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剑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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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剑冰心-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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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并不知道他受了毒伤,他不能自露破绽。

两名汉子手抓腰间葫芦。

空气在司徒明月上步之际骤呈无比的紧张。

双方距离逐渐缩短。

“司徒明月,你真的执迷不悟?”牟有利暴吼出声。

司徒明月没吭声。

距离到了一丈。

“放!”牟有利单手下切。

两名手下如响斯应,腰间葫芦口一扬,两道蓝焰电射而出。司徒明月举剑,剑幻白色光幢,蓝焰触及光幢,突变成点点蓝星迸飞四散,月光下蔚为奇观,但这不是放花炮,而是惊心动魄的场面,绝没人敢在一旁欣赏。

短暂的一瞬,蓝焰消失,但白光依存。

两名手下登时傻住,这是从未经历过的事,虽然在胡家堡曾经发生过,但他们没有目睹,也没听人描述,传言中只说五名神火教徒被司徒明月所杀,至于如何被杀没有详细说明,否则牟有利会有所考虑。

司徒明月的脚步又开始挪动。

是否能克敌而不当场被杀他已经失去信心,因为任何神兵利器必须配合内元才能发挥作用,作用与内元相辅成正比,内力愈强,发挥的功用愈大,否则便相形而下。

沉哼声中,牟有利执起腰间六十葫芦之中的两个。

双方距离六尺。

火焰喷出,是红色而非蓝色。

雪剑白芒再次幻为光幢。

“波!波广声中,火花爆射,着地不灭,草烬土焦,仿佛铁匠砧上白热的铁块被锤击时迸飞的炽红的铁花。

牟有利退了两个大步,目瞪口呆。

这一回合,司徒明月耗了更多的真力,人还能勉强站住,但距离死亡更近,因为他的两眼花得看不清人影。

“锵!锵!”声中,三支剑同时出鞘。

舍火攻而用剑,情况更加严重。

牟有利左手做了个手势,两名手下立即移形换位,三人呈三角包围之势,剑扬起,剑身映月泛出森森寒芒。

司徒明月已有脱力之感,头脑因晕眩而呈浑噩。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运剑出招么?

“呀!”叫声中,三支剑同时攻出。

势如雷霆的联手一击,剑气嘶风有如裂帛。

震耳的金铁交鸣声中,三个暴退,牟有利的剑崩了一个大口,两名手下的兵刃只剩下尺许一段留在手里。

牟有利又一次呆住。

司徒明月咬紧牙关控制住身形,保持立姿,但他的两眼已不能视物油于内力亏损,毒势也将突破封锁攻向心脉,他现在已经无法再承受一击,攻击的力量当然是完全丧失,所能维持的只是不倒而已。

就如此送命么?

他不甘心,他要做的大事才只开始。

不甘心就能不死么?他知道答案只一个字,否!

虎死不倒威,他是一头虎,一只在武林中声威显赫的百兽之王,他的不倒之威竟然意外地发生了作用。

牟有利居然丧了胆。

“司徒明月,你等着瞧,走!”

三条人影投林而去。

司徒明月打了个踉跄,又站住,但摇摇欲倒。

此刻,他虚弱得禁不起普通人的一拳头。

有形的敌人走了,但无形的敌人却在威胁着他的生命,那就是“无头人”所下的毒真正要他老命的敌人。

一条人影飞闪近前。

“司徒兄,你……没事吧?”

不期而至的是“通遥公子”管寒星。

司徒明月一听出声音人立刻崩溃,最可靠的援手来到,那一点点赖以支持的残余力气顿时消失,这是人之常情。

“砰广地一声,他坐了下去。

“司徒兄,你怎么了?”管寒星急声问。

“我中了……‘无头人’的毒!”

“药!这……小弟对毒是外行,该怎么办?”管寒星也坐了下去,扶住司徒明道:

“咦!这地上象被火……”

“神火教徒来过,又走了!”

“他们怎会放过司徒兄?”

“侥幸……他们自感斗不过我的……剑!”

“对!先把剑收起来。”管寒星伸手抓剑。

“我……”司徒明月本能地一缩持剑的手:“自己来!”他把剑归回鞘里,亲近如管寒星,他仍不愿他碰他的剑,剑手的禁忌,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变,除非是他已经握不住他的剑,否则绝不破例。

管寒星滞了一滞才收回手。

“司徒兄,你还能行动么?”

“恐怕……再休息一会看!”

“现在觉得怎样?”

“毒势……有些控制不住。”

管寒星抬头望天,皓月正明,他的两眼就仿佛伴月的星星,在不停地闪烁,这表示他在用心想一件事,想什么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果能传个信,请个懂得毒的人来……”管寒星悠悠地说,目光仍然闪烁不停:“只可借此地没人!”

一个怪怪的声音接口道:“谁说此地没人?”

管寒星虎地站起身来,冷喝道:“什么人?”

一个蓬头蔽衣的老人从树丛中踱了出来,手里拄了根竹棍子,一步一点,状颇悠闲,缓缓朝两人移近。

司徒明月目光涣散,但从形态已经辨出来者是谁,忍不件“啊!”出了声,心头一宽。

精神随之振作了些。

管寒星退开两步,声调很不自然地道:“有救了!”

老人已止步在司徒明月身前五尺之处。

“什么有救了?”老人目注管寒星。

“前辈大驾光临,司徒兄便有救了!”管寒星非常恭敬地捏住了折扇作了一个揖。

“你知道我老人家是谁?”

“你老人家是青竹前辈!”

“你小子怎么知道?”老人翻起白眼。

“您老人家难道忘了不久前在官道边榕树底下……”

第七章四绝山庄

“我老人家一向健忘,一点都不记得。”

“这……”管寒星有些啼笑皆非。

老人再移步,蹲下去检视了司徒明月一番,又望了管寒星一眼,然后从衣襟里摸出个小瓶子,慢条斯理地拔开瓶塞,倒出一粒小丸子放到司徒明月口里,再塞好瓶子藏回衣襟,口里道:“保元定毒,你小子死不了。”

司徒明月吞下药丸。

“青竹老人”伸指在司徒明月身上戳了三下,口里还带数一二三,然后站起身来,又道:“赶快行功!”

司徒明月立即聚起残余内元,运功助药力行消。

“谁下的毒?”老人望向管寒星。

“无头人!”

“没脑袋还能活?”

“是……‘金剑帮’密使的外号,遮头罩身,看似无头,行事诡秘,身手极高,晚辈实际上还没亲眼见过。”

“晤!”老人昏昏的眸子里突然射出两道异光,在管寒星面上一绕,随即收敛:“你小子没亲眼见过,唔!”他说这话不知什么意思,但管寒星的身躯像是颤了一下。

“晚辈只是听说。”

“你不是在现场么?”

“晚辈刚到!”顿了顿又加一句:“是因为不放心司徒大哥的约会,暗中尾随来的,中途被事一岔,迟了一步才赶到,所“嗯!人交给我老人家,你走吧!”

“这……”

“你想跟我老人家谈价钱?”

司徒明月正在行功没有反应。

管寒星恭施一礼,才缓步离开岗头。

“青竹老人”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片刻之后,一个瘦长人影出现。

“老四,怎样?”

“人都离开了!”

“你确定?”

“小的仔细搜过了!”

“好!你去做你该做的事。”

“是!”金老四又走了。

司徒明月收功起身:“谢谢前辈!”

“不必谢,留着去谢别人!”

“前辈……”司徒明月有些错愕。

“我老人家给你服下去的丸子叫做‘磨命丹’,其功能在于使你的命经得起磨,因为你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有时间才能另请高明拔出毒根……”

“这么说……晚辈身中之毒未解?”错愕变成了惶恐。

“一点没错!”

“晚辈中的是什么毒?”

“别考我老人家,我老人家对毒是外行,现在废话少说,你把中毒的经过告诉我老人家广一口一句老人家。他似乎对这三个字非常有兴趣。

司徒明月把小巷内毛头小子传纸团到赴约的经过说了一遍。

“青竹老人”沉吟了片刻。

“小子,听着两件事……”

“晚辈在听着!”

“头一件,姓管的那小子很邪门,你要加以提防。”

“是!”司徒明月口里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管寒星行事为人有时是让人不敢苟同,但与自己却情同手足,人难免会有些缺点,只能求大体而无法求其全,老人此言不知据何而发,顺而应之也就是了。

“小子,你可别口是心非,把我老人家的话当耳边风,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大意的话,吃亏的可是你!”

“晚辈会牢记!”

“第二件,你尽快到‘四绝山庄’见‘四绝夫人’,不管有什么天大的事都先搁下。”

老人说这话态度认真。

“要晚辈去见‘四绝夫人’?”

“你小子听不懂这句话?”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你的毒只有她能解。”

司徒明月怔住,要他去求“四绝夫人”解毒的确是件难事。

他没见过“四绝夫人”,但对她的为人却并不陌生,曾多次听人谈过,“四绝山庄”在关洛一带与“古月世家”和‘白云堡”鼎足而三,“四绝夫人”极少露面江湖,为人是艳绝、毒绝、冷绝、怪绝,去求这样的女人,如愿的机会几乎等于“怎么不说话?”老人瞪起了眼。

“晚辈是想……对方肯伸援手么?”

“你没去怎么知道?”

“好!晚辈去试试看。”

“不是试,你不想死就非达到目的不可。”

“前辈对这……还有什么指示么?”

“你只管去,尽你所能达到目的,这就是指示。”

老人这两句话说了等于没说,终归还是要司徒明月自己去碰。司徒明月只有点头的份儿,两次接触,他已经大致摸清了老人的脾气,说多了也是枉然,既然号称“通天怪物”,其为人行事之古怪自不能以一般情理衡量。

四绝山庄。

位置在朱仙镇西七里,庄子不大,但屋舍构筑极其精美,有园林之胜,画栋雕梁掩映在花树之中,一衣带水围绕在四周,有桥可通,桥也是精工设计的,整体的景观可以称得上美仑美英,置身其间,仿佛是到了风光明媚的江南。但这里可不是任人玩赏的地方,一般人固然无法接近,江湖人也视之如禁区,外围不设防,但绝无人敢闯。

已牌时分,距正午还有一个时辰。

艳艳的阳光下,一个身着皮裘的年轻人来到桥头,他,正是身中奇毒前来求治的闪电杀手“不见血”司徒明月,他懂得规矩,没有直闯过去,在桥头止步,桥对过的绿荫中是结构完美的庄门,门是洞开的,但不见人。

停立了片刻,他开了口。

“武林末学司徒明月专程求见夫人!”

叫到第三遍的时候,才见一条人影晃晃悠悠地步出庄门,是一个头发皤白的老妪,手里还拄着一根鸠头拐杖。

司徒明月兀立不动。

老妪来到桥的另一端。

“你是谁?”老妪的声调很高,但非常冷,神情也很怪。

报名报了三遍,结果对方还来个“你是谁?”看样子这老妪是重听,凡是重听的人因为自己听不到把别人也当成了聋子,所以声音特别大。

“司徒明月!”

“什么?”老姐偏头侧耳。

“司徒明月!”这一次司徒明月贯注了内力。

“哦!司徒明月,做什么的?”

“求见庄主!”

“我们夫人从来不见外客。”

“在下是有事求见!”

“有事没事都一样,不见!”说完就想转身。

“在下非见不可!”

“你……说什么?”老妪似乎上了火。

“在下一定要见夫人!”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知道,不会走错的。”

“既然知道还敢大呼小叫,简直是不知死活,识相的就快滚,别等我老婆子用棍子赶!”说完加上一声冷哼。

主人怪,下人自然也很怪。

司徒明月是相当冷傲的人,但有求于人不得不忍。

“老大娘,烦你通知一声!”

没有。“少废话!”“在下礼数已尽!”

“你想怎么样?”

“自行晋见!”

“用闯?”

“恐怕只好如此!”

“格格格格!”老太婆怪笑了一声,然后沉下脸,冷森森地道:“四绝山庄还没有人闯过,你这初出茅庐的后生小辈,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奢言要闯,你就闯给老身看看?”手中拐杖重重在地上一顿,本来就瘪的嘴抿得更瘪。

司徒明月面临抉择。

他巴巴地赶到这里来,本意是以礼求见,想不到演变成这种态势,依他的性格应该掉头就走,生死听天由命,然而这样一来便辜负了“青竹老人”的好意,同时也难以对那位对自己另眼相看,有知遇之情的特殊人物,尤其甚者,自己当初的誓言无法实现将是终生恨事。

腆颜求告他不愿为。

逞勇闯关便注定无法达到目的。

一时之间,他感到进退失据。

“司徒明月,你没胆子闯?”老太婆又迫了一句。

“笑话!”他开始迈步。

他一向冷静,做事有一定的原则,绝不逞匹夫之勇,然而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非所愿也不得不然了。

老太婆在桥头横杖以待。

司徒明月昂然而行。

三丈长的木桥转眼就到尽头。

“呼广老太婆的鸠头杖以泰山压顶之势当头砸下,势沉力猛,从身体的劲气可以估量出这一声之威足可劈碎一块大石头。杖距头顶约莫三寸之际,突然变势旋敛改为拦腰横扫,急势之中变势非顶尖高手莫辨。

司徒明月的沉稳令人咋舌,杖影临头他竟然役采取行动,等对方变势横扫即将沾衣之际,他才翻腕旋身。

粟米之差,但恰到好处池可以说差之毫厘。

足堪断腰折骨的一枚被他反掌拨开,神奇的一拨,没有任何火气,但人已借这一拨之势旋到了桥头稍侧空地。

老太婆急剧回身,双方又正面相对。

风声飒然中,杖影再度横空,以疾风迅雷之势挥洒而出,招式一连三变,劈点交互,不下二十杖之多。

司徒明月左旋右突,蝶舞蜂游,悉数避过。

老太婆收杖,白发蓬立,脖子缩短又粗,两眼瞪得像铜铃,身躯微见颤抖,显然她已怒极。“咿呀!”一声短促的咆吼,鸠头杖第三次出击,这一击与前两次大不相同,招式缓慢,似实还虚,角度部位大异武学常轨,完全从根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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