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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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月圆-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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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的风烟霜月楼一楼,竟然难得的聚集了一大帮子人,美人们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谈笑着,喝茶的喝茶,摇扇子的摇扇子,吃点心的吃点心,愣是没有一个人正眼瞧一瞧刑满出释的楼主大人。

文)时央尴尬道:“大家都很生气……气你竟然连她们都不信,隐瞒身份这么久。”

人)危流觞看看一脸漠然的卢品酿和唐三娘,再瞧瞧笑意盈盈的慕喜爱和顾熙君,忽然间胆怯了,拽拽时央的衣袖道:“我们……我们还是偷偷溜上楼吧……”

书)“哟,花馆大名鼎鼎的罂粟花主竟然光临我们小小风烟霜月楼,真是蓬荜生辉不胜惶恐啊,”慕喜爱却已经摇着扇子晃了过来,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假笑,“奇怪了,花主大人为何形容憔悴脸色枯槁,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屋)危流觞真想跪下来说一句姐姐你饶了我吧。

“啧啧花主大人,你忒不够义气了吧,好歹咱们有点交情,你竟然愣是半个字都没透露过,行啊你。”顾熙君走过来,和一身浅红的慕喜爱勾肩搭背。

危流觞习惯性地朝另两位比较冷静的美女求救——卢品酿拿出了一根针细细把玩,而唐三娘只是摇头叹息着端起了茶杯。

“快说,拿什么补偿我们不被信任而受的伤!”慕喜爱狰狞地把手指骨头掰的咯咯作响。

“……”姐姐,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不用炫耀了!

“我呢,就试试我的新药就行了哦,”顾熙君朝危流觞眨眨眼睛,“增肥药。”

慕喜爱恢复微笑表情:“咳咳,我和品酿三娘这个月就不用接客了吧?”

危流觞下意识反驳:“那当然不行了,关乎风烟霜月楼的生意……”

“你、说、什、么?”

“……”危流觞闭上嘴巴。

唐三娘出声解围,“算了,就让她代我们每人接客五次吧。”

卢品酿赞同地点了点头。

慕喜爱想了想,大方点头:“好吧,先就这样吧!准你上楼收拾收拾,看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真不能见人。”

危流觞心中默默流泪,左摇右摆地爬楼梯,时央则在她背后安慰般地拍了拍:“还好还好,比我们当初想象的要砍头示众要好多了。小姐,你只是蹲了几天天牢,真的很幸运了。”

“哪里只是蹲了几天牢,不是你说以后行动都要被限制吗?”危流觞在牢里呆了三天,闷都要闷死了。

“那也只是在雪朝啊,等你回了浮光,天高皇帝远,谁能奈何得了你?”

危流觞推开“隔浦莲近拍”的门,“啊”了一声,回头笑道:“刚说浮光,结果浮光那边就来信了。”

窗台上的鸟儿不安分地蹦来蹦去,啄着预先洒在那儿的米粒。这只鸟儿并不是寻常用的信鸽,样子和麻雀倒有八分像,在天上飞的时候很难辨认出来,是花馆特别训练出来的一种鸟,就是为了防止信被拦截。而它作为信使的能力,也绝不下于信鸽。

危流觞解下绑在鸟儿身上的信卷,细细展开,认真地读了起来。

“怎么样,那边说什么?”时央在一旁问道。

快速地扫视完,危流觞大笑起来:“真的是他!时央,真的就是他!你绝对不会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什么他不他的,他是谁啊?”时央着急地问。

“不行不行,我要进宫告诉皇上——”危流觞再次看了一遍纸上的内容,确认之后,将纸条小心地折好,放入袖中的暗袋,随即匆匆地向楼下奔去。

时央连忙跟上:“你倒是说说他究竟是谁啊?”

“一下子说不清楚,等我回来告诉你。”危流觞奔的飞快,眼看就到了楼下,直直冲向大门。

一楼还没散的美人们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愣愣地看着她像一阵风似的卷下楼来。

却有一个人端着碗堪堪拦住了她:“危楼主!”

危流觞一门心思急着要送信,这时自然万般不耐烦。然而看了一眼拦她的人,却无可奈何地停下来了。

“宫小姐,找本楼主有事?”

宫羽裁抿了抿唇,葱白的十指扣紧了瓷碗:“危楼主,让你受牢狱之灾都是因我之过,羽裁实在过意不去,所以今日听闻危楼主已经没事,特来风烟霜月楼等候……”

“没事,你只是说了事实而已,”危流觞急着要走人,就不跟她计较了,“不过下次记得背后偷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宫羽裁连忙拦住作势要走的危流觞:“危楼主!羽裁为表歉意,借了风烟霜月楼的厨房一用,煮了这一碗祛寒压惊的暖参桖姜汤,请你一定要喝下。”

危流觞百无聊赖地接过碗来:“谢谢了。”

宫羽裁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危楼主能接受我的道歉,羽裁就不胜感激了,不必客气。”

闻起来还蛮香的,危流觞举起碗来咕嘟咕嘟一口喝光,大大咧咧抹嘴巴,“嗯味道不错,下次再来做几碗吧,我走啦。”

宫羽裁接过塞到怀里的空碗,看着危流觞转过身。

一步。

艳红的背影微微停滞。

两步。

危流觞犹豫地抚住心口,然后蓦然回头。

宫羽裁一脸懵懂地站在那里,身后是敏锐地发现不对劲而奔过来的卢品酿。

危流觞说:“不,不是她……”随后就吐出一口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楼主!”医术高明的卢品酿立刻上前,金针从她指尖疾射而出,刺入周身大穴。危流觞立刻被激的呕吐出来,那一碗暖参桖姜汤混着妖异的紫血被吐了满地。

所有在一楼的人都惊慌地围拢过来,慕喜爱一把推开站在原地惊慌失措的宫羽裁,将她手中的瓷碗抢了过来递给卢品酿:“品酿,流觞怎么了?”

仅仅是这短短的一瞬间,危流觞就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浑身冰冷如置身冬雪。卢品酿接过碗来嗅了片刻,脸色一变,急道:“先送她回房!她中的毒非常复杂,我要尽快为她施针——”

时央与一个叫摇铃的女孩立刻抢上来,将危流觞抬了起来。卢品酿道:“小心!刚刚已经施过几针,千万小心要移动她。”

时央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咬着唇直冒汗,手上的动作却很稳。本已闭上眼睛的危流觞猛然睁眼,即使是在脸色极为憔悴的情形之下,那双蕴含火焰的黑眸带着怒气瞪大,仍让人感觉一阵心悸。

时央急道:“小姐,怎么了?”

危流觞说不出话来,甚至无法移动一下,然而她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睁着。

唐三娘突然喝道:“摇铃,你在做什么!”

众人全都被这雷霆之问吓了一跳,危流觞却安心似的合上了双眼。

慕喜爱随后察觉不对,抢上去接过危流觞,将摇铃推到一边,冷冷道:“你刚刚从楼主袖中摸出了什么,交出来。”

时央恍然大悟:“那是花馆刚刚送来的信,和二皇子有关!”

摇铃早在被唐三娘喝止的时候就知不妙,这时事情完全败露,立刻施展轻功要逃。她在风烟霜月楼已经近五年,从未有人知晓她竟然身负武功,这时身形一动之下,众人才赫然发现她竟然算得上二流高手。

然而她也不过只是二流高手而已,慕喜爱冷冷一笑,见沙弦如影随形地缠上摇铃,瞬间就固定住她的手腕,再微一用力,她的手指便无力松开,从危流觞袖中摸出的那封信轻轻飘落在地。

唐三娘抢上将信捡起,“喜爱,你先送流觞上去,品酿同去准备施针,熙君,麻烦你帮我押送摇铃到我房间……”

话音未落,一枝火箭从主楼门外飙射而至,直直指向唐三娘手上的那封信!

“三娘小心!”千钧一发之际,闻讯而来的萧铭和凉息雨双双抢上拦在唐三娘面前,凉息雨当胸横剑硬生生挡下了这声势惊人的一箭。然而火却烧上了他的衣服,凉息雨不得不立刻拍打。

而这,竟然只是第一箭!

接二连三的火箭从门外不断射来,与此同时,风烟霜月楼的二楼雅间窗户齐齐被打开,一群蒙面人迅速地翻了进来!楼里的美人们大多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吓得大叫起来,四散奔逃。主楼的大厅一片混乱,射进来的火箭燃着了墙上挂的名画,甚至是桌椅,而逼近的黑衣人们目标都非常一致——那就是握着那封信的唐三娘!

“简直是欺人太甚!——光天化日竟然如此嚣张直闯风烟霜月楼,真当我们是一群只会以色侍人的伎子吗!”慕喜爱气到极致反而冷静,道:“所有人不要乱!不会武功的全部退往后院,会武功的抽一部分保护三娘,另一部分负责救火!品酿,你跟我上楼,流觞的毒拖不得,我会护你们俩周全,至于时央,拜托你往洛王府一趟,七殿下今日在那里和洛王爷商事——请他们速来!”

慕喜爱背着危流觞,和卢品酿一起上楼,见沙弦已经脱手缠住数个黑衣杀手。时央已经朝外奔去,欲斩杀她的杀手们被萧铭拦了下来,随即跟上:“外面还有他们的人,时央,我和你同去!”

唐三娘和顾熙君已经被凉息雨护着退到一处死角,凉息雨长剑寒光,堪堪护住了三人。唐三娘即使面临危急也是丝毫不慌,沉稳地展开信纸,和身边的顾熙君一同看了起来。

多一个人知道这张信纸上写的是什么,便多一份可靠。

也不知这混乱的场面持续了多久,眼看大厅中的火都烧了起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唿哨。所有杀手的动作立刻停止,彼此掩护着跳上二楼,又从雅间的窗户退走了。纵然不甘心,但风烟霜月楼伤患颇多,确实亦无余力去追。

众人明白大概是洛王府的救兵到了,于是放下心来,纷纷专心救火,幸而风烟霜月楼的布置颇为巧妙,特意有些防火的作用,因此火势很快就被扑灭,并无太多损伤。

最先冲进主楼的是陆苍蓝,他看着凌乱不堪的主楼大厅,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惨白,平日的镇定已经破裂,急问:“流觞呢!”

唐三娘早已等候在一边,此时递上那张信纸,冷静道:“请殿下上楼。”

第二十八章

白衣女子牵着一匹马,从雪朝城门一路走到花朝街。她来的很早,因此就算是走了这么久,到花朝街的时候,日头也才上了七分。

她用面纱遮着脸,走过古朴的百年古玩书画文杏馆,走过人来人往的有间茶楼,走过金碧辉煌的锦绣缎庄。浅浅的白,冷冷的清,虽然旁人所见只是她一袭幽裳,但那遗世独立的无双气质,却令被她经过的人莫不屏息。

“哎呀,不知你听说了没有,就前几天啊,风烟霜月楼被人袭击了!”

“瞎说!那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楼,哪可能被袭击!”

“是真的,没骗你!我亲眼看见的!你不知道啊,那天特别混乱……”

“得了得了,你十句话有八句话是假的!”

“蠢驴!不信算了!”

白衣女子经过这两个滔滔不绝争吵着的人时,脚步稍稍一顿,侧头看了一眼。而原本还口水乱飞的两人立刻住了嘴,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文那一双秋水剪瞳,只是毫无情绪的眼波一扫,就能让人如坠梦中。

人最热闹的街段已经走过了,白日里的风烟霜月楼被葱茏的绿意掩映着,与夜晚的灯红酒绿相比,竟然别有一分清幽之意。

书白衣女子轻轻勒马,站在了这座天下第一楼门前。

屋五天前,风烟霜月楼那一场混乱遗留的痕迹,已经全部被抹干净了。然而最先中毒昏迷的危流觞,至今仍然徘徊在生死边缘,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隔浦莲近拍”内。

卢品酿亲自端了药来,递给坐在床边的陆苍蓝:“七哥,药来了。”

陆苍蓝接过碗来,却不再动作。卢品酿站在一旁候了半晌,终究还是叹口气,转身出了卧房。

时央正用手绢抱着冰块敷眼睛,这几天她看着危流觞昏迷不醒,哭的眼睛都肿了。听见卢品酿出来的响动,她抬起头来,麻木地问道:“小姐怎么样?”

“如果明日这个时候还没有解药,就再无醒转的可能了。”卢品酿回道,也觉一阵悲哀,不由得抿紧唇背过了身。

陆苍蓝将危流觞扶起来,一臂稳稳地环住她,另一只手端起药,小心地将药喂给她。在极度令人发狂的寂静中,陆苍蓝道:“你已经五天没有睁眼看过我了,不怕我生气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危流觞冰冷微弱的呼吸。

陆苍蓝嘲道:“你说得对,羽裁真的很误事。若不是她,你本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放平怀中的人,将空碗摆到一边,用巾子细细地抹净她嘴边残留的药渍,又道:“明日你若不醒,就别怪我日后娶他人为后。”

他说完,等了片刻,可惜并没有人睁开眼睛对他大吵大闹撒娇耍赖。

陆苍蓝叹了口气,也觉得十分无趣。在危流觞惨白的脸上轻刮了一记,他起身端起空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他已有两天没睡了,而两天前他就算是睡着,也仅仅是累极时打盹片刻便惊醒,不必照镜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此时端起铜镜打理仪容,镜中那人眼里血丝骇然,神情却冷漠如结冰霜,更甚从前。

毫不顾忌礼仪身份,五天前他就逼着所有太医和雪朝附近的名医来为危流觞诊脉,然而所有医者的结论都与卢品酿一样——此毒甚为复杂,若不知配置顺序,绝无解毒的可能,唯一能做的,便是先用药暂缓几天性命。

他亲眼见到她生命的逐渐流逝,纵然不通医理,把住她腕脉时,也清楚感受到越来越微弱的跳动。好几次,他都以为那脉搏已经停止,被惊出一身冷汗,再要扣上她纤细手腕都已不敢,几乎要崩溃恸哭。

但幸而最终,她的心还在跳动着。

陆苍蓝梳好发髻,又洗了把脸才动身。缺乏睡眠让脑袋隐隐作痛,然而神智却有种自虐般的清醒。

入宫,觐见。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长乐安康。”陆苍蓝行礼,平板道。

玄机皇帝本是在批奏折,此时笔微顿,威严道:“朕五日前便宣你了!为何现在才至?”

陆苍蓝默然不语。

“不过是十三曼陀罗花馆的妖女!值得你行尸走肉一般!瞧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半分统治天下的胸襟?!”玄机皇帝其实也为这几个儿子心烦意乱得很,不耐烦道,“莫再摆这张脸给朕看,你这样,要朕怎么放心把天下交付给你?”

这句话,其实已经明白地告诉了他,太子之位,已经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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