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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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红妆-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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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烟痛得蜷缩起来,甚至一想到明天也许会看到太平公主,她就觉得恶心,公主,你那么美丽,你迷尽了天下的男人,可你为什么……?

非烟找不到答案,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她就似乎看到薛崇简紧紧的抱着太平,紧紧的将她拥到怀中,深情的亲吻着她,他脸上蕴满了难以诉说的深情,那样的蜜意柔情,那样的情深如海,他的神情不再冷漠,他只是一个纯粹沉浸在爱情中的男子。

非烟不敢闭上眼睛,她等侍着薛崇简,她想向他诉说她的心中的痛和苦,他一定会了解的,可他没有回来,他在陪太平公主,他甚至没有想起过她吧,非烟的心一点点的碎裂了,她觉得她整个人都破碎了。

当早上刺目的雪光将她唤醒,她发现一切都似乎没有变化,院落中非常安静,只有梅花静静的散着香气,下人们无声的完成他们的工作,太医们殷勤的为武延宁换药,薛崇简仍然没有回来。

非烟痴痴的想他也许陪伴公主在倾听楼底那脆若鸣玉的流水声,她失魂落魄的梳洗完毕,慢慢走到武延宁房中,却惊异的发觉太平公主静静的坐在武延宁床边,微笑着倾听着他愉快的诉说,看见她走进屋中,她淡淡的笑意竟未退去,在柔和的光线中,她的脸散发着逼人的魅力。

非烟缓缓跪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向她行礼,还是在向她屈服,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满是泪水。

张昌仪惊恐不安的左顾右盼,回到洛阳已经两天了,他仍不相信自己是安全的,自从一个月前他指使人打伤了武延宁,他就惶惶不可终日,他毕竟打的是武皇最疼爱的皇孙,太平公主的儿子,这两个女人无论是谁,他都不能得罪,可他偏偏打了他,因为他嫉妒他,他所钟爱的女子几乎都爱着武延宁,只要有武延宁在场,他永远得不到任何一个女人的亲睐,他愤愤不平,他强迫自己对他装出笑脸,可只是一接触到他傲慢的眼神,他就恨得牙齿发痒,最终他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

可当他看见武延宁倒在血泊中,他才感心中那如排山倒海般的恐惧,那个男人毕竟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的亲人,她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

可今天他不得不出门应酬,毕竟他是洛阳令,他得奉行自己的职守,幸好一路平安无事,远远看到官衙,他长长的舒了口气,看来张昌宗和张易之真的为他在武皇前求了情,他不由得又神气起来,即使是太平公主也得听武皇的,而武皇却得听自己两个颠倒众生的兄弟的,他得意的想。

可一到官衙,他吓得呆住了,武延宁骑在武皇赐给他的汗血宝马上,一身戎装,太平公主坐在官衙门口,微笑着看着他,他连滚带爬的下马,跌跌撞撞的跑到太平公主身边,颤声道:“公主,公主恕罪,公主,小人一时鬼迷了心窍,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了小人,请公主看在武皇的面子上饶恕小人,公主,小人不是人,小人……。”

太平厌恶的移了移身子,带笑道:“张大人请起,太平今日带延宁向您赔罪了,随便请教张大人一个问题。”

张昌仪吓得浑身发抖,无法回言,太平起身,姗姗走了几步,“张大人,太平听延宁传您的话,说太平是狐狸精转世,那太平想请教您,太平既然是狐狸精,那武皇是什么人呢?武皇是太平的亲生母亲,莫非张大人认为武皇也是狐狸吗?”

张昌仪吓得涕泪交加,“公主饶命,小人那天是喝醉了,信口胡说,公主,您是姿质非凡,怎会是狐狸精,这大周朝的满朝文武、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公主您是上天的仙女下凡,武皇是弥勒佛转世,公……,公主,小人该死……。”

张昌仪不断的拭着从额头流下的冷汗,他第一次觉得这美丽非凡的女人竟是如此可怕,甚至比武则天更让人恐惧,太平卑夷的看了看他,冷冷的笑着,“张大人,您现在再辩解已经晚了,您不是要和延宁公平的决斗吗?我带他来了,你请吧。来人,替张大人整妆,张大人,您和延宁就在洛阳的百姓眼前来一次公平的决斗吧。”

不侍张昌仪辩解,早有太平的军士七手八脚替张昌仪穿戴上盔甲,将他扶上战马,张昌仪抖得竟然坐不稳马鞍,洛阳的百姓不时发出嘘声,太平轻蔑道:“延宁,咱们走吧,看来今天张大人是不能和你进行公平的决斗了。”

武延宁冷冷的瞪着张昌仪,半晌,他拔转马头,随太平公主走了,张昌仪的手下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将他扶下马,张昌仪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如同死了般,在洛阳百姓的嘲笑声中,被他们抬进了官衙。

张昌宗恨恨的看着神采飞扬的武延宁站在丹墀下,他早已听说太平公主带着武延宁在洛阳百姓面前羞辱了张昌仪,他因此更加憎恨武延宁,他看到武则天不时转头向他微笑,他当然知道武延宁在武则天心目中的地位,当武则天知道张昌仪竟然将武延宁打得无法下床的时候,她的雷霆大怒,差点殃及了自己和张易之,那几天,自己和张易之两人小心翼翼,竟从未有过的如大祸临头般不安,最后,他们用尽了办法才平息了武则天的怒气,所以尽管他知道张昌仪所受的侮辱,可他却不敢象对侍一般大臣一样报复太平公主,他能做的只是仇视着武延宁,诅咒他。

张昌宗沉浸在自己的心事,根本没听到朝堂上的议论,可一个声音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从边关传回来的八百里加急,突厥人的铁骑又进犯中原了,哈,这可是一个天赐良机,现在的突厥可汗是当年向太平公主求婚未果的王子,现在他也许对太平公主仍然怀恨在心,就让武延宁去为太平公主送死吧,只要与太平公主相关,武延宁一定会争抢着去的。

侍加急文书念完,武则天威严的扫视着朝堂里鸦雀无声的朝臣,低沉着声音问道:“那位卿家愿意为朕解出烦忧?”

但无人应声,武则天失望的看着静德王武三思,他迅速的低下头,武则天又将注视的目光投向其他武姓大臣,可他们纷纷低下了头,张昌宗正想推荐武延宁,却听武延宁清朗的声音清晰的响起,“皇上,就让臣带兵出征吧,臣一定不负皇上期望,将突厥人赶出大周的边境,还大周的百姓安宁。”

武则天激动的看着跪在丹墀下的武延宁,轻声道:“延宁,朕知道你报国为民的一片忠心,但这是打仗,不是儿戏,你从未带过兵,怎能领军出征,还是让其他将士替朕分忧吧。”

张昌宗暗恨,又让他抢得了先机,可武延宁回道:“皇上,臣是从未带过兵,可臣相信……。”

武则天打断他道:“好了,延宁,你年纪尚幼,即使朕让你带军出征,也没有将士会服从你的,你退下,其他爱卿?”

武则天环顾四周,太平微笑着环顾着四周垂头丧气的朝臣,突然出班跪下道:“皇上,就让太平带兵为您出征吧。太平虽为一介女流,但也懂忠君报国,也知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皇上,太平请您任太平为大将军,带军直赴边关以解国难。”

武则天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众朝臣面面相觑,薛崇简出班跪在太平身后道:“皇上,臣愿陪公主出征。”

武延宁也大声道:“皇上,臣也愿随公主出征。”

武则天热泪盈眶,她哽咽道:“好,朕知道你们……。”

却听一个微弱的声音道:“皇上,还是让臣儿去吧,太平妹妹一个女人尚有如此勇气,身为大唐……大周的皇子,理应为您分忧,打仗是男人的事,就让臣儿为您带兵去征伐边关,带着大周朝最美丽公主的祝愿和勇气,臣儿一定会势若破竹的将突厥赶出大周的国境。”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一直不声不响的李显,他已发福的身子,有些怯懦的走到太平身边跪下,敬佩的看了看她,轻声道:“太平妹妹,让显哥哥为你完成夙愿,我曾经立誓在保护你。”

太平的眼泪流了下来,众大臣一阵唏嘘,顿时有不少大臣跪了下来,他们一齐向武则天请战道:“皇上,请让臣随太子殿下到边关为国效力。”

武则天激动得话不成声道:“好,好,朕知道你们的一片忠心,婉儿,替朕拟旨,朕要封显为兵马大元帅,率兵征讨突厥,他们不是要扶助李氏吗?朕要告诉他们,大周就是大唐,武氏就是李氏。”众大臣一起山呼万岁,而以武三思为首的武姓朝臣,却面若死灰,一动不动的站着。张昌宗失落的仇视着武延宁,这个小子的运气总是这样好。

正文 第九章 第八节 惨胜

太平和李显走在夕阳中,太平深情的对李显说:“显哥哥,我真不敢相信今天那个人真的是你,显哥哥。”

太平的声音哽咽了,李显执着太平的手,叹息道:“太平妹妹,我知道我懦弱太久了,可无论如何,我总不能让你穿上戎装,你是我们的妹妹,我应该保护你。

太平妹妹,今天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是不会有勇气向武皇请缨出战的。太平妹妹,你还记得我曾经许下的诺言吗?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我要永远的保护你。在贤离开长安前,他把你托付给我。

你知道的,因为婉儿的缘故,我非常憎恶贤,所以他来找我时,我非常惊奇,当他说出他的嘱托,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太平妹妹,其实我知道贤非常爱你,我也非常爱你,可你那么喜欢贤,我都嫉妒了,贤说他和可儿永远也不回来了,他在长安唯一的牵挂就是你,他要我好好照顾你,我当时告诉他,我会永远做你的守护神。

贤有些奇怪的笑了,然后他就走了,我至今还记得他逐渐消失在夜雾中的身影,那么凄凉、那么悲壮,太平妹妹,我想我这一生都走不出贤的阴影,就像贤永远也走不出可儿的影子。

昨天,武皇将我宣去了,她对我说,要我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贤和可儿的墓迁回长安和父皇在一起,武皇说先皇临终前始终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件事。

太平妹妹,其实贤是我们四兄弟之间最幸福的,他获得了真正的爱情。现在整个大周都在为薛崇简倾倒,为他骄傲,可我知道他是贤的儿子,他就象他的父亲一样优秀。”

太平沉默不语,她的心境非常复杂,在李显情真意切的话语中她似乎悟出了什么,良久,太平伸手紧紧握住李显的手,“显哥哥,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太平都站在你的身边,你永远永远不会孤独的。

弘哥哥和贤哥哥,还有旦哥哥,他们都和我一样陪伴你,无论你是皇上、还是平民,我们永远永远不会责怪你,要怪只怪我们生在帝王之家,有很多事都不能选择。

显哥哥,我知道你其实愿意留在房陵,我听说那里山清水秀,在那里做一介农夫胜过于在朝堂上封候为相。也许有朝一日,我们可以带着我们的家人觅一个风和日暖的地方,开垦几亩荒地,种上几畦蔬菜,过上田园男耕女织的生活。”

李显轻轻的抚着太平单薄的肩膀,柔声道:“太平妹妹,你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唉……。”他正想说什么,武延乐却快步跑了过来,神色怪异的看着李显。

李显有些紧张,他疑惑的看着他,武延宁轻声道:“太子殿下,武皇宣诏你去她的寝宫面圣。”

李显有些惊慌,太平安慰道:“显哥哥,武皇只想嘉奖你。”

李显放下心来,慌慌张张的走了。太平生气的睨视着武延宁,他毫不畏惧的回视太平凌厉的眼神。“延宁,你为什么骗太子。”

武延宁冷笑道:“我讨厌他站在你旁边,做出一副眼泪汪汪,情深款款的样子。”

太平气愤道:“他是……。”

武延宁的打断她道:“他是你哥哥,我知道。”

他走上前,握住太平的手道:“公主,可是他也是一个怯懦的男人,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今天如果不是你出言相激,他永远也不会站出来,他——保护不了我们。”

太平默默的看着他,她知道,他说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实,所以她一句话维护李显的话都说不出来。

太平轻轻的抚着琴,似乎心无旁鹜,其实她很明白心中的恐惧,李隆基就坐在不远的地方,而他们身后就是明华殿,她知道窦氏就被埋在明华殿的花园里,她的魂灵一定在那里徘徊,注视着她。

太平时时觉得从身后吹来刺骨的寒风中有呜呜的哭声,那声音简直缠绕着她,令她不能思考、不能呼吸,更可怕的是李隆基,他坐在李成器身边,面色阴沉的注视着水面,似乎想从那平静的湖水中看出什么秘密。

武延宁很担心的坐在太平身后轻声道:“公主,公主,你弹错了。”

太平一惊,移开了手,武延宁忙扶她站起,两人走到船舷边,武延宁轻声道:“公主,怎么了?你今天一直心不在蔫。”

太平几乎耳语般说:“延宁,我很不安,每次我看到隆基我的心总是不安。延宁,我们回去吧,这宫里越来越让我害怕,甚至这满湖的烟波都让我恐惧。”

武延宁安慰道:“公主,别害怕,我在你身边,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太平摇了摇头,“延宁,你不了解,在这宫里是什么都会发生的。我听说你昨日和崇训发生争执,还差点动了手,为什么?安乐吗?”

武延宁浅浅一笑,“不是,昨日我与延秀在明月阁饮酒,武三思带着崇训也在明月阁饮酒,就在我们旁边,我不经意间听到窦从一为讨武三思欢心,竟然将武三思与韦氏的私情拿出炫耀,而武三思还洋洋得意,我一怒之下便打了窦从一。”

太平听了暗暗恼怒,她微一侧目,发现武延宁脸颊上有一块青肿,问道:“延宁,你的脸颊?”

武延宁懊丧道:“是钶儿.昨日我陪他打马球,他不小心挥杆打到我,我还未责骂他,他就失声痛哭,似乎是我欺负了他,娘和大嫂为此还责怪我欺负钶儿。”

太平闻言不由一笑,“延宁,你怎与钶儿计较,他不过四岁的孩童,心下害怕便会失声痛哭,而且我们这么宠爱他,他见打伤了你,心下害怕,便哭出声来。只是非烟似乎最近举止有异。”

武延宁道:“自一个月前哥哥的贴身侍卫替哥哥送回一封信后,哥哥便再无音信,想必嫂子在为此担心吧。”

太平忧心忡忡的敛了笑容,“延宁,我近日一直都在作恶梦,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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