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剑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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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剑冰心-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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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彤云略作沉默。

“谈什么买卖?”

“说起来……区区只是个中间人,货色是在第三者手上,本不想搅这笔买卖,偏偏舍甥女纪大妞先插了手,不得已只好承接了。”

管彤云的脸色变了变,但很轻微,几乎无法觉察。

“开门见山地说吧!”

“好!区区一向最喜欢干脆,再大的买卖也不过三言两语,如果有诚意,根本不必讨价还价,一句话便可成交,人换人,两不吃亏。”

“人换人?”管彤云明知对方来意,却故问一句。

“不错。”

“如何换法?”

“以贵堡囚禁的三个人质换令公子。回“三换一?”

“对,就是十换一堡主也一定乐于接受。”

管彤云抚了抚口须,一副从容不迫之态。独生子被反扣作人质,他居然能保持镇定来谈判,这一份修养是常人无法企及的。

“阁下刚刚说是承揽第三者的买卖?”

“没错!”

“那老夫有个附加的条件……”

“嗅!什么附加条件?”

“老夫要知道第三者是谁?”

“否则的话呢?”

“买卖恐怕无法成交。”

“哈哈哈哈!”“飘萍过客”大笑了几声。瞩管堡主,不泄露当事人的身份是这种买卖的规矩,即使生意不成,区区也不在乎,接这笔生意的佣金是舍甥女纪大妞的安全,要是赚不到佣金,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勉强不来。”

“阁下不在乎令甥女的生死?”

“在乎又能如何?”目芒闪了问又道:“堡主既然不在乎爱子的生死,舍甥女又算得了什么?司徒明月当然更与区区无关,不过,第三者方面已经撂了话,如果交易不成,堡主会每天收到一份礼物,连续五天……”

“连续五天什么意思?”

“因为这份大礼只能分五份,分五天送。”

“什么大礼?”

“四肢加上六阳魁首。”“飘萍过客”说这种血淋淋的话就似是谈天气一样平谈,礼物的本身当然是管寒星。

管彤云脸皮子一阵抽动之后,居然笑了笑。

“是很好的礼物,如果老夫加四倍回礼,怎么说?”

“四倍?”

“对,每次四件,其中一件是阁下的。”

“哈哈哈哈!”“飘萍过客”又大笑,作出趣味盎然的样子。

“这是个好主意,真亏堡主能想得出来,不过,是否如愿便另当别论了。比如说,区区现在尚未进人牢笼,会不会成为礼物还很难说,而第二第三两方面目标是司徒明月,第四方面的对象则是易容专家封树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灯,白云堡固若金汤,高手如云,谅来可以应付裕如。”这几句话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管彤云现在已经没那么威严十足了。

“何以提及封树人?”

“道听途说,闲话一句而已。”

“闲话还是少说为妙,现在准备谈正经……”

“飘萍过客”正想要说拭么。突然感觉脚底下一浮,他连想都不想。身形拔空而起,十指附上罦大梁。人便悬在空中。原先立脚的位置陷落成一个方洞,但瞬又复原。

管彤云退到椅边,平按扶手。

“飘萍过客”斜飘而下,避开原先位置。

一片网状之物,当头罩下。“飘萍过客”脚末落实,在脚尖触地的刹那,旋风般飘出厅门,粟米之差,网落厅地,是一张径丈的绳网。

四道剑光闪射而至,左右各二。

“飘萍过客”抬手左右一挥,“砰!砰!”声中,四名武士栽毙厅廊,像四头被抛落的死狗,趴地不动。

数十武士蜂拥而至,封锁了走廊两端和厅前空地。

管彤云步到厅门边。

“飘萍过客”对这批武士不屑一顾,望着管彤云沉声道:“堡主,买卖不成,区区本待告辞,但这么一来,便难免蒙上逃走二字之讥,不走,便只有伤人一途,白云堡人多,死几个当然无所谓,但人命总是宝贵的,所以区区建议要他们退下去,不必在此虚张声势。”这几句话相当狂,但也是事实。

就在此刻,一个土老头从厅内面出现到管彤云身后。

管彤云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向外挥挥手。

所有武士纷纷退走,同时也带走四具尸体。

人撤尽,土老头缓步出厅,面对“飘萍过客”。

“朋友狂得可以!”

“好说!”

“朋友是谁?”

“飘萍过客。”

“江湖中好像没听说有你这一号人?”

“那是你甘老大孤陋寡闻。”

这土老头正是“鬼中鬼”甘十斗,极少公开在人前现身,其目的不问可知,当然是存心杀人。

“你认得老夫?”

“你甘老大化成灰区区也分辨得出来。”

甘十头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因为他竟然判不出对方来路,依江湖惯例而言,他算是栽了一个跟斗,但他还是笑了笑。

“朋友易容之术很高明,不过总是要现形的!”

“那就要看你甘老大的本领了。”

“好!朋友请看。”双掌缓缓扬起。

“飘萍过客”也立掌当胸,掌心向外。

双方相隔顶多六尺,这一亮掌,实际的距离只剩下四尺不到,可说是近在飓尺。四掌相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这么僵住了,双方的眼睛都瞪得很大,嘴也抿得很紧,逐渐,双方的额上冒出了青筋。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双方在作无形的拼搏,而且施展的同属上乘的阴功,这在江湖中难得一见,因为双方都是不世出的高手,正面碰硬厮拼是极罕见的事。

管彤云的脸沉得像铅块。

总管史大方从厅廊的一端匆匆奔来,人胖行动却不笨拙。

见两人的情状他滞了一滞,然后继续举步,在进人距两人八尺范围之时,突然脸色一变,疾退了三个大步,他是触及了无形的阴煞之气,差点承受不了。

“史总管,什么事?”管彤云问。

“禀堡主,有人闯堡。”

“什么人?”

“那帮老怪物。”

管彤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之极,眉头攒在一起。

“你下去,传令所有弟子不许妄动。”

“遵命!”史大方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才转身急离。

甘十斗额上沁出了汗珠,显然他功逊一筹。

“呀!”厉叫声中,“飘萍过客”双掌一颤,场面依然平静,没有其他声息,更没有火爆的情况发生。

甘十斗弹退八尺,一张脸泛了紫,双手捧胸,看样子他已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管彤云老脸起了扭曲,他倚为靠山的“鬼中鬼”甘十斗竟然不是“飘萍过客”的对手,这是他始料所不及的。

一颗人头从广场出现,朝这边走来。

甘十斗一晃而没,“鬼中鬼”名不虚传,果然行动如魁,快过浮光掠影,受了重伤居然还施展这等通玄身法。

来人到了廊沿之下,是“青竹老人”、风不变和小愣子师徒。另外一个特别着眼,是一个满面瘰疬的灰老人,须眉俱白,目射绿芒,手持弯曲的藤杖,光看他的形象就足以吓死人,他,正是名列一魔二鬼三妖四大怪之首的“秘魔”,他竟然也现身了。

管彤云栗呼了声:“秘魔!”退身消失在厅中。

一阵狂风挟着郁雷之声匝地暴起,卷人厅门,就像是海上突起的飓风,整座厅堂为之震颤,花屏倒了四扇,是“秘魔”施展他的“风雷神功”。

紧接着厅内响起“呼轰劈啪”之声,桌裂椅碎,木屑横飞,加上机关枢纽被震毁而发动的效果,仿佛巨浪冲击破船,一片疯狂,令人怵目惊心,待到一切静止,“秘魔”从厅中步出,绿芒闪闪的眸子使他状如恶鬼。

“青竹老人”目注“飘萍过客”。

“老弟,你没得手?”

“失算了,区区该先制伏管老狗的。”

“丫头没下落?”丫头指的是纪大妞。

“陷在密室里。”

“不要紧,我们巳经分兵二路,等消息吧!”

密室里。

纪大妞还在寻找枢纽,四壁都已仔细摸索过,现在她检查那张木床,床脚床栏—一敲击扳动,就当她试着旋动床尾两腿间的横档时,蹲脚之处的地面突然翻移,身子一虚,人便直落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摔得虽重,所幸没有受伤,努力一定神,爬起身来。

又是一间没有门窗的密室,既然是被翻板陷落,这密室当然是下层,换句话说是一间地窖。

密室一分为二,还有内间。

内间里居然有灯光,借着内间门里透出的惨淡光线,纪大妞抬眼观察,这一看,使她头皮发了炸,一颗心也顿时抽紧。

外间里摆的挂的全是刑具,稀奇古怪,琳琅满目,刑具上,地下全是斑斑血迹。这时,她才闻到令人欲呕的怪味,是血腥味与霉湿之气的混合,多少人在酷刑之下流血丧命不得而知,看来不在少数。

她转身向内门。

有灯必然便有人,会是什么人?是司徒明月么?如果是,他已经被折磨成什么形象?想到这里,激灵灵连打寒颤,心抽得更紧,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步近门边朝里一望,陡然间,仿佛一支利剑刺进了心窝,光溜的木板床上躺了个披头散发的入、,由于脸朝上对着灯,她一眼便看出是司徒明月,双目呆滞湖,面色憔悴,简直就像是一个病人膏盲的病人。

生龙活虎的闪电杀手会变成这个样子,令人难信。

“司徒大哥!”她哀叫一声,扑了进去。

司徒明月没有丝毫反应,如果不是睁着眼,鼻孔里还有气,准被认为是个死人。

“司徒大哥!”她哀叫了一声,手抚上他的脸颊,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纷滚而落,凄声道:“我们一起死吧,生死不分开。”

她长跪床前上身伏在他的身上。天旋地转,灵魂似乎已脱离开了身壳。

一阵剧烈的悲痛过去,她站起身来,求生的意志抬头,只要一口气在,她不能放弃脱身的希望。她检查他的穴脉,脉息微弱但很正常,穴道也没被封的迹象,是被药物所制么?可惜,她对这一道是外行。

在这机关重重的地窖里,即使找到了出人的门户,要带一个完全失去自主能力的大男人出去势比登天还难。

“格格格格!”外间传来机关启动的声音。

纪大妞猛一挫牙泊语道:“我要杀人,杀两个够本,杀三个倒赚。”

接着是脚步声,人已进人外间。

纪大妞闪到门边,充满杀机的眼睛朝外间扫去。“啊!”她惊叫了一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进人地窖的,竟然是金老四和一个须发如银,头挽朝天髯的土蓝布衫老者,既然跟金老四一道,不用说是自己人。

这老者,正是“顽铁大师”南宫宇,但她不认识。

“纪姑娘!”金老四发现门里的纪大妞,急步上前。

-老四,这位是……”

“是……打铁老前辈。”

“什么,打铁老前辈?”纪大妞皱起了眉头,朝正在观察外间形势的南宫宇深望一眼,这算是什么名号?

“对!”金老四不敢饶舌,泄露老人的身份。

“你们……怎么进来的?”

“打铁老前辈对机关这门学问是专家。”

“哦!你不是也被……”

“我运气好,找到了个地洞钻出去了。纪姑娘,司徒大侠他…,,“就在里面!”纪大妞侧开身朝里指了指。

金老四一头冲人内间中。

南官宇也跟了进来。

三个人急靠近床边。

纪大妞声带激动地道:“老前辈,晚辈检查过他的穴脉,似乎一切正常,跟好人一样,会不会被药物所制?”

南宫宇这时才正式望了纪大妞一眼。

“要经过检查才知道,听老四说,你叫纪大妞,对司徒明月这小子相当死心眼,甚至可以为他死,对不对?”

“对!”纪大妞居然承认了,毫无扭怩之态,以一个少女而言,是少见的爽朗。

“你希望他活下去?”

“晚辈想……不单是晚辈一人,大家的心意都一样。”

“哈哈哈哈!”笑声中,南宫宇开始动手替司徒明月检查,先从寸关尺脉起,然后遍及全身经穴,他的手法与众不同,很多部位是在诊察常轨范围之外的,就是一般所谓的“偏穴”,这就是独门功夫了。

纪大妞与金老四屏息而观,衷心祈望能有好结果。

“啊!”南宫宇突然叫了一声。

两人的心弦为之一颤。

南宫宇双手齐下,点、按、捺、压、拍、拿,好一会才收手转身,双眼紧盯在纪大妞脸上却不开口。

纪大妞被看得有些忐忑不安。

“老前辈,怎么样?”

“是被一种极罕见的独门手法制住了偏穴,超出奇经八脉范围之外,一般人绝检查不出来,此穴一被制,人便成了活死人,知觉意志全失。”

“有救么?”纪大妞急声问。

“有,你丫头肯牺牲么?”“牺牲……要晚辈牺牲什么?”

“功力!”

“晚辈以为是什么,原来只是功力,能救他,晚辈即使功力尽废也无所谓,请老前辈指示,晚辈该怎么做?”短短几句话,表现了她对司徒明月的一片痴情。

南官宇不禁为之动容。

感触最深的是金老四,他明白“羞花公主”柳漱玉的影子是无法从司徒明月的心头抹去的,而且司徒明月在柳漱玉坟前作了终生不娶的誓言,这一点纪大妞也很清楚,偏偏她这么死心塌地,不惜任何牺牲,将来会是什么结局?还有个“火凤凰”胡莺莺也是一厢情愿,这对司徒明月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想着,他摇了摇头。

“丫头,你不会后悔吧!”南宫宇的德性跟“青竹老人”差不多,突梯滑稽,玩世不恭,但问这句话却很认真。

“绝不!”纪大妞回答得很快。

“嗯!省得以后怪罪我老人家。”

“老前辈过虑了,晚辈连生死都已置之度外。”

“那好,现在听我老人家说,要打通他被制的偏穴,必须水火互济,阴阳交绥,我老人家练的是阳刚之功,而你习的是阴柔之技,我们联手合力,我老人家攻‘天突’,你贯‘命门’,至多一刻,便可通关舒泄。”

“好!”纪大妞欣然应了一声。

“不过你要明白,阴柔可能会被阳刚融化,所以你的内元将有很严重的亏损,这要看你的修行深浅,说不定功力全废,当然,也许只是多些损耗。”

“晚辈说过一切不计。”

“那我们开始。”

“晚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行动之时不能分神,而此地是在重重机关控制之中,如果对方发动机关,或是来个偷袭,老四一个人……”她不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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