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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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丞相:红妆娇-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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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女子的话说到了一半却忽然顿住,手掌一把握住了栏杆,紧紧地,栏杆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来,“只是现在还不能治疗,需在每次发咒之时将这些药引子混以宿主的血放入药池中,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差不多了吧……”

随着她的话,君澜的脸色渐渐松懈了下来,却在听到雪樱最后一句时,脸色又陡地一变:“什么叫差不多?难道不能根治么?”

大雪不停地下着,无声无息地飞落。雪樱凝望着冷灰色的天空,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的心底忽然就如落雪一样冰冷,连带着呼出的气也是冰冷的。

“可以。”许久,她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不知道带着什么情绪,异样复杂,“七七四十九天后,宿主和原主合欢交好便可以了。可是……原主以后再也不能生子。”

“君姑娘,”雪樱转过脸来,看着君澜渐渐苍白的脸,微微苦笑,她的脸色也是雪白的,“你喜欢领主吗?你是喜欢他的吧?不然你怎么会愿意待在凌绝顶呢?”

君澜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个在她孩童时给过她快乐和疼爱的玉面少年,并且执着了多年。然而遇到那人之后,她的心底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甚至在她还未还得及发现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决绝地离去。

她从未去计较过那人在心底的感情,一度认为那仅仅只是对他的怜惜和沉痛。这次再度遇到他,宛如生离死别后再聚。

“雪樱,怎么还不回川州?”门居然无声无息地推开,房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来,长袖长襟地走了出来。

“领主!”忽然听到主人的话,雪樱脸色刹那白了一下,微微垂首抱拳,“领主发得厉害,属下不敢擅自下山。”

月将影看了看她,忽地叹了一声,“罢了,你不愿嫁于孤鸿池,我也不勉强你,此事我会告诉你父亲。”

风雪情深 (4)

雪樱吃了一惊,忽然抬起了头来,不敢相信,半晌才终于确定地欣喜道:“多谢领主。”

月将影不再看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雪樱却有些踌躇,看了看君澜,唇角微微动了一下,终于忍住,静静地退了下去。

月将影缓步走近栏杆边的女子,眼色复杂——在听到雪樱讲出破咒之法时,他已经醒来,靠在门边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然而许久也没有听到回应。那一刻,他只觉自己的心一分一分地往下沉。

在和她相距几尺的时候,他忽然停住脚步。两人默默相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沉默之间,仿佛有微妙的气息流淌在彼此之间。

大雪飞扬,耳边只有风雪呼啸声,风里零落有几片雪花飘落进来,回旋在两人的视线之间。

“跟我来吧。”月将影轻轻说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个不知是笑还是苦的表情,转过了身,负手向回廊深处走去。

“梁向鸳!”在他转身之际,君澜抢步上前,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袖,低低说了一句,“我、我愿意,我愿意救你。”

雪荒上雪飞云垂,暗灰色的暮云笼罩了天地,荒原上如同白线冷泼。雪似乎越下越大,簌簌地。月将影转了过来,两人相对无言,许久,他才开口:“小蝴蝶,心甘情愿么?”

“嗯。”君澜低低应了一声,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仿佛不知道又该怎么说。一时间,只听得呼啸的风雪声在耳边徘徊。

月将影也是沉默片刻,看着她,眼里隐约有了笑意:“小蝴蝶,你后悔否?”

“不后悔。”君澜抓住他的手臂,因为坚定而深切地扣紧,“我不后悔。”

一连低声重复了几遍,女子的眼睛是清亮而温暖的,然而她的声音却决然的,“我从未做过后悔的事,这次也是一样,何况……你是我扎根心底的人,梁向鸳。”

那一瞬间,这个一直淡定从容的人再也忍不住,一把拉过她,将她紧紧搂住,身子却在微微发抖。

“璧尘。”他脱口,叫着她的名字。那番话仿佛雷霆般惊心动魄,搂着女子的手臂不自禁地颤抖起来——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仿佛在幽咽,密密麻麻的情愫狂潮般掀翻腾起。

“璧尘……”他再一次唤她,语声却已接近叹息。不知道是飞落在脸上融化的雪水还是泪水,在他眼中闪烁,“璧尘,你对我很重要——我从未有过幸福的时候,若有,那么就是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想对你说……”

外面风雪簌簌呼啸,不断有漫漫乱雪飞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触肌即化。然而听着这几句话,却如同这融化的雪水丝丝绕绕漫进君澜的心里。

风雪情深 (5)

“我想对你说,信我必不相负。”耳边的声音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出了最后的话。君澜将脸靠在了他的胸间,眼睛里有光芒盈盈。

廊外风雪飘摇,落满了两人的半边肩膀。

“我希望我们的幸福能够多一些。”君澜终于抬起头来,雪水濡湿了她的鬓发,但她却毫无知觉,只是对着男子浅浅微笑。

月将影微微一笑,抬手为她掠去散落的鬓发,“放心,即使你不救,我也不会那么早死。还有,我只有一个名字——月将影。”

廊外的风雪越发得大了,山遥云低,风雪如啸,荒原上白茫茫的远山如同白浪起伏。回廊里,几欲生死诀别的两人凝眸相望。

前世今生 (1)

回到锦都已是两日之后,一回到宫中,龙锦腾便立即提笔写信。

他走到窗前,在案上提了一支紫狼毫蘸饱了墨,在纸上迅速写下了几行字。然而尚未写完,陡然抓起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眼里有难以抑制的挣扎光芒。

手提着笔,却仿佛有千斤重,不能书一字。最终,他只在纸上写了一句话,便搁笔。打开暗阁,将那张纸放在了厚厚的一叠纸上,仿佛暗阁里承载了他所有的情感,凝视了半晌,他轻轻关上了阁门,转身负手临窗而立。

清晨的禁宫静悄悄的,辛锦宫里的宫女侍从都被他摒退了,初冬的阳光淡淡地照在辛锦宫对面的金色琉璃瓦上,灿烂辉煌,宛若一颗巨大的明珠,美丽而华贵。那是他倾尽所能为她打造的若尘宫,希望有一天她能入住,成为若尘宫的主人。然而,那个令他日夜不忘的人,如今却在远在天涯的凌绝顶,和别人日夜相对诉衷。

龙锦腾陡然在空无一人的御书房里无声笑了起来,拂袖走出御书房。回廊里寂静冷清,自她从若尘宫逃离皇宫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宫女和侍从,只有几个负责清扫的老宫女。他穿过从辛锦宫直通若尘宫的回廊,来到了这个华丽的宫殿,推门而入。

满室的珠光登时入目,飘飘摇摇地闪烁着,那一瞬间,内心山海呼啸。然而在视线穿透重重珠帘的一刹那,他的眼里蓦然腾起了无法控制的激动光芒——厚厚的珠帘后,有一个女子影影绰绰地站立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丫头!”短短的一瞬间,他再也忍不住,急切地上前,空空荡荡的白石室里登时响起了缨珠玉碰撞的声音。

“丫头,你、你回来了?”穿过银屏珠帘,他深切地抓住了女子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你总算回来了……”他将头靠在女子的肩上,嘴里发出了恍惚的叹息。

怀中的女子微微挣扎了几下,眼里泪光盈盈,流露出了失落与不甘的神色,却满足地靠在他的胸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缓缓开口:“皇上,臣妾是阿曼,不是你的丫头。”

“阿曼……”男子还沉浸在方才一瞬的喜悦中,嘴里喃喃。然而在下一刻,他猛然清醒,将女子狠狠推开,冷声,“爱妃怎么会在这里?”

“臣妾倒要问问皇上怎么会来这里?”阿曼皇后抬起头来,有一缕苦涩从眼角弥漫,脸上却是高傲的神情。

“放肆!整个东锦都是属于朕的,为何朕不能来这里!”龙锦腾看了她一眼,恼怒,眼眸深处尽是冷酷,“不要朕以为一再忍让你,你就可以得寸进尺。”

阿曼皇后一愣,自远嫁东锦之后,这个心思诡异的皇帝从未对她有过半分恼气,始终是以礼相待。

前世今生 (2)

过了许久,她终于冷笑出声,“人都走了,皇上还这般想念她,可是皇上有没想过她是否也想念你呢?当年姐姐为了你自刎,也是因为她,如今,皇上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和姐姐一样呢?”

龙锦腾脸上瞬地变色,霍然看她,眼神转为严厉,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今她快成为北夜的王后了吧?你不是很喜欢她么,去把她抢回来啊,去啊!”阿曼皇后深深冷笑了出声,笑到后来竟有些疯狂的快意,眼睛紧紧注视着那个脸色渐渐苍白的皇帝,“怎么?皇上不去么?呵呵,如果皇上真的很在意她,怎么会娶我呢?”

“够了!”陡然间,一直沉默隐忍的皇帝厉声喝止,出手便想一掌打下去,然而看到女子不闪也不躲,毫不犹豫地闭上了眼睛,手硬生生地顿住。许久,他忽地笑了一下,若有所思,“爱妃安分点,兴许他日能永享东宫之首。”

忽然听到他的话,阿曼皇后霍然睁开眼睛,皇帝墨黑的眼睛一如以往,明朗得深不见底,心中略微有些惊疑——她是一个聪明人,那样的话是一个警告!

不等她有所深思,龙锦腾扬眉笑了起来,眼神却是冰冷的,“属于朕的东西,总有一天朕会牢牢捏在手心,无论是江山,还是美人,都不例外。”

阿曼皇后感觉自己的心如同冰一样寒冷,看着皇帝墨一般的眼睛。那里面有着危险而看不到的东西,让她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却依然低低说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会恨你的。”

龙锦腾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只是道:“朕会倾尽心力补偿她。”话落,广袖一拂,转身离去,一如往常那般冷酷与自信。

凝望着那一袭明晃晃的黄袍穿过重重珠帘,不知为何,阿曼的眼里忽然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悲悯,深深叹息:“悲欢离合总无情……悲欢离合总无情啊!”

远去的皇帝只是微微一顿脚步,便一步也不停地向前走去。

龙锦腾从若尘宫走出来时,暮色已经低垂。

回廊深处,伫立着一袭朝服,看到皇帝远远走来,他蓦地抬起了眼睛,迎了上去,深深作揖:“长孙御史参见皇上。”

顿住脚步,龙锦腾有些诧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爱卿怎么来这里了?”

“从川州回来,微臣就知道皇上必是来这里了。”公孙求孤淡淡回答。

龙锦腾看着他,定了定,目光冷锐低沉,这个名满天下的第一智囊,心思不可琢磨,即使是内心缜密如他,也从未看透过这个人,然而,这样的人却是可以推心置腹。

“回御书房再议。”许久,他才点点头,缓缓开口。

前世今生 (3)

两人一前一后从回廊上走过,快到辛锦宫的时候,身后的朝服男子忽然说话:“皇上方才去若尘宫,是否遇到了皇后娘娘?”

闻言,龙锦腾微微惊讶,却依然向前走着,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身后人的话,“皇上利用皇后之名和阿瑞亲互通书信,将他麾下的军队秘密收入手中,如若有一天皇后知道了,难保不会——”

龙锦腾这才停下,转过身来,伸手拍了拍臣子的肩膀,微微一笑:“朕还得感谢爱卿写的一手好字,当然更应该感谢你一直在扶植他。”

公孙求孤低着头,恭谨地回答:“不敢,微臣只是尽了点微薄之力,只是——”他忽地抬起头来,一直冷淡的脸上浮起了凝重之色,“皇上还是多加小心皇后娘娘,她在北夜的地位可不轻。”

龙锦腾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沿着回廊又转过了几个弯。却在御书房的门口停了下来,迟迟不推门,神色有些迷惘起来。

“爱卿,是否觉得朕做错了?”没有回头,许久,龙锦腾才慢慢道,眉间的迷惘之意更重。

公孙求孤在他背后站住,诧异地抬起了眼,他第一次听到这个狠厉的年轻皇帝有软弱的语气,问:“皇上说的是君澜?”

龙锦腾长久无语,半晌,才点点头。

公孙沉静了片刻,开口,声音冷肃:“成大事者必先牺牲一些东西,一国之君更是如此。君澜虽说是沧海神女,但是百年之后早已失却了灵力,与普通人无异,留她也无用。何况牺牲一个区区女子便能完成皇上最后的计划,皇上应该欣慰才是。”

“是么?牺牲她便可手握天下么?”龙锦腾喃喃,忽地回过头盯着公孙求孤,慢慢道,“爱卿没有经历过那种感情,是不会明白的。”

然而不知为何,一直表情淡定的男子听到这句话后,脸色陡然一变,随即定了定神,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话:“不,微臣有过,只不过微臣知道利弊之重,相信皇上也是。”

龙锦腾吃惊,久久看着眼前神色淡定老练的人,他有些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

“难道鱼与熊掌真的不可兼得么?”过了许久,他忽地转移了视线,凝望着远处的若尘宫,眼神渐渐辽远起来。

“那也未必。”公孙同样淡淡道,神色却冷定,“待皇上夺得了天下,她便是你的了,只不过到时皇上得到的只是一具失了心的躯壳而已。”

一直望着远处的皇帝怔了一下,转过了身来,不再说什么,只是道:“不知遗诏藏在凌绝顶的何处。”



前世今生 (4)

不同于世外暮色的红魅低沉,雪荒的垂暮是迷离朦胧的,苍白的空中大片大片的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凌绝顶暗廊下,遣走了侍从,素衣女子静静地望着千里之外的雪山,神色也有些迷惘起来。

不久背后传来脚步声,没有回头,她开口:“雪荒里的雪从未间断过吗?”

“嗯。”月将影在她背后站住,应了一句,“这里地势陡峭,常年风雪,来雪荒的人大多还未到半山,便死在半路上,除非知道凌绝顶的密道。”

“只是可惜了那些无辜的命了……”君澜忽地喟叹,越发迷惘起来,“人人都想寻找宝藏,寻找凌绝顶的秘密,个个不怕死地前来,难道富贵荣华真的如此重要么?”

“呵呵……凌绝顶哪来的秘密和宝藏,只是一具百年死尸而已。”月将影走上一步,抬手掠去女子发上的雪花,轻蔑地笑了笑,若有所思,“权欲熏心,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在意。”

“百年死尸?”转过脸来,君澜不解。

“走吧,去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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