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国的小人物- 第21部分

　　刘备就一心一意与他的战友们去雕琢天下这块美玉了。

　　公元某年，甘夫人病故，悲痛万分的刘备在床下面，发现了当初丢失的玉人，恍然大悟。

　　又过几年，刘备将孙权的妹妹孙尚香带到荆州。孙夫人发现新房的床上放着一个玉人，很奇怪，让侍女们将玉人撤下。刘备说，不能撤，这是甘夫人。

　　刘备左手拥着孙夫人，右手抱着“甘夫人”，仿佛又回到多年前，仰卧在草席上，做着一个梦，梦中有月光。

　　月光下，一团雪。

　　第25章　董母：给儿子讲个故事

　　公元某年的一个早晨，住在郿坞别墅里的丞相董卓刚刚起床，就听到外面人声喧腾。

　　有人跑进来向他禀报，丞相，大喜呀，当今天子愿意将帝位禅让于您，司徒王允在长安城中筑受禅台一座，请您即刻起程，登基称帝，接受百官朝贺。

　　董卓大喜，说，我昨夜梦见有一青龙罩在身上，今日就有喜讯，真是天命在我呀。

　　来人说，是的呢，门外车仗已经备好，请丞相赶快排驾入京吧。

　　董卓说，好，且待片刻，等我去后堂辞别老母。

　　这董卓虽然残暴，杀人如麻，可也有善良的一面。他极其孝母。

　　董卓年少时，父亲病故。母亲历尽千辛万苦将他拉扯大。

　　母亲溺爱董卓，对他从不打骂。有时很生气了，便把自己关在屋内，闷在床上，暗暗垂泪。董卓很惧怕，跪伏在屋外，一动不动。一夜过来，母亲气顺了，打开门一看，见儿子仍跪在门外，不由大为心疼，遂不再训导儿子。

　　董卓稍稍长大，在家里待不住，便经常到外地去找朋友玩。

　　可他并不在朋友处久留，待了七八日，就要走。朋友强留。董卓说，不是我跟你们在一起不快活，实在是我太想念母亲了。带了一些好吃的东西回家，供奉给母亲。

　　董卓后来从了军，不得不离开母亲好多年。最后，他进入长安，做了当朝丞相。刚安定下来，便亲自领一支兵马，去老家接母亲。那时候，母亲年事已高，因为想儿子，成天流泪，眼睛也瞎了。母亲听到外面人声喧哗，以为儿子在外面惹下事端，仇家寻上门来了，吓得不轻。当她最后弄明白是儿子回来了，还做了官，威风八面的，又高兴得不行。这一冷一热，老人家患了感冒。儿子很着急，找来医生为母亲医治，还亲自为母亲喂药。老人家病一好，董卓就用上好的车仗将她带到长安，并命手下军士敲锣打鼓，出城数里相迎。

　　母亲虽不能看，但也能感受到场面之热烈。她的眼窝发潮，一口气长长叹出来，老天爷睁眼，董家出人头地啦！

　　此时的董卓可不得了，除了皇上，他就是老大。当然，皇上懦弱，也得听他的。也就是说，董卓就是站着的皇帝。此时的董卓，已是花甲之年，母亲也有九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董卓怕自己在外面冲冲杀杀，会惊扰母亲，遂在长安城外二百五十里处，别筑一城郿坞。他将家人迁居于内。自己也每隔十天到郿坞居住一次，陪母亲说说话。

　　这一次，董卓到郿坞，想陪母亲多呆一会儿。可是，没住几天，就有使者来请他回去受禅。董卓欣喜异常，扔下使者，颠儿颠儿地直入后堂来见老娘。

　　宽阔的庭院内，静谧而安详。侍女正给母亲梳头。这老人，头发白如霜雪，面容静似湖水。老人听到董卓的声音，就问，我儿所来何事呀？董卓说，娘，大喜呀！当今天子要将皇位禅让于我，我正要去长安登基，特向您道贺，恭贺您将成为皇太后呀！

　　边说，边接过侍女手中的梳子，继续为母亲梳头。

　　母亲闭着眼睛。这干瘪的眼睛已经不见人间光明几十年了。

　　空气在凝滞片刻后继续流动，心绪在无声中如白花一样遍地盛开。母亲说，儿呀，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董卓本想说，待我登基之后，您再消消停停讲吧。可是，他不敢扫母亲的兴，就说，母亲请讲。

　　母亲咳嗽一声，说，儿呀，你仔细听了。我们村的财主王大发家养了许多鸡和牛。其中有一只鸡与众不同，常常跃跃欲试，想飞到树顶上去。它在吃了一点牛粪后，滋生了力量，纵身一跳，真的跳上了第一根树枝。它很高兴。于是，第二天，它又吃了一些牛粪，加把劲，飞到第二根树枝。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努力呀，鸡终于能飞到了树顶了。鸡扑扇着翅膀，咯咯地笑，仿佛在说，大家看呀，我终于能飞到最高的地方了。地上的鸡们都很羡慕树顶上的这只鸡，希望自己也能飞到树顶上。

　　董卓听了，说，娘呀，您讲的故事真是太好听了，我现在就是那只鸡，将要飞到树顶上了。

　　母亲还想说什么，可董卓摆摆手说，好了，娘呀，我得先走了，等我回来，您再讲几个故事给我听吧。说着，董卓将梳子递给侍女，出门，坐上车辇，在众人簇拥之下，兴高采烈地奔长安而去。

　　母亲听着儿子远去的车马声，愣了，半天没有吱声。她喃喃自语，儿呀，娘还没讲完呢，你怎么就走了呢？你知道吗？那鸡正在树顶上狂呼着，这时，财主王大发走过来看到了它，很生气，说，一只鸡也这样猖狂无礼，恐非吉兆呀。于是，甩出手中的刀具，将鸡从树上砸下来。

　　老态龙钟的母亲面色茫然，她问年轻的侍女，你听明白我的故事了吗？

　　那侍女呀呀地叫着，好像在说，我明白了。

　　那侍女原是个哑巴。

　　这时候，外面传来儿童阵阵清脆的歌声：千里草（董），何青青！十日卜（卓），不得生！

　　侍女仰脸看去，老人凹陷的眼窝里早已蓄满泪水。

　　就在当天，董卓被王允、吕布等人诛杀于受禅台前。

　　在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的那一刻，郿坞城中火光冲天。人间的一切欢乐和悲苦，美好和邪恶都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第26章　杜夫人：被三个男人爱着

　　关公年轻时在老家解州卖红枣，喜欢上杜家庄的杜小姐。杜小姐天生美貌，倾城倾国。关公每天推着车子多绕十里经过杜家庄，就是为了多看一眼杜小姐。

　　杜小姐也喜欢关公。那时关公还不是红脸，白面郎君一个。关公不光爱习武，还喜欢读书。他的推车上面放着一卷《春秋》，闲下来，爱坐在庄头看。杜小姐喜欢关公微启二目读《春秋》时的书生气，免不了揣测，这人真有意思，人家读书睁大眼睛看得入神，他却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杜小姐也喜欢吃红枣。

　　红枣味甘性温，有补中益气、养血安神的功能。所以杜小姐气色很好，健康美丽，更让关公心动。

　　关公有一个好朋友，叫秦宜禄。秦宜禄的父亲是个铁匠，成天在铁匠铺里叮叮当当地敲，火花四射。子承父业，秦宜禄也应该是个铁匠。但秦宜禄却不喜欢打铁，觉得成天叮叮当当地敲，太枯燥，长大后就转了业，卖起了狗肉。秦宜禄的狗肉很香，是解州一绝。四乡八镇的人都喜欢吃。杜家庄的杜小姐也喜欢吃，经常来买。美女人人都喜欢，秦宜禄也喜欢上了杜小姐。秦宜禄还喜欢练刀。他的狗肉柜旁就插着一把刀。他将狗肉柜子放在庄头，抽出刀来，呼呼生风，耍上一回，很是热闹。如果看到杜小姐来了，练得更有精神。

　　在杜家庄的庄头，关公经常跟秦宜禄碰面。时间长了，俩人就相约一块儿出来。一个吆喝枣，一个吆喝狗肉。晚上，一块儿回来，到集上的小酒馆里，一个拿出一块狗肉，一个抓出一盘红枣，烫上一壶酒。讲一番刀谱，论一番《春秋》。

　　秦宜禄其实不太喜欢《春秋》，但出于捧朋友的面子，还是认真地听，也懂得不少故事。有时，也免不了问，长生，说来说去，就是读这一本书，有啥意思啊。关公说，一辈子读透一本书，足矣。

　　关公突然也想练刀。原因是杜小姐好像很喜欢看秦宜禄练刀。关公想，练刀有何难，我也会。于是，他到秦家的铁匠铺里打了一口刀，天天夜里在家练。关公很有悟性，几个月下来，刀耍得有模有样，甚至花式超过了秦宜禄。再遇到一起的时候，就不是秦宜禄单练，而是两个人对练。两个人对练要比一个人单练精彩多了。杜小姐很高兴，拍手叫好。二人练得更有精神。

　　练得久了，两个人都觉得这刀太轻，不称手，想造更沉一点的。秦宜禄就请他的铁匠父亲给他和关公两人各打造一口刀。秦宜禄的父亲就为二人打造刀。第一口刀很快打好，打第二口刀时发生了奇迹。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炉火正旺，大刀形状已成，在炉火中由红变白，又由白变蓝！老秦很兴奋，知道今晚上，这刀要成了。

　　老秦有一个习惯，兴奋起来就会看天。这次，他抬头看天，看到了天上的月亮，明亮饱满。就在这时，从月亮里影影绰绰闪出一条青龙来。老秦惊得不轻。而就在这一刹那，从烧得蓝幽幽的宝刀中射出一道电光，直冲向月亮，把青龙吸入刀中！老秦将刀从火中抽出一看，刀上有一条青龙的图案。

　　这是神刀呀！老秦特别高兴。

　　当然，这个过程，除了老秦，没有一个人看到。有人认为老秦是瞎吹嘘。老秦不理他们。老秦把这把刀交给儿子，说，这可是神刀呀，叫“青龙偃月”，是我这么多年打造得最好的一件兵刃，你可要保存好了。另一口刀也不错，给关长生吧。

　　秦宜禄很高兴，留下“青龙偃月”，亲自将另一把刀送给关公。

　　关公十九岁那年犯了官司。官司因秦宜禄而生。解州还有一家卖狗肉的，姓王。王家本来狗肉生意很好，但自从秦宜禄卖了狗肉，生意就淡了下去。王家很不高兴，就想报复。王家有弟兄五个，人称五虎。有一天，王家老三在路上碰着了秦宜禄。一语不合，打斗起来。动的是拳脚，都没用兵器。一会儿，王家的另外几虎都赶到了，将秦宜禄围在当中。虎架不住一群狼，秦宜禄招架不住，只有挨打的份儿。王三虎打得兴起，将秦宜禄狗肉柜上“青龙偃月刀”提起来，要给秦宜禄留点记号。这时关公推着枣车来了。关公就放下车子，冲了过去，夺过刀，连伤两虎，其余的一哄而散。

　　地上躺着两虎。秦宜禄有些发蒙。关公说，人是我伤的，我去官府领罪。秦宜禄不让，说，不如逃跑了吧。秦宜禄说，为了日后有个记念，你拿我的刀，我拿你的刀，各自逃命。不能一起跑，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分头跑了去。

　　关公跑的时候，顺便抓了几把红枣放在兜里。跑到无人处，将红枣拍成枣泥，和上水，抹在脸上，怕被别人认出来。路上渴了，看到旁边有一个井，想喝。顺便将枣泥洗去。旁边一个农民告诉他，这口井里不是井水，是酒。关公不信。趴在井口往下看，井里一股气体猛地腾起，直扑他的脸庞，关公再想将枣泥洗去，任他怎么搓都搓不掉了。从此关公便是红脸。

　　关公跑到涿县，遇到了刘备和张飞，桃园结义。在刘备的领导下，拉了一竿子人马干了起来。多年以后，关公在徐州吕布的军中遇到秦宜禄。那时秦宜禄已经是吕布帐下一员大将。秦宜禄很高兴，带着关公来到家中，让妻子出来相见。关公一看，呆了，原来秦宜禄之妻就是当年爱吃红枣也爱吃狗肉的杜小姐。原来，秦宜禄那天并没有跑，而是潜藏起来，半夜三更，跑到杜小姐家，把杜小姐诓了出来，拐跑了。后来投奔了吕布。

　　关公心里很不舒服。自己最爱的人跟自己最好的朋友结为夫妻。而自己当初之所以犯下官司，就是因为这个最好的朋友。更何况，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娶，就是心里念着杜小姐，现在等到了，却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关公不爽。但关公转念一想，当年那种状况，谁也不知道今后会怎样，算了吧。

　　刘备跟吕布闹翻了，跑到许都。曹操领兵和关张兄弟一道兵伐徐州。几万人马把吕布围在下邳城。秦宜禄和一名偏将奉吕布之命闯出重围到袁术处搬救兵。秦宜禄走的刘备的大营，迎面遇上关公和张飞，关公念往日交情，放过秦宜禄二人。张飞觉得不妥，跟上去，射了一箭，正中秦宜禄，战马驮着秦宜禄飞驰而去。张飞也不追赶，回来告诉关公，秦宜禄已经被他射死了。关公很感伤。

　　下邳城眼看被攻破。关公来找曹操，说城里有一个女人，叫杜夫人，是吕布帐下大将秦宜禄的妻子。秦宜禄已经阵亡，希望城陷后，曹公能把她们母子交给他处理。曹操答应了。过了两天，关公又见着曹公，还是那番话。曹公答应了。第三次，关公向曹公提起杜夫人。曹操动了心，关羽是大丈夫，从不为女色动心，却再三要一个女人。莫非这女子有国色天姿。破城之后，曹操在白门楼斩了吕布等人，回到住处，让人请来杜夫人。一见，果然国色天姿。曹操一生最爱美女，怎能将杜夫人割舍？遂悄悄把杜夫人纳在自己这里。

　　关公很生气，想来找曹操论理，却被刘备拦住了：不要为一个女人坏了大事。关公忍下了，从此对曹操有了意见。这也是关公为什么在曹营十二年，也不愿意降曹的原因之一。

　　但秦宜禄并没有死。那一箭只伤了皮肉。到了袁术处也没搬来救兵，返回途中又被曹操捉住了，投降了。曹操不愿见他，让他去一个很远的小城驻守。半路上正好遇到一队兵马，却是关公。原来刘备、关羽、张飞正好要离开曹操攻打袁术。关公把杜夫人的事向秦宜禄说明，并让秦宜禄跟随他们一起走。秦宜禄答应了，走了一会儿，却不想走了，他想回许都跟曹操要回杜夫人。关公劝他，曹操最无信义，不可能将夫人还你的，你去了反被加害。秦宜禄不听，提刀策马奔许都来，正好遇见张飞。张飞问，你这是去哪儿呀。秦宜禄说，我去找曹操。秦宜禄的意思是，找曹操要回杜夫人。张飞误会了，以为秦宜禄要降曹。他看秦宜禄策马而去，便张弓搭箭，将秦宜禄射下马来。这回射得比上次狠，正中后心，秦宜禄顿时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