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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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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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只好应了,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报答郑王妃才好,便实心实意地说了几句好话,郑王妃微笑着听了,道:“你有空了经常过来,我这里来往的人不多,平时也想找个年龄相仿的人说说话。”

薛氏与安怡告辞而去,郑王妃疲惫地躺回榻上,由着甘草给她捏腿去乏。

翠婆婆在一旁道:“您要是累了,全没必要强撑着,都知道您是病人,安太太是宽厚人,不会多说什么。小安大夫就更不会多话了。”就算是想说也不敢多说,两家人差距这么大,安怡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才会遇着这样好的人家。

郑王妃与翠婆婆多年主仆,深知其性情,她又是个眼盲之人,六识就更为敏锐,当即便听出翠婆婆言语里的不以为然之意,便叹道:“你不懂,真要做亲,就要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彼此尊重着才是长久相处之道。不然总会生出些不快之意来,难免生了嫌隙。何况,安家也不见得就是完全高攀了,我仔细想过,这门亲事自有它的好处。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

翠婆婆一凛,忙道:“王妃说得是,老奴都谨记在心里头了,日后断然不敢不对安太太与安姑娘不敬。”

郑王妃一笑:“小安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然阿蛮也看不上她。”转头去问低头捶腿的甘草:“公爷可是见过小安了?”

聪明的下人应该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甘草自不会把谢满棠私会安怡的事说给郑王妃知道,只微笑着道:“婢子领着小安大夫从药房过来时,在半道上恰好遇着了公爷。公爷之前好像心情很不好,但问过小安大夫王妃的病情无碍后就笑了。”

郑王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那个儿子这些日子真是忙得脚不沾地,今日人都已经出去了又匆匆折回来,不用想也知道所为何来。棠国公府这么大,他偏就能在半道上巧遇着安怡,说上几句话心情就好了,当然不只是因为听说她这个当娘的病情不太重,最要紧的是在交流她的病情时那两个人和好了,不然也不会让她给安家派遣家奴。

如此周到,可见是对这门亲事真正满意上心并喜欢。

这样好不好呢?好像这桩婚事超出她的想象太多,也和京中其他人家的婚事走势不太一样。郑王妃歪在枕头上想了半晌,微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吧,就这样好了,只要他喜欢就好。

垂花门外,薛氏看着面前一溜四个看上去就很精干的婆子并四个衣帽光鲜的小厮急得手心直冒汗。这么多人怎么养啊?想到自家那个被火烧了一半的小房子,还有被搜刮空了的家底,以及安怡那几个深受黄氏叛乱影响而颗粒无收的药铺子,薛氏简直快要绝望了。却还记得这是在国公府里,不能丢了脸面,强笑着将他们交给兰嫂和赵青领着,自己准备招呼安保良和安怡到车上去商量这事儿。

谁知领人过来的梁丰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笑道:“听说安大人要送安姑娘出城静养,恰好我们这边也有人要出城办事,就一并送过去了吧。”

实在太过殷勤了!薛氏的脸都笑僵了,有种即便卖身也不能偿还这份人情的担忧感,安怡含着笑低着头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指望不上,她只得求助地看向安保良,希望由当家的出来应对好这件事。

安保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很淡定地同梁丰道:“有劳梁管事,还请你替我与国公爷道一声谢,这份人情安某都记在心头了。”

竟然是要全部收下的样子,薛氏眼前一黑,不敢相信地看向安保良,实在不能确信面前这个男人居然会是那个昨日还念叨着:“安怡当家不容易,不能浪费。”然后把鱼吃得只剩骨头渣子的男人。

安保良瞪了她一眼,表示让她别丢人。不过就是几个下人么?老爷这就要发达了,房子会有的,金钱会有的,地位会有的,仆从也会多多的,到时候双倍地还回来,行了吧?

薛氏及时稳住了,笑得脸酸的由着兰嫂和小丫头扶到车上去,正发愁要怎么安置这几个人,就听安怡毫不客气地安排上了:“你们几个跟着我们一起出城,你们几个跟着太太一起回家。”

薛氏急得只管朝安怡使眼色,安怡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娘就不要跟我一起出城了。也不知道师父他们住得远不远,去了能不能当天赶回来,家里祖母和弟弟都需要人照料,咱们不能都走个精光。您回去后就只管把人交给崔如卿,其他都不用您管。谁要不听话就留着,等我回来处理。”见薛氏又添了几分急色,便笑道:“您放心,谢大人既然能将他们挑出来,他们就必然不敢不敬咱们家。”

安保良钻进车来低声道:“就是,你急个什么?这不过是有人送几个下人罢了,将来若是有人送宅子并田地什么的来,你岂不是要吓死?”

薛氏这回反应极快,眼睛亮亮地道:“老爷这是……?”

安保良强压住脸上的喜色,小声道:“老爷我很快就要升官啦,圣旨最迟明后天就能下来。”又喜气洋洋地看向安怡:“你也很快就是乡君了,圣旨已经拟好了的。”

正文 第399章 难道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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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良捋着胡须道:“好像是布政使司左参议,司山东道。”又眯了眼郑重地道:“圣旨还未下来之前都是虚的,切记慎言。”

安怡抿唇笑了起来,调侃道:“知道了,爹爹千万慎重。”

安保良有些得意地道:“别小看你爹,你爹我除了胆大心细之外也不是草包。”言下之意就是他除了给皇帝偷出黄氏那本养私兵的名册、搜罗黄氏的谋逆罪证外,还另外做了什么大事。

安怡讨他的欢心:“爹爹还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安保良故作淡然地道:“也没什么,就是从昌黎逃出来后,我把这些年在边关所见的民生民防总结了一下,认真写了个奏本递上去。圣上看了觉得很不错。”

薛氏连声念佛:“不枉老爷那么辛苦,总算是有所回报了。”

安保良慨叹道:“这些年苦了你们。”饱含深情地看向安怡:“特别是怡儿,爹爹欠你良多,你却从未嫌弃过爹爹无能。”

嫌弃过的,真的很是嫌弃过的,只是觉得这个家不能少了他,才一直拼命忍着而已。安怡有些心虚地抬眼望天:“天色不早了,还要出城去接肖老先生他们,去得晚了不好。听说路上还是有点不太平的。”

“说得是。”安保良催薛氏下车:“你赶紧去吧,挺直腰杆拿出派头来,不要让人看扁了,日后还有的是福享呢。将来我也给你挣个夫人当一当。”眼瞅着薛氏下了车,他自己久久盯着车门的方向一动不动。

安怡悄悄看了一眼,只见安保良黝黑清瘦的脸颊上挂着两颗浑浊的眼泪,暗叹一声,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假装毫无所觉。

马车往前行了约有盏茶功夫,安保良才平复了情绪,转头看着安怡笑道:“方才见了棠国公,他和我提亲了。”

这么快?安怡怔怔地道:“可是难道不应该三媒六证,由郑王妃亲口与父母亲提么?”

安保良笑道:“那是自然的,但现在皇后娘娘新逝,说这些不太好。他是先向我表示了结亲的意愿,接下来一切都会按着规矩来。你放心,爹爹就你一个女儿,不能委屈了你。”

安怡不满:“您怎么不问我乐意不乐意?”

安保良奇怪地道:“难道你不乐意?”

这是什么话,比不问还要让人伤心,难道她想嫁他就这么明显?安怡气闷,索性不说话,脸却悄悄热了。

安保良见她垂着眼不说话,知道她是害羞了,忍不住想,还真奇怪,这个女儿居然会害羞,他一直以为她会和从前谈论陈知善的事一样的理直气壮,毫不掩饰呢。看来不是不会害羞,而是因为人不同罢了。

安保良厚道,不忍心再让安怡难堪,便拿出礼单给安怡瞧:“你来瞧一瞧,方才梁丰把给咱们家的礼送上来时,我瞧着里头有个盒子还是咱们家送的。”

安怡想到谢满棠之前也曾为礼物的事和她置气,只是吵着吵着两个人就都忘了这事儿,心中也有些好奇,便接过礼单仔细斟酌,发现里头有一对白玉璧显得特别扎眼,于是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京里的大户人家中,每家总有一些比较出名的珍宝,乃至于让人瞧见或是听说这件东西,就知道来自何方,所以这对白玉璧应该是属于莫侯府比较有名的宝贝。从礼物的流动合理性来说,只要不是把同一件东西送回去给送礼的人家就不算错,因此还是谢满棠和莫天安的问题。

送礼的莫天安没安好心,明知她家已经被搜刮光了,一时拿不出合适的礼物,却又需要来棠国公府拜谢救命之恩,所以特意弄了这么一对玉璧给谢满棠看。而收礼的谢满棠是个记性很好的小心眼,他故意把这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也是暗示安保良把这对玉璧送还给莫天安,给莫天安没脸的意思。

这两个人可真是让人头疼,安怡已经想得到她即将面临的困难了,莫天安一定不会轻易放她走的。

安保良见安怡皱起眉头,以为这份礼单果然有大问题,不由紧张地道:“这对玉璧有什么问题么?我是觉着贵重,才放进去的。”

安怡把礼单收起来,笑道:“没有什么问题。咱们回去后爹爹也备一份厚礼,再将这玉璧一起送回去给莫五公子就好了,就说这礼物太贵重,咱们家受之有愧。”

安保良也不算笨,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奥妙所在,有些懊恼地一拍脑袋:“是我糊涂了。”

安怡想起谢满棠的指控,微微笑道:“也不是,爹爹本来就不熟悉这京中的人情往来,怪我躲懒没放在心上。”其实换了她也未必知道这玉璧是在谢满棠那里挂了号的。

父女俩和和美美地说着家常,将近傍晚时终于到了地头。吴菁等人却是被安置在狮子山附近的一处庄园里,和狮子山满目及地的各式华美庄园比起来,谢满棠的这处庄园显得略普通了些,种的不是赏景的各类花木,而是有收成能换钱的各种果树,其中犹以柑橘为多。

国公府的管事和庄头交代过后,庄头恭恭敬敬地迎了安怡父女进去,只见一路满是红黄可爱的柑橘挂在绿莹莹的树叶间,看上去硕果累累,很是赏心悦目。

安怡是知道狮子山有温泉,附近有地热,能种出柑橘之类的南方水果来,她不但看过摸过还尝过,所以并不觉得奇怪。安保良却是只听说过,不曾有机会亲眼看见过,不由得很是感叹地小声道:“难怪人家说人比人气死人。”

安怡给他逗得笑了:“爹爹将来也努力在这里混个园子来养老呀。”

安保良踌躇满志:“你就等着瞧吧。”

正说得高兴间,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裙中年女子从柑橘林中缓步走了出来,气质高华,举止娴雅。庄头远远就行礼下去:“吴姑姑是出来散步的么?”

吴菁温和笑道:“是,坐得乏了,出来走走。”

“师父!”安怡小声喊了一句,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快步跑到吴菁面前,仰着脸眼睛亮亮地看着吴菁,又喊了一声:“师父。”

正文 第400章 师徒叙话

(出差中,不知道能更多少,总之尽力就是了,先送上第一更)

“来啦?”吴菁怜爱地摸摸安怡的头发,客气地和安保良打了个招呼:“安大人看上去身体好多了。”

安保良捋着胡子笑得憨厚:“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倒是大实话,吴菁笑着牵了安怡的手往里走:“今日天色已晚,不回去的了吧?”

安怡用力点头:“是。爹爹明日一早带着肖老先生回去,我留在这里陪师父住些日子。”又四处张望:“师叔祖呢?”

吴菁道:“在前头暖亭里和肖老先生一起下棋呢。”

走了没多久,果然听见叩真子在和人吵架,口口声声都是在骂肖伐耍赖:“我说,肖老头儿,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大把年纪了也好意思耍赖?不就是一盘棋么?至于吗?”

肖伐怒道:“分明是你自己悔棋耍赖不成,反倒要转过头来冤枉老夫!果然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什么都占全了,不和你下了!”

叩真子偏就不让他走:“你说走就要走么?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儿?走,你我去找人断一断!”

安保良转身就要走,拉住庄头急吼吼地问:“哪里可以更衣?”

庄头不明所以,见他很急,以为真的很急,便叫了一童子过来引他入厕。安保良抱歉地朝安怡笑了笑,转眼间就走得没了影踪。安怡奇怪道:“难道是坏了肚子?”

吴菁笑而不语,紧接着肖伐怒气冲冲地从橘树林里走出来,叩真子紧随其后,死死拽住他的袖子往地上坠,一脸的无赖相,见了众人也不害羞,笑嘻嘻地和安怡打招呼:“小安安,你来啦?”

安怡虽然早就被她看穿了身世,却仍然不习惯被她这样当着肖伐叫她原来的名字,便有些紧张地扭着手指看了眼肖伐,又喊了声:“师叔祖。”

幸亏肖伐并不以为奇,笑嘻嘻地捋着胡子打量着安怡道:“姑娘越发风采出众了。”

安怡给他行了个礼:“肖先生好。”

肖伐道:“好。你父亲呢?我方才好像听见他的声音了?”

叩真子拽着肖伐的袖子站起身来,笑道:“安大人生怕被你我拉来评理,尿遁了。”

好直白,安怡有些尴尬,却见肖伐和吴菁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又听叩真子道:“你来看你师父和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她当时也没想着就能来了,所以什么都没准备,安怡十分惭愧,还未开口,就听庄头在一旁毕恭毕敬地道:“女道爷,安姑娘带了稠鱼过来,不知您想怎么吃?”

叩真子大喜过望,当即放过了可怜的肖伐,用力拍着安怡的肩膀道:“好孩子,师叔祖没白疼你,知道你师叔祖就好这一口吃的,这种时候还记挂着师叔祖。那稠鱼很难弄到吧?”

多半是谢满棠替她准备的,这个人啊,可恶起来的时候忒可恶了,可爱的时候又真可爱。安怡笑得温温柔柔地:“师叔祖想吃什么,只要能弄到,我都尽力去弄。”

“好,好,真孝顺。”叩真子就咽着口水,一点做客的自觉性都没有地招呼庄头:“走,咱们去厨房里。我教你们做,这么好的东西别给你们做坏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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