这些人把住所有的路口,凡上山者,杀无赦……”她越来越说不清楚,眼皮开始沉重,终于颓然昏厥在地上。

澹台梦微微的道:“闹鬼?只怕是你们这些鬼吧?”她说着用足尖踢了踢那妇人,那妇人没有动静,她幽然地叹道“虽然你不仁,我却懒得杀你,姐姐,不过这条蛇的毒,是不能解的,它叫忘忧,等你醒了的时候,就会把这两年的事情都忘了。”

澹台梦没有去揭这个女人面具,这个女人长得什么样子,澹台梦连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对于和正事无关的事情,澹台梦永远不会有闲心和兴趣。她只是把这个晕厥的女人,拖到了路旁的草丛里边,然后继续前行。

夜色如酒,弯月一牙。

冷冷的山风,凄凄的草木,山的慌寂,路的悠长,还是那场应该发生的血战,都让澹台梦的脸上泛着桃色的晕红。从小她就知道,她澹台梦是属于江湖的,不属于玄天宗,虽然玄天宗在江湖里边,可玄天宗不是她的江湖。她有她自己的路,这条路,和玄天宗无关。

在她心里,母亲是个死结,如果打不开这个结,她死都不甘心。朝闻道,夕死足矣。她不仅仅是澹台玄的女儿,也是云真真的女儿,所以她不满意父亲对于当年和云真真分手的那个的解释,她还要听母亲的解释,她要真相。如果没有真相,父亲澹台玄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移情别恋的人,一个愧对于恋人,负恩于妻子的人。

澹台梦不喜欢澹台玄是这样的人,应该说每一个孩子都不会喜欢父亲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同的是,澹台梦更在意这些。

一个人的路。

一个人走在孤寂、诡异的路上,想着前尘往事,澹台梦幽幽地长吟:“桂子飘香,红颜无泪,孤酒千觞醉卧雪。离别清秋,明月流霜,好风如水,凋零残夜。

恨吞声,诗或酒,更添凄切。怕是愁绝,终欲愁绝。帘外花影,摇曳寒星屑。烛光里,丝竹黯,舞歌歇。

昔年豆蔻,天涯芳草,旧梦逍遥芳魂缺。休将往事醒时忆,须臾空,因缘觉。”

这首词叫千觞酒,是她十六岁生日时,想起了记忆模糊的母亲后,喝得大醉,信手而填。

记得因为自己喝酒喝得大醉,本来父亲澹台玄是怒火中烧,要家法处置她,所有的人都吓呆了,不敢多言。她当时就冷冷地望着父亲,带着嘲弄的冷漠的笑容,父亲完全被激怒了,结果看了这词,良久不说一句话,终于长叹一声,黯然离去了。

每次吟到这阕词,澹台梦就有椎心的痛,她微闭上眼睛,幽然一叹。

有人拊掌,叹息:“恨吞声,诗或酒,更添凄切。怕是愁绝,终欲愁绝。帘外花影,摇曳寒星屑。烛光里,丝竹黯,舞歌歇。梦儿,怎么还是如此的伤感啊?”

澹台梦不用睁眼,就知道来到是谁,冷冷地喝道:“滚!”

那人叹道:“你和周茉莉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见了我这个老友,却惜字如金啊?”

澹台梦哼了一声:“姑奶奶现在心情不好,惹毛了我,要你命!”

那人更是叹息:“澹台梦,这句话从来都是我对别人说的,不过在这个世界上,也就你敢说要我的命。”

澹台梦睁开眼睛,脸上带着浅浅的清清的笑:“你还算我什么朋友,居然袖手旁观?连忙也不帮一个?”

那人也笑道:“那样的货色,你对付就绰绰有余了,我负责替你对付难缠的。”

澹台梦冷笑了一下:“印无忧,你的意思是你比我强很多了,是吗?”她很少会在人前用这种笑容的,这种笑中,有微微的怒意。

她对面的这个人居然是印无忧,离别谷的印无忧,杀人都不眨眼睛的印无忧。

印无忧心黑手辣,冷血无情,平常连说过话都嫌浪费时间,只有在澹台梦的面前,他会说,会笑。

印无忧笑,他就是喜欢看澹台梦微怒的样子,他也知道澹台梦很少在别人面前发怒,她宁可是笑,绵里藏针的笑。

印无忧微笑道:“好了,我算怕了你这个蛇蝎美人了,行吧?”他的口气是服软的,妥协的,带着哄的意思。

澹台梦也一笑:“我很蛇蝎吗?我只有蛇,还是你给的呢,你什么时候再给我一只像忘忧一样听话的蝎子?”

印无忧没有回答,伸出手,澹台梦毫不犹豫地把手也伸过去,可是她没有握印无忧的手,反而重重打了他一下手心,印无忧哎哟一声,澹台梦早已经飘远了。

手心上红了一片,很是疼痛,澹台梦的力气用得不小,印无忧脸一红,他以为能拉住澹台梦的手,他一直期待可以拉着澹台梦的手。

澹台梦在前边笑:“死小孩儿,说我蛇蝎,我就蛰你一下子看看。”她笑着,洋洋得意的。

印无忧没有追,可是慢慢的踱步而上,两人一前一后,向着白云观而去。

暗潮涌动风云变

书房里的气氛,压抑沉郁,列龙川夫妇的脸色凝重如铁,好像被触动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伤痛流露的那么直接。

列云枫有些心惊肉跳的,在他的记忆里边,父亲列龙川是个泰山崩于前都岿然不动的铁血男儿,还从来没有看过列龙川这样的神色,看得他渐渐发怯,跪行了两步,唤了声:“父王,是不是枫儿做的事儿会给您惹下麻烦?”

列龙川微微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只是用凌厉的眼光看了看儿子,没有太多的表情。

岑依露叹了一声:“王爷,怪我们平时太纵容他了。一直觉得我们家就这一个男孩子,免不了多疼他些,才让他如此任性妄为,如果这次再不教训他,不知道将来会惹下什么祸事。”她说着眼圈一红,明明眼中有千百个不忍,口气却是不容置疑。

沐紫珊的眼中也流露出无限的感伤,道:“王爷,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气也是没有用。”她说着走过去,蹲下身子,柔暖如绵的手,轻轻摸着列云枫的面庞“枫儿,别怪你父王狠心打你,有些事情就不是你该去沾惹的,挨次打,学次乖,怕痛怕羞就要记住教训,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才是。”

列云枫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的开始惶惶不安了,心往下沉,仿佛一失足跌入万丈深渊里边一样,挨不挨打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如果真的沾惹上麻烦,牵连到了列家,他就是百死莫赎。可是他就是不明白,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其中的厉害都是已经分析衡量过了,还牵涉到什么样的麻烦?看父母的样子,好像伤心多过了愤怒,对他的担心多过了回忆往事的伤心。

最让列云枫惶然的是,沐紫珊和岑依露两个人,膝下曾经育过几个子女,最后沐紫珊剩下了列云惜,岑依露剩下了列云枫,对这两个孩子,两个人自然都视如掌上明珠一样,悉心教导,一视同仁。列云惜虽然是个女孩子,却和列云枫一样读书练武。

列家的规矩,只要是列家的血脉,无论男女,皆入家谱,男女排字也是相同,女孩子也同男孩儿一样学文习武。别说这些孩子们,就是列家的丫头仆妇、家丁小厮们,也有机会读书习武,而府中有些身份地位的仆人,文武更是必修之课,人虽有贤愚聪钝,总是要学了再说。

那叶眉儿和辛莲都是孤儿,因为荒年,她们的父母死于病饿,她们年纪幼小,才五六岁的样子,无人可依,竟然落到了人贩子手里,然后辗转地卖进了王府里边。沐紫珊看她们两个人聪明伶俐,就留在身边亲自调教,她们一身的功夫都是得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