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气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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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气凛然-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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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溢茗不知道,他离开成都的第四天,位于北校场的陆军小学校舍发生了倒塌事件,所幸当时学生正在操场集合,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事故,但是那片营房没人敢继续住下去,因扩编耗费巨大资金的军队谁也顾不上这是,就算顾得上也没能力推倒重建。

北校场那片数十年来从未修补的营房,与萧溢茗私有的那片崭新建筑区域隔着三个大水塘,彼此距离不到百米,如今大多成了危房,就连北面的城墙也日渐颓废,从西北角之北门一点二公里的城墙上,也早已出现一条条越来越大的裂缝。

陆军小学数百学员没地方住肯定要闹,军队各部门头头大多陷入尔虞我诈的官位争夺之中,出了问题就相互推诿,最后把所有善后责任全推到第十七镇统制官钟颖头上,钟颖只好暂时把陆军小学师生迁往南校场的陆军速成学堂,并向总督赵尔巽详细报告。

总督大人接到报告,次日便召集各部门主官商议寻求对策,结果三十几名心不在焉的主官没有一个能够拿出办法,诉苦倒是滔滔不绝,这个说“除速成学堂所在地南校场外,其余所有军营都存在营房陈旧设施老化的问题”,那个说“现有枪支磨损严重近半不堪再用”,说到最后,反而没人提陆军小学的妥善安置了。

眼看晚饭时间将至,开了一天的专项会议仍无头绪,总督大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不知谁低声叹息一句“要是萧军校在就好了”,立即引起绝大多数军官的大声附和,众军官纷纷把城北新区和旧城改造拿来说事,最后一致认为:只有善于筹划、生财有道的萧军校,才能解决巨额资金筹措和建设难题,换成别人谁也无法胜任。

赵尔巽看到这样的情况,只好宣布散会,择日再议,他何尝不知道萧溢茗堪当重任,本想借此次军队扩编的机会,好好整顿一下派系林立的军队,可是,连续发生的系列情况令他非常失望,要不是萧溢茗资历尚浅,一下提升太大不能服众,他根本就不会和这群自私自利内斗不止的军官说事,他同意萧溢茗辞去速成学堂军需科长和教官职务,就是为了避免让萧溢茗陷入内斗的泥潭之中,避免因兼职过多而成为别人的靶子,可如今看来,似乎有失考虑了。

当晚,赵尔巽反复权衡之后,写封信派人送到大邑交给萧溢茗,询问他有何良策,是否愿意承担各军营和北城墙的修缮重任。

侍卫官把总督大人的信送到萧溢茗手上的时候,萧溢茗正和大邑两大家族的代表石玉培、刘文渊把酒畅谈。

萧溢茗看到熟悉的侍卫官连忙请他坐下,接过信打开,然后收起信默默思索,最终请侍卫官回去后代为转达自己的决定:“请转告大人,萧溢茗愿意担此重任,半月后返回成都,定会向大人上呈完整方案!”

次日一早,萧溢茗留下吴三率二十名卫兵保护七名德国工程师继续勘察设计工作,带领大部分德国工程师和卫队赶赴雅安,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

当萧溢茗看到王雨堂老爷子领着一群乡绅和数百弟子等候在城外五里亭时,心中的感动无法言语,远隔百米就翻身下马,一阵小跑来到王雨堂面前跪下行礼:“师傅,弟子当不得师傅和父老乡亲如此厚爱。”

一群乡绅和数百弟子看到名声远扬的总督门生萧溢茗如此知礼孝顺,一个个大声称赞,欣喜不已,王老爷子上前爱怜地扶起萧溢茗,连连点头无比欣慰:

“当得的!你此来不单止代表你个人,还代表总督衙门,雅安虽地处偏僻,民风彪悍,但从不缺少礼数,来来!叫你的人进城吧,洗尘酒宴已经摆好,你的那帮师兄弟们都想和洋人拼酒呢!”

萧溢茗非常有礼貌地与一群乡绅见礼,吩咐卫队长枟毅带队进城,就拉着雅安辎重营几位师兄的手低声交谈。

担任领队的领事馆商务官员沃勒尔和德国工程师们看到如此隆重真挚的欢迎场面,看到一个个平民拉着护送自己的几十名卫兵,亲热得不行,惊讶后为之感染,纷纷下马含笑等候。

长须飘飘的王老爷子领着一群本地耆老过来致礼,沃勒尔连忙带领德国工程师们迎上去,礼貌还礼,热情问候,纷纷意识到此行的任务将会很顺利。

当晚,王家祠堂灯火通明,笑语朗朗。

城中耆老、军中小伙,轮番把酒,向德国人表达敬意和欢迎。没过多久,就有大半德国人难却盛情,先后被香醇的本地佳酿弄翻,要不是沃勒尔找到同样被灌酒的萧溢茗求救,恐怕没几个德国人能走着出去。

次日上午,仍觉得晕乎乎的沃勒尔等人洗漱完毕,很快聚在宽阔古朴的院子里交流感受,没说几句萧溢茗和几名军官到来,请大家一同前往江边那座拥有百多年历史的饭馆用早餐,然后倾听本地官员和士绅耆老的介绍,明天再开始考察活动。

江边百年老字号果然不同凡响,宿醉后没有多少胃口的德国人竟然吃得很香,边吃边向殷勤的掌柜竖起大拇指,用刚学会的几句四川话表达自己的赞誉和感谢,弄得周边陪同的本地官员乡老无比自豪笑声不绝。

萧溢茗、枟毅和分到边军雅安辎重营的王键、何其武、谢明扬坐一桌低声交谈,介绍完第十七镇的扩编情况,萧溢茗低声问道:“诸位师兄在辎重营过得是否如意?”

王键看到两个师弟乐哈哈望向自己,便代表众人回答:

“过得很好,年后赵大人从成都回来路过,在营中停留一个晚上,用完晚饭,立即召见我们三人,很和蔼地询问一些情况。大人离开之后,营中满族管带祁洛大人立即给我们官升一级,如今我们三人一起带领第三步队护卫营区安全,还负责与县城周边几个镇子的联络事务,军衔也都升到副军校。

“开始时我们很惊讶,怎么突然就升官了?不会被派到藏区拼命吧?后来慢慢知道,师弟你成了边务大臣赵大人的关门弟子,这才反应过来。师弟,尽管你不愿意听,哥几个还得谢谢你!”

“别说你们,小弟现在不也是副军校队长了吗?”

枟毅得意一笑,特地挺起胸膛,好让人看见他腰间的两支德国造驳壳枪,气得王键给了他一拳。

萧溢茗不由莞尔,向举手致礼的三人摆摆手:

“春节期间我和赵大人说起过雅安辎重营,赵大人对承担入藏边军近半物资保障的辎重营非常重视,认为目前的七百官兵和五百健马还是不够,打算再组建一支五百人的专门物资运输马队,兵员就在雅安地区征召,武器装备交由我负责购买,清一色德式武器,估计再有两个月,五百支毛瑟98步枪、三百支毛瑟驳壳枪和三十万发子弹就能运到这儿,长枪装备新建运输马队,短枪估计要给你们的管带自行分配。”

“太好了!机会来了!”满脸络腮胡子的何其武最为兴奋。

萧溢茗摆摆手:

“何师兄,你先别高兴,你们的满族管带祁洛虽然长相粗犷,却是个很有心计的人,深受赵大人信任,要不赵大人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辎重营交给他?去年我在成都见过他两次,后一次还是在总督大人的侍卫长郭铁城大哥家里,喝了几杯彼此就熟悉了,估计他也知道我的情况,等明天他从打箭炉返回,少不得要和他喝杯酒,到时他会和我谈起这事,听他怎么说吧。另外,小弟也不愿意你们去带运输马队,这不是能否吃苦、能否获得更大晋升机会的问题。”

王键若有所思地问道:“师弟,你的意思是……”

“留在营中,站稳脚跟,不愁没有晋升机会,别忘了赵大人是我的老师!”

萧溢茗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弹药厂办起来之后,需要一支不少于两百人的卫队,这个卫队将以地方民团的名义建立,批准文书我来办,武器装备全是最好的德式武器,军饷我来出,希望三位师兄帮助我训练卫队,最好全部招收家境贫寒、能吃苦耐劳的弟子,都是我们雅安的子弟兵,到时机会一来,随时可转为新军,若是三位师兄中有谁高升,随便带走百八十人,不就拥有自己的亲兵队了吗?”

三人大喜,谢明扬惊喜地问道:“小哥,你的意思是,把这个工厂卫队当成我们的训练营来办?”

萧溢茗轻轻一掌击在桌面上:

“还是谢师兄脑子快,就是这意思!大家想想看,若是能够把整个地区几千年轻子弟轮训一遍,将来一旦机会到来,将是怎样一种情形?退一步说,拥有了上千的精锐,周边势力包括成都那些眼高手低的各势力,谁敢打我们雅安的主意?

“刚才小弟已经介绍了川军的情况,大家应该知道这么闹下去军队分裂在所难免,弄不好还会自己打起来,所以,我们不得不早作准备!”

三人摩拳擦掌,激动不已,王键俯下身,一字一句地说道:

“师弟放心,等你把具体章程拿出来,愚兄几个立即开始招人,一定会练出一支悍不畏死的强军来,绝不会让你失望!”

何其武紧捏拳头:

“对!师弟就放一百个心吧,师傅说得好,只要你领着弟兄们往前走,定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第四十章 远在山中无人知

第四十章 远在山中无人知

雅安地处川藏路和川滇路交汇处,是茶马古道上的重要枢纽,素有川西咽喉、川藏门户之称,地质复杂,河流众多,千百年来汉、藏、苗、彝等民族在这片方圆数百里的高山河谷间繁衍生息,也因千百年来的民族,矛盾和利益争夺,造就了此地彪悍的民风。

时值春暖花开之际,山峦叠嶂,苍苍茫茫,满眼尽是绿色孕育盎然的生机,考察团的德国工程师每天从野外回来,都禁不住赞美宛如诗情画意的山山水水,复杂的地质构造和在当地向导带领下不断发现的矿石标本,更令他们欣喜万分。

萧溢茗没有跟随四个小组的德国专家出行,他需要赴辎重营管带祁洛的宴会,与雅安府丞和各级官员见个面叙一叙,还要拜访本地的两家传统大族,晕晕乎乎醉了三四天,萧溢茗才记得雅安知府一直没见人,细问过后得知,知府大人并非前往成都公干,而是这孙子号称无为而治,每年春节过后来雅安蹲一个月就走,秋收之后再来看看各县的收税情况,其他日子都躺在成都的豪华院落里。

这也难怪,千百年来雅安人都奉行一套自己的法律,淳朴的风气使得各民族之间基本相安无事,再大的纠纷哪怕出了命案都会自己解决,官府只需收齐每年的赋税,其他都不会过问,否则很快就会“激起民怨”被轰走。

如今的雅安更是如此,德高望重、门徒数千的王雨堂老爷子深受周边六县民众的拥戴,在他的威望下,十多年来民族之间极少纠纷,占人口总数七成以上的汉族相处和睦,因此,几个开采多年的矿山矿主很愿意听从王老爷子的意见,见到王老爷子的得意门徒、边务大臣的关门弟子萧溢茗之后,矿主们无不欢欣鼓舞,干劲冲天——萧溢茗不但没有仗势欺人、巧取豪夺,反而温和地劝他们想尽办法扩大产量,所有的硫磺、锰矿、芒硝、岩盐他都大量收购,以满足正在筹建的雅安工厂的需要。

第七天上午,王键、何其武和谢明扬请到假,带着师门几位经验丰富的狩猎高手,与萧溢茗一起顺着黄龙溪进山找大熊猫。

正午已经过去,大家吃完顿竹筒饭继续沿着盘山小道前行,一路上仍然和来时一样遇到很多小动物和鸟类,但是谁也看不上眼,走了五六里路,萧溢茗终于看到两只趴在前方竹海边沿百余米的大熊猫,兴奋之下刚要端枪,谢明扬连忙一把拉住他:“小哥,那不是熊猫,是人,可不能打。”

萧溢茗惊愕之下迅速掏出望远镜,仔细看还真是两名全身裹着熊猫皮的猎人,两名猎人手里还稳稳地端着两杆长火铳。

萧溢茗听从向导三师兄王怀的话,闭上嘴坐下歇息,约过了六七分钟,“嘭嘭”两声枪响,震得满山野鸟惊啼着冲出密林,转眼间逃了个干干净净。

枪声仍在群山中回荡,三十余岁胡子拉碴的王怀笑道:“可以走了,估计前面那两个彭家小子打到了好东西,幸好我们在下风口,不然说不定早把野兽吓跑了。”

众人跟随王怀大步前去,很快看到前方高达百丈的悬崖底下有片清潭,两只“大熊猫”已经蹲在潭边检查自己的猎物,那是两只体重超过百斤的成年扭角羚羊,均被准确击中脖子与头部连接处,两只大羚羊仍在轻微抽搐,草地上两滩血泊还在冒热气,绝望的羚羊眼珠已经没剩多少生机。

“三叔,你们怎么来了?”

身材敦实年约十七岁的小伙高呼一声,快步跑到王怀面前施礼,接着向王键等人问好,炯炯发亮的眼睛不时望向陌生的萧溢茗。

另一个身材消瘦年约十五岁的少年很快跑来,叫完“叔叔”就死死盯着萧溢茗手里的崭新毛瑟长枪。

王怀向萧溢茗介绍两个年轻的彭家兄弟,夸奖两个小子的枪法已经赶上他们的老爹,要不是他当边军棚目的爹爹前几年进藏途中遇到埋伏战死,他们兄弟俩恐怕早就进城读书了,两兄弟很争气,孝顺父母孝敬爷爷奶奶,家里还有两个妹妹,这几年全家的用度都是两兄弟打猎支撑的。

哥哥看见弟弟盯着客人的枪眼都不眨一下,早就忘了按规矩行礼问候,忍不住给了弟弟脑袋一巴掌:“没礼数的东西,皮痒了是吧?”

小子回过魂来,连忙讪讪地向众人施礼问候,小脸蛋憋得红扑扑的,惹来众人一片笑声。

彼此见过礼,彭家兄弟说什么也不让大家离开,非要大家翻过山腰到他家吃饭,听说萧溢茗是成都来的,而且还是王老爷子门下“义字辈”的得意弟子,两人连忙按晋见门中长辈的礼数再次行礼,听萧溢茗提起大熊猫,老大结结巴巴地解释说:

“这个时候山里好多地方积雪未融,新出的嫩竹子也没长好,生性怕人的熊猫不会下到这片山地,真要打的话,估计没有四五天时间找不到。”

大家都是陪萧溢茗出来散心的,打不到熊猫随便打几只山羊獐子什么的很容易,所以都望向萧溢茗征求他的意见。

萧溢茗只好作罢,他实在没时间钻大山了,虽然有些遗憾,但一路行来尽情领略了自然景色,见过许多自己以前从未见到的动植物,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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