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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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君侯-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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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将军,在陆地上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如今无论是在船上还是在水里,你都不是我的对手。”羊皮袄晃了晃手中的细刃单峰刀,显示出强大的自信,连活口都没打算留下,“这位老人家,连累你了,往后每年清明我都会给你多烧点纸钱的。”
    白胡子老头好像没有理会羊皮袄的话,反倒是看着林羽,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位小哥,现在江水又冷又急,你要是水性不是非常非常好的话,我劝你还是别想着跳江了。”
    林羽看着横江咽了咽口水,他是有跳水逃走的打算,可听白胡子老头这么一说,感觉自己这要下了水,不用羊皮袄动手,自己就先给淹死了,想到这里,他跳水的念头有些动摇了。

第259章 神仙渡
    操船的汉子双手握刀,高举过头顶,使出一个力劈华山之势,三步并两步就这么冲过来,照着林羽当头劈下。
    林羽当然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只是这皮筏子太不稳当了,也不知道羊皮袄怎么能在上面行走自如,他只能右手扣住皮筏,半蹲在皮筏上面,将左手的长剑横握挡在身前,根本腾不出手来拔剑反击。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白胡子老头忽然伸出他那烧得通红的烟袋锅子往身下最角上的那个羊皮袋子一扎,随意地一划拉便拉开一个大口子,汹涌的江水瞬间便填满了这个羊皮袋,整个筏子顿时就往老头那个方向斜了斜。
    轻微的平衡变化打破了羊皮袄的刀势,他只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不得不重新寻找重心,本来气势磅礴的一招也因此虎头蛇尾,最后刀锋软弱无力地磕在林羽的剑鞘之上,没形成什么危险。
    羊皮袄这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这白胡子老头深藏不露,不仅仅是个老船夫而已,而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对付得了两个人。
    “老头,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待我杀了此人,送你过河便是。”羊皮袄有点后悔刚才自己的得意忘形,他怎么也没想到临时搭船的老头会是个高手。
    林羽当然不能就这么让羊皮袄把自己的盟友给游说过去了,他大声喊道:“老大爷,这家伙蒙你呢,等收拾完我,他就要对付你了。”
    老头也不说话,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猫下腰来,双足一点,左手撑在皮筏上面,右手的烟袋锅子直点羊皮袄的脚背,很显然他非常同意林羽的话。
    羊皮袄又惊又怒,虽然对方背门大开,可他不敢拿刀去砍那老头,他一旦要发力,就必须站着调整身姿,如果站着,势必要被对方的烟袋锅子敲个正着。刚才老头随手划开羊皮袋的一幕他看在眼里,经过精心制作常年泡在水里的羊皮袋可不是因为烟袋锅太烫而烧开了窟窿,那是靠着深厚的内劲和娴熟手法,这一下敲实了,羊皮袄估摸自己下半辈子就得拄着拐杖过了。
    “老不死的,你真要和我作对不成?”羊皮袄一边躲闪着一边调整自己的身姿,“你要怎么才肯住手,老子的花红分你一半成了吧。”
    白胡子老头根本没搭理羊皮袄,他已经直起身来,贴身缠住了对方,手中的烟袋锅子直往对方身上敲。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羊皮袄的单锋刀刀刃又细又长,极易劈砍,却在这小小的皮筏上施展不开,而白胡子老头的烟袋锅子却能游刃有余地格挡进攻。羊皮袄看出对方应该练得是判官笔一类的打穴功夫,这烟袋锅子看似平淡无奇,但要是被对方打中了要穴,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双方缠斗了十个回合左右,被逼得无处可躲的羊皮袄怒喝了一声,不等老头的烟袋锅子挨着自己,一个后仰栽进了江水之中,一时没了踪影。
    林羽正探着头四处张望,揣测着羊皮袄是否被暗涌给卷走了,却听得噗噗几声,羊皮筏子突然往下又沉了几沉,白胡子老头脸色大变,叫到:“不好,这小畜生要和咱们鱼死网破了。”
    说罢,老头也不脱衣服,只是将手中的烟袋锅子丢在皮筏上面,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面,他入水时激起的水花还没溅起来便被后面的江流给压下去了,水面又归于了平静。
    林羽一个人在江面上探头探脑,可是完全看不到水下的情形,也不知道羊皮袄和白胡子老头到哪去了,无人操纵的羊皮筏子便顺着江水往下游流去。
    等了一小会的林羽有些坐不住了,他拿起筏子上面的桨,开始奋力向对岸划去,不过让他泄劲的是无论他怎么使劲,皮筏都不往对岸去,只在江中转圈圈,除了被水往下游推了几十丈,他离北岸的距离一点也没靠近。
    就在林羽素手无策的时候,皮筏的上游突然冒出了一个黑点,正奋力向他这边靠近。林羽心中惴惴,等黑点靠近了,他才发行是刚才下水的老头,不由得大喜起来。
    “小伙子,你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劲都没用对地方,我来。”老头上了皮筏以后,脱掉了湿漉漉的棉袄,光着膀子就划起桨来,皮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对岸移动。
    林羽盘腿坐在皮筏上,双手抱拳对用力划船的白胡子老头谢道:“老人家,今天多亏遇到你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谢什么谢,老夫是专门出来等林将军的。”老头一边说着一边转过了头,给了林羽一个笑脸,“这都是荆帮主的吩咐。”
    “荆才,铁索帮。”林羽愣了愣,“您也是铁索帮的人?”
    老头微笑着点了点头:“老夫本来年事已高,已经不问门中之事了,但听闻将军有难,老夫也不得不重出江湖啊。”
    林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道:“如此倒是打搅您了,不过您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渡江呢?”林羽有些奇怪,他走神仙渡也是临时起意的,铁索帮怎么未卜先知,知道他要从这里过。
    “老夫怎么能知道将军从哪里渡江。”老头摇头晃脑地说道,“荆帮主接到从牧苏发来的紧急军情,才知道将军身陷危机,于是按照路先生的法子发动铁索帮上下在横江南侧搜寻将军的踪迹。这也是老夫的运气,竟然在神仙渡遇上了将军。”
    由于在江中打斗浪费了不少时间,等白胡子老头重新上了皮筏的时候船已经往下游漂出去不少,已经不可能再去对岸的渡口了,于是老头顺着江水在北岸寻了一处平缓的江岸,靠了过去,直到皮筏在滩涂上搁浅。
    “将军稍等一会。”老头弃了筏子,踏着江水走到较远的地方,确信江水不过打过来,便搜集了一堆枯枝,从衣衫中拿出一支密封防水的火折子,升起了一堆篝火。
    林羽提着剑,在篝火附近警惕地巡视着,上岸的地方应该是狄州,但这里不是牧苏军控制的范围,朝廷没准在这里也设下了游骑,他必须得小心点。
    老头一边烤着火一边掏出了一个油布包,哆哆嗦嗦地往篝火上面洒了些不知名的粉末,于是在篝火上升腾起一股浓浓的黑烟,随即一股难闻的臭气也蔓延开来。
    “林将军坐会吧,北岸也有我们的人,他们看到信号一会就会过来接我们。”老头拍了拍手,捏着鼻子对林羽说道,显然也是对这个气味有些忍不了。
    林羽看着这道冒着黑烟的篝火,觉得与他当初在黑沙城的烽火有些相像,而这道篝火升起没多久,果然一队穿着铁索帮服饰的骑手赶了过来。
    “你们这帮兔崽子,来得这么慢,赶紧把干衣服拿过来。”白胡子老头一边穿着一副一边对林羽笑道:“老了,老夫当年在冰下抓鱼,伏得一天一夜,如今这小半天就受不了了。”
    “白长老,您的酒。”一边的帮众见白胡子老头穿戴完毕,递上来两个酒囊。
    老头一把将其中一个甩给林羽,拱手说道:“林将军,如今牧苏也情况危急,老夫不敢多留将军,这酒便送与将军路上暖暖身子吧。”
    林羽接住了对方丢过来的酒囊,翻身上马,同样拱手谢道:“白长老和铁索帮今日的救命之恩林某铭记在心,来日定当报答。”
    尚不知道林羽已经返回牧苏的密谍和蜀军仍在孜孜不倦地做着无用功,但领兵的将校都觉得时间都过去好几天了,估计能抓到林羽的可能已经几乎没有了。
    “王爷,如今离林羽他们逃离京城已经过去十天了吧。”一个年青的华服男子坐在御亲王的书房内,轻声和荣仕礼交谈着,“学生估摸着林羽已经回到了牧苏,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收到消息了。”
    “这可怎么办?”御亲王皱着眉头,眼中充满了忧虑,“林羽回到牧苏,便如鱼得水,叶君已经基本上不听朝廷调遣了,林羽要打过来,谁能挡他?”
    “王爷不必担忧,我对牧苏军也略知一二,”年青男子安慰荣仕礼道,“林羽麾下最强的两部军马,一是近卫营,二是白毦卫。”
    “近卫营以骑兵为主,是牧苏军最强的骑兵和战力,每战攻坚必冲锋在前;白毦卫是牧苏步军指挥系统的骨架,牧苏军陷入苦战时以身作则,力战不退。没了这两股兵马,牧苏军战力至少减弱了一半,如今的牧苏军已经不比之前了。”
    荣佖礼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一些,但依旧担心道:“如今是朝廷和明王和谈的重要时刻,旁边还有个不时想占便宜的蜀王,只要林羽在我们后面作乱,还不知道孤这两个兄弟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
    年青的男子自信地说道:“牧苏偏居一方,林羽没本钱跟朝廷作对,估计牧苏军内部主和的声音也不小吧。我们先派人稳住林羽,等和谈结束后,再腾出手收拾他也不迟,那时候明王、蜀王的利益也系于朝廷之上,我想他们也不会乐见于迎回太子吧。”
    “你这倒是个好主意,”荣仕礼不住点头道,“只是派谁去牧苏把林羽稳住呢?”
    御亲王话一出口,旁边的几位官员都把眼睛瞄向别的地方,避免和他目光对上,开什么玩笑,朝廷刚刚歼灭了林羽的亲随,差点连本人都被杀了,这时候去牧苏不是找死吗。
    看见现场的气氛,年青的男子微微一笑拱手向御亲王行礼道:“子玉不才,愿为王爷走此一遭。”

第260章 冷暖
    大张旗鼓出征的牧苏军草草收兵回到了牧苏城,林羽已经在返回牧苏路上的消息也被铁索帮飞鸽传书送到了,牧苏城内重新回归平静,但在这平静中,总有一股让人觉得窒息的感觉。'
    墨韵痕的案头堆满了要他批示的文案,有城中火灾后重建的请款单,也有后勤处采买粮草的额度的请示,林林总总,估计有上百份。但墨韵痕提着笔,半天也没写下一个字,即使在西域联军入侵西北的时候都没这么让他心绪不宁过。
    “闻歌,来,咱们下盘棋。”墨韵痕索性丢下笔,不管工作,拉着路闻歌下盘棋散散心。
    棋盘是路闻歌的,平日里也只有他才会去找人下棋,工作狂一般的墨韵痕根本就没功夫去下棋。
    “你心没静下来,这样可下不好棋。”路闻歌连赢了两把,第三局墨韵痕依旧不见起色,就是瞎子都能看出他心事重重,路闻歌不得不出言点醒他。
    “棋局输了可以再来,可人生怎么能重来,怎么去悔棋?”墨韵痕把棋子重重地砸在棋盘上,身子前倾,小声对路闻歌说道:“我觉得主公这步棋下错了,感情用事啊,他就不应该跟这荣佖臣瞎搀和。”
    “我倒和你有不同的看法,你不去做怎么知道不会成功,这从龙之功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路闻歌也落下一个棋子,不经意地说着,“反过来看,主公比较重情重义也是好事,至少不会对属下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来,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墨韵痕对路闻歌的回答有些不满意,他干脆也不下棋了,双手一拢,看着对方像是赌气一样问道:“那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路闻歌轻笑起来,脸上的轻松和墨韵痕的凝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今之势,只能等主公回来再做计较了,我们做属下的,哪能替主公拿这种主意。”
    墨韵痕刚要再说些什么,一名侍卫匆匆走了进来,禀告道:“二位先生,门外有一位自称是您二位的旧识求见,这是他的拜帖。”
    墨韵痕接过拜帖,脸上露出了迷惑的神色,他看着一脸好奇的路闻歌,张嘴道:“是徐子玉,他来做什么。”
    如今的徐子玉和当初那个穷酸的书生形象有了天壤之别,白色绸缎制成的书生服一尘不染,腰间佩着雕刻精美的玉石,手中把玩的那把折扇单看扇骨就不是凡品。
    “你小子混得不错啊。”路闻歌走过去打量了下徐子玉,开玩笑地说道,他在牧苏军其实日子过得也还可以,但林羽手上有限的财力尽可能地要向军备倾斜,牧苏军的将官都不太可能过上很奢侈的生活。
    “还好,还好。”徐子玉嘴上谦虚着,脸上却不无得色,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墨韵痕。
    墨韵痕对着这位故友的来访心中充满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他也没像路闻歌一样露出笑脸,等他看完信,本来就没有笑容的脸上更加冰冷了。
    “怎么了?”路闻歌有些奇怪道。
    墨韵痕也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徐子玉,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路闻歌。
    “你这个叛徒,”路闻歌信都没看完,脸色就变了,对着徐子玉大骂起来,“牧苏军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居然投靠到御亲王手底下陷害我们。”
    徐子玉笑了笑,完全没把路闻歌的话放在心上,他拿着折扇摇了摇,一脸惋惜地说道:“我可没有陷害你们,是林羽自己作死,他不去扶持太子,他的元帅不当得好好的。”
    路闻歌本来口才也不如徐子玉,自然也是被对方的一番抢白给堵得无话可说,他攥紧拳头,气得脸色通红,可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来。倒是墨韵痕脸色冰冷看不出什么变化,他拍了拍路闻歌的肩膀,示意其站到一旁,自己则迎上了徐子玉。
    “御亲王想如何化解现在的局面?”
    从徐子玉进门到现在都没人给他看座,他自己施施然地走到一边,自顾自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这才回答道:“王爷的意思是林将军也是受人蛊惑,如今主犯已死,此事也没造成什么大的危害,从犯就不究了。”
    墨韵痕简直有些不相信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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