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金陵系列 共4本 作者: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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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金陵系列 共4本 作者:绿痕-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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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嘈杂如雷,时而气若游丝、五音不全频频走调的乐音,缓缓钻进步千岁的耳膜里,令他无力地?起眼皮,头痛剧烈地看她辛苦地要抱稳看似比她还重的琵琶,又要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来拨动轴弦。
他忍不住拧紧眉心,甩甩头,把那些还停留在他脑海里的魔音给甩掉。音痴一个……「下一个,冬眠?」他已经彻底放弃希望。「我原是管帐的。」高大得像棵大树的冬眠,弯低了身子向他表示。步千岁直接拎起那本帐册,「这就是你的杰作?」原来他就是那个理财白痴兼文盲。
「我……我……我没习过字……」冬眠惭愧又内疚地绞扭着十指。他不禁感叹再感叹,摇头再摇头。
「最后一个,武八郎?」光看名字,他就知道这个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我……我是这儿的保镖兼大厨。」身材比一般人还来得矮小瘦弱的武八郎,奋力地踮高脚尖在他面前挥手。
步千岁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找到他的身影,并且不可思议地拉长了问号。「你?」体弱无力的袖珍型保镖?
回想起昨晚他以囫图吞枣的方式,紧压抑住自己的味觉,才有办法吞下肚的食物,那惨不忍睹的菜色,就是眼前这个恐怕不及炉?高度的男人所煮出来的,步千岁便很想吐血。
在这一天,步千岁终于体认到一件他从未顿悟过的事。那就是祸事并不会单行,也不会只有成双而已,因为接下来还有滚雪球般地不断恶性循环下去。
这家妓院里,有花痴、音痴、舞痴、理财白痴、体弱无力的护院兼厨艺一窍不通的厨师……扶苏是打哪找来这种难得一见的异常人才的?在这里,除了扶苏有资格当花牌红妓之外,其他人无论是在先天或后天上,根本就不该出现和待在这里。看他们一个个自我介绍完,都静立在原地等待步千岁指示或是训话,然而步千岁却趴在桌面上,不但没说半句话,反而他的身子还隐隐抖动着,坐在一旁的扶苏,忍不住担忧地走至他的身边。
「你怎么了?」她关怀地轻拍他的面颊。
很想大哭也很想大笑的步千岁,两眼无神地望着她那张圣人也会动心的面容,忽然发现,此刻无论她再怎么美、再如何对他笑,也无法再让他已跌至谷底最深处的心再爬上来。
「有什么困难吗?」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很?难,又好像是受到某种程度的打击。
「困难?」步千岁动作徐缓地摇首,神情显得非常严肃,「不,这不叫困难。」「你要去哪里?」扶苏不解地看着他拉开大椅,踩着坚决的脚步,毫不犹豫的迈向大门。
「我还是出去被人逮回紫冠府算了。」
【第三章】
春联悄悄打破大厅里沈重得快压垮每个人的沈默气氛,好让每个人都能呼吸点新鲜的空气,不被那个好似从地狱里刚逛完一圈回来,心情低迷又恶劣的男人给继续影响下去。
「步万岁?」给他沈思这么久了,他是悟出个什么大道理了吗?「嗯?」步千岁音调低寒地应着。
「我们还要这样坐多久?」她与其他人一样,捶着酸疼的四肢问这个命令他们得端坐在这不动,以供他观赏的人。
他硬瞠开眼皮,直直瞪看着他们,「直到我的眼睛能够适应你们的长相为止。」自他被扶苏从大门口拖回来后,他就坐在这里与他们两相对看了将近三个时辰,可是三个时辰下来,他还是无法度过他的视觉震撼期,依旧觉得他们每个都长得像是一颗颗堆在他面前的烫手山芋。
啧,头好痛。
看了他们这么久,步千岁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得将他们纳入他的手下来掌管,一想起他们拥有的「技能」后,他更觉得自己得去煎一帖药来治治他的头疼。「唉……」步千岁叹息地抚着额,「我是该同情她还是同情我自己?」在这三个时辰内,他除了仔细盯审这些人的外貌特征,和询问他们是否有别的技能外,他顺道也借由他们打听起那个陷他于水深火热的主使人──扶苏。扶苏的身世很平凡,她原本也是个金陵城大富人家的千金,自家道中落双亲过世后,她这个没有经商头脑,也不会善用家产的千金小姐,在坐吃山空吃完家产后,为了维生,才不得不开了这间妓院来过活,说穿了,她只是一个典型的家族落败下的受害者。撤去她的家世不谈,他总觉得扶苏这个人,有点怪怪的。首先,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以这间妓院的收支情况来看,这里早就该倒了,查看过帐簿后,他更发现里头只有负债完全没有收入,扶苏这个不懂经营的姑娘,是怎么还能够撑着而没让这里倒闭关门?她究竟是在暗地里用了什么手法,才能让这个生意差得像个空壳的妓院继续开门的?
此外,要不是方才听这群人在那边七嘴八舌的?扶苏说好话,勉强听到几个重点的他,还真不知为何这些奇才会聚集在这里。
不会打理商务、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可是扶苏就像捡狗捡猫似的,一个个的把流落街头的他们给捡回来,还?这些身无一技之长的人们在妓院里安插了一个职务,不但给他们工资还让他们有个栖身之所,把他们当成一家人似的,合乐融融地一块生活。嗯,真看不出来,那个外貌如天仙,内在似恶魔的女人,居然还有良心存在,只是,有行善的善心是很好,但扶苏不会真的以为,这些人真能在妓院里工作吧?若她以为这些人只需经过她的巧手多加琢磨,就可派上用场为她营业,那他也只有举高两手对她投降了。
在这方面,她的天真,真教他不知该怎么说。再来,他很怀疑,那个满缺德的女人,是不是有对特定对象变脸的本事?他已经分不清楚扶苏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了,昨夜的她,是个既缺德又狠心的女人,而今日这些人,却又告诉他,扶苏是个旷世难求的大善人,是不是她对这些奇人都怀有一颗温暖的心肠,而只有对他这种正常人,她才会有不同的不平等待遇?他曾试着把心底的疑问提出来向这些人请教,可是所得到的答案,全都一致,皆没有人相信那个心地善良的扶苏姑娘,曾那么狠心的坑他银两又掐着他的弱点威胁他。难道是昨天他被追得太累,所以他的神智不太清醒,才会对扶苏的记忆?生了误差?可是他口袋里少了的七百两银票,却又如铁证般地告诉他,他的遭遇并非幻想。「愈想疑点愈多……」步千岁抓着发,头痛地趴在桌上,怎么理也理不清脑海里的问题。
「万岁,你就想想办法帮帮老板吧。」秋海糖为他斟了杯热茶,满心期盼地拍着他的肩,「你看老板一个弱女子,她真的很需要一个好人手来这里帮她的忙。」步千岁心思百般错杂地望着她,并揣想着她的话。虽然,他从不懂得体贴女人,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被迷得神魂颠倒,但扶苏的外貌,任男人只消瞧她一眼,就会因她而引发出男性的扶弱主义,?求她一笑,散掷千金;?求她一展欢颜,恐怕吞剑、跳火圈也都会火里来水里去的为她而做;倘若她开口要求男人留下来,也许一大堆没理性被迷昏头的男人们,便马上会如她所愿地为她委身在妓院。
只是他步千岁并不是那种没理性的男人,他会不走出这里的大门而留在此地,继续接受视觉戕害和头痛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在这风声鹤唳的金陵城里,他无处可去、无人可投靠;二是,扶苏加诸在他身上那有如金箍咒般的威胁恫喝,让他不但连走也没法走,就是不想留下来也不行。
但,就算他硬着头皮留下来好了,他又能拿这票先天不良、后天不全的天兵怎么办?
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但他的手下尽是些应该被淘汰掉的老弱残兵,即使他有通天的本事,他也没法让这些人把这家妓院扛起来不再亏本。「步总管……」其他人也纷纷效法起秋海糖,集体围过来准备向他求情。他?起一掌,「别急着叫我总管,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接下总管这门烂差事。」秋海糖皱着眉,「可是老板说……」
「她说的是一回事,我肯不肯做又是一回事。」他还没决定要不要照着那女人的威胁来扛下这个烂摊子,他只是口头上随便应允,免得她又拿着悬赏绘像来威胁他而已。「你不愿意帮老板吗?」冬眠眼里含着两泡泪水,「老板人这么好,若是这里因为我们的关系而倒了,我们会很对不起她的。」「你不同样也是被老板所收留的吗?」武八郎也加入说服阵营,「不帮老板,我相信你也会良心不安的是不是?」
步千岁冷冷低笑,「别把良心这两字往我的身上套,我生下来时就忘了带良心。」不要跟他讲良心这两个字,他步千岁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良心。「可是……」
「我的头够痛了,你们就别在我的耳边吵,让我想一想。」他烦躁地推开桌椅,张眼四处寻找那个把烂摊子交给他,就溜得不见芳踪的扶苏。「你要去哪?」春联跟在他的身后问。
「去找你们的老板沟通一下。」他得先解决一下他的头痛问题。在春联的指点下,步千岁悄声地来到二楼扶苏的香闺外,就着半掩的房门,他只看见她正坐在窗旁的案桌旁,螓首一点一点地打着盹。他快手快脚地在打盹的扶苏,整张小脸即将掉进墨盘里染黑前,两手及时捧住她的小脸并将她的身子扶正,在挪开双手后,发现她仍是渴睡地打着盹,一双明眸还是没睁开来。
「扶苏?」他拉来另一张椅子,坐在她身旁轻轻摇醒她。「嗯……」打盹打得有些迷糊的扶苏,顺着他摇晃她的大掌一路倾斜偎靠至他的胸前。
措手不及的,步千岁的气息紧缩在胸口,几乎就快要窒息。佳人半睡半醒,甜腻腻又酥软至骨子里的娇嗓,令他全身泛过一阵甜美的颤抖,而她星眸微闭,微微翘着红唇的模样,更像是种萦铙不去、令人加速沈迷的致命蛊惑。她知不知道,他是个男人?
午后的冬阳透过沾上霜雪的窗棂,斜斜地投映在她的身上,她的气息悠悠而浅缓,所呼出来的淡薄白雾,徘徊在他黑黝的眼眸前,回荡在空气里的,除了外头霜雪的味道,还有她身上淡雅的香气,阳光将她的小脸衬托得柔和似水,他不禁伸出指,轻抚她烟黛的眉,不愿睁开的眼睫,温暖的体温,直抵他的指尖,迅速窜爬至他的心房,令他飞快地收回指。
「这么早,你就累了?」他深吸口气,将软倚在他肩头上的她推起坐正。「我在白日里都没什么精神。」她孩子气地揉着眼,一脸没睡醒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昨晚你没睡好?」步千岁在她又要把眼睛闭上前,适时地握住她的双肩,免得她又打盹打得东倒西歪。
「我习惯在夜里工作,所以没睡多少……」她秀气地打了个呵欠,朝他露出纯挚干净的笑?。
某种不明的思潮,在她的笑?下,不由自主地加入步千岁的脑海里。他是不是该忘了眼前这名笑得那么令他怦然心动的美女,就是昨晚曾经狠心的想让他掉进池子里溺死的女人?他是不是该原谅她并为她找些藉口来解释她昨晚的行径?应该的,他应该这么做的,因为她看来是如此的纯洁和无辜,只要她轻扯嘴角,绽出甜笑,她就可以为自己赦免所有的错事了。嗯……他今天听到什么来着?
对了,家道中落。
因为家道中落的关系,穷嘛,所以贪财一点没关系,她会狮子大开口,是因为她要养活的人不只她自己,还有一群人得靠她生活,嗯,她是该坑他的。至于她的缺德……可能是曾经有人看她无亲无故的弱女子一名,借此欺负过她或是让她曾吃过什么亏,所以她才会如此,所以说,这是她的保护色,她实际上是个非常有爱心和同情心的好女人,所以,缺德也没关系,因为这也是应该的。在心底为她暗自找足了藉口原谅她的步千岁,心情忽地变得非常好。他抚着地柔美的脸蛋,「对我笑一个。」
还没睡醒,所以一切都好商量的扶苏,照他的话,大方地对他绽出他所想看的醉人笑靥。
陶然欲醉的感觉纷纷涌上他的心头,望着扶苏那看似鲜艳欲滴,宛如上品蜜桃的小嘴,他有种想轻咬一口的渴望,想知道那看来诱人垂涎的芳唇尝起来是多么甜美。「再笑一个。」她的笑容真的不只是会令人着迷还会让人上瘾,这种笑容,相信他看一辈子也看不厌。
扶苏眨了眨眼,还是照他的话再做了一遍。
「再……」看不够的步千岁,还想再叫她让他多多贪看几眼时,她却挑高了柳眉。扶苏不再合作,「我为什么要像个傻子不停的对你笑?」这男人有毛病啊?「一笑千金。」他像只满足的猫儿,「我方才在你身上赚了数千金。」被她坑了七百两,现在全都抵回来了,真是值得。
「一笑千金?」她揉着睡姿不良而有点酸痛的纤颈,「喔,那个啊!那对联我只是写来玩玩的。」
「你一个弱女子,可以做的事还有很多,何必糟蹋自己学人家开什么妓院?」他的大掌很乐意地取代了她的小手,力道有致地为她柔柔按摩了起来。扶苏舒服地闭上眼,「不开妓院我能做什么?」「最简单的一种,何不嫁人?」按抚着她细致的肌肤,步千岁渐渐地有些分心。「我无财无势的,没家人没背景,能嫁给什么好人家?」因为舒适,她的嗓音变得更加诱人,「家世好一点的男人,一看到我穷成这样,还拖着一群跟着我讨生活的拖油瓶,吓都被我吓跑了。」「不嫁人,你有什么打算?」一径望着她迷人的表情,和她撒娇时宛如天籁般的嗓音,步千岁已经变得心不在焉。她的声音愈来愈小,「什么打算也没有,只好身似柳絮随风飘零了……」
「要不要再睡一下?」很怀念她一身软玉温香的步千岁,在她的耳畔诱哄地问。「嗯。」她又像只取暖的小动物窝回他的肩头。步千岁将她从她的椅子上拉抱过来他的身上,让她贴靠在他的胸前,并将她的螓首放妥在他最能尽情观赏的好角度,好整以暇地细细欣赏她美丽的睡?。窗棂外,被午阳融化的冰柱,化?清澈的水滴,自窗外悄然滴落,那影子划过她的容?,阳光好透明,静静洒满她静谧似水的小脸,声声迟来的回声,清脆地在他的心版上回响着。
被他诱人的体温催眠得快投入睡海的扶苏,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胸口,睡意朦胧的告诉他,「我知道我的要求很强人所难,但我希望从明天起,你能开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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