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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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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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确实不曾重手,办这差事的人是前头殿里的贵子,落手极有分寸……”

“算了,待她醒来,便报一声,尽快提到前头去吧,主子要见她。”

“……知道了。”

“再进去看一回吧,指不定已经醒了呢?”

“知道了。”

说着听得门口轻轻打开门扇的声音,虽然楚笑寒闭着眼睛,却也感觉到了屋内有微弱光线悄然洒入。随之,两个几乎是悄无声息,却还是被她感觉到的轻微脚步声,挪动着,逐渐走近……他们应当是不徐不疾地走到了楚笑寒的床边。

装晕?还是不装?

只有两秒钟的考虑时间。

楚笑寒果断地张开双眼,毅然迎上那两人的脸容,非常如她所预料的看到那两人的脸色变了一变。

眼前这两个人,看着服饰,像是太监。而且,应该是宫里头的太监,并且,品阶不低的样子。

因为,这两人,头戴黑色暖缨帽,足履皂色高官靴,长袍系腰带,外罩宫纱褂。一般亲王贝勒府的杂役太监、微散太监,不会穿得这样正式隆重……可是,他们两个却没有顶戴。

不认识这两人。

只见他们其中那个年迈的,踏上一步,说道:“钱格格,我们主子有请。”

他们认识我?楚笑寒终于还是有些震惊地心头一跳。可见他们的主子应该是自己所猜测的那些人里面的。

她勉力坐了起来,四肢麻木之感明显之极,下床之际一个趔趄就要倒了下去,那两个一看赶紧上前把她拉住,免得她就摔跌在地上。

见此情景楚笑寒心中一宽,看来,至少一点是确定的,他们对她没有恶意,否则又何须如此恭敬?

只是她双足逋一下地,将将站稳,却极为诧异地看到那年纪较轻一些的太监从袖笼里取出一条黑色帛巾,然后竟是直接蒙在了她楚笑寒的双目上。

楚笑寒微噫了一声,只来得及稍微抬了抬手臂,还没能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左边那老年太监已经按压了一下她的手,阻住她,同时轻声说道:“格格,请勿介怀,咱并无恶意,只是事出有因,无奈之举。”

听他这样一说,楚笑寒只得听从这等安排。反正,反抗是无效的。因为反对也是需要对应的实力来实行的。眼前这两个虽是太监,可终究是男人,她又哪里应付得了他们的气力呢?

见此情景,她心里自嘲着:真是世事难料啊,想当初,在武侠小说中但有看到说某人被用黑布蒙住眼睛,往那神秘处所而去的时候,总要很向往地遥想着那种神秘气氛……哪里知道,今天就遭遇到了,这不知算不算是老天庇佑心想事成呢?

双目看不见,只能肢体感觉周遭。似乎她是被引着上了一驾车舆的后门,而后三人落座在马车车厢内的坐榻上。再仔细听这车舆走动起来发出的声响,感觉是双辕、双轮、单驾的横长车舆,它,慢悠悠地开动了,直走,转左,而后又直行了一段时间……

这驾车舆走得颇久,楚笑寒坐了良久之后,自觉精神又开始渐渐地不济了,加之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更是如被催促般地慢慢失去意识……

后来楚笑寒听说,那天,她是被抬下马车的。因为怕被人发现异样端倪,所以,那马车直接进了殿内……

她醒来之后张开双眸的第一眼,瞧见的人是: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岩岩若孤松之独立的十三爷,胤祥。他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温煦文雅,笑而相对。

第89章 春纵在,与谁同

乾西五所·头所殿。

前殿、南房、东西配殿围成一间独立的小院,中间都是游廊。和钟粹宫一样,也是黄琉璃的瓦片,歇山式样的屋顶,实在远不若九脊顶的名字来得合适,楚笑寒坐在游廊靠外栏的坐榻上,默默地想着。

乾西五所这里,从未来过。这头所殿的前殿面阔有五间,进深是三间。明间安了个风门,其余则都像一般的殿堂安置烘漆木槛窗,色泽鲜亮红艳,颇似在良妃那里时候的旧日住处,看着分外亲切熟悉。

正发呆间,就看到胤祥穿着藕荷色的绸缎常服,外头罩着银红纱衫,悠悠然地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侍监,很是眼熟。

十三爷,总穿那么少。

“十三爷,您为何将我掳来此间?”

“就算说了你听,给你知晓那么多,有什么好处?只怕反成了极没有意思的事情。”每每问到此句,胤祥总是避而不答。

可是她真的时间无多,再被羁留在胤祥的地方,却又如何是好呢?

其实私下里推断一番,当知缘由,胤禛既然起了争储之心,胤祥同他关系向来密厚,又如何能不知晓呢?

那么,从他那时候在雾灵山救了她回来的途中所说的话,以及刻意褒扬年心兰对她的恩惠,令她心生感激……便可推知他心中所想。'Zei8。Com电子书下载:。 '

后来,胤禛也专等带了年心兰来狮子园,……

这些种种,不都说明了,目前须得笼络年家,故而这条纽带不可生了变故。而她,却正是很容易令得这条纽带出现裂痕的一个重大问题所在,即使她并没有这样的意图,可在旁人眼里,事实便是如此。

所以,胤祥会拘禁羁留她,倒是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楚笑寒想着,笑生两靥,颊边微红:“十三爷,您为何不将我安置在煤炸胡同的府邸或者别苑那,却非得在宫中,东西五所这里啊?”

“……你真多口多舌。”胤祥早遣退了那甚是眼熟的侍监,在楚笑寒身边的坐榻边坐下。

楚笑寒瞪大了眼睛,诧异地问道:“那,您就不怕这宫里头,人多口杂的,把您掳劫我这小小侍婢的事儿传入四爷、或是皇上的耳中?”

胤祥翻了个老大的白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这种事情不劳你费心。”

楚笑寒见他油盐不进的一副样子,十分郁闷,便另外寻话问道:“十三爷,我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你住在这东西五所啊?”

胤祥随口答道:“……为什么必须得让你知晓我住在西五所的头所殿内?”

“随口一问,十三爷请勿挂心……听说哦,王子阿哥出宫建府,可以领好多好多钱哦……好几十万两银子呀……四爷是十八岁建府的,十三爷,瞧您的年岁,您的府邸应该也建了没多久吧?至多十年吧?几十万两的钱银,每年花几万都花不完吧?”楚笑寒好奇地问道。

胤祥一时无语:“……”

听说过,拨银当有二十三万两之巨……

楚笑寒登觉艳羡万分,冲着胤祥伸出手掌,摊开来,说道:“十三爷,给钱……”

胤祥横起了双眉,稍微锁住,不解问道:“为何我须得给你钱银?”

楚笑寒言之凿凿、语声铿锵、掷地有声地说道:“那,我是四爷的人吧,现如今,到十三爷这里来,算是外借,本非我分内事。瞧在十三爷的份上,我既来了,十三爷总得打赏吧?不然岂不是丢了您的脸面?让人笑话您小气。”

“……”

楚笑寒低头算了一番,复又抬头笑言:“十三爷,您一年的年俸、庄子收入,外加那么多建府的钱……还这样银钱吝啬,小气算计?没的让人说辞。”

“我没领那笔银子,”胤祥没好气地回答,“当时皇阿玛刚数征噶尔丹,平定朔漠未几,多年军讨,国库不甚殷实,银根紧缩……又为所有成婚成年王子阿哥建府分居。四哥为皇阿玛分忧,主动要求以前朝内官监官房作为‘禛贝勒府’,免去土木之劳,钱银之费。我们俩向来行事一致,我自然也要唯四哥马首是瞻,既然皇阿玛已然为我建了府邸,且圣恩特许,允我依然能回原东西五所住所居住,又岂能再讨要那几十万钱?故此我直接奏请皇阿玛,不领那二十三万。”

原来如此……

楚笑寒吃吃笑了起来,说道:“十三爷这样孝顺,……皇上一定老怀大慰,涕泪交加,一口一个‘十三儿啊’……”

“你……”胤祥脸色铁青起来,“钱兰欣,你……你讨打是吧?一心一意地讨爷的嫌,打着何等主意你道我不知?我再气也不会随随便便赶你出去的。”

楚笑寒心意早决,故此现下是一点儿都不怕他了,只噗嗤一声笑说道:“十三爷对我可真好,不知道会不会惹得您那宝贝样儿的嫡福晋喝起醋来,那就不妙了。啊,对了,怪道是不肯把我带到宫外府邸,原来是怕嫡福晋生气呢!看不出来十三爷倒是个畏妻如虎的……”

胤祥哼了一声,说:“你道天下女子个个都似你一般善妒成性么?”

楚笑寒听了拿手帕掩口笑道:“咦,十三爷这话可奇了怪了,我又何时吃过醋来的?”

胤祥又哼了一声,续又说道:“你没吃醋过?那不知几时,在四哥纳年氏作侧妃的时候,一口气投了湖的,是哪个来着?”

胤祥这话一出口,楚笑寒顿时默然不语,嗯,十三爷提起来了,终是提起来了……当时,确是投了湖,真真切切。可惜被他救了起来。

可是也总是因他救了她,所以后头还能同他在一起那么多日子,其实,算起来,自己也不亏了。

倘若,当时投湖之际就死去了呢?

胤祥见她忽然止口不语,心知触到她的软肋,稍稍有些不忍,只得寻了些事情告了她听:“这几月,四哥一直派人在热河府附近寻你,……还有你阿玛……四哥自己也有赶去狮子园行宫处所,前两日才方回转。不过,唯独宫里,他是不会来寻的,他也万万不会想到你会在此处。待过些日子,我求了皇阿玛赐个宫女给我,届时你便可借着庶妃陈氏身边宫人富察氏的名头过来,以庶福晋名号搬去煤渣胡同,我的府里。”

“……十三爷,……”

楚笑寒听得呆了,半晌方才开口。

“嗯?”胤祥应道。

“您脑袋被驴踢了吗?”楚笑寒很认真地问。

胤祥气结,说:“我很认真。”

“……那您说的话,实在不经得很……这,平常普通人又哪里说得出来这样疯疯癫癫的话呀?莫非十三爷就是认真说这疯话不成?”

“我说的是正经话。你可知眼下四哥形势十分艰险?那年羹尧正在三哥与四哥之间摇摆不定……如若他知晓自己妹子并不得宠,加之前头他所作所为,若是真怕四哥追究起来,一个动摇投了三哥也是极为可能的事情。想那三哥家奴门人孟光祖也实在张狂,不带勘合,也敢在各省招摇,公然四处拉拢官员吏目。可见皇阿玛对于三哥的心意……我得到消息说,那孟光祖以三哥的名义已经数次联络拜访年家,还赠礼四川巡抚年羹尧、江西巡抚佟国勷等。……这个时候,你的存在对于四哥来说,真是极为不智不妥……”

“所以,十三爷就趁此机会将我收了?”楚笑寒十分郁闷地接上话头,“您干脆送我去见阎罗王,不是干净得多?”

胤祥瞪了她一眼,说:“爷说的话,向来作数。以前既然应允过你,自然是要兑现的。”

哦,他以前说过,“你且跟着四哥,四哥不要你了,你来我这里。饭总是有得吃的,日子也是可以过的。”

他倒是言出必行。

不过,相信,也不会带累他多久了。

至多也就一两年吧?

在乾西五所的头所殿里,日子静悄悄地流逝着,不带一点声响地慢慢走去。

楚笑寒依然时常坐在配殿明间风门内的圈椅上,看着外院的天井内一方石板地。每日里,阳光悄悄地从东面慢悠悠地走到西面,一如当年在宫里的岁月。

听说从东面出去就是御花园,只是,既不可能躲得开了那些胤祥派来监视她的宫人太监等;而如今的她,也再没兴致偷偷溜出去游玩。

因为,那里再没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需要她搀扶着走在万花璀璨艳丽间;自然,那位女子,也再不会到养性斋前,红衣盛妆,以求某个人的青眼……

入夏之时,似乎终于求得了旨意,一切都出乎意料外的顺利。而后,胤祥便将楚笑寒带到了煤渣胡同的府邸,以富察氏,庶福晋的名义。

那祥贝子府,比之雍王府,倒也差不了多少。至少,在楚笑寒的眼中。依然是凡旁庑楼屋,均丹朱户。其府库、仓焦、厨即及抵候各执事房屋,随宜建置于左右,门往黑油,屋均板瓦。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总是喜欢在外婆家的四合院落走来走去,小小的几进院落都可以兜兜转转地走成迷宫一般。

那时候,也真没有想到,会回到几百年前,于这样的几重几进间走来走去,周转反折,自己迷糊自己,乱了一头思绪。

兆佳氏·聪珍积。

第一次瞧见这位十三嫡福晋。如《诗经·卫风·硕人》中所言,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果然秀美无方,最难得的是,一眼看去,便是一位聪明温婉的女子。

她对皇上所赐,对丈夫带回的,这样一位莫名女子,毫无怨言,且神色温和。

时至今日,楚笑寒亦能察言观色,她亦会暗暗忖度对方心中是否真真无碍无芥无蒂。至少,在她眼中,这位兆佳氏,并没有假作大方贤惠,在瞧见这位富察庶福晋后,微微一笑之余却是立刻横了胤祥一眼。

那一眼真让楚笑寒想要大笑起来,十三嫡福晋那一眼里面的意思,似乎满满地写着,给你面子,回屋请好好解释!

他们两人,像是并驾齐驱,策马奔驰在大草原上的一对玉人。那是正在进行时中的恋人,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羡煞旁人。而不是她楚笑寒和胤禛,已然走到终点线,再难回头。

楚笑寒很感激胤祥,他大约从造办处,领来了一大批的绣样。

中断了数月的蹀躞十二事,终于可以继续做下去了。

大约是心情始终雀跃不起来的缘故,所选的贡缎,全部都是月白色的。

也没有采用华丽无比的配色,用的绣线也极为素淡,多是元青、藏蓝、鱼肚白之属……待第一个月白的佩带吩(络带)完成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要嫌弃起来,怎会做这样清淡的颜色呢?

在清代,大多的艺术品都采用繁复花样,华丽配色,务求饰品鲜艳夺目。而她目前所做的这个吩带,只怕是会被所有人弃若敝履吧?

这一日,楚笑寒坐在屋内,正低头专心做那蹀躞十二事中的扇袋。

这进院落极为清净,是内院最里的一进,因此让楚笑寒哂笑不已,怎么感觉和阿昭在雍王府的院子那样相似。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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