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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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刀无名-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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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如今被一个寻常少年逼的连退三步,直至要害受制,简直可说是匪夷所思的奇事。 

蓦然间莫名其妙的败得一塌糊涂,王霸天又羞愧又惶惑,陡然神光尽失去。片刻间腰杆微驼,眼角深陷,竟似忽地老了十几岁。目睹一个威震武林的巨豪陡然颓唐,屋中众人隐隐都感恻然。王霸天长叹数声,脸上神色凄凉,闭上眼睛引颈就戮。 

屋中无人说话,忽然有一人拍手大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好刀法,好武功。”此声语调浑厚悦耳,温静中隐隐有种威严之意。稍稍停顿,那声音又道:“能让鹰王如此局促的高手,在当今武林已经屈指可数。哈哈,想不到在此处荒僻,竟冒出那么多武艺高强的刺客,还有这刀法旷绝的年轻人,来,且不论你是敌是友,先陪我共饮一盅。” 

二狗原本无心伤人,眼看老者罢手认输,便也收起刀子,随手插在背后腰带中。回过头朝说话之人望去,只见一个中年人坐在靠角落的座子旁,正神态从容的倒酒。在他身前是四个蒙面大汉,旁边站着一位鹤发童颜,神色冷漠的老道士。李二狗定睛端详,就看那中年人身穿金线滚边蟒袍,脚下白底皂面登云靴,面如冠玉,额满鼻挺,两缕长发飘洒胸前,好一派雍容华贵的卓然气度。 

此时争斗稍歇,浓浓的血腥味四散弥漫。伤者在地上扭动挣扎,发出阵阵呻吟。门口的灯笼昏光惨淡,照得枫林夜色愈发阴森幽静。 

屋子里众人泾渭分明的相对站立,杀气腾腾的注视对方:人多的是镖局中人,另一方聊聊可数,连同那中年人也不过六个。这时候门外脚步微响,又有四个蒙面人和一个白衣人走了进来,悄无声息的站在众镖师中间,显然是赶来相助的同伙。 

许茂二衙役躲在墙角边,战战兢兢的打量屋中之人。别人还不怎地,却见那白衣人麻绳为带,脚穿木屐,长发束结成马尾垂在脑后,衣着十分古怪。手中拿着柄带鞘兵器,似曲非直,既象刀又象剑,不是中原之物。这人脸色苍白,表情漠然,眼神游弋而又专注,直愣愣不知道盯着哪里。忽然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他眼珠斜睨瞧过来,瞳仁里寒光乍闪,吓得两个衙役瑟瑟生怯,抖然而栗。 

屋中双方优劣分明,那中年人却熟视无睹,依旧招呼李二狗喝酒。二狗也不客气,走到那贵人对面坐下。中年人为他倒满一盅,他就喝了一盅,再倒一盅,就又喝了一盅……直到第五盅时,那中年人方才问道:“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怎会带着逍遥派的铜牌,莫非是帮中之人么?”一面说,一面盯着二狗腰间挂的铜牌。二狗答道:“我不是逍遥帮的,我叫做李二狗……二狗,嗯……就是两条狗的那个意思。” 

众人相顾莞尔,那中年人也笑道:“李兄弟风趣得很。二狗,你师出何门?又和鹰王有什么过节?为何要与他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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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刀无名(全本)
第五章 博生死燕王赚赌赛 争荣辱群雄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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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摸摸头,含糊道:“我出什么门呢?我平时给张老板卖猪肉,从东门出到西门……鹰王,那是什么……”中年人侧目凝视,看出李二狗诚恳的表情不似作伪,这才明白他是个涉世未深的乡下少年。 

中年人笑着道:“鹰王便是方才被你逼退三步的老英雄,你可曾听说过他的大名?”二狗摇摇头,转脸看了那老者一眼,道:“这老头胡乱杀人,我瞧他不象好人。” 

中年人端起酒盅一气喝下,缓缓地道:“我乃燕王朱棣,鹰王乃是王府领兵千户,时刻都要保护王驾。这群刺客凶狠狡诈,装扮成镖师模样刺杀本王。你说鹰王该不该出手护主?” 

李二狗不知“燕王”为何物,因此并不在意,仍摇头道:“人不是猪,怎么能想杀就杀。不管是谁,杀人就是不对。”抬头直盯着燕王的眼睛,说出方才心中所想的问题:“杀猪为了吃肉,杀人为了什么?难道……难道也为了吃……” 

朱棣眉头一皱,他早年领兵征战,近年收揽武功高手,早视厮杀拼斗为等闲,却从未想过为何杀人,猛然被二狗诘问,一时间竟难以作答,沉吟片刻,反问道:“要是本王被这些刺客袭击,难道毫不反抗的仍人宰割吗?” 

二狗粗声粗气的道:“别人打架我不爱理会,但是杀人不行!谁没有娘亲老子?凭什么随便杀人?无论谁杀谁,反正杀人……我……我就要管!” 

朱棣手捻发须,哈哈大笑点头,高声道:“好!好!小兄弟高论,大有墨家‘非攻’之意。哈哈,今日争斗多了一位裁决评判。等会诸位拼杀之时只能点到为止,不然这位小兄弟可不答应哦!” 

刺客中走出一个蒙面人,冷笑道:“我们干的是杀人越货玩命的勾当。管你们什么燕王鹰王,今日让兄弟们遇上了,还是照抢不误,杀你个鸡犬不留!”语调怪异,不是中原口音。 

朱棣微微一笑,道:“本王听说江湖上有个匪帮名为‘关东聚义堂’,驰横关外,专以抢掠豪富为生。据说手段毒辣,会中高手如云,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掌门霸主,多有死于其手。听你等口音打扮,料想定是‘聚义堂’的匪人。嗬嗬,既然诸位远道而来,那本王也只好招待着了。尔等二十三人挫于我手下的鹰王。方才又进来五位朋友助阵,不知又有什么高招赐教?”说着一指那白衣人,道:“阁下是东瀛扶桑剑客么?为何会与匪盗之辈同流合污?”白衣人默然不答,好象根本没有听见似的。 

蒙面人沉默半晌,看了看白衣人,转头对朱棣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藏拙不如献丑了。本座实话跟你说了吧:此次刺杀燕王,实乃有人出了大价钱。我等虽是亡命死士,却也讲江湖规矩,不愿人多欺负人少。本座便和燕王打个赌赛:你我各派三人比试武功,若是燕王的人能胜出两场,那么本座甘愿赔了买卖,立刻带人离开,永不再找燕王麻烦。” 

朱棣微笑道:“阁下言辞磊落,定是‘关东聚义堂’的首座。本王就和你打这个赌。” 

说罢手一挥,道:“鹰王,你来比试第一场。”王霸天本已垂头丧气,此刻忽地抬头,目光中精芒闪现,大声道:“败军之将不言勇,老夫技不如人,本该抱惭而退。但主命不可违,就拼了这条老命吧!”大步走到屋中央,须发皆张,神威凛凛。那“聚义堂”首座左右看了看,默默的走进场中。 

王霸天拱手道:“阁下可是‘关东聚义堂’蜡炬当家,老夫久仰大名!”蒙面人还礼道:“鹰王前辈的威名,在下也仰慕已久。”王霸天微微一笑,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既然阁下是蜡炬,站在那边的那位女侠定是春蚕当家了。哈哈,想不到江湖上谈之色变的一对贼男女今日齐聚于此,真不枉老夫献丑一番。” 

蜡炬当家也仰天大笑,道:“能超度前辈到西方极乐世界,也是在下的荣幸!”他手腕微摆,抽出鞘中之剑,轻轻一挥,桌子上的几只蜡烛齐齐断裂,蜡烛头飞起尺余多高,平平落在断口上,竟然一只也没熄灭。众人见了这等上乘剑法,都忍不住喝了声彩。 

蜡炬退开两步,躬身道:“请赐教。”话音刚落,掌中长剑急点,刹时爆出数道耀眼的光芒,快似电破长空,多如繁星坠地。王霸天巍然不惧,轻哼一声迎面而上,手爪大开大阖,刚猛凶烈,仗着深厚内力顺着剑势直插对方中宫。 

蜡炬当家后跃数尺,龙吟一声,长剑抖开剑花。登时屋中冷光乱闪,有如银蛇乱舞,江涛拍岸一般连绵不觉。剑法诡异奇崛,许多招数连王霸天也未见过。但王霸天也非等闲之辈,当即使出独门绝学“大力鹰爪功”,以拙迎巧,片刻之间就占了上风。就见出招犹如猛虎跃涧,收势恰似苍鹰拢翅,飞扑劲击,凌厉之极,光凭那般声势便可夺人魂魄。众人瞧的眼花缭乱,只觉两条身影鹊起兔落,飞絮穿花似的团团绕转,也难看出孰胜孰负。一时间场中剑气纵横,爪影如山,四面气息杀意严峻,端得凶险万分。 

忽然一声闷哼,两条身影分了开来。王霸天卓立场中,须发皆扬。脸有得意之色。蜡炬当家面色惨败,嘴角淌下一行血水,胸口的衣衫也破碎不堪,露出的肌肤上赫然是三道猩红的爪痕,身子仍在摇摇晃晃,显然是吃了大亏。喘息片刻,蜡炬插剑入鞘,抚着胸口的伤处道:“大力鹰爪果然名不虚传,承蒙前辈手下留情,在下甘拜下风。” 

王霸天道:“承让了,老夫略胜一招半式而已。况且阁下的成名绝技’相思血泪剑‘尚未使出,否则胜负难算。”微微皱眉道:“阁下为何不用全力?难道瞧不起老夫?” 

蜡炬笑道:“岂敢!若是使用了‘相思血泪’,恐怕就不能站着和前辈说话了。败则败矣,好戏还在后头。” 

听到最后一句话,王霸天恍然大悟:原来蜡炬用的是田忌赛马之计,以“下驷对上驷”,故意输掉这一局。当下也冷笑数声,旋即退开。 

李二狗听王霸天说“拼了老命”,就一直提心吊胆,害怕又有人丧命。却发现这些武林高手一个比一个罗嗦。打架前斗嘴,打完架聒噪,和猪猡抢槽时的哼哼卿卿倒有几分相似。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噗哧笑出声。立时惹来众人的目光,二狗讪讪道:“没事,没事,我在想家里的猪翻槽抢食呢!”众人白眼,不知所云。 

朱棣干咳一声,道:“太虚道长,下一战烦劳您上场吧!”身后道士微微欠身答应,缓缓迈步走到屋中。 

众人悚然动色,有人失声惊呼道:“太虚道长,武当派的太虚道长!” 

自古少林与武当并驾齐名,乃是武林中两大门派。如今武当派掌门人是清风道长,其下还有宁、灵、盈等辈,取意于《道德经》之“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一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 “太”字辈乃是“清”字辈的先人。清风道长年近百岁,是武当派仅存的耆宿。而太虚道长更是传说中的人物,据传武功高深莫测,已经入了神仙之流。 

蜡炬神色镇定,回首对那白衣人道:“柳生大侠,此番由你出场,应战我中原武林的绝顶高手太虚老前辈,不知意下如何?” 

白衣人点点头走到场中,开口说话,语调流畅毫无生疏之感:“我是日本柳生世家之柳生政宗,此次前来中土,想向中土高手请教剑法。请多多指教!” 

太虚道长神情漠然,向柳生稽首道:“贫道山野鄙朽,谨以风烛之躯领受施主神剑。” 

柳生淡淡一笑,道:“前辈仙居世外,想来清高孤绝。因何有兴重临凡尘,与俗人为伍?” 

太虚道:“贫道虽已归隐多年。但生性愚钝尚未悟道,不敢荒废参修功课。吾终日究读道书典籍,以‘周易’算定燕王乃天下真主,这才出山辅佐。” 

柳生政宗摇头道:“修武者应以尽心养性,淡薄世事。前辈百年修为,怎地甘愿为达官显贵所驱策?此番我到中国,眼见中土武学日渐式微,想来正是因为追名逐利,以至武道不纯。” 

太虚道长闻言,微起愠色,沉声道:“施主藐视我中土武学,又为何要继续留在我朝?据悉汝国正值战乱,汝不思报效尔国,背井离乡有何颜面可言。”垂髫无风自飘,辞锋却也锋利。 

柳生政宗肃穆地道:“国家大事,自有国才平定。宫本五藏大宗言‘于剑道中参悟人生’,比武练剑,参悟武学便是柳生之终生夙愿,此外万事,不过浮云过眼。” 

太虚眼中精光一闪,道:“柳生一族号称日本剑道第一,贫道也是久闻其名。”口中说话,伸手缓缓抽出腰中宝剑。众人一震,暗想“太虚道长拔剑出鞘,定是要用‘太极剑’与东瀛人过招。今天可算来着了,能看到当世最为神妙的剑法。” 

谁知太虚手腕一抖,那柄长剑立时断裂,碎片纷纷散落于地,每一截竟然不及半寸长短。众人骇异,都想单手震断长剑已属不易,而这等神功竟能令利刃转眼化为齑粉,更加不可思议,恍然就如仙法奇术一般。太虚昂然道:“中国是礼仪大邦,刀剑相交非待客之道。贫道当尽礼数,为客人掸尘除灰。”言罢从身后拿出拂尘,沉声道:“施主先请。” 

柳生捧着东瀛剑,鞠躬道:“新阴流柳生政宗,请武当派前辈高人的赐教。”抬头望着太虚,却没有拔出长剑,就连带剑鞘缓缓举起。众人见状大吃一惊,暗想这日本人也太过托大,居然胆敢如此不敬。太虚虽然百岁高龄,仍不免心头微怒,暗想不能失却武林宗师气度。当下摆出“古道秋风”的起手势,以其前辈身份礼让一招。但见柳生修眉微扬,淡然道:“有僭了。”一瞬间剑出如虹,也无多少变化,挺剑直刺太虚双眉之间,剑势迅捷,无与伦比。 

太虚将修为百年的武当派“太一神功”聚满袖口,顺势挥洒而出,真气激荡,将柳生政宗的长剑荡开。柳生面不改色,依旧是一剑刺来,招数简单直接,暗含风雷之声。太虚左手虚张轻晃,使出“力劈华山”。右手拂尘则是一招“风摆荷叶”击向柳生腰间。这两招本是武当派寻常招数,但太虚武功超绝,已然返璞归真,招数后发先至,雄浑厚重却又不露半点霸气。 

柳生半途撤招,后退半步。太虚乘势攻击,右手拂尘还是一招“风摆荷叶”,左手急探双指,虚点柳生的胸口七大要穴。 

众人目眩神迷,从未想过简单招数竟然有如此威力,感服的同时,似乎隐隐窥见到了上乘武学的境界。转而看那东瀛剑客出招,众人心头一寒。但见剑路简捷,不是当头硬砍,就是直击横披,丝毫不见奇妙之处,可是不知为何太虚渐渐后退,大有左右难支之态。 

太虚跃后三尺,道声:“载华岳而不重,振江海而不泄,好,好剑法!”将拂尘丢弃在地。空着的双手虚抱成球,缓慢的向柳生拍去。袖袍膨胀如鼓,内力汇集到双手之间。突然屋内烛光一暗,好象被无形的气魄重压得暗淡无光。突然太虚仰头清啸,飞身扑上,双手时而拳,时而指,时而爪,招式变幻莫测,内劲排山倒海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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