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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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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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子女,还有自己的母家,还有兄弟姐妹,还有很多很多……可是,我怎么办?十三爷,您说,我怎么办?”

楚笑寒慢慢地再一次回过头来,看着胤祥。

她的脸上十分平静,面颊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眉眼带着绝望的哀愁,鼻子轻轻地皱起来,嘴角带着悲笑:“到时候,我该怎么办?是不是,连哭都不能哭,听主子的令示,不要犯了忌讳,笑嘻嘻地去寻死?”

胤祥看着她的面容,听着她的说话,似乎陡然间被人在胸口打了一拳,猛地一震。

“在十三爷问起之前,我……连说这些话的人都没有一个。因为,在这里,我谁也不认识。我也不能跟四爷去说,因为……因为我说了,他一定会觉得我在要求什么罢?他又给不了,徒惹烦心事……两个人都不开心。既然这样,还不如,不要说,好歹少一个人不开心。那么……”她幽幽地问,“那么,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要我找棵树,挖个洞,然后对着树根说,树爷爷,我好苦,我好苦,我真的好苦啊……”

胤祥听着她幽怨之极,悲哀欲死的清冷话语,细细淡淡地说着,这位素来坚强无惧的王子阿哥,都觉得心肺俱是颤抖起来。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很想四爷不是四爷,想到什么程度呢,便是有一千根银针一起扎到我身上,我都不会觉着痛的那种程度。可是就算真的这样做了,把肉都一丝丝地绽开去,四爷,他还是,四爷。他还是要娶别的女人的,一个又一个……将来,还会有更多。他还会笑嘻嘻地跟我说,要同别的女子‘生’!所以,我没法子了。我只能不去想他,最好,死了就算了,一了百了。其实,别人不了解,十三爷您该晓得的,当年,敏妃主子干么要寻死呢?是不是啊?”

她说到这儿,微微地吁了一口气,苦笑着说,“我真的不敢,我胆子很小,身无长物,我输不起。可是呢,四爷却偏要拿着那么多的银子,砸在我面前,非要跟我推牌九。我逃又逃不掉,赌又赌不过……所以,眼下,我只能坐下来陪他赌,明明知道会输得干干净净,却还是要坐下来……一边赌,一边哭,一边输……等到输得什么都没有了,还要笑着说,谢谢爷!”

楚笑寒笑了起来,轻轻地咯咯声从她的喉咙逸出来,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忽而眼泪涌了出来,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谢谢爷!谢谢爷!谢谢爷!……哈哈……”

胤祥皱起眉来,她不断地轻笑着,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终于有些难耐,只好伸出左臂,将这个半痴半颠的流泪女子抱在怀里,右手收紧了缰绳的同时猛挥长鞭,让胯…下原本站定的坐骑加速奔驰起来。

即使全力策马,而且胤祥坐骑极为神骏,还是没能在天黑前出遵化州。本待连夜赶路前往热河府,结果竟在路上遇见张恒特区过来的昭鸟达部喀喇沁旗的牧民游牧至此,正在扎营,胤祥思前想后,见楚笑寒精神实在不济,终于还是决定叨扰。

这里接近雾灵山区,多有湖泊,且附近群山巍巍,夜色笼罩四野,十分深沉恬静,唯独那喀喇沁旗的牧民在数个毡包间燃起篝火,火光明亮,人声鼎沸,分外热闹。一阵阵奶香和骏马的嘶鸣声交杂在一起,缠成一卷特异的声色味的图幅。

那些蒙古汉子见胤祥身着正蓝旗戎甲,自然十分诧异,颇带惊怕之色,加之没多久,那后头胤祥手下的侍卫纷纷赶到,更是知道他们乃是满八旗的贵族官兵,越发畏畏缩缩。

胤祥只笑,掏出银锞子给他们,又用蒙语说了几句,竟是马上令他们转忧为喜,转而腾了两个空的毡包出来,再不理会楚笑寒等人。

大抵胤祥说的是只需借宿一宿,不会扰到他们的意思罢。

转瞬间,那些牧民便开始自得其乐起来,燃起的熊熊篝火在夜空下灿烂若烟花,又烤羊腿、又饮马奶酒,更有那热情的蒙古姑娘,围着篝火开始热闹地唱跳起来,忽而单膝跪地金杯举过头敬献心仪的小伙子,忽而唱一曲祝酒歌、上一碗马奶酒给尊敬的长辈,一时间四下里热情洋溢,人声鼎沸。只是不知为何他们这班牧民会到这样远的遵化来。

楚笑寒只坐在自己这边的毡包边,默不作声。

将近十五,月色明朗。

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静了下来,心中就慢慢地浮起那个人的身影,止不住的酸痛涌上来。

忍不住拔了根草叶,随手放在嘴边吹。

只是长久不吹,竟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这才低头细细看去,终于寻得一片新鲜、柔软、厚薄均匀的细长叶子。

轻轻地将叶子横放于唇下,用手指扯住叶子的两端,开启上唇吹起来。不知为何,吹出来的便是八九年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吹得最熟的《斯卡布隆集市》几个简单旋律。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您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叫她替我做件麻布衣衫

On the side of a hill in the deep forest green。绿林深处山冈旁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Tell her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叫她替我找一块地

On the side of a hill a sprinkling of leaves从小山旁几片小草叶上

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Washes the grave with silvery tears。滴下的银色泪珠冲刷着坟茔

Between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s。就在咸水和大海之间

A soldier cleans and polishes a gun。士兵擦拭着他的枪

War bells blazing in scarlet battalion。战火轰隆,猩红的枪弹在狂呼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Generals order their soldiers to kil。将军们命令麾下的士兵冲杀

And to fight for a cause they‘ve long ago forgotten为一个早已遗忘的理由而战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她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您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第73章 凄凄切切,惨淡黄花节

那是在秋天,干草温暖的气味夹杂着野花的芬芳,被萧索的秋风挟裹着,掠过大地和田野,掠过即将封冻的河流和永远叹息的大海,一个孤独的人,独自唱着忧伤的歌,消失在天地之间。

战争在继续着,我的爱人啊,你在哪儿?我看到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到处都带着死亡的气息,我可能会死在这里。不知道有谁,能帮我给你带个信,给我做一件衬衫,帮我选一块坟地。

我们,从此以后,只怕再难相见。

“这位美丽的额课其啊,还有那位英俊潇洒的努呼日呀,一起来唱首歌、跳支舞吧!”一位年轻憨厚的喀喇沁旗小伙子壮着胆子过来邀请胤祥和楚笑寒。

胤祥知他们部落向来热情,也不推辞,只是大口爽气地喝递过来的马奶酒,但是提起唱歌却是笑而不答,最后不过是跟了他们拉了手围圈在一起跳了一会子踏歌顿足、连臂而舞的安代舞。

几个女孩儿看楚笑寒依然在那里木愣愣地发呆,不禁笑着走过来轻轻推她,半天后用比较生硬的满语说道:“姐姐,唱歌,唱个歌儿。”

楚笑寒定定地转过头看着她们。

什么?

唱歌?

忽听胤祥说:“唱吧,就刚才你吹的那个,会唱吗?”只见随手他拿过旁边一个小伙子手里的一个马头琴,拨了几根弦,转眼开始弹起来。

他只听过一次,便记住了?还能弹了出来?虽然,皇帝是派了德里格老师教他们律吕乐理,可是……有这样快吗?

“姐姐,唱吧,唱个歌儿!”周围人叫嚷着。

唱吗?

那样伤心的歌,唱出来好吗?她们原本这样开心的……

可是,是她们让我唱的,原怪不得我。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On the side of a hill in the deep forest green。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Tell her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On the side of a hill a sprinkling of leaves

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Washes the grave with silvery tears。

Between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s。

A soldier cleans and polishes a gun。

War bells blazing in scarlet battalion。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Generals order their soldiers to kil。

And to fight for a cause they‘ve long ago forgotten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

一曲终了。

众人皆默。

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浓浓的悲哀。

胤祥眼见不妙,丢下马头琴,一把抓起楚笑寒跑了出去,寻了马匹,翻身上马,立刻连夜赶路。那几名侍卫过得片刻也跟了上来,远远隔了数十丈,但绝不脱落。

楚笑寒在马背上定定想了半日,不禁吃吃笑了起来。

“别笑了!”胤祥喝了一声。

他驭马奔了一刻,终于忍耐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歌啊?听着像是英吉利的语言……你竟懂得那里的语言么?”

楚笑寒吃吃笑道:“为何我不能懂得?难道非要王子阿哥,才有这个能耐学么?”

胤祥不语,她唱得极为流利,语速又快,一点儿不像是初学者。这连读的单词听起来本就难一些,若是三哥在则就好很多,光就自己一人,听辨意思还有些困难的,可是又不愿意服软,偏又头一次听这如此哀怨美丽的歌曲,忍不住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歌儿。

耐了一刻,终于问道:“这歌唱的是什么?”

楚笑寒凝神定定思索了一阵子,心里也是明白胤祥的心思。当年自己第一次听到这歌的时候,也是惊艳不已,拼命背了出来,英文长歌,仅此一首。

想了一阵,她终于说道:“这是好几百年前,英吉利的国内,苏格兰同英格兰等地流传很久的一首歌儿,是他们那边的维京人、也不知是凯尔特人所创作的吧。若说意思……”

当年中文互联网上的莲波才女,曾经以诗经格式翻译此歌,填了进去,竟然也能唱得。实在震惊,所以连同这篇,也都死死背了下来。

那种幽怨的低唱。

仿佛就是诗经中的清风般的旋律。夹杂着野草野花的苦寒轻香,在大地上缓缓掠过;也许正如莲波所说,更有一个穿白衣服的人摇着木铎,边走边呼唤着苍穹,在一望无际的大地与村庄之间采集梦幻爱情。只是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呢?

问尔所之,是否如适?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彼方淑女,凭君寄辞。

伊人曾在,与我相知。

嘱彼佳人,备我衣缁。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勿用针砧,无隙无疵。

伊人何在,慰我相思。

彼山之阴,深林荒址。

冬寻毡毯,老雀燕子。

雪覆四野,高山迟滞。

眠而不觉,寒笳清嘶。

嘱彼佳人,营我家室。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良田所修,大海之坻。

伊人应在,任我相视。

彼山之阴,叶疏苔蚀。

涤我孤冢,珠泪渐渍。

惜我长剑,日日拂拭。

寂而不觉,寒笳长嘶。

嘱彼佳人,收我秋实。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敛之集之,勿弃勿失。

伊人犹在,唯我相誓。

烽火印啸,浴血之师。

将帅有令,勤王之事。

争斗缘何,久忘其旨。

痴而不觉,寒笳悲嘶。

轻轻地用诗经般的汉译颂歌又唱了一遍,略带苦涩地笑了起来。

身后胤祥一时之间没有作声,半晌喃喃复述道:“彼山之阴,叶疏苔蚀。涤我孤冢,珠泪渐渍。惜我长剑,日日拂拭。寂而不觉,寒笳长嘶。……争斗缘何,久忘其旨。痴而不觉,寒笳悲嘶。”

不去理会胤祥作何感想,楚笑寒只管自己入神地思忖着,莲波,真是一位才女。自己完全没有这个能耐,若是像她这样的女子,才艺出绝,来到这个年代,才分外合适吧?偏是像自己这般蠢笨低劣的,如何能配得上,如何能衬得住……

唉,终于明白为何,当日自己在说“好”那个字的时候,心底深处为何有深深长长的叹息。原来自己一直是明白的,意识里始终是明白的。

纵是千般不愿,却早已入局;纵是万般拼搏,却已然输得干干净净。

现在,只能看雍王爷,他说一声局散,自己便只有一条死路。

在这个举目无亲,满目苍夷的古代,到处透着死亡气息的古代,只有一条死路,唯有一条死路。区别只是,死得舒服点,还是死得凄惨点。

如果是在现代,那该多好?

那眼下的痛苦和将来未知的悲哀就不过是一次寻常失恋,可以在妈妈怀里哭,可以跟哥哥发泄,可以拽韶颜逛街,也可以在艾泽拉斯的土地上和联盟对抗以发泄、和公会里的朋友倾诉……总会得有人陪伴、有人开解,总会得过去的……

“我……想回家……”她喃喃地说道,“我很想……很想……”

很想妈妈。很想她大声骂自己“死小孩”、“你要死啊!”……

很想哥哥。很想他嗤鼻笑自己“蠢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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