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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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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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笑寒似乎在脑海里抓住了一些模糊不清的轮廓。是胤禩吗?是他特意引了胤祯去看?但是,他又如何能算准时间?自己同胤禛相见不过是巧合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这样设计又是为了什么?

呆呆地略略侧头看坐在床上的胤禩,他目光闪动,似乎微带笑意。忽然明白果然如自己的猜测之一:这人根本没醉。他今晚说的所有话,全部都是特意而为之。胤禩见楚笑寒的目光转到自己的身上,依然微笑着咳嗽了一声,微微抬身发出状似沙哑的声音:“兰,兰欣……”

装什么呀!刚才睡过去之前喉咙可清朗得很哪,这会子装沙哑给谁听?!楚笑寒心里一肚子火,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斜侧里的胤祯在楚笑寒的后背猛推了一把。楚笑寒被这巨大的力道一送,立刻向前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直接跌入那坐靠在黑漆嵌螺钿花蝶纹架子床上的胤禩的怀里。

…_…||||,嗯,是装给胤祯,这位十四爷听的。明白了!

胤禩温柔万分地冲着此刻趴在他怀里,正用力抬头看他的楚笑寒颔首而笑:“兰欣,十四弟莽撞了一些,可曾弄疼你?”

呜……呜呜……黄鼠狼给鸡拜年是啥样子,我终于是见识了。膜拜之。







正文 迷局当思前车鉴

楚笑寒还未开口说话,却听得那边“嘎吱”一声,知道胤祯已经非常识趣地离开房间,还带上了房门。

既然胤祯走了,胤禩没必要再装了吧?楚笑寒抬眼牢牢瞪住眼前这个看上去虽然略显疲惫却依然风神俊雅的男子,他!怎么可以这样的一肚子坏水!(楚笑寒,你骂人的词汇太儿科了啦——小舞囧)却还装得一派儒雅文弱的样子!

胤禩轻轻环抱住楚笑寒,一手抚着她的脑后燕翘发髻,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只是原本浮在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去,最后缓缓地说道:“兰欣一直不说话,倒让我有些诧异了。”

楚笑寒阖上眼帘,压制心里的惊惶不安和愤怒恐惧,尽自己可能地平静说:“奴婢的说法有用吗?便是向着十四爷尽力申诉,十四爷会信奴婢吗?”

胤禩脸上又展现了微笑:“自然是没多大用的。你说或是不说,十四弟看起来都不大会得去信你,便是这样。”

胤祯,向来就不是个能轻易听得进他人话语的主儿。何况眼前的情形。楚笑寒深有体会,由来已久。

“我竟是没猜错,你果然识得十四弟。”胤禩将头靠在楚笑寒的肩上,平淡淡地说着,“我一直在想,你到底认得多少人。”

楚笑寒虽然不喜眼下的状态,但是肉在俎上,自然由不得自己。

总觉得,在这里,渐渐地失去了自我,竟然慢慢地学习顺从,竟然慢慢地学习思索,慢慢地,自己似乎越来越像苏云那样谨小慎微起来了……这,是不是一种悲哀呢?

“奴婢,只是一个低贱宫人。有时候牢牢记住主子们的面孔,也不过一种求生自保的手段罢了。八爷,您花费心思想这些不紧要的小事,实在是太让奴婢惶恐了。”楚笑寒不带任何情绪地恭谨回答着。

胤禩的下巴在楚笑寒的肩膀上微微挪动磨蹭,似是十分惬意一般:“是吗?”

很痒。楚笑寒皱眉应道:“是的。奴婢不敢欺瞒八爷。”

胤禩听了下巴顿住,稍稍加重了一点语气,但依然是低低地问道:“你倒是认识四哥的苏格格。”

“奴婢曾在四爷的庄子里见过苏格格。”楚笑寒早已想过说辞,回答得毫不犹疑。

胤禩语气一沉,冷哼道:“嗯,可你刚才怎敢说那苏格格心里只有我?这胡话要是传了出去,你让我和四哥怎么相处?那苏格格可是四贝勒的府邸格格!”

“奴婢……奴婢只是情急。”楚笑寒自知眼下只能见招拆招了,至于能不能抵得住,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奴婢刚才见八爷唤了苏格格的名儿,而后八爷便一径儿地不肯安置,生怕八爷醉了身子受损,便斗胆胡说了几句,看八爷听不听得进去。若是奴婢知道八爷根本没有醉,那么奴婢也不会情急说了犯死罪的混话。”

“哦?!你倒是当真这样地关心我的身子?”胤禩抬起头,星目流转,却是嘲弄万分。

“奴婢是良主子的人,八爷身子安康,良主子心里便舒坦,奴婢自然也舒坦。”楚笑寒冷冷淡淡地回答,只是语气依然十分恭敬,心里却也晓得自己的目光必然不驯,可实在演不出来完美无缺的戏码,终不是做得假的人。

“真没想到你会对我额娘这样的忠心耿耿,可我听着怎地这样假?”胤禩忽然放开了抱着楚笑寒的双手,抱住脑后枕骨,轻松地向后一靠,斜斜倚在架子床围的背板上,却说着话慢慢合上了双眸。

楚笑寒见他放开自己,松了口气,慢慢地挪到床下,见地上依然一滩的梅子汤和打烂了的瓷盅碎片,便蹲下身去拾掇那些碎片。

果然没有笤帚,终归是不好收拾的,瞧着自己的手指上被碎瓷瞬间割破的口子,怔怔地发起呆来,仿佛又听到楚妈妈在一边大声骂她:你这死孩子,跟你说了拿畚箕扫把来,怎么就是不听?!瞧,手割破了吧?

只是一个很细小的口子,不过半厘米的长度,绣花针粗细的样子,也没看见有碎粒进了皮肤,却是钻心一般的火辣辣麻疼,血水不住地涌出来,一滴滴地往地上掉。楚笑寒看了半日,见它兀自不停地流红,便转头还是去捡剩下的碎瓷片。

“你做什么?”却见胤禩早也下了床,蹲伏下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你……不会想……寻了短见吧?”

楚笑寒一下子从自己的冥想里清醒过来,自知失态,赶紧说:“奴婢没有想寻短,奴婢只是在收拾……”

语音未落,只见胤禩抓了她的手指直接塞入口中,囧。

还没来得及脸红,立刻感到一阵剧痛从手指骨传来,原来他正含了她的手指用力吸那破口里的污血。虽然知道他是好意,可是,可是……真的好痛哇!

“这么点口子血的,至于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么?”胤禩皱眉道。

楚笑寒一口气郁住,把自个儿的手指从这位给人感觉正邪莫辨喜怒无常的八贝勒的嘴里拔了出来,然后跪下禀了:“奴婢去找些工具来打扫一下,还请八爷先安置歇息罢。”说完赶紧急匆匆地逃出屋子去。

刚出房门,楚笑寒就后悔了。

只见胤祯像个门神一样地杵在三五米的不远处。他,他,怎么还没回去啊?这都什么时辰了?难道他打算赖在这钟粹宫了?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去永和宫的啦,跑钟粹宫这里算什么呀!

“奴婢给十四爷请安。”楚笑寒都觉得自己眼下的反射神经太灵敏了,虽然都折腾大半夜了,竟然还能一点儿都没发呆立刻伶俐地跪地请安。

“你过来。”胤祯似乎一直候在这里就为等着她出来一般。

楚笑寒肚子里偷偷地说,你怎么知道头一个出来的是我呢?说不定是你八哥呢?那你也候在这里?再说了,万一我天亮了才出来,你也等在这里不成?

“十四弟,陪八哥回府,咱们添酒回灯重开宴,再去吃几杯罢。”胤禩的声音从背后传出。很快便越过楚笑寒上前揽住了胤祯,竟是将他半拉半拽地拖走了。

这从胤祯说让楚笑寒过来的话语开始到胤禩跟了自己出来拉走胤祯,不过短短数十秒钟,瞬息万变的情形让楚笑寒只觉得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只是这转眼间,这两位爷走得也是极快,呼啦啦地一阵晃眼,这几个跟着两位阿哥的侍监和身穿吉服的胤禩、胤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钟粹宫的偏殿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楚笑寒只觉得筋疲力尽,几乎要坐倒在地上,却一抬眼便瞧见喜圆。此刻,这个穿着青缎子沿边葱心绿春绸丝绵棉袄的女孩儿正索索发抖,一发现楚笑寒在看自己,更加如同筛糠一样的颤动起来,那十三四岁的脸蛋,难得除夕才稍稍涂了一抹胭脂,此刻却煞白煞白的。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拼命地磕起头来,却一句话也不说。

楚笑寒觉得自己的脸也必定同她一样,惨白惨白的。她无力地对着喜圆的面也跪落在地上,轻声说道:“喜圆,你也累了吧?我们……去睡吧。”







正文 五蝠捧寿吉亦祸

“姑姑……”喜圆只从喉咙里挤出这样两个字,却又再跪倒,不肯抬头。

“今日换了我,若是主子令我这样说话,我也只好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楚笑寒缓缓说道,“咱们都是奴才的命。谁也不比谁高贵些,端看上头的意思罢了。我不会因为主子爷要拿我的错,使了你去做些为难的事,便来怪你。那原是我的命,绝非你的过失。”

喜圆猛抬头,撑圆了眼珠儿死死盯住楚笑寒,似乎头一次瞧见她一般,过了一阵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这个女孩儿的眼角慢慢地渗出来,然后顺着脸颊静静地流淌下来。

楚笑寒跪在对面,看着这个十三四岁,稚气未消却在默默流泪的女孩子,心里生生地揪疼起来……

何时?何时遇过这样的事情?我,我在十三岁的时候,和我的同学好友们,何曾遇过这种场面?即便是偶尔放声大哭,不过是考试拿了不合格,被班导或哪个彪悍的老师骂了几句,或是被密友误会排挤了……一觉醒来,第二日依然是艳阳高照,我心翱翔。

可有独自一人如此稚龄,离家千里,服侍他人,瞬息之间面临生死抉择?

还记得那时候,时常肆意地放声高喊: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或是疯疯傻傻唱着Jay的《印第安的老斑鸠》……竟是如此,如此的快乐逍遥,如此的不知人间苦乐……

“喜圆,太夜了,你我都累了一夜了,我们歇息去吧。良主子,会有映绿和庆儿伺候的,而且还有其他守夜的宫人在。”楚笑寒轻轻地说着,将这个绿衫宫装的女孩拉了起来。

我想睡了去,什么都不理。真的很累。楚笑寒微闭双眼,只觉得面颊微湿,定是有风,细沙入眼,害我落泪……

康熙丙戌年的除夕夜真是分外难熬。

一直至东方渐吐鱼肚白才得安歇,可是良妃怎么都不见回。楚笑寒昏昏睡去前,心中依然有一个疙瘩,本是盼着在乾清宫的良妃快些回来解了自己的灾厄的,在他额娘面前,胤禩还是非常温文儒雅,绝知进退的,所以自己才十分镇定,想着总还有最后一个救命菩萨在。

但是,竟是落空了。这夜始终没见着良妃回来的身影。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了。楚笑寒觉得十分奇怪,明明闹腾了一宿,却依然是正卯时分便醒来了,钟粹宫依然空荡荡的。来了宫里有些时日,总算是旁敲侧击地晓得了初一这日,帝、后、妃均共进早膳,甚至中午、晚上都在一起吃饭,想必昨晚良妃没回来,那便今日一整天都不会见着了。

想了想,便整理了一下殿阁正门的的春联桃符,又将钟粹宫门口的宫训图——《许后奉案图》稍稍打扫整理一下,便走回偏殿内,正殿那是惠妃娘娘的地儿,不需要她管。昨晚,那几个女孩子都累坏了吧?一直又是烧水,又是暖汤,那随安室也是后来楚笑寒去睡了后她们打扫的。

所以自己可以搭手帮忙的事情,便多少做一些吧。

这些低等的杂役宫女,毕竟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子,最大也不过十八岁。也真是可怜,原本在家也是宝宝贝贝的心肝疙瘩,却被选进宫来做那伺候人的活儿,还要动辄担忧会否被欺负责骂。

好像家境不佳,从小做惯粗使的宫女和家境尚可的相比不过五五对半,所以实际上,大部分初来宫中的女孩儿还是很不适应的。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楚笑寒穿过殿后天井,坐在穿廊的坐榻上,仔细端详手里这把短刀。这是昨日胤禩射在随安室的门上那把。打扫的仪儿收了这柄刀,交了给楚笑寒,虽然她心里必然是有着疑问的,却乖觉地一句话都没说。

这把蒙古式样的短刀为红木柄,木柄上包镶金片,于其上錾刻盘肠、卷草等纹饰。火镰为斧状,上部为皮质小袋,用于盛放细小之物,设计巧妙。短刀和火镰都以银链连接,便于随身携带。

刀身寒光森森,似一泓秋水,吹发可断,杀气逼人。

胤禩既没有喝醉,自然……自然……是对喜圆,还是手下留情了。无缘无故的,他,会对一个低等宫人手下留情吗?楚笑寒皱眉,可是想来想去想不透,想得多了,便觉得头疼欲裂。

其实,也许他不过是懒得动一个普通宫女,我有必要想这么多吗?楚笑寒咬牙有点郁闷地想着。为什么要想那么复杂?可是,可是,可是,在这里,这个红色宫墙里头,能想得简单吗?

简简单单的人,如福儿,那么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有人再提起这个笑靥动人的可爱女孩。连王平、平安、全喜、二妞、翠烟、留燕……她们全部跟从来没有过福儿这个人一样地生活着,从不提起。

“姑姑,姑姑……”耳边传来仪儿的唤声。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不觉在耳房的出廊榻上睡着了。

“仪儿……,”楚笑寒迷迷糊糊地挣开沉沉的眼皮压制,忽觉手掌中有异,惊觉之下低头看,只见短刀不知去了何处,杳然无踪。手心却多了一样物事,定睛细看,是以彩绳穿钱,编作龙形的一串压岁铜钱。

……这是哪儿来的?刀子去哪儿了?

楚笑寒一身冷汗冒出来,整个脑袋跟浇了一桶冷水一般彻头彻尾地清醒过来……那是胤禩的刀子,仪儿交给了自己,竟然不见了。

“姑姑,姑姑。”仪儿又在唤自己。

楚笑寒勉强一笑,开口说道:“仪儿,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仪儿的样子,看着,……很欣喜的样子?很兴奋的样子?满面堆笑,容光焕发:“姑姑,大喜了。”

又……又来……大喜?

“映绿姑姑大喜了,今儿个元旦的朝贺筵席上被皇上赐给了杨侍卫。”仪儿满面绯红,好像嫁的人是她一样。

“杨侍卫?”楚笑寒重复了一遍,杨侍卫?杨侍卫?武状元杨谦???

“对啊,就是丙戌年及第的那位武状元,皇上封了头等侍卫的那位。映绿姑姑真有福气啊。皇上真是给了大恩典……听说是八贝勒给求的,便真是皇恩浩荡啊。”仪儿兴冲冲地说着。

“如此一来,兰欣姑姑可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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