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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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丞相:红妆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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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锦腾静静地凝视着他,神情隐隐严峻起来,冷笑:“你今日来不会只问我这个吧?别忘了,我们是同盟者。”

“除非——”微顿话语,漆黑的眼睛里陡然弥漫了一丝凛冽的杀气,直直射向白衣人。

潜流暗涌 (4)

仿佛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白衣人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里居然也有了杀气。

“我只是来告诉你,如若要处置君澜,那么可以交给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衣人握剑的手指紧了紧,薄唇抿成了一线。

“恐怕不行,你恨他,我可不恨,只是看她有无利用价值罢了。”龙锦腾微微笑了起来,却毫无城府地看着白衣人,一贯强势而冷酷的眼里居然有了一丝悲哀,“你和他之间的恩怨,为何不对我说呢?否则我们不好办事。”

白衣人的眼里露出了一闪即逝的挣扎,随即便坚定傲然地开口:“你知道我一向骄傲。”

龙锦腾蓦地沉默,默默凝视着眼前过分削瘦憔悴的人,忽然悲哀地苦笑起来——是的,他一向骄傲,就连他们彼此深交多年,他依然不肯透露半分,甚至八年来他神秘的行踪。

“原来我们都变了。”他蓦然叹息,抄手冷冷地站在那里,静默地看着窗前那盆夜丁香,唇角浮出了锋锐的冷意:“从母妃死的那一刻起,我也不是那个向往闲云野鹤的龙锦腾了。”

闻言,白衣人的眼里闪烁着冷芒,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叹息:“是的,世事逼人,一切都变了,大概我们之间也变了吧?”

龙锦腾终于彻底地沉默了,两人同时静默,御书房里只有沉香飘飘渺渺。过了好半晌,房里又响起了白衣人的声音:“我过几日再来,免得让人起疑,告辞。”

他微微敛襟,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轻喃:“你我终究不再是风云来去的江湖客了,也不再是视权富如云,执剑仗天涯的英雄侠客了。”

龙锦腾身子猛然一震,微微合起了眼睛,那一段轻袭长剑、烈马狂歌的岁月恍然再现,那些轻狂的日子已经过去多久了?

他蓦然睁开眼,墨黑的眼眸此刻闪着点点暗芒,冰冷而冷酷,龙锦腾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仿佛那些令人怀念的往事,已经被沉淀心底的最深处。

他忽而冷笑出声,却带着莫名的悲凉:“英雄永远也做不了帝王。”



玉石圆桌上放满了紫色的戒指和白玉印,却都是一模一样。

太尉梁临凝神细细地端详着手中的紫戒,过了片刻,他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拿起另外一枚仔细地瞧了起来,然而还没有片刻的时间,他皱起了眉,又是一摇头。

当这样的动作周而复始了好几次,他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天,他广揽工匠,让他们不分昼夜地仿制了大量的紫戒和白玉印,今日一看,竟没有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仿制品。

潜流暗涌 (5)

一股莫名的焦虑席卷而来,不详的预感冥然蔓生出来,梁临只觉心神恍惚,愁肠百结。如果这几日再仿制不出紫戒和白玉印,那么事情可能就不能挽救了。

正在这时,君澜已经来到了静涯苑,见到玉石圆桌前正自聚精会神的年迈身影,她微微一笑,静静地走到他身后,轻声唤道:“恩师。”

梁临转身,见是君澜,顿时笑开了花,方才的满腹忧愁烟消云散:“澜儿,你来了,快帮我瞧瞧。”他一把拉过她的衣袖,不禁叹道:“唉,年纪老了,眼也花了,澜儿帮我仔细看看这些。”

君澜随之看过去,脱口惊呼:“紫戒和白玉印!”

梁临点了点头,笑着问道:“澜儿,你认为这当中哪个才是真的紫戒和白玉印。”

君澜微微俯身,凝神细观起来,迟疑了半晌,直起身子转脸看向梁临,笑吟吟地断然说道:“这里没有真的。”

梁临一听,飒然笑出声:“不愧是我的学生!”然而,他慢慢拢了笑容,神色渐渐凝重,幽幽叹了一口气,“有心人士必定也看得出来。”

“恩师,”君澜顿了顿话语,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紫州出事了吗?”

梁临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伸手掳了掳胡须,出神地盯着玉石圆桌上的紫戒和白玉印看了一会儿,语重心沉地开口:“紫州出现了大量的紫戒和白玉印。”

“什么!”她瞿然问道,“那这些是……”

“澜儿想得没错,这些是我找人仿制的。”

梁临怔怔出了神,忍不住哀声叹息:“紫戒和白玉印是紫州家主的身份象征,已有人想谋家主之位了,紫州要大乱了啊。”

“原来恩师广招工匠是为了这个。”君澜微微皱起了秀眉,沉吟着开口,“恩师知道是何人所为?”

然而梁临却忽然沉默下来,眼里有了复杂的光,许久,他从腰侧接下一只做工精细的金丝拷边的香囊,缓慢摩挲起来,口里长长地叹息,语声痛惜:“他,就这般恨着我啊……”

“他?”君澜看着在他手上的香囊,惊疑,脱口问,“是谁?恩师知道是谁?”

秋季的风依然是炎热的,然而老人的眼里是萧瑟的表情,又开始沉默下来,手里握着香囊,眼睛定定地看着桌上的紫戒和白玉印,忽然就低低咳嗽起来,仿佛腰间忽地被人刺了一刀,弯了下来。

“恩师!”被这样的情形吓住了,君澜脸色一变,惊着扶住了那个陡然弯下腰去的老人,“上次不是说没事么?怎么今日这般厉害了?”

“没事。”梁临挣扎地吐出话,拍拍她的手,“只是这几天天气变得厉害罢了。”

“我扶您进去。”君澜扶着他,眉目间忧心忡忡。

潜流暗涌 (6)

“澜儿。”老人却忽然反握住了她的手,眼里的光陡然雪亮,恳求,“万一,万一我不在了,一定要代我去一趟紫州,还有代我好好照顾子游。”

听得恩师从未有过的语气,君澜被惊住,陡然感觉到了某种可怕的事情,惊骇莫名:“恩师说什么糊话呢,我扶您进去。”

“……”感觉到女子身上有些震颤,老人扶着她的手进了房,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澜儿,苦了你了。”

“有恩师和大哥在,不苦。”她答应着,心底有了暖意。

“你大哥的身子……天下第一神医七惑会有办法的。”老人微笑起来,拍拍她的头,“放心吧。”

君澜不做声地点头,扶老人躺下了床,为他盖上被子,轻声说着:“恩师睡吧,学生守着您。”

梁临微点头,终于止不住的疲惫,沉沉睡去。

而在同一时刻,君相府中,方从禁宫赶回的白衣人苍白着脸色走进了房间,将门反锁,对着案上的画像自顾失神,视线不曾有半分的移动。

祭天盛宴 (1)

夜骤然之间降临了,仿佛潮水涌进了整个皇宫。宫人们纷纷点燃了紫纱宫灯,黑暗中楼阁回廊里的灯火若隐若现,如同窥探人隐秘的眼,撩人心魄地瞪进黑暗中来。

摇曳的宫灯下,李公公急匆匆地跑向辛锦宫,丝毫没有觉察出在他上方的屋顶,一个黑衣人在黑暗里疾行,掠向另一个方向。

内廷总管神色匆匆地赶往御书房,还未禀报,殿内忽然传来一声拍响,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到了地上。

御书房里,一盏宫灯闪耀着暗光,宫灯旁,拿着握紧的手微微颤抖着,怎么也掩饰不住主人内心的愤怒。

那张奏折被狠狠扔到了地上,皇帝怒不可遏。

龙锦腾的脸上凝上了一层寒霜,一贯波澜不惊的眼忽然之间变得冷凝冰冻,在光影中显得有些阴枭。

李公公微微一惊,颤颤巍巍地低声禀报:“皇上,青睿王求见!”尖而细的声音响起在黑夜中,显得十分刺耳。

龙锦腾拧紧了眉头,疑惑龙锦歌为何在他颁布圣旨封他为青睿王后突然进宫,然而也只是一刹那,随即恢复一贯的平静,缓声道:“宣吧。”



黑夜里的醉月湖波澜不惊,映着高空明月,宛若璀璨的琉璃,与这暗黑的夜格格不入。

龙锦歌徘徊月下,他看到自己的影子落在了醉月湖面上,影影绰绰。夜里的秋风拂过,吹落了湖畔的枯叶,轻而盈地落在了湖面上,水镜里的影子转瞬破裂,渐渐拼凑成一个女子绝丽的剪影,对着他浅浅微笑。

夜妃娘娘?!

龙锦歌的眼里露出了迷茫和疑惑,他缓缓伸出手,俯身一寸一寸伸向那张熟悉的脸庞,惊喜中带着害怕。

夜妃娘娘,你,你是否怪我?

他的脸上露出了苦痛之极的神色,原本虚无的心中泛起了剧烈的刺痛。

“青睿王爷,皇上有请。”

李公公突如其来的声音,惊走了水镜中的幻影,也惊醒了失神中的龙锦歌。他转身,淡淡而默然地走向御书房的方向,忽而又顿下脚步,侧脸朝向醉月湖。

湖面上,只有斑驳的涟漪,破碎的月辉,还有那点点璀璨如琉璃的星光。

龙锦歌随着李公公走到了御书房,不等公公禀报,房中漠然的声音响起:“进来。”

李公公为他推开了门,待他进入书房,便轻轻掩上门,垂首悄悄退下。

“参见皇上。”龙锦歌微微欠身,无意间瞥到了地上的一张奏折,在微光下,他隐约看到了“选后”二字。

龙锦腾负手站在琉璃窗前,默然。许久,他终于说话,声音里带着某种疲惫:“这么晚了,皇兄来有什么事?”

祭天盛宴 (2)

“臣来交给皇上一样东西。”龙锦歌从衣袖中拿出一封已经斑驳泛黄的信笺,双手奉上,却不见龙锦腾有任何动作,他走近几步,低声道:“这是你母妃留给你的。”

龙锦腾的眼睛闪了一下,然而脸上的神色依然淡漠,直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信中的内容关系着东锦国的生死存亡。”

龙锦腾豁然转身,接过他手中的信笺。每看一字,他眼中的黑暗就更深一分,捏着信笺的手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在闭上眼睛的刹那,他终于无法掩饰眼里的震惊。

他,他竟是北夜国的皇子!难怪哥舒会毫无条件地帮助他啊。

然而,在下一刻,他倏的睁开眼,墨般的黑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落下了一颗石子,旋即平静无波。他紧紧注视着龙锦歌,冷声道:“信怎么会在你手里?”

“赐死夜妃娘娘的那天,我去过夜来宫,无意间看到的。”龙锦歌忽的转开了脸,静静地凝视着窗边的夜丁香,低低地开口:“对于我来说,夜妃娘娘也是我的母妃。是她让我学会写第一个字,弹第一首曲子,也是她让我知道了,原来皇子也是可以快乐的活着。而且,”他顿住了话语,转向龙锦腾,神色隐隐痛苦起来:“我答应过她,会好好保护你。”

说完,龙锦歌缓缓闭上了眼。

如幕的黑夜,凄清而阴森的夜来宫,女子临死前苦苦哀求他的那张泪水潸然的脸……呼啸着进入他的记忆。

他喃喃低语:“我也不想皇弟死。”

“你不怕朕杀了你吗?”龙锦腾冷冷道。

闻言,龙锦歌睁开了眼,对着他微微一笑,声音却是极度的悲苦,带着满满的歉疚:“应该的。”

听着他的话,龙锦腾的表情也慢慢起了微妙的变化,他有了短暂的走神。光影下,男子熟悉的脸触动了他心底已经被掩埋的记忆——男孩不小心摔倒,少年扑上来护住他。庭院中,漫天飘着淡淡的花香,啾啾鸟鸣。花瓣如同纷飞的彩蝶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少年替男孩轻轻拂开肩上的花瓣,却顾不上自己,两人相视而笑。

“皇弟,君澜会是一个得力臂助。”龙锦歌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求道,“如果有一天,就算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也请皇弟不要为难她。”

龙锦腾瞬间清醒,眼里不再茫然,却有了一丝苦涩,脸上也流露出了某种软弱的表情,他低声唤道:“皇兄……”

一贯冷漠的脸忽然露出了痛色,低得听不见的声音,从他的唇中滑落,喃喃:“我怎么忍心杀皇兄……”

祭天盛宴 (3)

“皇弟……”龙锦歌从他的眉宇间捕捉到了几分苦痛和忧郁:“帝王之路是孤独的,可是无论何时,皇兄都与你同在。”他掠了眼窗外的夜空:“臣先告退了。明日祭天之后,东锦将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好好做一个皇帝,母妃她,在天上看着你。”

“皇兄……”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龙锦腾喃喃,忽地低头不语。

深秋的夜空中,星光璀璨。

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御书房里密谈的同一时间,一道黑影在相府的上空疾行着,在一间房外稳稳落下。男子轻轻推开了门,缓步走到床前,轻手撩开了床上的帷幔,一张清丽的容颜入目。

黑暗里,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闪电般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哥舒几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只是不敢置信地瞪着床上的人。

东锦国少年丞相竟然是——女子之身!

易却纨绮裳,丽姝与男同。

那瞬间,他的脑中蓦然掠过临行前国师的那十个字!

会是她么?墨绿色的眼里有了不敢确定的光。

床上的女子安静地沉睡着,眉宇间隐然有着一股书卷的清气。黑暗中,女子白腻的脸如荧光美玉,竟有了像碎羽一样的柔光。

哥舒俯身,伸手抚向她的脸庞,触到脸的瞬间,夜中墨绿色的眼中闪出了异样的光辉。

过了半晌,他解下脖子上的环扣,仿佛想确定般为女子小心翼翼地戴上,“咔嚓”一声响,他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果然是她啊。”

床上的人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还未瞧清什么,便被哥舒霍然点了昏睡穴,沉沉地睡去。



晨曦中,漫舞的薄雾被破云的日光拨开,晨光挥洒大地,如铺金光。

云光徘徊,金光漫布九天。

锦都的街道上张灯结彩,人声沸腾。鼓角声轰然响起,歌吹之声震动云天。成群结队的人涌到了街道上,各路商贾纷纷奔上锦都最高的酒楼,坐其上客,向外观望,以一睹东锦国皇帝的尊颜为荣。

禁军整齐的脚步声动彻天地,响彻云霄。骑于最前列的镇国将军楚天敛挥手霍然下令,身后,数千护军瞬间立于街道两侧,齐而快,阻隔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大道中央豁然开朗。

曼妙的宫装侍女持花而来,内侍公公手执华幢缓缓而上。特殊的淡香随风飘来,一辆豪华的八轮马车徐徐驶向大道中央。金丝织成的曼妙帷幔,一斛斛明珠镶嵌而成的窗帘,车身四周纹着飞腾在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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