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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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丞相:红妆娇-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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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她谨慎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在这个人面前,她只觉自己不能流露丝毫内心的感受。

“公孙求孤。”青衣男子微微一躬身。

君澜猛然踉跄后退几步,到底是个聪明的女子,那一刻,她忽然间明白了过来,霍然投转视线,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人。

“是,是的,是小澜所想的那样。”孤鸿池忽然苦笑起来,笑了许久,终于抬头看向那个看着他的女子,“八年前,我就已经和龙锦腾合作了,我们既是师兄弟,也是挚友,更是同盟者。”

“大哥!”女子依然掩饰不住,惊住,因为真相而震惊。

然而孤鸿池却低下了头去,不再看她,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漫声道:“小澜,其实梁临的死与我也有关,梁子游的事也是我让腾那么做的,那时的我只是一心想着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一步一步敲碎你心中的支柱。前些日川州那一战也是我们策划已久的事……”

惊人隐相(5)

君澜怔怔地看着他,却再也叫不出大哥那两个字,手指因为震惊已经微微颤抖。

——难怪……难怪啊。

——八年前,玉面公子和龙啸堡堡主同时失踪,然而两人从未在她的面前真正见过面。

——川州一战,却从未有人告知她最后是怎么胜利的,只从二公子口中得知暗中忽然有神秘的军队支援,却又悄然离去。

——甚至,今日二公子将她从凌绝顶带回来,他却是要她远离川州。

——原来,一切是这样……只有她一个人懵懂无知。

“可是小澜,我让你回来,是为了你好。”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那个素有天下第一智囊的谋士,一缕宿命般的笑意从他的眼角弥漫开来,“可惜还是晚了……晚了啊。”

公孙求孤颔首,微微一笑,“知道了也好,君姑娘,今日在下是奉皇上之命来接您回锦都,即刻启程。”

室内是长久的沉默,就连孤少城听到多年来的惊人秘密,都不自禁变了脸色,然而君澜脸上渐渐没有了任何表情。许久,她转身,看着窗外灰白的天空,低低问:“如此大费周章地接我回去——有什么目的?”

公孙求孤的笑容淡定沉稳,只是道:“皇上并无他意,只是想念姑娘罢了。”

“如果因为我是沧海神女,那么龙锦腾找错人了。”君澜依然看着外面,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我没有继承神女的任何力量,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公孙求孤神色自如,并不否认,淡淡地说着:“皇上是何许人?真正的帝王并不需要这些无稽之谈。”

顿了顿,他微微笑了起来,“君姑娘应该知道皇上对您的心意,皇上命在下千里前来就只为寻你,君姑娘应该清楚其中的轻重。”

那样的话让床上的人眼里不自禁变了一变,孤鸿池几乎是激切地从床上跳起,公孙求孤眼神一变,仿佛知道他要讲什么,几步掠上,转瞬就将他的肩膀扣住,用力地将他按回床上。

“堡主,因为你是皇上的挚友和师兄,所以即使你做错了什么,他从不曾怪你,但这次你要三思。”他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声音却是淡漠的,“他们之间的事还是当事人解决比较好,外人插手不得。”

青衣男子一句外人便将床上的人雷霆一击,震得说不出话来,颓然靠在了床檐上,孤鸿池看了女子半晌,眼睛终于闭上,神色疲倦。

“请收好——这是皇上特地命人从远地求来的药单,有助于抑制堡主体内的毒。”公孙求孤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入了他的手中,眼里忽然有些感慨,“堡主一心求死,皇上很是担忧,除了君姑娘,在下从未看见过皇上如此关心一个人。”

惊人隐相(6)

“……”孤鸿池握紧手,依旧闭着眼,气息有些紊乱,许久才深深吐了一口气,“代我转告皇上,莫要做后悔一辈子的事。”

公孙求孤一怔,心里不知被什么触动,脸色忽地变了几变,正待说什么时,许久未说话的女子忽然开口:“公孙先生,走吧。”

霍然听到她的话,三人同时一愣,就连公孙求孤也很惊讶,他从未料到居然这么轻易就能将君澜带回。然而心思缜密的他不由怀疑起来——皇上说得果然没错,绝对不能小看了她,这个曾经在东锦一手便能呼风唤雨的女子,心思谨慎精明,怎么会答应得如此爽快?想到这里,他的眼神越发得尖锐起来。

君澜转过身来,唇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没有权力的君澜只是区区一个弱女子,公孙先生不必防得那么紧。想必公孙先生此来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了吧?我又何苦反抗来着?”

闻言,青衣男子眼里渐渐浮起了笑容,深深作揖:“如此甚好,君姑娘,请。”

君澜颔首,只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便匆匆离去。

香气弥漫,烛光剪影。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沉默着。

窗外有冷冷的风吹进来,孤鸿池默默地看着那一袭素衣穿过开满仙客来的院落,沿着回廊离去,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模糊了女子的身影。

他知道,她这一去,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相见,这是一场最后的告别。

男子无言地握紧了手心里的瓷瓶,微微蹙起了眉头——小澜怎么会轻易去锦都,就像那次毅然决定去紫州一样,是不是已经做好了什么准备?那个领主怎么会让她离开!

“大哥……”一直沉默的孤少城也在看着窗外,当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的时候,他忽然开口,深深地喟叹,“大哥很喜欢她吧?若你能早点告诉我真相,我必能好好安顿她,甚至……舍了雪樱代你照顾她。”

孤鸿池回头看了他一眼,依然不说话,沉默着将手中的瓷瓶打开,将药倒进嘴里。

“少城,吩咐药膳的人,按照药方炼制药单。”吞咽了一颗药单,他将瓷瓶交给了孤少城。

年轻公子一愣,接过瓷瓶,随即焕发出了欣喜的笑容,“大哥终于肯服药了?看来君姑娘去锦都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大哥的心里还有事放不下。”

他嘿嘿一笑,拿着瓷瓶便往外跑,边走边咕哝:“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我又可以去赌坊了?”

茫茫归尘(一) (1)

雪落得很密,鹅毛一样飘着。

夜之墨站在大雪里,凝望着雪中晶莹剔透的冰峰,巨大的冰峰压满了他整个视线,那种凛人的的气势让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然而少年的眼睛里猛然迸出一丝雪亮的杀气!

凌绝顶……应该就是这里了,那个跟踪者应该不会给错消息。

耳边的风雪声似乎更大了,夹着猛兽般的狂野,仿佛天地都已经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险恶。

那冰峰是座万仞绝壁,飞鸟难上,伫立在漫天的大雪里,宛如拔地而起直刺苍穹的利剑,绝壁顶上仿佛有什么光芒隐隐穿透出来,几线银光直刺他的眼睛,竟叫人不敢逼视。

黑衣少年稍稍夹了夹马腹,上前几步,丝毫不回避地直视着银光,漠无表情。他静静地坐在马背上,任大雪落了他满肩。冰峰的尖顶上反射着一点冷冷的光,有一种不详的锐意。

原来须得翻过雪荒里才能到达凌绝顶,他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有些迟疑。

凌绝顶万仞之高,他一个人轻易上得去,然而身后这些魔域宫弟子少说也有十几个人,即使知道了秘道,上去也很容易打草惊蛇。

风吹起,积雪纷纷扬扬落下。就在积雪扬起的一刹那,少年闪电般从马背上掠起,闻声望去!

一袭胜雪白衣从飞雪中飘落,宛如天外飞仙一般飘落在绝壁沿边的一根冰柱上。那人的靴子踩在只有手指粗细的冰柱上,居然不曾断裂!

“你是谁?”凭着直觉,夜之墨心里一惊。

“月将影。”冰柱上,白衣红发在风雪中飘萧,月将影嘴角带了一丝冷笑,“我等你很久了。

白衣翩翩如飞鹤,在长风中猎猎翻飞,仿佛被无形的利剑切割着,凛凛天风和飞雪一飞近他身侧三尺,陡然被搅得粉碎!

“正好。”夜之墨看着面前的人,冷冷地,“今日我便是来灭凌绝顶,拿你命的。”

“灭了凌绝顶?”冰柱上月将影忽然邪肆地笑了起来,却是冷而空洞,“小子口气好大,不自量力。”

夜之墨冷冷看着他,眼睛却渐渐成了死灰色——在他如同天外飞仙一般出现在风雪里的时候,他已然知道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这个人的气息无声无息,如同那些活了的死灵,凌绝顶领主竟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如此也好,死了便不会负小澜。

夜之墨微微笑了笑,竖起手掌令手下暂时退下。

待身后的人后退,少年霍然掠起,脸上陡然涌起了赴死般的决绝。月将影止不住地一震,看到少年那样的眼神,心头就是一惊——那样的眼神就如当年他从云楼里跑出来的那晚,只有一片无望的死灰。

茫茫归尘(一) (2)

雪衣男子静静地看着黑衣少年踏过皑皑白雪,在冰雪里飞掠过来,居然一时间不动身形。

直到少年足尖闪电般掠上了绝壁,月将影厉声喝止:“踏入一步者死!”

就在这一句话发出的同时,一道雪亮的光华斩开了漫天的白色!

黑色利剑从黑衣少年的衣袖中流出,那样凌厉的剑气,转瞬将半空中的飞雪飞扬起来,湮没了两人的视线。

月将影只是扬眉一笑,冷睨了他一眼,剑气的光芒照亮了他眉下深碧色的眼眸,那冷然的眼神里隐隐有金光浮起。白袍翩翩如白鹤,转瞬掠上了绝壁几丈。

冷笑中,他冷冷一叱,广袖一拂,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寒芒,弧形展开,瞬间将逼来的黑色长剑全数斩断!

夜之墨下意识地急避,他只看到了雪衣男子在风雪里做了一个落刀的姿势,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死气”——送命的死气!然而只避了一半,旋即控制住了身体,任由自己重重落了下来,落入厚厚的积雪中。

白光笼罩天空的一瞬间,魔域宫弟子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有什么利器断裂的声音,然后看到了纷纷扬扬的飞雪下,一袭黑衣落了下来。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惊和恐慌,不约而同发出了惊呼。

“杀了我吧。”少年眼里有淡淡的绝望之意,看着稳稳落回雪地的男子,笑了笑,“杀了我吧。”

“少主!”听到他一心求死的话,魔域宫弟子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然而看到那个天人般的男子缓缓走过来,却不敢移动分毫。

“你是她所在意的人,我不会杀你。”月将影俯下身向他伸出手来,微微一笑,手里赫然多了一颗透明丸,“世间只剩下一颗,服下它便可以解黑沉香。”

“你!”一直怔怔的少年惊醒般抬头,看着他一眼,眼睛里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你有那么好心?要杀便杀!”

月将影不再多说,放下解药,转身便走,却在半路中忽然无声无息地倒下。

少年猛然看过去,雪地里血迹斑斑,男子走过之处有血滴溅落。雪顺着雪白的衣袖流了下来,仿佛无止尽,半身转眼血红。

怎么了?方才交战的时候自己明明没有伤到他分毫,到底怎么回事?

魔域宫弟子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但空气里依然弥漫的杀气令他们仍不敢动一步,只是愣愣地看着前方。

夜之墨挣扎着起身,看着雪地里许久没有动静的人,那一瞬间,少年的眸子里,闪过了冷电般的光。

这个人强悍如天神,和他交决如同与天人相搏,不管他如何受伤,此刻正是他最软弱的时候,只要杀了他,便可以救回母亲,向小澜忏悔。

茫茫归尘(一) (3)

破裂的衣袖下赫然腾出了一把短刀,少年顺着血滴缓缓走过去,眉目间的神色复杂难辨。

其实在决战的时候,他丝毫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压迫力和杀气——他是无心杀自己的,他知道。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有别的选择。

在走近男子身侧一尺时,集中体内所有的真气,凝聚到短刀上,手起刀落,银光闪电般落下!



冷灰色的天空下,大漠里一行马队不徐不疾地行驶,一路向东,划开了漫地的苍黄。

君澜在马车里回头望着极远处笼罩在雪白之下的雪峰,久久不语。

幸福总是短暂的,这一次的分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一直坐骑跟随在马车后的青衣男子也看了看身后隐隐可见的雪峰,脸上忽然露出了宿命般的笑容,回过头来,看着探出头的女子有些感慨——人各为己,毫不容情。无论她曾经是怎样的权倾盛极,终究是个女子,自古红颜薄命,只不过是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人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公孙求孤笑了起来,催马小跑起来,和马车并行。

“君姑娘何苦执着?”他微微一笑,声音却是淡淡的,“皇上待你也是不薄的,听说姑娘幼年时和皇上有过一段缘分。”

君澜诧异地看向马背上的人,眼神陡然凝聚:他到底知道多少事?她和龙锦腾的事除了当事人和阿曼皇后无人知晓,他怎么会知道?难道龙锦腾居然信任他至此?

公孙求孤看了看她,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依然只是淡淡地回答:“姑娘多虑了,在皇上少年时我们便已经认识,所以知道一些事。”

“执念太多未必是件好事,君姑娘还是放开些为好。”顿了顿,青衣男子远望天空,大漠上空退去了最后一点血红的暮色,天色已经黯淡下来,眼神忽地恍惚了一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况是天下纷争。”

“如若不执,又将何存何在?公孙先生,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君澜微微一笑,有些轻蔑,“就像皇上和你执着于天下霸业一样。”

“你以为我喜欢弄权?”公孙求孤忽地仰首笑起来,摇了摇头,“你错了……我没有那种野心,只是为人罢了,就像当年君姑娘为了你的大哥。”

青衣男子忽然沉默,低低垂着眼睛,忽地感慨,“我也只是为了那一点所谓的幸福而已,也许真的只有历经磨难才能幸福吧?”说完这句话后,他催马小跑起来,从马车旁经过。

君澜微微一愣,看着这个她看不透的男子,那一瞬间,她忽然回头最后朝雪峰的方向望去,许久终于放下了垂帘。

茫茫归尘(一) (4)

人生总是多变,每次觉得快要得到幸福的时候,命运的巨手却忽然捉弄,是不是真如他所说,只要历经磨难,最后就能幸福?

月将影,月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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