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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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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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太后大感兴趣:“这可真是稀罕了,快说来我听听。”

于是安怡赶紧一一说来,还把宝县主跟着她去看了这三个孩子,知道邱家艰难就给了丰厚赏赐的事儿也说了,并不敢再主动提和莫天安合作一事。本来以为没希望了的,谁想告辞时,连太后突然道:“你不是喜欢我今日作的这幅画么?给你了。”

安怡忙又谢赏,心中暗自嘀咕,当初听祖父讲,上头人的举动话语经常都会含有深意,这太后送她一副莲花图,是要叫她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心胸开阔,行为端正,别和人拉帮结伙的吧?好吧,她晓得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想靠着太后就别想发财,想发财就别想靠着太后,至于有权有势还顺便发了财的那种好运其实是属于别人的吧。

安怡双手接过画轴,表示自己一定要去请最好的装裱师把这幅画裱起来供上。连太后淡淡地道:“我又没死,供起来做什么?你,明白我送你画的意思?”

果然是了。安怡把自己的领悟说了一遍,见连太后高深莫测地不说话,就又赶紧表态:“太后娘娘的教诲,民女会一直记在心上,行事为人以此为准则。”

连太后默不作声地听完,淡淡道:“明白就好,想去就去吧,不然真是浪费了你师父传授给你的这身好本领。记得为人行事切要光明磊落,不可作恶,不该做的事别做,不然谁也护不住你。”

神转折。安怡心悦诚服地行礼拜谢:“太后的教诲,民女都记在心上了。”又赞连太后心怀苍生,真正仁慈。

连太后笑了一声,道:“我不是只顾着自己的人,你师父常说,行善积德,胜过吃药万千,想要福报,就得行善。就连楚郡王家的宝丫头都懂得行善,难不成我堂堂一国之母还不知道?去吧。”

这话里透着强烈的不满啊,所以连太后其实对自家师父很看不顺眼,却又牵挂得很?安怡不敢接话,捧着画卷退出,临行前看向江姑姑,以目光表示谢意。江姑姑淡淡一笑而已。

安怡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形于色,问题是她心里实在欢喜,怎么都压不住,导致一个流言沸沸扬扬地传出来,道是小安大夫不但得了太后娘娘的赏赐,给永昌侯夫人做干女儿也是指日可待了。

因为太后赞了宝县主,自然有人特意把这个消息送到楚郡王妃面前讨好,楚郡王妃面色半点不动,而是轻轻将丫头送到面前的那张帖子放回托盘,面无表情地道:“告诉田家的人,县主病中怕扰,不想见人。”

既然张欣已经成了嫌疑人之一,她为什么还要放张欣进来,为什么还要给张欣脸面?且不说此事张欣究竟有没有插手,就凭张欣有意收买郡王府的下人这一条,就罪不可恕。

正文 第189章 蚀了把米

桂嬷嬷得了消息,堆着笑紧紧拉住回话丫头的手,不露痕迹地往人手里塞荷包:“县主日常最喜欢和我们奶奶一处,兴许听我们奶奶说几句话开解一下,病就好了。”

府里才死过人,那丫头哪里敢接东西,忙着推了,转身就走。桂嬷嬷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张欣回话。

张欣此刻正等在马车中,闻言又惊又怒:“原话真是这样说的?”

桂嬷嬷恨不得把头埋到裙子里去。

“蠢材!好好的事儿都给你办砸了!”张欣终于忍不住,用力一拍茶几,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依着从前楚郡王妃对她的喜欢,即便是宝县主真的不想见人,多少也会让她进去喝一杯茶,让个体面的管事娘子出来打发她,更别说是根本就不让她进门,就这样当众把她堵在王府门口,肯定是有所怀疑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虽说楚郡王府不可能找到她这里来追究她,但白白丢了一个好不容易才搭上并全心全意信赖亲近她的县主,相当于这两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桂嬷嬷不敢讨饶,也顾不得这是在街上,当即跪下磕头求饶:“奶奶息怒,都是老奴蠢笨,别气坏了奶奶的身子,可不是要老奴的命了。”

“还不赶紧起来?你这样当街闹腾,是唯恐我的脸面还丢得不够吗?”要了桂嬷嬷的命倒简单,只是谁来帮她做这些事呢?无异于自断臂膀。总归今日丢脸是丢够了,张欣用力喘了几口气,不敢去看王府下人和自家跟车的下人的脸色,发狠道:“去告诉牛四,该弄干净的都弄干净了,不然大家都得不了好。”

“是。”桂嬷嬷赶紧站起身来去办事。

安怡,咱们没完!张欣死死咬着唇,恨恨地瞪着车帘子发呆,这究竟是凑巧了呢,还是真的有人盯着她,提早算着了她要做什么,一步一步地引着她往坑里走?

按说,安怡就算是当时与她发生了不愉快,也不会想到她要做什么啊,怎会设计得这样的精巧,好似把她看得透透的。张欣用力掐了太阳穴几下,越想越心烦,越想越不安。。

宝县主双眼无神地看着帐顶发呆,楚郡王妃走进去,挥退一旁伺候的下人,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道:“还不想好起来吗?”

宝县主转个身背对着她,将被子拉起蒙住了头,闷声道:“反正都不许我出门,躺在床上还自在些。”

楚郡王妃笑道:“刚才张欣让人送帖子过来,说要上门来瞧你。”

宝县主立即将被子拉开,探出头来兴奋地道:“张姐姐什么时候来?”

楚郡王妃道:“我回绝了,说你病中怕打扰,不想见人。”

宝县主的脸顿时拉下来,忿恨地道:“那还来告诉我?”

楚郡王妃道:“我就是特意来告诉你的,日后你且远着她些。”

宝县主莫名道:“为什么?当初也是你们都说她好,让我多听听她的话,我才与她交往的,现在又不许我跟她好了,这算什么?”

楚郡王妃一字一顿地道:“你听好,人心隔肚皮,这人今日是个好人,明日兴许就是个坏人,谁说得准呢?尤嬷嬷怎么样?平日待你好吧?怎会突然就自尽了?我问得清楚明白,她惯常与张欣手下的人来往密切,房里还搜着好些贵重之物,并不是我们府里赏的。你说是为什么呢?”

宝县主的心顿时乱成一团麻线,不信道:“我与她无冤无仇的,我对她那样的好,她为什么要害我?”

楚郡王妃淡淡一笑:“非得有冤仇才会害人吗?我告诉你,我的儿,这世间要害人的理由可多了,这人心一旦长歪了,什么都是理由。”见宝县主一脸受伤的样子,才又道:“也不见得就是她要害你,兴许是为了害其他人,顺带借你一用,把你扯进去了。”

宝县主脸上的怨恨伤感才少了些,楚郡王妃又再重重加上一句:“但这样的朋友,是不能再交了。今日她可以为了与别人的私怨不顾你的感受,明日她也可能会为了其他事直接对你下手。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与了然私会,然后这封信是送到咱们的对头手里去,你们恰被人家抓了个正着,你想想,你会如何?”

宝县主吓了一大跳,连声道:“我才不会呢,都说过了,我没有那个心思。怎么就是不信?这种事永远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永远也不会发生了,她再不会明里暗里地逼着安怡帮她请了然来赴诗会,也再不痴心妄想,因为经过此事,她看清楚了,那永远都只能是一个旖旎的美梦,只能在梦里,不能出现在生活中,不然就会是所有人的噩梦。所以,幸亏安怡那天是带着她去了邱通家里,而不是领她去见了然。

“当然不会发生,我不许,你父王也不许。”楚郡王妃深深看了女儿一眼,道:“安怡,你以后也远着她些吧。她不是你能交往的人,至少是现在的你,碰不起的人物。”

楚郡王妃不管这件事中安怡知情或不知情,也不管张欣、安怡、了然和尚等人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只管护着她的女儿,不让她受伤害。要问楚郡王妃对这几个人的观感么,首先张欣是绝对脱不了嫌疑的,让人厌恶,只是因为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就去问罪;了然不好好做和尚,没事儿勾引人家小姑娘,不是个好东西;安怡,是个模糊却又清晰的剪影,是她引着宝县主出门与她相会,然后引出这许多事来的,也是她把宝县主领到邱通家里,再把宝县主做的善事主动说给太后听,并替宝县主博取了一个好名声的。

所以楚郡王妃对安怡的观感就很复杂,不喜欢,却也谈不上厌憎,算是两不相欠吧。

楚郡王妃想了又想,掂量了又掂量,叫过身边心腹:“备一份礼送去金鱼巷安宅,就说,多谢小安大夫在太后面前替县主美言,县主年幼不懂事,小安大夫要伺奉太后娘娘,乃是忙人,不用特别抽空陪县主。”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你别和我家姑娘来往了。

正文 第190章 你可信得过和尚?

安怡听完传话,微微一笑,道:“请转告王妃,我省得了。”想必宝县主再不会缠着要见了然,想必失去崇拜者兼好朋友的张欣此刻一定悔不当初,坐立难安,连饭都吃不下去吧。

初战告捷。送走王府来人,安怡兴奋地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叫来兰嫂:“你去问一问,莫五公子什么时候有空?”

兰嫂见她高兴,也跟着高兴:“楚郡王府没有因为宝县主跟着姑娘出来玩的事情怪罪姑娘吧?”

“没有。”安怡郑重叮嘱她:“不要坐家里的马车去,另外雇辆车去。”坚决不能把所有的举动都自动曝晒在谢妖怪面前啊。

兰嫂不明所以,然后自动脑补为大概安怡是担心自家的马车目标太大,总是出现在莫府门前容易引起人误会吧。于是非常坚定地执行安怡的命令,走出金鱼巷老远才叫车。

她不知该往哪里去寻莫天安,也不敢贸然找到定远侯府去,便暗自揣测,莫天安的病还没完全好,大概还会留在私宅也不一定。遂命车夫去了莫天安的私宅,莫天安还真在私宅,闻言不由大喜,这算是安怡第一次主动来找他,所以上次他和她说的事情算是有眉目了?少不得立即让人把兰嫂请进去,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正逢身上有些不适,想让人去请小安大夫呢。既然如此,就请妈妈回去替我回了小安大夫,若她无事,不如这就过来替我诊治,如何?”

兰嫂自是从命,回去把话传给安怡知道,再摸出一只沉甸甸的荷包:“说是赏给婢子买瓜子吃的,颇重了些。婢子推不掉,只好拿回来了。”

“既是给你的,安心拿着便是。”安怡感叹,难怪人家都说莫天安虽然有病在身,却是最讨女子喜欢。本是她有事要急着见他,他还顾忌她脸皮薄不好行事,反过来包揽到他自己身上去,说是他有病请她立即过去帮着诊治。如此知情识趣,出手又大方,谁不说他好?

安怡照旧不坐家里的车,悄悄与兰嫂一道从后门出去,另雇了一辆车往莫天安的私宅里去。进门就遇着了然和尚,安怡以为他是来要她兑现承诺,要那剩下的半张古方,不由笑他:“大师这样的等不及,失了出家人的风范了。”

了然一笑:“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是为了能将这张方子发扬光大,造福更多的人才说了假话。便是立即来问小安你要那半张方子,也是应该的。但贫僧还真不是为了这事儿来的,乃是五公子说他有些不好,要请贫僧帮着一道瞧瞧。”

安怡默了一会儿,突地笑了。她才不会认为,莫天安不与她单独见面是要洗心革面,从此做个懂得男女大防的正人君子,只怕还是为了叫她放轻防备,安心与他缔结盟约的多吧。却也不多说,只按照原来的约定把那半张古方交给了然,道了声:“多谢。”

了然笑道:“可否多问一句,小安大夫达成所愿了吗?若是不想回答,也可不答。”

安怡斟酌道:“算是让想害人的没害着人,反倒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日后再不会有人千方百计想要约见大师了。”

“阿弥陀佛。”了然慈悲地叹了一声,道:“一得一失,一啄一饮,善恶有头终须报。”

若是从前不知此人真面目,安怡少不得要跟着附和两句,现在知道了这伪高僧的真面目,安怡剩下的就只有好笑,免不了揶揄他两句:“大师放心,虽说佛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我还是不会拉着一心向善的大师去做坏事的。”

了然才得到魂牵梦萦的古方,心情正好,也不和她计较,微笑着往前而行。

行不多远,忽听有人笑道:“你们倒来得巧,这是约齐了一起来的?”

安怡抬头,只见莫天安一身月白大袖轻袍,斜倚在月亮门边冲着二人笑,整个人看上去弱不胜衣,风流如画,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韵。

安怡免不了多看两眼,却是不敢称赞,只恐莫天安这个不要脸的会打蛇随杆上,厚着脸皮贴上来,弄得自己窘迫。

莫天安却是毫不避嫌地将二人看了又看,正色道:“你二人一个喜形于色,一个扬眉吐气,这是携手去做什么坏事来了?”

了然正色道:“和尚一心向善,做的都是好事。”

安怡纯粹不回答他,只管抬着脚往里走:“五公子今日看上去气色的确不是太好,可有什么地方不舒坦的?”

久病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自己气色不好。莫天安顿时收了笑容,不自觉地摸摸脸颊,随即又了然一笑,带了些坏笑道:“早起就有些头晕眼花,心神不宁的,这会儿见着了小安才算是好些了。”

安怡看向了然,他要是不肯帮她,日后就别想从她那里拿好处了。了然立即双手合十念了声佛,正色道:“小安始终是个姑娘家,五公子还是该注意些儿。”

莫天安疑虑地将二人看了又看,突地一声笑:“好吧,我算是看明白了,和尚真真不是个好和尚。”眼见了然想要辩白,忙举手止住他的唠叨,示意二人跟他往里走:“那边有个亭子,四处敞亮通风,景色不错,正好吃茶。我让人在那里备了好茶,咱们过那边去说话。”一路走一路道:“小安,你来寻我,是想清楚了?”

安怡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得了太后的允许,所以才拿定的主意,乃笑道:“想清楚了,有道是背靠大树好乘凉,难得五公子这样的周到,我若是不应,好像是不识抬举了。”

莫天安仔细将她看了又看,却见她脸上一派平静灿烂,看不出其他情绪,便笑道:“不是这么说,是优势互补,你好我好大家好。”将了然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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