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宫廷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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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宫廷艳史-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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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不觉柳眉紧锁,双泪齐抛。

那肃顺正要趱程赶上皇上的车子去,听了懿贵妃的话,便答道:“在这半道儿上,哪里来的好车子?俺们等赶到前站再说罢。”

说完,便马上加鞭,急急跑向前面去了。停一会儿到了一个镇上,一行车马一齐停下来打尖。懿贵妃四处留心看时,不见有肃顺,便向身旁的太监打听时,知道他正在皇上跟前奏事。

那太监替他跑去,候肃顺奏完了事下来,便上去对他说:懿贵妃要换一辆车子。那肃顺听了,把头摇了一摇,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还有空工夫办关防差使吗?”

第二天,懿贵妃又在路上遇到肃顺,瞄贵妃实在支撑不住了,便哭着唤着六爷,要求肃顺替她换一辆车子。肃顺听了,陡地放下脸来,冷冷地说道:“如今在逃难的时候,哪比得上太平日子!在这荒山野地里,到什么地方去雇新车子呢?不是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俺劝贵妃还是安分些罢;在这个时候,有得一辆破车子坐已是万幸了。贵妃不看见路旁还有许多贵人宫女哭哭啼啼走着的吗?贵妃可曾看见那中宫坐的也是一辆破车子,和贵妃坐的一模一样的吗?中宫不叫换新车子,贵妃却要换新车子;贵妃是何等样人,怎么可以越过中宫去呢?”

肃顺说完几句话,又把鞭子打着马,飞也似地跑上前去了。懿贵妃这时无可奈何,只得咬牙切齿地骂道:“好大胆的奸贼,过几天看俺的手段罢!”

不多几天,帝后和妃嫔皇子一班人到了热河,在行宫里住下。一面下谕给恭亲王,着他去和联军主帅早日议和。一面仍着僧、瑞两军调兵把守海淀。那僧王把个巴夏礼恨入切骨,他想了一条计策,把巴夏礼诱进营来,伏兵齐起,把巴夏礼擒住,送进京去监禁起来。英国公使见捉了巴夏礼,十分恼怒,向恭亲王索还巴夏礼甚急;胜保也传檄江南,叫各军勤王。一时里僧王部下的鲍超,袁将军部下的张得胜,安徽团练苗沛霖,带了军队陆续都到了京里;外国兵见中国调来了许多兵士,便也不敢十分胡闹,只有照会恭亲王,限他三天把巴夏礼交出来。

恭亲王不肯,要他把兵队退到天津去,才肯开议和局;英国公使也不答应,恭亲王无法可想,便邀同周祖培、陈孚恩联名上奏行在,说外人十分强悍。咸丰帝身体本来是掏空了的,再加上那天半夜出奔,一路上受了些风寒,到了热河,病势越发厉害。孝贞皇后为保全皇帝性命起见,所有一切外间事体都一起捺住;大事叫恭亲王在京中便宜行事,小事便没奈何自己每天看着奏章,时时和端华、肃顺两人商量取决。又因懿贵妃办事敏捷,料事很明,口才也好,笔下也快,便也叫她帮着办理朝政,每逢到疑难不决的时候,懿贵妃便一言立断。因此咸丰帝反得逍遥事外,静心调养;御医也跟来,每日替皇上诊脉下药。

圆明园中养着的几百头鹿,这时也送到行宫来,每天吃着鹿血,看看那皇帝的身体一天一天地健朗起来。

总管太监安得海每天服侍着皇上,又领着皇上在行宫内苑里游玩。这热河行宫虽在北地荒凉的地方,但是经过从前乾隆、嘉庆几朝极意经营,便一样的花明柳媚,莺歌燕唱。咸丰帝看了这情景,不觉起了无限感慨。他想从前在圆明园中何等风流,何等快乐;如今空落落的一座园子,虽说一般的花娇柳媚,但是那些六宫粉黛都不在眼前,春色撩人,不觉动了无限相思。是皇后的主意,一切朝廷大事都不叫皇帝知道,总叫安得海带领太监们伺候着皇上;自己也避开,不常和皇上见面。怕的是皇帝多动情欲,伤害身体;又禁止懿贵妃和别的妃嫔亲近皇帝。

皇上见了她们,想起从前园中的情形,多么伤心,因此也不愿去召幸她们。但是看看皇上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健,终日在行宫园中养病,闲得无事可做,只是长吁短叹。安得海知道皇上的心事,便悄悄地在行宫外面找了几个粉头来,陪伴着皇帝。

这一来,皇帝却欢喜起来。从来做皇帝的睡女人,总是堂堂皇皇的,惟到如今却是偷偷摸摸地玩着,女人越是偷偷摸摸,越觉得有味。咸丰帝因在行宫里玩得不舒畅,索性由安得海领着悄悄地到宫外嫖院子去。这热河地方本来不是个小去处,来往关外的客商很多,平日也有几家娟寮。如今皇上出幸,那文武百官都随从在行宫里,使热河的市场顿时热闹起来。那百官们都是不曾带得家室的,大家都找窑姐儿玩耍去,因此竟有几家上等的窑姐儿,从天津、北京赶来做买卖。皇上便也悄悄地在这几家上等窑子里玩耍。咸丰帝是久病之后,身体不曾复原,如今在窑子里日夜纵乐,早把个身体更掏虚了,到了秋初时候,竟狂吐起血来;把个孝贞后和满朝文武急得走投无路,传了三四个御医进去,日夜诊脉处方。虽说把吐血止住了,但是那身体看看一天瘦弱一天。咸丰帝知道自己是不中用了,便把孝贞后和懿贵妃传进来,日夜陪伴着,又常常问起孝贞后那联军的事体。孝贞后起初劝他不必劳心,且管养病;无奈咸丰帝一定要看奏章,孝贞后拗他不过,便把外间送进来的奏折,每日由懿贵妃在床前朗声诵读给皇帝听。才知道恭亲王和各国公使商量,改在通州会议,外国人也不答应。皇上严谕恭亲王,须不失朝庭体面,那恭亲王便不敢轻言讲和。

两面相持不下,英法联军便恼怒起来,要立刻攻入海淀;所有皇宫左右的禁卫军队,见外国兵来了,便一齐溃散。恭亲王站脚不住,便逃到广安门外长辛店去躲避。由瑞麟出面,和步军统领文祥商量,把巴夏礼释放出来。谁知这巴夏礼因为被中国皇家监禁,心中又惭愧又愤怒,他出来的时候,忿无可泄,便悄悄地走到圆明园里去放一把火。这时御林军已逃得一个不留;园里的太监们见皇上走了,他们也散了桃园,个个回家去了,所剩几个老弱妇女在园里,有谁能救得这火?这时西风又大,园里的亭楼造得密密层层,一霎时满园都燃烧着了,只见天上起了一片红云。可怜这画栋雕梁、金迷纸醉的一座圆明园,足足烧了三日三夜,烧成了一片瓦砾场。

这时,做书的急要交代的是住在园中的四春:那牡丹春原生得最是聪明,她见宫中汉女,有被兰贵妃捉去活活打死的,有私自逃出园去后被侍卫们捉回来活活吊死的,她知道都是汉女的打扮与旗女不同,在宫中容易辨识,一旦有事,也不容易逃走。她便刻意模仿旗女的打扮,平日跟一班宫女十分要好,跟着宫女学得梳头擦粉,以及旗女种种的礼节。她到高兴的时候,一般的梳着大头,穿着旗袍,脚下登着粉底鞋,脸上擦着浓浓的胭脂,嘴里说着一口十分流利的京片子,望去活似一个极漂亮的旗下宫妃。只因她待太监宫女们好,那天皇上仓皇出走的时候,早有太监报信给她。牡丹春原是旗下女人打扮,得了这个消息,便也慌慌张张夹在宫女队里逃出园去。她身边原积蓄下几个钱,便动身到天津,搭轮船到苏州,回到自己家里。

她母亲还在,后来由她母亲做主,嫁给一个读书人,一双两好地过着日子。要知其余三春如何下落,且听下回分解。

第74回防懿妃文宗草遗诏立怡王肃顺夺国玺

却说圆明园偌大一个花木胜地被巴夏礼付之一炬之后,顿时烟消雾灭。那四春之中,要算牡丹春的结果最好。那海棠春进得园来,因想念金宫蟾想得厉害,不到一年工夫,在咸丰帝最宠爱的头里,她便郁郁而死。只有杏花春得到皇上宠爱的日子最多,她手头积蓄的钱也最富。她在宫中,和谁都没有交情,无论什么人托她在皇帝跟前说一句话,她总非钱不行,因此宫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恨她的。但是杏花春手头的钱一天多似一天,她有二十万两银子,托她主母放在外面生息。此外零零星星三万五万的,都由总管太监替她拿出去存放在钱庄里。她自己的屋子里还存着二三千两黄金,此外金珠首饰不计其数。只因她平日待人不好,到了出事体的这一天,那班宫女太监们各自逃命,也没人去通报她。待到天明,杏花春从枕上醒来,皇上已去了,园里已是天翻地覆似地闹成一片。杏花春正要起来打听时,早有一班年老的太监宫女们恶狠狠地打进房来,便在床上大家齐动手,把杏花春活活勒死,把她所有的金银珠宝抢掠一空。可怜一个脂粉娇娃,她尸首挺在床上,直到浑身腐烂,也没人来收拾。

再说那陀罗春。自从她进得园来,每日在一座小庵里长斋礼佛。宫中人人见她可怜,到皇上临走的一天,便有管宫太监悄悄地去告诉她。陀罗春自进园来,早把死生置之度外,听了太监的报告,她也不惊惶,依旧念她的经卷。直到园中的宫女太监们俱已走尽,便有一个小太监来劝她出园去,又说:“如今园里没有人查问,尽可以放胆出园回家去。”

陀罗春听说可以回家,不觉心中一动,便也略略收拾些细软物件,跟着小太监走出庵来。看看满园荒凉,到处尘封,她心中起了无限感慨,回心一想。如今家里母亲为她死在宫里了,便是要回去,也没有家了;生成一个薄命人,便是出得园去,也没有好日过的。

她便起了一个决心,这时正走到“万方安和”的字桥上,看看那小太监在前面走着,她便出其不意地一纵身向池心里一跳,只听得噗通一声,那池面很大,陀罗春一个娇小身躯早不知荡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时候园中静悄悄的,四面不见一人,也无处可求救,倒累得这小太监对着池子大哭一场。这陀罗春溺水以后的第七天上,那圆明园便遭了火灾。寂寂一座园林,一任那狂风烈焰把它卷得寸草全无。

圆明园被毁的消息传到行宫里,把个咸丰帝气得病势越发加重,厉害的时候还晕绝过去几回。那英法联军又声称要攻打紫禁城。孝贞后得了这个消息,忙传谕给恭亲王,叫他从速议和。这时有一个俄国海军少将,名叫普查钦的,他见有机会可乘,便去鼓动俄国公使,名伊格叶替耶夫的,出来排解,劝英、法两国和中国议和,照道光年间的和约,增加九条,法国也增加十条和约,把天津开做商埠。赔偿英国兵费银一千二百万辆,赔偿法国兵费银六百万两。这和约奉到行宫里,咸丰帝把端华、肃顺两人召进宫去商议。那端华、肃顺两人,和恭亲王是素来不对的,当下看了这和约,便说道:“大爷办事如此不中用,照此下去,将来俺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咸丰帝也拿不定主意,因为孝贞后和懿贵妃是素日预闻朝政的,便也把这一后一妃唤来,和她们商议。这孝贞后是忠厚人,见如此大事,却一时不敢下断语。独有那懿贵妃,她却大着胆侃侃而谈,说:“如今兵临城下,外国人不满所欲,决不甘休的,这件事错在当初那班耆英、牛鉴、桂良、花沙纳混蛋手里。当初事尚可为,便一味地媚外误国,示弱乞和,以致铸成今天的大错。如今天子蒙尘在外,京师危在旦夕,南有发匪之祸,北有捻匪之乱,内讧未清,怎当得再有此外患?不如请佛爷乾机独断,就此准了他们的和约,一来外兵可以早日退去,二来佛爷也可以早日回銮,在宫中养病,总比在这行宫里诸事不便的强得多。”

一席话打中了咸丰帝的心窝。咸丰帝抱病在外,原天天想回宫去,当下便依懿贵妃的主意,批准了和约。一面谕令恭亲王收拾宫殿,缮修城郭。直到秋末冬初,才把宫禁收拾停妥,联军也退出京了,仍由恭亲王领衔,吁请皇上皇后返跸。谁知这时候咸丰帝大发起哮喘病来,住在行宫里一步也动不得,只得暂把回銮的事体搁起。懿贵妃带了皇子载淳,早晚在皇上榻前侍奉汤药。咸丰帝经此乱离之后,见了懿贵妃,想起从前的一番恩爱,便把从前的宿恨一齐忘去,渐渐地依旧宠爱她起来。懿贵妃见自己又得了势,岂肯错过这个机会?她便拿出体己银子来,在宫里联络安、崔两个总管,又托崔总管暗地里去联络他的侄儿荣禄。却说懿贵妃的母家原有一个弟弟名叫桂祥,懿贵妃住在“天地一家春”最得皇上宠爱的时候,真是言听计从,懿贵妃满意要把她弟弟提拔起来做一个京官,在外面也可以和她通通声气。谁知这桂祥却是一个傻子,虽做了京官,却还是呆头呆脑的,一点事体也不懂。懿贵妃看看自己的兄弟不中用,便改变方针,一意提拔她的侄儿荣禄。荣禄是一个聪明刁滑的人,他得了功名,便在满朝中拉拢。别人看他是宠妃的家里人,自然另眼相看。不多几年工夫,竟被他爬上满尚书的地位,在朝中也颇有权势。他见恭亲王是皇上亲信的人,便也和恭亲王好。

这恭亲王也不知不觉落在他彀中,两人十分莫逆起来。如今见他姑母打发崔总管来联络他,姑侄一家人,没有不帮忙的。彼此心照不宣,由荣禄去联络恭亲王,从此恭亲王也做了懿贵妃一党的人。

懿贵妃看看里外都已打点停妥,在皇上跟前便慢慢地掌起权来。那孝贞后原是不会说话的人,凡在外来奏章,都由懿贵妃读给皇上听。皇上这时精神十分衰弱,凡事都叫送孝贞后决断去,这孝贞后又看懿贵妃生得比自己聪明有才情,便诸事和她商量。后来懿贵妃索性独断独行,自己在奏折上批定了,再给孝贞后看,孝贞后心中不以为然,但她也无意争权,便一任她做去。自有一班朝中大臣打听得懿贵妃预闻朝事,便大家拿着整万的银子走安、崔两总管的路子,去孝敬懿贵妃。懿贵妃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便也替他们在皇上跟前说说好话。偶然说几次,皇上却也不觉得,后来见懿贵妃尽替外面大臣们说好话,咸丰帝便觉得这妃了有些靠不住,心中便有些厌恶她起来。这时咸丰帝病势一天重似一天,懿贵妃知道皇上是不中用了的,便想到将来自己的地位,紧拉着皇子,天天在皇帝榻前絮聒,说:“佛爷只有这一个皇子,将来百年之后,总是这载淳继承大统了,如今外面大臣颇有主张立长君之说,佛爷何不趁现在立定了太了,免得日后俺们娘儿吃亏。”

咸丰帝听了,心知这是懿贵妃有意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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