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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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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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云枫叹道:“海大哥是专情的人,用情用得太深,已经无法自拔。”他说着又看了林瑜一眼,林瑜揉着方才被扭痛的地方,低头不语。

秦思思冲着林瑜道:“你吃了我的药,就是我葫芦派的人,如果有好姑娘喜欢上你,你要是也像海无言那么混蛋,小心我扒你的皮!海无言是外人,我不好意思管,你是我的外甥,我还能管得。”

林瑜有些奇怪,秦思思说自己是她的外甥,这是从哪里论起?列云枫方才说列龙川是自己的舅舅,那么秦思思也是列龙川的夫人?

秦思思立时反映过来,发觉自己说走了嘴,推了列云枫一把:“滚!你的目的也达到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等一会儿你爹爹找不到你,你该编什么谎话骗他?他比狐狸都狡猾,知道你说谎,饶得了你才怪。”她说着就往外推他们。

列云枫道:“好了,姑姑,我们马上就走,过两天我们来看你,好不好?你这里还缺什么,下次我一起带来。”

秦思思好笑地道:“过两天你还敢来?谦儿该回来了吧?你不怕他?”

列云枫笑着叹了口气:“知道哥哥回来,我还不来,他更生气,况且这次是为了我去办事,接风洗尘总是要得吧?姑姑,还有那个事情,你”

秦思思打断他:“不用说了,我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我不想去做,你求也白求。”她有些不耐烦起来,眼睛瞪着。

列云枫立刻道:“好了,我们走!”他知道秦思思要生气了,这个时候再招惹她,一定会遭殃,他笑了下,算是告辞,然后拉着林瑜,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草庐。

 作者有话要说: 流出山中的泉那是一个多么难忘的夜晚。

残月如刀,千万萤火虫照亮了蝴蝶飞来的路。星们冷漠似沙,沉沉睡去,闪亮的只是它们隐藏在心灵深处的泪光。蝴蝶翩翩而来,夜露沾湿了它绚丽彩裳。因为倦乏它停在一丛兰花上,借着月辉萤火,它惊骇地观望这个与红尘隔断的世界。

苔痕碧绿,水草丰美,藤萝桂树缠绕依偎,奇兀的溪岩卧在你我激情的臂弯,鸟儿伫立在青蛇的肩上,骄狂地啼鸣。天啊,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蝴蝶的惊呼惊醒了我们,曾于千万年前从地下萌动而出,冲透冰冷的石崖,流成瀑布源头的泉。谁说水至清则无鱼?我们情感的波动都是因为鱼儿们快乐的追逐。

现在我才懂了,蝴蝶的惊骇是为了什么。它已经习惯了另一个世界的规则,它已经习惯 了阳光下某一束灰尘的跳跃,在干净得只有灰尘没有森林的另一个世界里,蝴蝶看不见生命的印迹。当它闯入了这个连梦里也找不到的地方,它惊骇了。

我们醒了,两泓相依相伴的泉。如果我们沉睡,蝴蝶也许不会嵌入我们的记忆,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这是蝴蝶所说的缘分吧?它说应该去追逐曾经拥有,不必苦求天长地久,除了天地,没有什么可以长久。花会枯,云会散,人会死,水也会干涸。它问我们为什么空守幽谷,为什么不流出山去?

蝴蝶飞走了,留下妩媚的城市笑容。你弄皱粼粼的波光,你说山中的花开花谢重复得令你倦乏,山中无日月,你耐不住日复一日的凄凉时光。你说流水不腐,你要流出去,流出山中的混沌世界。这片山林,只传说着夸父追日、女娲补天的远古故事,这些故事再也激不起你对生命的热情。

一点点失望中,我隐藏了自己的泪水。我不得不相信,你我终将流成两个世界,除了祝福,我不能强留住你一滴水。分离的痛让我一次又一次撞击着水底石子,留下了生命之除的轨迹。

浓浓夜色中,你流走了,消失于我可以望见的方向,耳畔是你曾经汩汩的足音,剩下我孤独地回想有你的日子。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

天涯的你,是否听得到千里之外我思念的梦呓?我每一个流泪的梦里,都看着你一泻千里地流去,而醒来时,我还是否清楚地在你梦里?在另一个世界,让我怎么样猜测你际遇,如果今生决绝,我的不舍依恋愁白了栀子花。

每次你托风儿寄来的消息都平淡无奇,在我充满伤感的语调里,一字一句都在延伸着我们的距离。但时空隔不断我们千缠百结的思念,我们的情感,从开始到永远,都如同我们本身一样纯净晶莹。

你不在的日子,花依旧开,草依旧绿,而我失去了有你的快乐。忧郁双眼望穿了碧空,对你的思念弥漫在我干涸前的每一秒钟,你不回头,因为覆水难收,我不逐你而去,因为我拒绝离开这片故园。年复一年的等待,我感觉到我的生命在逐渐枯萎,新的泉水在地下蠢动,我面临一次生命的重生与幻灭。我等待每一次风儿吹过,我将走完在自己的生命历程,被新的泉水冲得支离破碎。虽然我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而你再也无法看见当年的我。

谁说流水无情,我分明感到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恐惧,我将不再是自己,泉水在天地循环中分割融合,象人类编造出轮回的美丽传说。

风终于又吹来,吹来一朵云。流云变幻,投射我心中,是你!我忍不住流泪,你变成了云,结束了流水的命运。在我生命裂变之前,你化成了雨,一点一滴碰击着我的旧痛。你说,那个世界吸干了你所有热情与清冷,被蒸腾成云,你求风带你回来。

我们都在流泪,再没有什么将我们分开。终一生所求,我们包容了彼此,便一刹间也是永恒。

诛心一曲断人肠

诛心

那人影急速,声音寒极。

印无忧。

印无忧已然立于澹台梦的身旁,脸色特别难看,剑在手,蠢蠢欲动。一双眼,肃杀冷漠,他微微翘起的唇角,开始弥散死亡的味道。

邹断肠嘿嘿冷笑:“凭你,拦得住我吗?”

印无忧哼了一声,眼中寒光四射,一句话都懒得说了,如果印无忧懒得说话的说话,就该他手中的剑说话了。

那剑,灵蛇般,冷厉凄寒,还夹杂着血腥气。

孟而修还在旁观,因为他看见云沧海依旧面不改色地坐在那儿,眼中只有对邹断肠的不屑,如果她真的是澹台玄的女儿澹台梦,总该不是这样的表情。孟而修心中本来已经打算好好利用这枚棋子,如果不是这样,杀或者不杀,他早就下决断。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孟而修够狡猾,够狠辣,可惜他是个文人,文人的心思细密,可是文人有文人的缺点,孟而修有一个缺点,致命的缺点,就是多疑而寡断。他做事,从来不与别人商量,他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可是当他犹豫之时,错杀的对象往往会换个儿。孟而修带着微笑,他忽然想杀邹断肠,邹断肠可以帮他对付玄天宗的人,可是邹断肠不受自己控制,只要不是他孟而修的狗,无论这个人有多么高的能力,孟而修都无法容忍。对邹断肠忍到现在,不仅仅是因为他可以替自己对付玄天宗,更重要的原因,他现在找不出一个人来可以杀死邹断肠。

杀别的人,可以花重金去请离别谷的人,可是杀邹断肠,这个法子不行。孟而修请离别谷的寒汐露和雪去杀澹台玄的这单买卖,就是邹断肠搭的线儿。

邹断肠说自己不是离别谷的人,孟而修姑且信之。只是钱花了,人也来了,迟迟不见动静,孟而修问过邹断肠,邹断肠冷笑地反问,那是杀澹台玄,郡王爷以为是杀鸡吗?

一句话,堵得孟而修无言,心中却是极端不悦,那一瞬间,他特别希望邹断肠可以变成自己的狗,如果是狗,起码可以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邹断肠哼了一声后,就走了,撇下孟而修和满屋子的尴尬。

孟而修看中了云沧海,因为云沧海会下毒,这真是个不错的本领,况且云沧海还是个女人,孟而修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女人的弱点比男人多,所以女人更容易受他控制。对付女人,总比对付男人容易。

孟而修悠然坐在椅子上,悠然做着他的旁观者,他悠然地觉着,这偌大的厅,就是他的玛瑙棋盘,邹断肠和云沧海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他下棋,从来都是自己和自己对弈,所以无论谁胜谁负,赢的都是他孟而修。

变幻无常,孟而修的另一个缺点。可是孟而修觉得,只有变幻无常,喜怒不定,才可以慑服别人,才是帝王之术。他从来都以此为傲,觉得自己天生的性情中,就有高人一等的东西,有君临天下的气度,他要是能黄袍加身,一定是一个让臣民俯首帖耳不敢贰言的千古一帝。

一瞬之前,孟而修刚刚决定要杀云沧海,可是一瞬之后,他又改了主意,他只用眼神一暗示,厅上的人众虽然还是剑拔弩张,却暂停了进攻的脚步,一个个虚张声势。

邹断肠身形欲起,他进攻的方向,还是澹台梦,他只对玄天宗的人感兴趣。

澹台梦却轻盈一笑:“方才邹前辈说起我们滇西云家的绝艺,想来郡王爷也应该很有兴趣,不如我为郡王爷展示一番,如何?也算沧海拜见郡王爷的见面礼?”

这个时候,还提出展示技艺,孟而修心中的疑惑更重,云沧海要展示滇西云家的绝艺,自然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如果她是澹台梦,到了如此境界,应该早就尝试逃跑了。

孟而修的疑惑,不是说他不够聪明,而是他遇见了澹台梦。澹台梦别的本事未必如人,只是这说谎的本领,也算一绝。世人都讲,睁着眼睛说瞎话,澹台梦说谎的时候,会说到自己都相信几分。

邹断肠怪笑了几声:“丫头,死到临头,你还敢卖弄?”

印无忧冷然道:“她不会死,你会!”

邹断肠咬着牙:“你真的敢拦在我的面前?”

印无忧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澹台梦笑道:“我们滇西云家的女子,人人要学这个绝艺,其实说是绝艺,不如说是耻辱。”她不笑了,脸色郑重的站了起来“不过,人知耻而后勇,只有牢记从前的耻辱,才不会重蹈覆辙,再做让祖宗蒙羞的事情。”

她这么说,孟而修的兴趣更浓,绝艺和耻辱有什么关系?

邹断肠冷笑道:“好啊,云家的绝艺,你要是能展示出云家的绝艺,就是我老眼昏花,认错了人。”

澹台梦站起来后,对着滇西的方向跪下,正色道:“云家的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云沧海,愧于人前示我云家之绝艺,沧海一定痛定思痛,重振我云家雄风。”

邹断肠虽然蒙着面,可是面具下的脸开始变色了。

澹台梦站了起来,款款地道:“滇西云家,本是武林中一支望族,与蜀中唐门,陇上慕容齐名,可是现在,滇西云家支脉凋零,几乎销声匿迹,因为几十年前,云家曾遭惨祸,男子几乎悉数被杀,云家的女儿和媳妇”她顿了一下,神色凄厉“全被废了武功,挑断经脉,卖入青楼为娼。”

她此言一出,邹断肠哦了一声,显然很是吃惊,手开始发抖,身体开始发冷。这个细微的变化,落到了澹台梦的眼中,一丝浅浅的笑意就湾在了她的嘴角。

澹台梦又道:“云家的女子在青楼里,被人监视,求死不能,受尽凌辱,有两个云家的媳妇已然怀有云家的骨肉,为了这两个遗腹子,在青楼里边的人监视稍松时,所有云家的女子也没有死,而是苟延残喘,保护这两个孩子顺利产下。在孩子八岁的时候,被送出了青楼,那天晚上,所有云家的女子,都吊死在青楼里,那夜,窗外下着雨。”她的表情,凄冷如霜,好像回到那个惨绝人寰的雨夜,她苍白的脸,流光的眼,仿佛看见那个脂粉香秾,藏污纳垢的青楼里,一具具残花般摇曳着的尸体。

厅上无声,这个故事实在惨烈,想想那些女子,个个有着惨痛的回忆,在屈辱中度日,然后自悬梁下,携手共赴黄泉。

孟而修两眼放光,他听到这样的故事,心情居然特别激动,多好的报复方法,他太欣赏那个如此对付云家的人,可惜事情过去几十年了,不然他一定要把这个人收入府里,花多少钱都认了。孟而修唯一不满意自己的,就是觉得自己太书生意气,不够心狠手辣。

邹断肠已经浑身发抖了,印无忧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嘴角的寒意更浓。

澹台梦缓缓走到吹拉弹唱的女子身边,方才恶斗在际,那些女子早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动也不敢跑。澹台梦向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一伸手,那个女子先时发楞,然后把琵琶递了过去,澹台梦接过来,对着司琴的女子道:“菩萨蛮。”

司琴的女子听了,鸡啄米一样点头。

澹台梦抱着琵琶,站在厅上,印无忧方是发楞,过去拦道:“你,你做什么?”他对澹台梦方才讲的故事没有兴趣,真的也好假的也好,都和他没有关系,可是澹台梦抱着个琵琶,站在厅上,难道她要弹琵琶?为了证明自己是云家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样的事情,印无忧感觉特别生气。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卖唱的女子才抱着个琵琶,所以抱着的女子,都是卑微的。

澹台梦怎么可以抱着琵琶?印无忧感觉自己的血往头上涌,这个狗屁郡王府有什么好玩,澹台梦为什么要赖在这儿?孟而修如果不相信,走就是了。如果是印无忧,他宁可死,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宁死都不做的事情,也绝对不让澹台梦去做。

澹台梦微微一笑:“沧浪,伤疤藏起来,永远都无法愈合,因为见不到阳光的话,愈合的表面下,伤会溃烂到骨头。”她虽然在笑,但是神情决绝,印无忧感觉到了痛苦,他左右不了澹台梦,也改变不了澹台梦,如果他执意要阻拦,他会失去澹台梦。这一点,印无忧特别肯定,所以,印无忧再痛,也黯然退了下来。他记得自己的身份,云沧海的弟弟,云沧浪,可是,他惶恐地看了一眼外边,雨声萧索,他心中寒意更浓。

菩萨蛮的曲调已起,琴声悠扬,红牙轻扣,澹台梦的纤纤玉指在琵琶的弦上轻轻一滑,捻、挑、揉、拨,指法娴熟,淙淙如流水,清越似落珠,凄切幽噎的琵琶声中,澹台梦居然起舞,边舞边歌:“纤纤玉指凝秋寂,檀唇丽语音明媚。云绉舞随腰,翠衾香绮消。 一生风尘罪,两袖胭脂泪。若问妾家愁,千年江水流。”她的歌声,如子规啼月,寒蝉泣秋,离人别时之泪,孤雁离群之声,低低噎噎,凄凄凉凉。

烛光摇曳,琴音悲回,舞姿愁乱,悲歌低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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