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袖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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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袖玉环-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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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超道:“那要怎么办呢?说不得咱们只好逃了,”

蓝家风道:“我爹爹早已在江南道上,而下人手,咱们决然无法逃过我爹爹的耳目,而且,我是他的女儿,也不能一走了十高文超道:”这个,这个……“蓝家凤转了转黑眼珠子,道:“目下只有一个法子,要你帮忙了。”

高文超道:“为凤妹的事,纵然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惜,什么办法,快说出来。”

蓝家风道:“我爹爹对我娘最是敬重,但我娘未必和爹爹同来,我总是他的亲生女儿,过了气头,大约就不会再有杀我之心,你先回到庄院中去瞧瞧风声,明日午时再来此地相见,爹爹经过一夜思虑,也许会气怒平息一些……”

高文超接道:“你呢?难道留在这荒野之中?”

蓝家风道:“目下也只有如此了,我在荒野躲一夜,明日午时咱们见面时,如是我爹爹气平一些,我就回去见他,如是爹爹余怒不息,那我只好再回镇江了。”

高文超思索一阵,实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应道:“好吧!明日午时咱们在此相见,荒野中夜寒露重,你要多多小心。”

蓝家民道:“小妹自会错爱,不劳大哥费心。”

文超一挥手,转身而去。

第十二霸吞江湖心

蓝家凤直待高文超背影消失不见,才站起身子,顺着江晓峰的去路追去。

她心知江晓峰要敷药调息,去必不远,很快就可追上。

那知这地方冷僻、荒凉,四周很少居民,当年那蓝天义选中在处。就是因此地人迹少至。蓝家风追寻了半日,找遍了方圆十余里,仍是不见那江晓峰的行踪。

原来,这地方虽非山岭,但荒地未辟,到处乱石深草,又无可以问讯之人,江晓峰随便找一处草丛隐身,别人就不易寻得。

蓝家凤十分任性,找了半日,不见江晓峰的行踪,心中更是气恼,寻找之心更是强烈、坚定。

且说江晓峰接过解药,强持镇静,绕过一片杂林,再也无法忍耐心中悲苦,踉跄奔行,一口气跑了三四里,在一处深草丛中停下,盘坐草丛之中,运气调息。

但他心中思绪纷乱,蓝家凤那美丽的倩影,如影随形,挥之不去。他愈想忘去,脑际间的人影,却愈觉鲜明,竟是无法静下一动来。

调息不成,索性闭上双目,倒卧在草丛之中睡去。

他想静静的睡一觉,也许好些,但各种事端,纷至沓来的涌上心头。

他想到蓝天义,在这等荒凉之处筑建了这样一座广大的庄院,在那庄院之中,定然隐藏着极大的隐秘,自己虽然混入了庄院中去,但却一点隐秘也未探出来,就被人发觉了行踪,逐出庄院…

蓝天义命蓝福和很多武林高手,兼程赶来到这座庄院之中,决非无因,但望方姊姊能够查出一些内情来。

再想到蓝家凤适才那一番言语,无限温柔的偎入了高文超的怀中,证明对自己确然是毫无情意,解围赠药,却只是还报金陵郊外的相救之恩…

武林大义,和儿女私情,交织成一片痛苦,使他深陷其中,耳目也失去了灵敏,蓝家凤两度由他身旁行过,他竟未察觉。

突然间,几声鸦噪,惊醒了迷们,沉思中的江晓峰,抬头看望天色,已是晚鸦归巢的时分。

他缓缓站起身子,抖抖身上的野草,抬头看西方天际,落日余晖幻起了一片绚烂的光景。

江晓峰望着那美丽的晚霞,脑际间闪过了一道启示生命的灵光,暗暗忖道:落日西山,余晖将尽,但它仍能幻出这满天彩霞,我江晓峰堂堂男子,岂能让生命无声无息的消失于人间?雁过留声,人死留名,我要使生命在人间发出光彩。

这片时光中,他似是参悟了人生,伸手摸摸衣袋中的解药、心底泛生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

四顾无人,脱下上衣,捏碎丹丸,自敷伤处,重又盘坐调息。

这一次,很快调匀了呼吸,神驰物外,进人忘我的禅定之境。这等坐息疗伤,也是匀练内功之人,最危险的境界,这时,任何突然的袭击和惊吓,都可能使他走火入魔,重则殒命,轻则落下残废之身。禅定中,江晓峰隐隐听到兽鸣,只是那声音短促微弱,还未惊扰到他。

坐息醒来,天已入夜。

不远处,燃着一堆野火,一阵画烤肉的香气,随夜风飘传过来。

江晓峰突然想到了自己已然近一天未进食,闻到肉香,顿觉腹中饥肠辘辘,馋涎欲滴,不自觉的站起身子,向那燃起的火堆行去。

火光下,只见一个衣着破烂,满脸油污的少年,正在抱着一条兔腿大嚼,尚有大半只野兔,正在火上熏烤,肉香扑鼻,动人食欲。

那少年抬头望了江晓峰一眼,又自顾大啃兔腿,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火光照耀下,江晓峰把那少年看的十分清楚,他衣着虽然破烂,但五官却是生的十分端正,尤其是一对眼睛,又大又圆,黑白分明。

他忽始感觉,这才是高蹈武林的隐士,高人,饥食兔肉,渴饮清泉,是何等的豪放气度。

心中念转,人却抱拳一揖,道:“这位兄台,小弟这里有礼了。”

那破衣少年放下手中兔腿,望着江晓峰淡淡一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回答江晓峰的问话,道:“一则是这条野兔该死,二则是阁下的命长,三则是小叫化正觉腹中饥饿,这三方面一凑合,小叫化就打了这只野兔。”

江晓峰何等聪明,如何会听不懂那破衣少年弦外之音,当下一欠身,道:“是兄台救了在下。”

破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是野兔找死,竟向阁下的身上撞去。”

话虽说的婉转,但却隐隐有责备之意,无疑是说阁下在这等荒野之中,运气生息,又无护法守候之人,岂不自取死亡么?

江晓峰道:“兄弟身受血手奇毒,必得及早疗治,但我又无同行亲友,只好冒险碰碰运气了,多亏兄台相救,小弟感激不尽。”

言罢,又是深深一揖。

破衣少年笑道:“阁下很多礼…”

左手一伸,抓过熏烤的半只野兔,撕下一条大腿,道:“接住。”一只兔腿,疾飞过来。

江晓峰一伸手,食中二指,挟住飞来兔腿。道:“正想求食,不便开口,多谢兄台之赐。”

破衣少年哈哈一笑,道:“兄台大约是读书种子,说话很斯文,这野兔不知何故受了惊慌,直向阁下背心撞去,它想伤你,你食它之肉,那也是应核了。”

江晓峰缓步行近火堆,在那破衣少年对面坐下,道:“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破衣少年哈哈一笑,一道:“在下倒先要请教…”

突然住口,回顾了身后一眼,冷冷喝道:“什么人?”

只听一个娇甜动人的声音,道:“我。”

随着那答应之声,缓步行出身着劲装,背插长剑的蓝家凤。

江晓峰骇然一震,站起身子,道:“玉燕子……。”

蓝家凤接道:“你身上的余毒未净,无法和我动手,还是留些气力养伤吧!”

那楼衣少年心中虽然也在暗中戒备,但表面上,却是若无其事,回顾了蓝家凤一眼,仍然大啃手中兔腿。

江晓峰看那破衣少年沉着无比,立时也静了下来,缓缓在原位坐下。

蓝家凤望了烤的香气扑鼻的半只野兔一眼,道:“那半只野兔卖不卖?”

破衣少年轻轻咳了一声,道:“卖,不过,价钱很高,只怕姑娘买不起。”

蓝家风一手拿起半只野兔,一手探人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丢给那破衣少年,道:“够了么?”

那破衣少年伸手捡起银子,在手中掂了一掂,摇摇头,道:“差的远,姑娘还是收着吧!”五指一挥,一块银锭,直向蓝家风投了过去。

蓝家风接过银子一看,只见银锭上指痕宛然,深人两分之多,冷笑一声,道:“银上指印,算不得什么奇技。”

破衣少年打个哈哈,道:“以玉燕子三个字,在江湖上的声望,大约还不致于抢区区半只烤熟的野兔吧?”

蓝家风怒道:“谁要抢你的,我要买。”

破产少年道:“姑娘要买,那就不能动手抢,先要把我小要饭的东西放下。”

蓝家凤被他拿话套住,一时间无言可对,只好放下手中的半只野兔,道:“你说吧!半只野兔好多钱?”

破衣少年笑道:“小要饭的穷极生疯,难得遇上蓝姑娘你这等好主顾,今个非得好好的敲上你姑娘一记不可。”

蓝家风怒道:“你这人说话如此轻浮,是何用心?”破衣少年笑道:“小要饭有娘生,没娘管,未读诗书,胸无点墨,说话难免有些粗气,姑娘要是觉着小要饭的说话难听,这生意咱们就谈不成了。”

蓝家凤道:“半只野兔,也谈得上生意么?你开价过来吧!”

破衣少年一伸大拇指,道:“一个整数。”

蓝家凤心中暗道:看来他是真的存心讹诈我一下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一百两银子?”楼衣少年摇摇头,道:“一万两。”

这口气,不但蓝家凤听的一怔,就是江晓峰也听得一呆,暗道:这小叫化子,当真是穷凶极恶,半只烤野兔,竟然能开出一万两银子的价钱。

只见蓝家凤扬了扬柳眉,转动一下眼珠儿,答道:“一万两银子,也不贵。”

楼衣少年道:“热烤的工钱在外,再加个一成,不算多吧?”

蓝家凤:“半只烤熟的野兔,连工带料,一万一千两雪花白银,实也不能算贵。”

楼衣少年笑道:“货卖识家,以王燕子的身份,万把两银子,的确也算不得什么。”

蓝家风道:“野兔我买定了,不过,就算是当今天子出门行走,也不会带上一万两银子啊!”

楼衣少年道:“这话不错,但好的是,小要饭的还有一双识货的眼睛,姑娘如若带有明珠、古玉之类的珍玩,小要饭的亦可代为估价,保证不让姑娘吃亏。”

蓝家风冷笑一声,道:“你想的很周到啊!”

楼衣少年笑道:“夸奖,夸奖。”

蓝家风脸色一变,似想发作,但却又突然忍了下来,淡淡一笑,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墨色指环,递了过去,道:“你估估这个吧!能值多少银子?”

那楼衣少年接过墨色指环,就着火光之下,仔细的瞧了一阵,脸色突现讶异之色,道:

“这个?姑娘舍得出手么?”

蓝家凤道:“有什么舍不得,如是一个活人饿成了死人,这玉环再名贵些,也是无用了。”’楼衣少年手托指环,回顾了蓝家凤一眼,缓缓说道:“姑娘,这指环应该有一对。”

蓝家风道:“阁下果然是有些见识,难得的很啊!”

楼衣少年道:“双环合壁,价值连城,单环亦有它的作用。”

蓝家凤道:“你估估价吧!值不值一万两银子。”

楼衣少年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蓝家风道:“那是说这指环可以换得那半只野兔肉了。”

楼衣少年点点头,道:“这指环之价,何止万金。”

江晓峰表面上只顾自食其手中的兔肉,但其实,却是暗中留意着两人任何细微的一个举动。

大约是那指环太过名贵,名贵的使那轻松、洒脱的楼衣少年变的有些凝重起来。

蓝家凤此刻倒突然变的无比轻松,淡淡一笑,伸手拿过半只烧熟的野兔,道:“你好好保管指环,别给我丢了,等我拿银子赎回它,此地你我之外,还有人证,你如若想赖,也是无法赖掉。”

楼衣少年道:“小要饭的可以代你保管,不过总该有个限期,假如过了限期,小要饭的就恕不负责了。”

蓝家风道:“你说,要几时才成?”

楼衣少年道:“三月为限,三月之内,姑娘不肯赎回,小要饭的只好把它转卖了。”

蓝家风道:“我如何找你赎回指环?”

楼衣少年道:“西南方距此五里,有一座祖师庙……”

蓝家凤道:“我知道,那座庙很小。”

楼衣少年道:“姑娘如若要找小要饭的,可在那供案前香炉下面,留一个便笺,小要饭的定当按时赴约。”

蓝家凤道:“那太麻烦了,三日后,正午时分,咱们在庙中会面,我交银票,你还我指环。”

楼衣少年笑道:“好是好,不过,在下希望去的只是你蓝家风一个人。”

蓝家风冷笑一声,道:“你怕我带人去?”

楼衣少年哈哈一笑,道:“希望姑娘不会带人同往,如是你带人同去,只怕也找不到小要饭的。”

蓝家风嗯了一声,道:“你是丐帮中人?”

楼衣少年道。“天下要饭的千千万方,不一定都是丐帮中人。”

蓝家凤道:“我会单身赴约,希望你能守信用。”

转过身子,慢步而去,美丽的背影,逐渐的消失于夜色之中。

江晓峰低声说道:“她似是饿的很厉害,一万两银子,买了半只烤熟的兔子,这等大手笔,只怕武林中再无第二个人。”

楼衣少年挥手熄去火势,一面缓缓说道:“一万两银子,可以卖上十万八千只烤熟的野兔,再说,这附近还有两处农家,她既未受伤,又未生病,一万两银子,买半只野兔,小要饭的也一样不信。”

江晓峰道:“但你竟然做成了这笔生意。”

楼衣少年仰天打个哈哈,道:“玉燕子蓝家凤,人如娇花,生性慧黠,眼睛里揉不下一颗砂子,岂肯白花去一万两银子?”

江晓峰道:“兄台之意,可是说她在骗你了?”

楼衣少年道:“这个么?小要饭的想她还不致于,镇江蓝府,富可敌国,单是这十几年来,江南武林道上,每年送给那蓝天义的寿礼,也值三五百万银子,万两之数,在玉燕子蓝家凤眼中,实也算不得什么。”

江晓峰道:“这一枚墨石指环呢?也真能值一万两银子么?”

楼衣少年哈哈一笑,道:“如若遇上个识货的人,卖上两三万根子,并非难事。”

江晓峰也忍不住微微一笑,道:“看来,兄台实是极精交易之道,蓝家凤固是有钱,但如没有兄台开价的气派,半只野兔要她一万银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楼衣少年哈哈一笑,一道:“这个么?是因为兄弟看定了她非买不可,借机讹她一下,看起来,是那样简单,其实这中间却也是大有学问。”

江晓峰笑道:“这中间还大有学问?在下就想不通,这这是哪门子学问呢?”

褛衣少年道:“要博知,要看稳,要算准,三件缺一不可,我认出她是玉燕子蓝家风,还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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