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话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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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话桑麻-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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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畹不妨她会如此,一抬眼却正好对上后面粉衣女子。粉衣女子正是宗民从软玉楼收来妾室,花魁瑾萱,蕙畹听博武说过,但是亲眼见到,不禁暗骂宗民糊涂,这些年过去了,想不到他心里还有这些心思,找个和自己像算什么,被人知道了去,两人面上都难堪。

瑾萱一直自负貌美才高,也是因着这个,自己才能跟了张宗民,专房专宠,却也渐渐生出了些心思,想着自己若能生个子嗣出来,凭着宠爱,弄不好就和李毓兰比肩了,遂渐渐也弃了一开始谨慎小心,平日里和李毓兰颇多争执,加上张宗民本就不喜嫡妻,竟自明里暗里偏帮着瑾萱,更兼李毓兰本就没甚心机,不比瑾萱久历风月见多识广,且手段非同一般,故瑾萱虽不过是个腾妾,却和李毓兰堪堪斗了个平手。

虽然人前仍居于李毓兰之后,在府里,却已经是各自为政不分轩轾了,府里几个妾室通房和她姿色都无法相比,故非常自负美貌,这时乍一见到蕙畹,不禁暗中一惊,这个张蕙畹她听说过,各府内院里谁不晓得,未来世子妃,有名才女,不过又如何,见识过李毓兰手段,瑾萱已经对这些所谓世家千金,从根本上轻蔑起来。

出身好有屁用,不还是受自己一个小妾气,因此虽说被蕙畹短暂惊艳了一下,却仍不过瞟了她一眼,竟是连礼都不行一个,蕙畹不禁暗气,心道这个李毓兰真真绵软,一个小小妾室竟然也敢如此,不免眼神幽蹦出一丝犀利冷光道:

“李姐姐越发糊涂了,咱们主子间说话,却哪里有奴才插嘴余地”

后面跟着几个丫头婆子不禁相互看看,心道这才是正经主子款,自家夫人就是会瞎咋呼,竟让一个窑子里□得了体面,真真白顶了世家小姐名,瑾萱不禁脸色一阵难堪,她一向在府里仗着宗民宠,无法无天惯了,却不妨被一个外人教训了去,自是下不来台,遂开口道:

“主子又如何,还不就是个摆设罢了。。。。。。”

后面话没说出口。就被蕙畹厉声呵住:

“放肆,这是那里规矩,竟敢编排主子是非,李姐姐,如此胆大妄为奴婢,还不令人关起来,好好教训,待老实了再放出来,不然就叫了人牙子来,干脆卖了清静,需知这口舌之祸可毁家灭,纵容宽泛不得”

李毓兰心里这个痛快,遂开口道:

“还不把这个没规矩贱人,送回府里关起来,倒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瑾萱不禁一怔,才知道,这个看上去温软闺中小姐,却不是和李毓兰一样好欺负角色,心里不禁暗暗叫糟,她其实很清楚,若是按礼法,自己不过一个腾妾,作为主母李毓兰就是立时发落了她,她也无法,毕竟身份等级有别,她是吃准了李毓兰不敢得罪宗民,才敢肆意对她无礼,如今没想到她真敢发落自己,不禁大声道:

“李毓兰,你敢动我一根寒毛,爷回来找你算账”

杨紫安再也看不下去开口吓道:

“佛门清静之地,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竟有这样刁钻奴才,还不快捂了她嘴,送回去好生管教”

后面两个婆子原就是李毓兰陪嫁婆子,也曾见过杨紫安,这一向被瑾萱欺负够呛,听了世子爷发了命,遂毫不客气,拿了帕子捂着瑾萱嘴,拖拉着就上了一边马车,蕙畹顿时也明白了一二分,自己刚才还道李毓兰天真莽撞,可是现在细想起来,她这招借刀杀人之计,却使得真真恰到好处,看来内宅果然是个大染缸,即使当初李毓兰,也学会了这些龌龊手段,不禁心里涌起一丝厌恶,不想再和她纠缠,微微一褔,冷淡道:

“姐姐保重,妹妹告辞”

说完就和紫安相偕进了庙去,李毓兰有些发怔,之后却微微苦笑,她也知道,恐这张蕙畹瞧出了她手段,不想和自己再有交集,心里却不禁一叹,自己若是有她好运气,也情愿明刀明枪光明磊落,可是不是她话,自己恐发落了瑾萱,宗民又会跳出来护短,自己也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不过今天盂兰盆会竟是没想到,有这样大收获。

怪不得刚才自己在里面还抽了一支上上签呢,果然灵验很。遂抛下了心里些许怅惘,面露喜色上了马车,马车宽大,一边凳子上正坐着,被两个婆子捂住了嘴捆起来瑾萱,一双狐媚杏眼,如今却目眦欲裂瞪着自己,丰满妖娆身段挣扎中,轻薄丝裙却扯开了一两条口子,露出里面白皙肌肤,狼狈不堪。

李毓兰觉得现在真是自己近几年来最解气时刻,伸手把她嘴里帕子拽下来,接着就是瑾萱一连串谩骂和诅咒,以及回去要告诉爷芸芸,李毓兰却气定神闲道:

“你还做梦呢,你还道爷真喜欢你啊,若不是你脸有三四分和张蕙畹想象,你打量他会看你一眼吗。”

瑾萱不禁一愣,是啊,自己刚才瞧着那个张惠畹真有几分眼熟,如今李毓兰一说,竟是有些影子,平日里和宗民床榻缠绵之时,有那么几次宗民大醉,嘴里唤名字却是畹儿这两个字,难不成是那个张惠畹吗,不,不,她不信。李毓兰凑近她低声道: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货色,你不过就是一个最低贱□罢了,我不妨再告诉你,刚才发落你那个男人,你道是谁,他就是平安王世子,皇上视如同胞皇弟,你想他既然开口了,难不成爷还能保你不成,那不是拿自己前程开玩笑吗,你若当初安安分分,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如今我瞧你就认命吧,回头我叫了人牙子来把你卖个好些去处,凭你姿色和手段,再去勾搭一个也不难,却是要从此离了我们府里了”

瑾萱不禁有些傻了,脑子里转了几转,觉得李毓兰说不像假话,遂急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换了一副可怜兮兮表情道:

“夫人,您大人大量,瑾萱今后再也不敢了,您务必要救我一救,我毕竟伺候了爷这么长时间,而且说不定,说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有了爷骨肉,若是有,将来生下来,就交给您养,我还是您奴婢”

李毓兰原来天真,早就被磨蚀光了,看着此时哀哀求饶瑾萱,心里畅快至极,开口笑道:

“你现在来求我也是枉然,你得罪了世子,也许爷还会看在你这张脸份上,保你一二,可是你得罪了张蕙畹,你以为他还会护着你吗”

说着哈!哈!哈!竟是大笑起来。瑾萱顿时泄了全身力气,瘫坐在马车地板上,嘴里喃喃低语:

“不!不会,我才是爷心上人。”

中秋宫宴

紫安悄悄瞄了蕙畹一眼;低声道:

“怎么,不开心吗;因为刚……”

话没说完,蕙畹就打断他:

“不,也不完全是,我只是感觉人好像变很快,李姐姐以前是一个那么天真女子,虽然莽撞但不失可爱和真性情,可是今天我和她只是短暂偶遇,她都能这么快使出这样手段,复杂难测心机,真很令我吃惊,吃惊之余,不免有些难过”

紫安伸手拉住她,轻声道:

“你放心,你永远也不会成为她,我不允许这样事情发生,不管多久,就我们两个,只有我们两个”

蕙畹不禁站住脚,抬头看他,旁边洋槐枝叶间洒下鳞鳞光影,映着他认真脸上眸中,亮闪闪一片晶莹,即使周围人声鼎沸香火缭绕,蕙畹竟然感觉,仿佛此刻天地只剩你我,不禁绽开一个灿烂笑意,轻声道:

“好。”

广化寺庄严肃穆,据说求签很灵验,蕙畹在大殿跪拜起后,旁边和尚端了签筒过来,蕙畹原不大信这个,但是却对这种形式很好奇,遂接过摇了几下,一直竹签跳了出来,蕙畹拿着左看右看没看懂,上面写着:

“刘先生入赘东吴。”

下面有四句判词是:

“欲求好事喜非常,争耐姻亲只暂忙,毕竟到头成好事,贵人接引贵人乡。”

签头注着上上两字,似是而非不知说啥意思。紫安却探头看了一遍,不禁露出喜色道:

“是支上上签”

遂拉着蕙畹去旁边解签,解签是个五旬老者,儒袍纶巾瞧着颇有几分书卷气,拿过签不禁一楞,抬头打量这一对男女,心道若是问婚姻之事,这两个人应该都不是寻常人,刘备入赘,一个王者,一个郡主,却真真天生良配,富贵已极,遂开口道:

“小姐可问何事”

蕙畹还没开口,紫安忙道:

“问婚姻之事”

蕙畹不禁瞪了他一眼道:

“问家宅父母”

老者手捋胡须笑道:

“此签是难得一见上上签,问什么都是大吉,但是若问婚姻之事却最好,得此签者必得贵婿,老夫恭喜小姐了”

紫安不禁咧开嘴笑了,蕙畹脸一红,老者却又道:

“不过。。。。。。”

紫安急忙道:

“不过什么,难道还有波折不成”

老者手捻自己胡须,看了看两人道:

“是有些波折,但最终会否极泰来,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啊”

紫安不禁有些忧虑,蕙畹给了银子,拉着他出了大殿,老者把手里签反过来,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双龙戏珠,不禁暗暗惊讶,这个签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抽中,听师傅说过,以前有一位皇后娘娘来广化寺抽中过,师傅说此签可两解,端看签主心思为何,却是那边都是大吉。想来刚才那个锦袍男子,大约就是其中之一了,却不知这女子是那府里小姐,有如此极贵之命。

紫安出来,脸色却有些郁郁不欢,蕙畹看了他一眼道:

“抽了上上签,你怎还不乐”

紫安却握住她手道:

“可是那人说还有波折,我害怕波折,我想安安稳稳行了佳礼,我们日夜在一处才好,畹儿,说实话,我有些怕,我怕万一我一疏忽,没握不住你手,这一生我还有何意思”

蕙畹反手紧紧握住他手,低声道:

“放心,即使你疏忽了,我也会拽住你,只要你心里只有我,那么这一辈子我就是你”

紫安低头看着她白皙坚定小脸,不禁暗暗定心。出了庙门,太阳已缓缓西落,紫安看了看时间尚早,遂和蕙畹上海子边一家馆子里吃饭,只在大厅找了个临窗位子而坐,这里只供应素斋,两人简单吃了一些,早早在海子边上雇了一只画舫,沿着海子飘荡而去,欣赏两岸瑰丽风光。

到了掌灯时节,两岸灯火齐燃,照夜色下海子如白昼一般明亮,水面碧波上荡着三三两两船只。渐渐已经可以看见沿河缓缓飘动河灯,有精巧花型,也有船型,飘飘荡荡随波远去,寄托着生者希望和思念。

蕙畹和紫安在船舱里亲手叠了几只河灯,将自己心愿写在里面,蕙畹好奇看了看紫安,紫安倒是很大方给她看,第一个是给父母,写着:

“愿所生父母,或今存在,或已终亡,随其所居,遂彼生处,存者福乐寿无穷,亡者离苦生安养”

第二个上面却是诗经里句子:

“惟愿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蕙畹不禁一笑,紫安却要看她,蕙畹早就快手快脚把河灯放好蜡烛,递给了秋桂,秋桂小心放在水里,遂波飘走了,紫安不禁斜睨了她一眼道:

“你看我使得,我瞧瞧你又怎样,敢是写了什么不想让知道心思不成”

蕙畹白了他一眼,脸上染上一抹绯红,灯光映照下,更添了几分妩媚丽色,紫安不禁心里一动,凑近她低声道:

“你不让我瞧,我也猜得出,想必也是想尽快嫁给我对不”

蕙畹脸更是通红,伸手推了他一把道:

“出去啦,我们把你河灯放了去,在这里贫嘴作甚,可那里有一个世子模样,越发无赖了”

紫安不禁牵起一丝笑意,把手中河灯放入水中,举目望去,不禁很是震撼,无数盏河灯被放入流动水中,星星点点,闪闪烁烁,给这个盂兰盆会留下了不尽之思,也把海子装点成了夜色中流动灯海,美丽非常。

盂兰盆后,紫安心情反而定了,不像之前那样焦躁不安,时序也渐渐入了秋,闲时光阴如梭,转眼又是一年中秋。今年中秋,蕙畹却不能在家和家人赏月团圆,因平安王在京,势必要进宫去参加宫宴,而且太后特意下了懿旨,令蕙畹今年也一起进宫。

大燕这位太后,蕙畹不过旧年谢恩时候,见过一次,这些年不在京城,逢年过节也就免了请安,故对太后印象,蕙畹极是模糊,感觉上就是个年纪不大贵妇人,不同于平安王妃弱质芊芊,却有些贵重和严肃,令人望而生畏。

按理说,自己和紫安并未成亲,中秋节团圆家宴,是不用蕙畹参加,不知今年怎想起下了一道这样懿旨来,蕙畹也是无法,只得十分顺从,让娘亲和小婶把贵重衣服首饰往自己身上按,因为没成婚,自是没有正式吉服,但自己穿若不得体,不止自己没面子,恐还连带平安王府没了体面,故此这次蕙畹并没有怎么反抗,任娘亲和小婶打扮。

整整拾掇了一个时辰,才收拾妥当,蕙畹站起来,在屋角穿衣镜前照了照,还行,不是自己想象中俗气,清雅很,一身流水纹淡黄色暗花段儒裙,领口襟处用钉带绣,将翠色素缎带钉缝成竹子纹饰,下摆处绣了一丛风骨极佳兰花,素雅凝重又极具端庄含蓄之美,把蕙畹身上书卷文雅气质,更衬托出十分来。

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束住不盈一握纤腰,越发显出发育极好丰胸曲线,垂下同色流苏伴着一只万福如意翠琅佩,简单而不寒酸,颈间带了一个串珍珠项圈锁,项圈由大小相等光华夺目珍珠串制而成,两端口上弯做如意造型,上挂黄金嵌宝如意纹长命锁,耳畔两只绿叶翡翠明珠坠,两侧头发挽成精巧发髻束于头顶,用一支玉叶金蝉簪别住,余下青丝顺滑披在脑后,因通身有些素净,故在鬓边簪了一朵大红宫制牡丹,显得素净文雅中又有几分富贵俏皮,小婶上下打量了一圈,笑道:

“可真是,这一打扮起来倒越发标致了,竟是比那画上仙女还好看些,”

刘氏扫了一眼蕙畹,欣悦之余,不免有些酸涩,是啊!这一晃仿佛昨天还抱在怀里娃娃,忽就长成大姑娘了,也快要离了娘身边去了,即使知道世子是个难得男子,且王爷也极好,可毕竟有些不舍得,从今年中秋节开始,大约畹儿再也不会和自己一家人亲亲热热吃团圆饭了,想到此,不禁眼眶微热,秋桂进来道:

“世子爷马车在外面候着呢。”

刘氏急忙略略抹了抹眼角,寻来外面穿斗篷于蕙畹披上,亲自系了前面缎带道:

“外面风凉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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