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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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 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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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瑞欣然答应,恋恋不舍望了眼墙上的书法,转身出了禅房,在小沙弥的带领下,出了东院,向塔林附近的退笔冢走去。

很快就来到地方,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有一座高高的坟冢,光秃秃的隆起,没有任何装饰点缀,然而韩瑞来到此地,心中不由浮现几分敬意,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道理,谁都知道,但是古往今来,能够坚持的人,屈指可数,永禅师就是其中之一。

第五百三十三章 半日闲

书法不比其他,天赋固然重要,但是也要经过勤学苦练,才有成就。东汉张芝临池写书,池水尽黑,晋代王羲之效仿,一生苦练不辍,洗砚的水,也染黑了五六处池子,其子王献之,用尽十八大缸清水,才得与父比肩的美名。

而今,智永和尚又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坚持不渝,持之以恒的朴素道理,这个就是千百年来书法大家们的练字秘诀,对比之下,韩瑞每天抽半小时练字的行为,只能算是小儿科,在退笔冢前,怎能不服。

在退笔冢前转了两圈,感叹了番,韩瑞收敛心情,在小沙弥的陪同下,继续在寺中游玩,看了大雄宝殿、法堂、禅堂,沿着寺院两旁长长的厢房,向后山走去,准备观看子敬山亭,以及洗砚池。

名人古迹,自然引人注目,前去参观的,自然不只是韩瑞一行而已,旁边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只不过由于永欣寺宽广,可以玩赏的地方很多,每人的兴趣偏向不同,尽管有几分喧闹,却也不是多么拥挤。

特别是秦望山十峰,林泉秀美,风景似画,一条耶溪蜿蜒流过,满目青翠,流水潺潺,伴着声声鸟语,习习吹过,阵阵袭来的芬芳,十分怡人。

“六朝宋时,大小谢曾泛舟耶溪,对诗于子敬山亭,诗文就刻于孤潭树侧……”小沙弥尽心尽职的介绍。

韩瑞一边点头,一边走到孤潭,水潭不大,而且并不是很深,但却是清澈见底,偶尔有几条小鱼游过,在水面上划出了几圈波纹,荡起层层底涟漪,波光粼粼就是这个样子了。

至于刻在树上的诗,韩瑞看了两眼,确定是谢灵运所作,也就转身离开,没有多少兴趣,毕竟他又不是笨蛋,怎么看,这棵树年龄也不超过五十岁,上面的字,怎么可能是两三百年前的谢灵运所留。

至于子敬山亭,洗砚池之类,地方可能是那么地方,然而几经风雨,不知道翻修了几次,而且池子的水如果是活泉,就是再多的墨,也被净化了,怎么可能依然如同墨染,关于这点,很多人心知肚明,只是懒得揭穿罢了。

毕竟,大家前来,只是想要感受先贤的文化精神,至于古迹的真伪,只要不是假得太过份了,众人也睁只闭,闭只眼,心里有数就成,何必挑明,自找没趣。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到了目的地,韩瑞也不着急,饱览山寺美景,直到中午时分,这才返回寺中,用了素斋,回到厢房小憩。

午后,小沙弥来到厢房之中,准备带领韩瑞,继续周游寺中景观,忽然看见仆役在收拾行李,不由大觉奇怪,惊疑道:“这位公子,你这是?”

“唉,本想在寺中多住几日,向辨才方丈请教佛法,奈何俗事缠身……”韩瑞摇头叹息,似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小沙弥明了点头,自然不能强留韩瑞下来,客气几句,就送他们出门,到了大殿,韩瑞又拿了几柱清香,礼拜佛祖,又添了一笔香油钱,这才轻快而去。

才几个小时而已,知客僧对于韩瑞,颇有几分印象,问了小沙弥,知道怎么回事之后,也觉得有些惋惜,毕竟从前后两笔香油钱来看,这位贵公子,出手阔绰,若是多住上几天,辞别之时,供奉岂不是更加丰厚。

轻轻摇头,知客僧打发小沙弥去打扫厢房,以待新的香客。

小沙弥听令而去,可是过了片刻,又匆匆忙忙返回,急声道:“师叔,刚才那位公子,在厢房墙壁留了首诗。”

“没事,看看过两天他还来不来,不来的话,就洒水洗去。”知客僧非常淡定,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慕名而来的文人雅士,都有这样的举动,寺中的每个角落,都题满了诗词歌赋之类,经常烦劳寺中和尚清洗。

“也不知道体谅人。”知客僧嘀咕道:“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也敢在这里留诗,难道不知道很难清洗……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听到知客僧的轻斥,小沙弥一个激凌,慌忙应声,准备退下。

“等等……”知客僧想了想,多年迎来送往,经验丰富,隐约察觉,韩瑞的举止气度,不比常人,所以多问了句:“诗文怎样?”

“这个……”小沙弥犯难了,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

“算了。”知客僧挥手,清楚小沙弥才学不高,也不懂鉴赏诗文好坏,午后时分,阳光炽烈,也少有香客信众上山礼佛,借这个机会,闲着也是闲着,知客僧决定亲自去看下。

走了几步,来到厢房之中,知客僧举目四望,墙上除了两幅普通字画,其他的地方一片空白,没找到小沙弥所说的诗。

“诗在何处?”知客僧皱眉道,下意识的怀疑小沙弥在戏弄自己。

小沙弥连忙说道:“榻边墙上。”

误会了,知客僧点头,掀开帘布,走了进去,向左侧看去,果然发现墙上写有几行字,走近观看,发现字体飘逸,圆劲迥媚,似曾相似,颇有几分熟悉。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乍看之下,知客僧也没有细想,轻念诗文:“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旁边,发现知客僧看诗之后,久久不语,半天没有反应,小沙弥心中惴惴,小声问道:“师叔,这首诗怎样,要不要我拿水来洗去。”

“什么,洗去……罪过,罪过。”知客僧十分激动,连宣佛号,喜形于色,郑重说道:“快,去告诉方丈,寺中来了大才……不,我去和方丈说,你留下来守候,千万不能动屋里的任何物事,特别是这首诗……”

看着兴奋失态,忙不迭奔行的知客僧,小沙弥摸不着头脑,微声疑问:“为什么?”

一会之后,小沙弥吃惊发现,在知客僧的引领下,辨才方丈,还有几位院殿的主事和尚,带着惊异之色,轻步而来。

“方丈……”小沙弥急忙上前见礼。

辨才和尚微微颔首,挥手让小沙弥退到旁边,与众人几步走到榻前,观望诗文。

“……偷得浮生半日闲。”辨才和尚仔细品味,愈加觉得此句充满了禅意,不由惊叹道:“好诗,意味深长,其生若浮,浮生若梦,半日闲最是难得。”

浮生半日闲,是因为过竹院逢僧话,此句深深禅意,几个和尚看了,岂有不附和的道理,一时之间,自然是交口称赞。

“此诗作者为谁?怎么没有留下姓名。”辨才和尚问道,却是起了结纳之心。

知客僧连忙说道:“功德薄上书名,是扬州的王公子。”

奉令前来打听消息的,韩瑞自然不会留下真实姓名,免得受人口实。

江南姓王的人很多,在扬州也是大名之一,只凭姓氏,自然不能断定诗者身份,辨才和尚自然有些惋惜,转过身来,向小沙弥仔细了解韩瑞在寺中的言行,听到他对智永禅师的书法感兴趣,不由多了点儿希望。

“一时琐事缠身,匆匆而去,解决诸事之后,应该还会再来。”

“有这个可能。”一个和尚说道:“能写出这等好诗之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说不定是扬州大才。”

知客僧摸了下光溜溜的脑袋,轻声道:“年约二十来岁,扬州大才……我只知道一个,但人家姓韩。”

咳,一帮人不说话了,实在是不好答话呀。

适时,知客僧也知道说错话了,不能拿个扬州未知名的小才子,与个举世闻名的大文士相提并论,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为了化解尴尬,知客僧侧身,作欣赏状,自语道:“且不说诗中禅意,就是这字越看,越是觉得……好生熟悉。”

“这字……”一个和尚回头观看,立即惊讶道:“真像是在什么时候看过。”

众人闻声,仔细端详,辨才和尚眨眼,马上反应过来,惊声道:“这是虞师兄的笔法。”

“虞……的确与世南居士的笔法形似。”几个和尚细看,也纷纷赞同。

“不只,而且还有三分神韵。”辨才和尚肯定道,颇有几分意外的惊喜,毕竟与虞世南师出同门,看到有人的字与他相似,主观上就留下良好的印象。

“不错,不错……”几个和尚连连点头,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虞世南的声名远播,乃是当世的书法大家,天下临其书帖习字的文人书生,不知道有几何。

几人在这里品诗赏字,没有离去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小和尚走了进来,轻声道:“主持,谢公子来了。”

哦,这可是大施主,似乎是职业习惯,知客僧眼睛突然亮了,主动说道:“方丈,我去相迎。”

“嗯,不得怠慢。”辨才和尚点头,顿了下,又说道:“对了,谢公子喜好诗文,待他进香之后,不妨邀他来,赏此妙作。”

知客僧应声而去,过了小半个时辰,带了个少年返回,这少年身穿儒服长衫,眼睛如星光璀璨,十分清逸俊美,举止优雅之极,眼眉带笑,让人如沐春风,真个道不尽的雅俊飘逸,风流倜傥,众人见人,忍不住在心中暗赞,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第五百三十四章 谦虚

“谢公子。”一帮和尚连忙见礼。

“见过诸位大师。”清逸佳公子也十分客气,目光轻移,看到墙上的诗句,细读之下,情不自禁点头道:“确如知客大师所言,真是妙作。”

知客僧笑了笑,惋惜道:“可惜,作诗的公子已经离去,不然与之畅谈佛法,也是一件难得的乐事。”

“是啊。”几个和尚纷纷赞同,觉得如果不精通佛理的话,怎能写出偷得浮生半日闲,这类充满禅意的诗句来。

似乎想到什么,谢公子嘴角绽放出一抹奇异的笑容,有些人,从来不信佛,然而却总能作出禅味十足的诗词来。

“谢公子……”

发现自己有些走神了,谢公子眼眸流光,带着几分歉意,清声道:“几位大师,在下还要下山,拜访一位长者,不便久留了,先行告辞,日后再登门赔罪,望请见谅。”

“无妨……”辨才和尚摆手,似乎双方非常熟悉,丝毫没有介意,客气了句,就让知客僧礼送谢公子下山,自己与几个师兄弟,继续观赏诗文。

在知客僧的引请下,谢公子轻步走出永欣寺山门,回身与和尚辞行,一番客套,约定了下次再来的日期,谢公子也不耽搁,继续往前,到了山脚下,一辆马车轻悠而来,绣帘掀开,露出了一张绝色的容颜,肌肤莹白似雪,长发如云,风姿绰约,宛如仙子。

“要走了吗?”绝色女子轻声问,声音美妙,如同潺潺的清溪涧流,极其悦耳动听。

谢公子微笑点头,半躲上了马车,绣帘落下,吩咐了句,车夫轻手扬鞭,马匹长嘶了下,滴答而去,很快消失在远方。

与此同时,韩瑞已经身在山阴城中,按照虞世南给出的地址,再向城中路人打听,来到了虞世南友人陶卓然的宅院之前,投帖说明了来意。

陶卓然,是晋代名将,大司马陶侃的后代,属于陶氏分支,久居山阴,在当地很有名望,与虞世南是多年好友,时常有联系,而今,听到虞世南托人送来书信,自然不会不见,立即让请人进来。

走进陶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喜庆的场面,屋里屋外,管家主事之流,不停的支使仆役披红挂彩。

“贵府,有何喜事?”韩瑞忍不住问道。

在前面引路的仆役回头,笑呵呵道:“今日是家主八十大寿。”

韩瑞恍然大悟,难怪虞世南指定,不能提前,也不能压后,就要在今天送到书信,原来是记得老友生辰,送书信前来祝贺的。

过了走廊,就到了会客厅,仆役进去汇报,随之又出来,引请韩瑞进去。

“拜见陶老先生。”韩瑞恭敬问候,呈上了书信。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年已经八十高龄的陶卓然,或许是养生有道,看起来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并没有多少老态。而且,在这个时候,收到远在京城的虞世南的书信,书信内容不言而喻,更是添加了三分喜悦。

“不必拘礼。”陶卓然抬手,喜形于色道:“世南兄近来可好?”

“甚安。”韩瑞回答。

陶卓然轻轻点头,心里估摸着,韩瑞不过是帮忙跑腿送信而已,知道的事情并不多,也没继续问下去,就要三言两语打发他走,最多是交待管家,送钱财货聊表心意就行。

“这位小哥……”

陶卓然正想开口,适时厅外有人疾步而来,却是个半大小子,十二三岁年纪,稚气未脱,欢蹦乱跳进去,扬手叫道:“阿翁,阿翁,我画了幅画,给你作寿礼,你快看看,是否满意……”

似乎是颇得宠爱的幼孙,这样失礼的行为,陶卓然视而不见,拈须笑道:“满意,自然十分满意。”

“真的,太好了。”半大小子眉开眼笑,得意洋洋道:“就知道,我送的礼物,肯定比几个兄长好。”

“好,好,你的最好。”陶卓然眼睛充满慈祥,摸着小孙儿的脑袋,轻声道:“这里有客,你先下去吧。”

“哎呀,真是失礼。”半大小子咋舌,扯着陶卓然的衣袖,小声求道:“阿翁,这事不要告诉耶耶,不然他又要生气打罚孙儿了。”

“他敢……”陶卓然吹胡子瞪眼,安抚半大小子,和蔼说道:“放心,这位小哥是虞家爷爷派来的,不是外人。”

“虞爷爷。”半大小子惊喜交集:“他也来了。”

“没来。”陶卓然微笑道:“只是送信。”

呼,半大小子有些失望,年纪小,并不意味着,他不清楚虞世南的声名,两年前,虞世南返乡探亲,前来陶家拜访,众人陪同的场面,他可是清楚记得。

旁边,韩瑞也识趣,站了起来,微笑行礼道:“陶老先生,小子也就告辞而去了。”

“不急,恰逢老夫寿宴,若无其他事情,不妨留下用酒,再走也不迟。”陶卓然客气道,多少有几分真诚,反正开宴之时,宾客云集,也不差多请一人。

闲着也是闲着,迟疑了下,韩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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