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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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刀-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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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有了躲避甚至反击的方法,但我一直没有在与她拼搏的时候使用这一招,我在紧要的关
头用了另一招刀法,另一招尤奴奴毫未联想到的,威力比之‘刃叠浮屠’绝不稍逊的刀法,
那也是失传已久的古刀法之一--‘幻生两魄’!”
  金申无痕振奋的道:“你果然赢了!”
  展若尘的语声很平静,毫无得意或欣悦的味道:“我伤了尤奴奴一只眼,她那只眼,恐
怕再不能复原了。”
  金申无痕赞道:“干得好,若尘,这将给他们一个教训……一个惨痛又悚懔的教训!”
  轻轻摇头,展若尘道:“我是占了一点便宜,但楼主,这点便宜也来之艰辛,我是先用
自己的血肉垫换而得,如果遇到相似的情形,就不一定仍有恁般的好运了!”
  正视着展若尘,金申无痕慎重的道:
  “一场有关生死的搏杀,不错,我们不能排除‘机运’的微妙影响,可是若尘,那不是
最重要的;亦非绝对可恃的,武士的成功,肇因还是在于他本身的艺业修为及胆识上,你必
须记住,你能战胜尤奴奴,主要是因为你精湛的功力与不屈的斗志!”
  展若尘沉思了一会,道:“我想,多少也有点这样的成分在……”
  金申无痕道:“不只是‘多少’而已,这是主要的原因,若尘,自信的解释,要超越狭
义的‘自大’感,它就该是一种坚毅的,执着的成功意念才对!”
  笑了笑,展若尘道:“楼主的意思.我明白。”
  坐直了身子,金中无痕又道:“那‘山魅’句未全,‘流星’巴锐二人的本身,想也够
瞧吧?”
  展若尘道:“都算得上是好手,尤其他们那股子狠劲,不折不扣的是他们混世面的本钱;
至少两个人皆有一项特长--到了该拼的时候,他们全会毫不迟疑豁出命来!”
  金申无痕道:“他们终于淋漓尽致的发挥了他们具有的这项特长了……”
  展若尘有所感触的道:“他们发挥到点滴不遗……楼主,为了某桩目的,尽管这桩目的
的本质如此龌龊,一个人仍能坚持到底,永不回头,其决心与意志仍是足堪钦佩的!”
  金申无痕冷笑道:“但动机和起意的邪恶,却会令人唾弃鄙夷。”
  展若尘道:“争的原也就是这个,楼主。”
  金申无痕沉缓的道:“这人间世上,公理与公道往往会被抹煞--被一种既成的形势所
抹煞,若要伸张正义,明辨是非,就必须辜力量扭转乾坤,推翻那既成的形势,从而才有黑
白清浊之论;若尘,这样做,少不了托重肯于牺牲及承担的人,‘金家楼’本身责任所在,
固然当仁不让,但却更要得到似你这种血性汉子的支撑!”
  展若尘平静却严肃的道:“我一直都没有退避或犹豫过,楼主,不但开始迄今,而且我
会为‘金家楼’撑到最后!”
  金申无痕悠悠的道:“我怎不早遇到你?否则,这场灾祸业已消弥于事前亦未可定……”

          

柳残阳《霜月刀》
第四十四章 石穴盈馨

  展若尘低声道:“楼主太高看我了,世事难料,假如我早攀上‘金家楼’的渊源,也可
能把情况弄得更糟……”
  和悦的一笑,金申无痕道:“你不是那种人--那种把事情弄得更糟的人;这一生中,
我看人固然也有走眼的时候,不过大多数还相差不远,若尘,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那一个,
我的标准,你几乎是十全十美,无懈可击了。”
  突然觉得背脊上沁出一股冰寒,展若尘的心腔子在收缩,他的表情也难以控制的变得僵
滞--他似是又看到了金少强那张血污的面孔!
  金申无痕关注的问:“怎么了?若尘?你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深深吸下口气,展若尘涩涩的道:“没有什么,楼主,我很好……”
  金申无痕爱惜的道:“要是觉得不熨贴,就马上讲,别硬撑着自己找罪受,你看你,脸
色这么灰白,脑门子上的冷汗都透出来了,连呼吸都有些浊重啦……”
  展若尘赶紧挤出抹笑意,道:“真的,楼主,我真的很好,只是伤口在刚才忽的抽痛了
一下……”
  金申无痕道:“我看得找他们来替你看看--”
  连连摆手,展若尘道:“不必相烦,楼主,我受过伤,明白创处的某一项反应是否严重,
方才的抽痛不关紧要,楼主尚祈宽怀,现下已经好了。”
  金中无痕无奈的笑道:“你真像个怕吃药的孩子一样--好吧,我就相信你所说的,但
愿确然不关紧要才好。”
  展若尘问到另一个题目上:“楼主,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可已决定?”
  金申无痕蹙着眉道:“日前尚在筹议中,最快也要等你们伤势痊愈了方能再行下一步,
你知道,除了你受创甚重之外,我哥哥也伤得不轻,其他轻重伤的人亦不少,这样一来,影
响战力太大,在现下的情势里,越发不易贸然行动。”
  展若尘道:“如果要等我们伤势恢复之后方可有所行动,只怕旷日耗时,坐失良机……”
  摇摇头,余申无痕道:“不然,人手的整备充足最为重要,否则实力单薄,对讨逆惩奸
之举更加艰围,我宁可多等些日,也不愿鲁莽冒险,何况我尚须借此间隙.设法招集一下失
散的弟兄和仍旧忠于‘金家楼’的人--若尘,你不要忘记,我们反击叛逆的机会并不多,
如一次不成,还有没有第二次,可就难说了!”
  展若尘道:“事实上我们也必须一击功成,对方不会容我们再有圜转的余地,而我们预
计中的折损,恐怕也难有第二次复仇雪耻的力量了!”
  顿了顿,他又道:“楼主,我认为我们致胜的希望颇大……就以我们目前的人手来说,
要的只是个一条心!”
  金申无痕笑道:“你真如此自信?”
  展若尘也笑道:“正如楼主先前的教示--我们应该具有坚毅的,执着的成功意念才对;
我怕拖久了形势生变……”
  金申无痕道:“至少也要等你们养好了伤,若尘,我不能叫你们带着伤上阵,这不光是
为了你们,也为了整个行动的配合。”
  略一迟疑,展若尘道:“楼主,依楼主的看法,‘金家楼’内外尚会有多少忠耿之士来
归?”
  苦笑着,金申无痕道:“难以预料,但总会有人跟来就是,我不相信单老二有通天的本
事,能把我‘金家楼’所有心向楼主的弟兄一网打尽!”
  看了看山洞四周,展若尘道:“那些忠于楼主的人,他们找得到这个地方么?”
  金申无痕道:“找不到,‘驼虎岗’的这个山洞, 十分机密,只有我及十卫知道,连
金申两氏的族人,都对此处讳莫如深,不甚了了。”
  展若尘不解的道:“那……逃出魔手,不甘附逆的一干人,又到何处与我们会合?”
  金申无痕道:“有地方;‘金家楼’在多年以前,为了预防大变,即曾给各级把头以上
的弟兄,分别指定个避难隐藏的所在,这个所在每人不同,且列入绝对机密,彼此不得泄漏;
当初有此措施,就是防备内奸叛逆暗中通敌,破坏忠贞力量之再结合。这法子多少年来一直
未曾用过,此事之前,找还以为永远不会用上……”
  展若尘道:“倒是个非常缜密有效的法子,足见楼主与老爷子深谋远虑,早已防微杜渐,
未雨绸缪于平时,但愿‘金家楼’贵属下,不曾日久疏懈,彼此泄了秘密才好……”
  金申无痕叹了口气:“这个方法的本身十分严密可靠的,它只有纵的联系而没有横的贯
串,彼此虽乃伴当,却彼此全不知道对方危难时的藏身所在,只有‘金家楼’的最高首脑才
通盘掌握,明如观棋,怕的就是某些人太平粮吃久了,不知不觉的漏了口风,这便替他自己
及整个组合种下灾祸啦!”
  展若尘深思着道:“这种情形只怕不免,而单慎独既是早就存心叛变,对某些不甘驯服
者自会多方设法剪除--摸清这些人的危难隐避处所,乃是其最后杀戮的手段;楼上,可能
有些忠贞弟兄业已在他们躲藏的地方遇害,亦未可言!”
  金申无痕沉沉的道:“希望这样的不幸能减到最少--我祈求他们都会格遵谕令,守口
如瓶!”
  展若尘道:“楼主可已振人出去与他们联系?”
  金申无痕道:“业已派出去了,不出三两日,便会有确切的消息回来。”
  想说什么,展若尘嘴唇蠕动了一下,又忍住没有开口。
  微微一笑,金申无痕目光锐利的道:“若尘,你必是想问我派了些什么人出去担负这桩
任务?以及派出去的人是否够得上精明干练?”
  展若尘坦然道:“正想禀明楼主,因为这件联络工作非同小可,稍有疏失,我们局促洞
穴之内,便不啻网中之鱼,极易为敌堵截圈牢!”
  金申无痕道:“你是多虑了,我派出去联系的人,乃是十卫中的公孙向月、平畏、韩彪
三人,他们不但个个头脑清楚,反应敏捷,尤其忠贞性更无可疑.他们会懂得如何趋吉避凶,
达成目的,既便万一不幸为敌逆所乘,对方也休想逼得他们一个字出来!”
  展若尘道:“原来楼主派去的是十卫中的三位兄台,以他们三位的人才,当不至有所失
闪……”
  金申无痕笑道:“小伙子你的顾虑颇称周详,但别忘了我一向的思量亦极细密,我老了
是不错,却不到老得糊涂的地步,事情的轻重缓急,人手的适当调遣,我还是一清二楚,明
明白白哩……”
  展若尘忙道:“楼主言重了……”
  一个粗重的嗓门,经过石壁的回音折射过来:“大妹子,大妹子,展若尘醒过来不曾?
你怎的一头钻到这边就不见人啦?”
  金申无痕没好气的回答道:“你轻点行不行?一天到晚就听你在吆喝,也不知哪来这大
的精神!”
  是申无忌,他挺着腰杆,大步走到近前,冲着平躺的展若尘龇牙一笑:“醒啦?这一阵
好睡,可觉得舒坦了点?”
  展若尘努力抬了抬上身,笑道:“辱承关心,前辈,我觉得好多了。”
  一手按住展若尘,申无忌道:“躺着别动;我说老弟,你这付身架骨,还真叫硬朗,若
是换了个人。挨上这一轮刀挑矛刺,不瘫上十三月五月才怪,看你,倒像没啥大毛病-样,
气色光润得紧,连说话也透出劲道盈足!”
  展若尘道:“乃是楼主及各位照护周详之功。”
  哈哈一笑,中无忌道:“不用客气,老弟台,我早就把‘大金楼’阻敌殿后的那段经过
说与我妹子听啦,全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几个岂不是通通应了那句熊话--二十年后又是
-条好汉啦?”
  展若尘道:“只是略尽棉薄而已!”
  申无忌嚷道:“差点赔上你这条性命,血糊淋漓的只落得半口气,这若还叫‘略尽棉
薄’,老弟,天下就投有‘全力以赴’的比如了,妹子,你说是也不是?”
  金中无痕横了乃兄一眼:“尚用得着你强调?”
  展若尘道:“你背上的伤,前辈?”
  带着夸大意味的挺了挺胸,申无忌道:“这点皮肉小伤算得了什么?我老汉便比不上关
夫子刮骨疗伤的那等硬朗法,至少三刀六洞的剜剐还咬得住牙,不要紧,老弟,割下三五斤
人肉来.也还拖不垮我!”
  展若尘莞尔道:“前辈好气魄!”
  金申无痕冷冷的道:“这一刻,他是忘了上药时那付龇牙咧嘴的熊样了!”
  打了个哈哈,申无忌道:“不是我怕痛,是阮二那小子粗手大脚的把我糟蹋得不轻!”
  金申无痕道:“你去歇着吧,哥哥,若尘讲了这半天话,也该叫他养养神了。”
  申无忌道:“我省得,我是特为过来探视他的,看他气色这么好法,我就大大放心啦。”
  展若尘道:“前辈,古自昂古兄的伤,想亦无碍吧?”
  申无忌道:“没有问题,只是先前他一个人便吃下三个白面大馒头,半斤卤牛肉加上一
把生葱,乖乖,无病无痛的人也没有那么个能吃法,你想他的伤怎会有碍?”
  笑了笑,展若尘道:“吃得多就好,这表示身体机能的运转并未遭到损伤或阻滞。”
  申无忌连连点头道:“可不是,人是铁,饭是钢,吃得喝得,任他什么伤痛也就去得快
啦。”
  双眉轻皱,金中无痕道:“别搅他了,哥哥,前面有些事,还等着我们去安排;若尘这
里我已特别交待他们好生照应,犯不着你多费心。”
  申无忌爽直的道:“我是打心眼底欣赏他展若尘,如今的江湖道义上,人心早就大变喽,
从小夹磨大,提携大的伙计,都能说反即反,像展老弟这等重情义,讲是非的血性汉子,挑
着灯笼又能找到几个?我若对他不特加几分关怀,行么?”
  金中无痕转身离开,边没好气的道:“人家自会永铭五内,哥哥,你已表达过你的重注
之情,可以让他歇着啦。”
  摊摊手,申无忌冲着展若尘眨眼一笑,悄声道:
  “这就是女人,我说老弟。”
  在申无忌跟着追去之后,展若尘才觉得真的有点累了,他长长吁了口气,轻轻移动身子,
换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闭上两眼,打算再憩息一会。
  于是,鼻端忽然飘过一丝淡淡的芬芳--那不是任何胭脂花粉的气味,也不是任何衣饰
巾帕的暗香,那只是一种女人肌肤上所透出的气息,清新的,鲜洁的,有如刚挤出的牛奶般
一样纯净的芬芳。
  展若尘睁开眼睛,接触到的,正是施嘉嘉那两股怯怯的、又柔柔的目光。
  浮起一抹笑意在唇角,展若尘非常和悦的开口道:“请原谅我不能站起来相迎,施姑
娘。”
  靠近了些,施嘉嘉凝视着展若尘--毫不掩饰的,也毫不矜持的凝视着展若尘,她显然
是在设计控制着自己的音调:“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那一刹,我
几乎想挣脱他们,奔到你身边!”
  展若尘谨慎的没有接口,他只是怔怔的望着施嘉嘉。
  施嘉嘉酸涩的笑了笑,又道:“那火光,那烟硝,那窒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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