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富户豪绅都强行迁走,留给云昭的是一贫如洗。满目疮痍的四个州,为了接济这四个州。云昭只怕掏空了益州的库存,这便是云昭打不下去的原因,也是天佑我大元,否则,我们大元这一次就得遭大难了。”
“程群为什么要这么做?”阿齐思不解地道。
“没有什么不可解的!”韩仲淡淡地道:“因为程群也好,越朝也好,他们对云昭心存疑忌,云昭的实力太强,对大越中枢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让云昭轻易地击败了我们,那在北方岂不是又崛起一头猛虎,只怕在程群的心目之中,云昭与我们两败俱伤,甚至这样一直僵持下去才是最好的结局,这样等到大越中枢平定叛乱,一统中原之后,他们挥兵北来,云昭不得不再次投靠对手,而无法自立门户。”
在大越朝经历过残酷的政争的韩仲毫不稀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这些人是从来没有什么大义,什么国家民族的。”
“这便是我们的机会!”阿齐思不由大为振奋,“云昭需要时间恢复,我们也是,这就要看谁恢复的更快了。如果是我们,那云昭便会成为程群以及大越中枢拖延时间的牺牲品,击败云昭,我们还有机会。”
“是的,我们还有机会!”兀达坐直了身子。“雅尔丹,全面启动莫勒生前在大越布下的情报网,那一方势弱,便让他们相助那一方,替他们搜集情报,在势强的一方刺杀官员,焚烧军粮等等,总之想尽一切办法去帮助差的那一方,无论是金钱还是人手,总之,要使他们始终维持一个均衡之势,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是,皇兄!”
“林牙!”
“末将在!”
“蒙族复兴,首要的便是你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对部队的整编,只要你让那七余万骑兵能有大帐兵五六成的战斗力,在北方与云昭的相争,我们便不会落入下风。”
“末将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林牙大声道。
“义王!”
“微臣在!”
“韩江死生不知,韩湖战死平阳,韩家忠义满门,我知你伤心,但现在,我还需要你为我训练更多的士兵,在我们控制的所有区域之内,凡五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皆有服兵役的义务,但凡有推脱逃役者,杀无赦。”
“是,陛下!”
“抽丁先从蒙人开始,这样,我们辖区之内的原大越人便无话可说,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他是什么贵族大官的儿子,只要在这个范围之内,便得服兵役。我给你这个权利。”兀达厉声道:“国难当头,人人都得奋勇向前,如果不想再一次回到穷困的大漠去挨饥受冻,不想到了冬天眼睁睁地看着老人们走进风雪之中去活生生饿死,不想部落之间为了一点点食物,牧草,水源而大打出手,蒙人就得拿出十倍于前的勇气,为了生存而战!”
激动的兀达霍地立起,手拍着桌子,满面潮红,厉声喝道。
“谨遵陛下圣旨!”大殿当中,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齐声响应。
燕京城驿馆,郭长兴已经在这里住了数天了,但是兀达一直没有接见他,虽然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但这样孤身处于狼窝之中,再美味的食物也是食不吃味,再酥软的床铺也是寝难安枕,特别是在阿斯兰凄凄惨惨回到燕京城之后,郭长兴更是有些担心起来。
就在如坐针毡,度日如年的时候,大元镇国公主雅尔丹突然造访,郭长兴知道雅尔丹这位镇国公主与大越的公主可是大不一样,这是手握实权的大元重要人物,心中不由振奋起来,总算有人理他了。
“什么?要我们派于谦来替阿斯兰诊病?”郭长兴看着雅尔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与高兴,如果不是当着雅尔丹的面,他甚至会高兴的跳起来,阿斯兰不行了,对于征北军那可天大的好消息啊。
“我们愿意付出代价!”雅尔丹盯着郭长兴,“请贵使派人通告云都督。只要云都督开出价来,我们都愿意付。”
盯着雅尔丹,郭长兴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大都督不会同意的。”
“这是双方和谈的前提!”雅尔丹冷声道:“如果不行,那贵使便请回,我们没有谈判的必要,双方在战场之上见真章!”
“如果打起来,恐怕吃亏的会是你们?”郭长兴哈哈大笑,“不知贵国还能派出多少人来?刚刚的燕京城,可是血流成河呢!”
听着郭长兴讥讽的声音,雅尔丹不动声色,“大元的身上长了脓疮,将这个脓疮挤去了,大元更健康,如果不信,我们可以试一试,不过我倒是想问贵使一声,征北都督府的粮食还够吃么,不知有几何能送到军中来与我们打这一场大仗?”
郭长兴为之愕然,对方一语击中了他的要害。
“既然双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打,也没有能力在这个时候打,那我想云都督不会为了一个垂垂将死的人,来启动战端!”雅尔丹道:“更何况,我们还是愿意为此支付一定的代价的。”
郭长兴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如果我想一千匹上好的战马,你肯给么?如果肯给,我马上便派人回去禀告都督。”
雅尔丹霍地站了起来,看着郭长兴,“成交!一千匹上好战马,今天午时,我们将派人领贵使去看这一千匹战马,我们会派人送到剑关,并在剑关迎接于谦先生的到来。”一语说完,雅尔丹转身便走。
郭长兴看着雅尔丹的背影,不由张口结舌,他以为一千匹战马是一个极大的数字,殊不知,在蒙族,战马还当真算不了什么。想通了此节,郭长兴不由暗自跌足,早知如此,来个狮子大张口,然后讨价还价,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大的好处。
走出驿馆大门,雅尔丹心情好了起来,不管怎么样,能将于谦请来,便是多了一线希望,一千匹战马的代价算不了什么,其实她准备付出更多。
“公主!”一骑飞奔而来,雅尔丹脸色一变,急步迎了上去。
“出了什么事了?”她厉声喝道。
“塔塔儿部,和硕特部……”来人气喘吁吁。
“他们也覆灭了么?”雅尔丹神色黯然,坏消息终于来了么。
“不,塔塔儿,和硕特部全员突围,兵马已经进了巩州了!”
雅尔丹顿时呆在了当地,怎么会这样?出了什么事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水师新将
战后的卢州满目疮夷,先是蒙军骑兵打了进来,铁蹄肆掠,城乡之间,凡是骑兵能抵达的地方,都遭到了洗劫,随后,征北军王强与李富贵率部与韩江又熬战数月,兵锋所过之处,民不聊生,虽然战事已经结束数月,但走在卢州的地面上,随眼便可看见战争的痕迹。/
烧得只剩断墙残垣的房屋,挖出来的壕沟,堆起来的胸墙,半拉子竖立在地面上的破败不堪的栅栏,断掉的锈迹斑斑的刀枪,撕裂成一条条,烟熏火燎的旗帜,偶尔能看到野狗从草从里含着几截骨头一路飞奔,走近看时,不由令人不寒而栗,浅浅的泥土之中,被掩埋的死尸腐乱不堪,大半截已被野狗刨了出来,黑洞洞的眼眶仰视天空,似乎仍然露出对生的渴望和眷恋。
然而在伤痕累累的卢州地面之上,却又透出另一份欣欣向荣的景象,路边的田地里,不少的农夫已经回到了家园,开始耕种,虽然已经错过了播种的季节,但补种一些,总是还能有些收获,那些刚刚从浸满了鲜血的土地里长出来的庄稼,青油油的叶片让人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老农扶犁,少年拉绳,没有了牲畜,便只能用人力替代,但这似是一对父子的人却看起来很高兴,少年低着头,脚在田里留下深深的脚印,老头两手紧紧地扶着犁把,让铁犁头深深地钻进土地里,看着黑油油的泥土翻将起来。脸上露出的是欢喜的笑容,而在他们身后,一位老妇挎着竹篮,将种子丢进刚刚犁过的田地里。犁过两垄,少年卸下绳套,走到田边,从木桶里舀起一碗水,沽嘟沽嘟地大口喝完后。便坐在田埂之上,竟然仰天高歌起来,老农扶犁而立,从腰带之上取下烟袋,点上烟锅,阵阵烟雾之间,笑眯眯地看着引吭高歌我的少年。老妇则换了另一个竹篮。那里面装得却是烧好的火粪,一边走。一边将粪土洒进刚刚播下种子的田垄里。不时抬起头,看着田边的老农与少年,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歌声引起了大道之上一群行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勒停了马匹,侧脸看向那一家人。
弟兄们啊走啊走啊!
弟兄们啊走啊走啊!
弟兄们!
走啊!
一窝蜂跟着战旗走,
永远也不要回头,
回头就要被挨揍。/
永世不见日头!
弟兄们啊走啊走啊!
弟兄们啊走啊走啊!
弟兄们走啊!
一窝蜂跟着战旗走,
永远也不要落后。
落后就会错过黎明,
赶不上决战的时候!
弟兄们。
走啊!
歌词极极简单,通俗易懂,朗朗上口,但歌声之中透露出来的激昂和热血,却让路上的这一群骑士个个热血澎湃,神情轩昂。
“都督,是我们征北军的战歌!”吴凡轻声道,“想不到一个乡间少年也能唱出那种一往无前慷慨赴死的味道,当真是难得。”
这一群人正是秘密进入卢州的云昭及其数十名亲卫,为了不招人注意,云昭这一次出来,连乌云踏雪都没有带来,那家伙太高大,太神骏,已经成了云昭的标志,它在那里出现,那里便必然有云昭。这段时间,云昭换乘了另一匹战马,虽然亦不凡,但骑惯了与云昭早已心有灵犀的乌云踏雪,云昭仍是不太习惯。
“这是因为李富贵与王强的部队在这里征战良久,想必是士兵们经常唱这战歌,这少年也学会了!”云昭脸上露出笑容,道。“平日听士兵们唱惯了,今日听到这少年却唱出另外味道。听来让人感慨万分啊!”
“都督,这也是人心所向啊!有了这些拥护我们征北都督府的百姓,在都督的带领下,我们必然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直到将蒙人逐出我们的土地!”吴凡激动地道。
道路之上,这群人的驻目侧视让少年的歌声戛然而止,一家人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不安地看着这一群人。
只需从打扮上,便能看出这群人与一般人大不一样,数十匹神骏的战马,这在卢州并不是随处可见的,马上骑士锦衣鲜袍,个个都带刀背弓,气宇轩昂。
云昭笑着一振马缰,道:“我们走,不要打扰了他们。”
蹄声得得,卷起道道烟尘,一行人迅即远去。
少年好奇地张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耳中突然传来激昂的歌声。
“弟兄们,走啊!”
与他的歌声中的意味不同,那一群骑士所唱的这首歌之中,透露出了重重肃杀与铁血的意味,更显骠悍气质。
“爹,他们肯定是征北军的人!”少年兴奋地转头看着老农,“你听,他们唱的这首歌的味道,与以前的那些征北军士兵唱出来的一模一样!”
疾驰的战马畅通无阻地进入到顺天府城,早已经得到通知的卢州知州卓一鸣派出专人守候在城门口,引领着他们直奔知州府。
“都督!”府门口,卓一鸣早已恭候,在他身旁,马友与另一名将领亦是兴奋地迎了上来。
“不必多礼了,进去再说!”云昭翻身下马,扬了扬马鞭,大步踏进了府门。
待得双方坐定,卓一鸣清了清嗓子,“都督,职下向您汇报一下近段时间卢州的事宜。”
云昭笑着摆摆手,“不必了,这一路行来,我看了很多,听了很多,卓大人不愧是国之栋梁,卢州战后初定,便能恢复到如此状况,民心安定,一派祥和,这都是卓大人的功劳。我在这里。要谢谢卓大人的辛苦。”
“不敢!”卓一鸣躬身道:“这是职下的本分,都督的夸赞,职下愧不敢当,如果不是益州的大力援助,卢州断难如此快的恢复几分元气。对于益州勒紧裤带支援卢州的行为,职下万分感激,没有都督的英明决断,更不会有卢州的今天!”
云昭哈哈大笑。“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了,马友,给我介绍一下你的这位新搭档!”
站在马友身侧的那名老将先前一直垂手立于一侧,两只眼睛却像梭子一般在云昭身上扫来扫去,脸色古铜,虽然穿着新袍。但身上一股水腥气却仍是难以掩盖,听到云昭的话。霍地便站了起来。大步跨到厅中,站在云昭身前。
“末将曹新宇,见过大都督!”双手抱拳一揖。
“曹将军,久闻大名了。”云昭笑着道:“能得你加入我征北都督府,是征北都督府的荣幸,亦是我云昭的光荣。”
“都督言重了,曹某磋砣半生。虚度光阴几十载,能有机会再入军旅。一展身手,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必定竭尽所能,为都督打造一支纵横苍江的水师。”曹新宇声音洪亮,“只是水师耗资甚重,练出一支精名的水师,耗费是一支陆军的数倍甚至十倍之资,不知都督是否清楚?”
听到曹新宇的话,马友脸色一变,卓一鸣连连使着眼色,但曹新宇却视若不见,只是看着云昭。
云昭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闻名不如见面,曹将军果然是一个耿直脾气,好,我喜欢,合我的味口,不过现在征北都督府草创,百废待兴,恐怕一时不能如你所愿,不过现在,我可以向你承诺,一旦情况好转,或一年之内,或两三年,你要什么,我给什么,绝不打折扣,不过要是你没有达成我想要的目标?”
云昭看着对方。
“不用都督行军法,曹某在自己身上绑一块巨石,一头扎进苍江!”
“你要的我都给,但你还不能给我一支精锐的水师的话,岂是一头扎进苍江那么简单?”云昭脸上的笑容敛去,森然道。
曹新宇悚然而惊,进而胸膛一挺,“都督的话末将记在心里了。”
“很好,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什么?”云昭摆摆说,“坐下说!”
曹新宇退后坐下,身子仍是坐得笔挺,满是皱纹的额头拧成了深深的川字:“眼下不是什么最大的困难问题,而是处处困难。其一,水兵难招,马将军要求我尽量招北人,但北人畏水,精熟水性者不多,像马将军麾下那一千人,在陆上都是骁勇善战的士兵,但到了船上,都成了软脚蟹,连站都站不稳,如何打仗?”
“其二,船。都督,北方没有能造战船的船厂,战船的构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