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凭鱼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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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阔凭鱼跃-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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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战抖,指着儿子骂:“逆子,你要造反不成,还不放下兵器!”又见众护卫以及孔明孔亮持刀拿剑的要闯上厅堂,方腊更是怒火上撞:“都给我住手!你们想要做什么?”众人被方腊的怒吼喝得不知所措,一个个紧张的手握兵器呆立在门口。

方腊又指着方天庆喝道:“还不与我下了他的兵器,要等我亲自动手吗?”众护卫见皇上雷霆震怒,个个心惊胆战,有些不知所措。还是胡济遇见机的快,轻飘飘地一闪身到了太子身边,探手便点了他的穴道,夺下他的佩剑。护卫们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进来把方天庆带了出去。太子方天庆从军中带来的四名亲信侍卫站在庭前,手持刀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身边早已围上了一圈大内侍卫,转瞬间四人都被按倒在地。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宋公明辞别方腊

大哥遇刺了!孔明、孔亮不顾一切地扑到宋江身边,见宋江手臂挂彩,孔明忙扔下刀,从衣服上扯下一幅布帛来给他包扎。孔亮则左手铁牌右手链锤,瞪大双眼来回巡视众人的举动,目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方腊本想过来查看一下宋江的伤势,见孔亮豹子般的护在宋江身边,恐又引出误会,气得跺了跺脚,冲着扔在门口的几名侍卫喊:“还不快去传太医!”宋江勉强克制住心头的狂跳,将手中被方天庆砍得只剩下一条腿的交椅扔到地上,朝方腊挤出一丝苦笑:“没有事,不妨的。”

方腊气得在屋中暴走,将杂乱的倒在地上的桌椅踢到一边。众护卫赶忙上来收拾满地的杂物,让方腊和宋江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来。宋江对孔家兄弟说:“没有事了,你们退下去吧。”两人哪里肯听,一言不发地立在他的身后。方腊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几次要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瞥见高铭德还在阶下战战兢兢,点手让他进来,劈头问道:“怎么回事?天庆发了什么疯?”

高铭德乃是文人出身,哪里见过这种刺王杀驾的场面,早已吓得胆战心惊,遍体筛糠,听皇上怒气冲冲地喊他去问话,腿软的一步也挪不动。幸好此刻医生慌慌张张被侍卫带了进来,给宋江检视伤处包扎上药。

其实宋江伤的不算重,小臂上被划了半尺来长的伤口,没伤及筋骨,上过药之后很快血也止住了,自己还在与方腊打趣说,这是第二次被大越国的忠臣行刺了,搞得方腊脸上有些难为情。高铭德这才借这个机会摄定心神,咬着牙挪到厅堂中跪倒叩头,口称万死。方腊这会安静了许多,吐出一口气坐回到椅子上沉着脸问高铭德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铭德不敢隐瞒,如实回禀说太子一直认为皇上是受了宋江的迷惑撺掇,所以才弃守杭京退居台州,又知此次大越军连遭失利与宋江和威盛军颇多干系,心里便认定宋江是罪魁祸首,一路上就念叨着到台州之后要先斩宋江、后清君侧,重振朝纲,东山再起。虽然高铭德自己在方天庆身边反复解释皇上此举涵义深远,宋江是友非敌,可太子根本听不进去,到了台州就要来杀宋江。高铭德在边上苦苦劝谏并一路拦挡,可只是一个文弱之人如何能拦得住虎狼一般的方天庆,只好跟着而来,就是担心他在陛下面前闹出事端。不想太子还是不由分说就动了手,他劝阻无能,甘愿领罪。

方腊深很清楚自己儿子的德性,也知道此事与高铭德并无干系,可气恼儿子根本无视自己的脸面,公开杀伤宋江,心中兀自要寻机发泄,便命侍卫把高铭德拘禁起来,待与太子对质后再行发落。接着又让人把方天庆押来问话。方天庆见刚才未能将宋江一击毙命,怒意未消,进屋之后一直恶狠狠地瞪着宋江。孔明孔亮见弑师仇人进来,同样怒目圆睁,紧握兵器侍立在宋江身旁。(要知道二人早年可是奉父命正式对宋江行过拜师礼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是说着玩的)

方腊虽然已经冷静了很多,但见天庆得样子,还是忍不住先劈头盖脸把儿子痛骂一顿,然后点着他的鼻子告诉他说:“我与宋公明同为侠义之士,我们这些日子商量的都是关系天下千万民生的大计。你一个孺口小子,不明就里,顽劣无知,以下犯上,险些伤了大贤的性命,还不马上与宋叔父磕头赔罪。”

方天庆压根就没明白父亲搞的是设么名堂,听说宋江莫名其妙地成了自己的叔叔,还要自己给大奸大恶之人赔罪,哪里肯听从,只是跪在父亲面前一言不发。方腊面子上下不来台,怒道:“小畜生,竟然连为父的话也敢不听,留你何用?给我推出去砍了!”

宋江闻言慌忙起身劝阻:“方兄息怒,万万使不得。天庆年轻气盛,又刚从外面回来,对你我所思所想并不知晓。不知者不怪,切不可伤了贵父子的和气。”方腊原本说的就是气话,见宋江出面拦阻,正好借坡下驴:“若非宋叔父说情,定砍了你的狗头。暂且饶你死罪。来人,押到偏房听候发落。”

待气氛稍加缓和,宋江对方腊说:“眼下天庆也率军会合了,我看方兄还是及早统军登船的为好。在下也想在这几天便向您告辞,免得将来善后的事情难做。”方腊是实在舍不得宋江走,但也知道若再拖延时日,待宗泽大军攻到台州,宋江搞不好就会担一个勾通贼寇的罪名。他关切地问宋江打算如何离去。宋江说:“我想借用一条台州小船载我去往绍兴附近再登岸,或者再往北一些,造成我早就与阁下远离之假象。若有人问起,我自会说阁下见战事不利,便欲以我为质,羁绊同行,被我途中逃脱,辗转回归。只要无人对证,自也不了了之。”

方腊大笑:“公明兄果然诡计多端。”宋江也笑着说:“还请方兄将与此事有干系的人尽数带齐,早日离岸,便是助我脱离干系了。”停了一下他又说:“其实在下还有一件私心于其中。方兄可知我那卢俊义贤弟还带着一万精兵滞留在塞北辽东?黄龙府一战虽已大胜,挫败了契丹人的气焰,可眼下还动摇不得辽国的根本,真正的攻辽还需要等待时日,绝非一日之功。卢贤弟一支偏师背井离乡的,在下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本来上次就已经准备派船队去接应他们回来的,可为着方兄这边的燃眉之急,也只能让他们多等几日。眼下方兄若还是不肯去台湾,船队便无法北上接应,他们那边终日与鞑子们厮混在一起,毕竟是外人不知根底,总是夜长梦多,万一有什么变故……”

方腊一拍大腿:“公明兄不用说了,都是方某不识缓急,贻误军机。我这就安排登船之事,好让船队可以早日北上。”他抬起头来望了一下屋顶:“河北玉麒麟,那可是响当当得英雄好汉,方某早就是仰慕已久,可不能因为在下在这里的迟疑而害了他们。”

第一百八十七章 独在异乡为异客

正如宋江们思虑的那样,玉麒麟卢俊义在黄龙府滞留了将近两个月了。因为船队要载运江南方腊的人马去台湾,无法把远征关外的威盛军及时接运回国内。按着宋江和吴用的要求,卢俊义带着林冲等众人只好在女真人那里修养,借这个机会也多了解关外的风土人情,地貌气候,熟悉北人的思维方式、作战特点。

前些日子黄龙城外的竟日激战,阿骨打的二儿子那颜战死沙场,其余众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伤,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都已痊愈。四王子兀术和五王子颉利也恢复了年轻人活泼的天性,经常来找他们心目中的汉人大英雄卢俊义和林冲,请教一些武功和用兵上的问题,有的时候,那个略通汉学的哈迷蚩也会跟着来问一些古怪的问题。

在女真族的这五个王子之中,论武功最好的是兀术,论胸怀最大的是大王子粘罕和三王子答罕,而论修养秉性在卢俊义的眼中最好的是颉利。因此卢俊义对五王子更有好感,时常用言语点拨他的悟性,而对兀术偶尔冒出来的一些不礼貌的言语都予以回击,率真性直的兀术还浑然不知。

这天兀术、颉利又来到威盛军营中,见大宋的士兵正在训练射箭,两人也忍不住拿起了弓,射了一会儿,又撺掇卢俊义、林冲射上几箭。卢俊义摇摇头并不作答,林冲则笑了笑:“我和师弟在弓箭上都没有太大的天赋,再练也就那个样子了。”颉利闻言也笑了笑,心知这是中原人的谦逊内敛。倒是兀术把嘴一撇,不以为然地说:“前些天你们还跟我说什么,艺精于勤而荒于嬉,原来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卢俊义双眉一挑,没有开口。

林冲把环眼一瞪,正要反驳,精明的颉利已出言调和:“四哥不可如此说话,两位将军这是跟我们客气。其实二位的射术都是早已习练纯熟,不愿出手显卖而已。再说卢将军、林将军神枪威猛,天下罕有对手。一技压身,又何必处处逞强呢?”

兀术心地豁直,听弟弟这么说倒也没有多心:“两位将军的枪法的确出神入化,小王心中钦佩无比。其实不光两位将军,我看你们威盛军将士个个都是好样的。只是小王心中不明,是不是中原只有你们威盛军一支勇猛如此?不然的话,就按你们这样的军队,又怎么会打不败契丹狗呢?这么多年了一直给他们进贡求和。要是我们女真有那么多族人,早就把耶律氏斩尽杀绝了。”兀术此言一出,不仅颉利面色大变,卢林二人更是面沉似水。

一直不屑与小孩子计较的卢俊义冷哼一声说:“杀败契丹狗有何难处!中原人中的英雄好汉也多得是。兀术你休要小看了中原人,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契丹狗趴在大宋军人的脚下乞命!”林冲也说:“你以为这是我们第一次打败契丹人?告诉你,三年前在燕南古北口我们就一举歼灭三万辽军。要不是东京那皇帝老儿和贪官污吏绊手绊脚,我们岂会让耶律延禧活到今日!”

颉利连忙打圆场:“我四哥绝无轻视中原好汉之意,只是对此中缘由略感不解,故而诚心相询。言语中倘有冒犯,两位将军还请海涵。”兀术见自己的话惹得两位好汉颇不高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抓抓头皮说:“五弟说的对。小王并非小看中原人,没料到你们发这么大火。这样吧,我请大家吃獐子肉,早上刚刚打的,那叫香啊!走吧,算给两位英雄赔不是了!”

看来宋江思虑的卢俊义们还要在塞北盘桓一些日子,可方腊心中挂念的侄儿方杰已经开始回归之路了。一个月前大越国常王方杰兵败回龙峪,自己也在战斗中受了重伤,手下偏将探知宋军已将退往歙州的归路截断,只得抬着方杰引三千残兵退入茫茫大山之中。

方杰一向心高气傲,自恃文武全才,平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损兵折将还带了伤,一方面心火上升,一方面伤口恶化,身边又没有医生,故而连日里昏迷不醒,额头更是热的烫人。幸好士兵中有入伍之前在药铺做过徒工的,在山林中采了些草药给方杰内服外敷。将将把方杰的病情稳定住。可几千人被统帅的伤病拖住了脚步,在山中盘桓多日,直到方杰依仗着过人的强壮体格撑了过来,方才聚集军中将校商量下一步如何行动。

有哨探报告说歙州日前已经失守,老王爷方垢也死于乱军之中。其实这个消息前些日子就已经知道,故而众人闻听都不再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唯有方杰觉得眼前金星乱冒,险些再次昏厥过去,歇了半晌方才恨恨地问:“还有什么别的消息?”见一句话就引出这样严重的后果,哨探战战兢兢地小心答道:“因为与昱岭关的道路都被宋兵截断,只是从百姓口中听说,二大王方夏兵败建康,眼下生死不明,兵马已经退至湖州。又听说近些日子宋江到了杭京,与皇上商谈议和罢兵之事。还听说我军有一支人马乘船出海,要去什么台湾。”

方杰紧锁双眉,双拳一攥,引得伤口一阵剧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一时间难以接受:“怎会这样?难道我大越国就这样昙花一现?”身边的亲信将校一个个面面相觑,缄口不言,生怕这个时候胡乱说话引得主帅大发雷霆,再导致伤口迸裂。好在方杰是方家第三代才俊之中的翘楚,绝非匹夫之勇可比的帅才,他冷静了一会儿,又问了些山外宋军的情况,便挥手让众人暂且散去,一个人坐在山坡的草地上静静地思索起来。

虽然自己是陷于杨幺和刘延庆之手,可从根本上讲,大越国是陷于宋江之手。在他的内心里对于宋江的印象是混沌而矛盾的:既是一个仗义疏财的好汉,又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既是一个投机钻营的奸雄,又是一个神机妙算的儒将。如果他是个英雄的话,为何要投降赵宋呢?如果他是个小人,为什么梁山那么多好汉肯听命于他呢?这些事情太过遥远,方杰把思绪收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他认为宗泽、刘延庆都不是他真正的对手,而恰恰是宋江最难对付。本来这次江南战事可以象以往大越国对付历次围剿一样平稳收场,就是从这个宋江带人偷渡长江袭击江阴开始,一步步变得不可收拾。如今他又跑到杭京去,不用问肯定是挟战场上的优势要逼迫皇上投降。等我伤势好上一些,一定要亲手杀掉这个祸害!方杰紧攥双拳,可马上又感到了伤口的痛楚。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方杰翻山踏归途

又经过几天的休养,方杰的伤好了许多,已经可以提戟上阵了,只是当时攀崖突围的时候战马都已弃在山谷之内,此刻所有的将士都已无马可乘,这让习惯于纵马驰骋的方杰颇有些懊恼。

连日来哨探们又传来一些新的消息:皇帝方腊的确已经连续放弃了湖州和苏州,甚至于连京城杭州也要放弃了;宋朝皇帝下旨拒绝接受方腊的罢兵议和,严令宗泽督促各路军马加紧进剿浙江;二大王方夏已伤重身死;江西节度使刘延庆在歙州通往昱岭关的道路上布置了多重关卡,并在山外留有重兵,依然没有放弃对方杰余部的搜寻。

方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叫来对这一带地形较为熟悉的手下询问周围的地形路程:方杰目前所在的地方有两个方向去往浙江,一是向左穿行山林至昱岭关,有三百里地,二是向右绕行大茅山至仙霞关,有六百里地。方杰听完之后下了决心去昱岭关。这既是考虑路程远近的因素,同时也是想到了如果到了仙霞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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