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术赤转身奔出了大殿。
“林牙,林牙!”兀达拍着龙椅的扶手,眼光巡视着下面的班列。
阿齐思看着兀达,知道兀达的心此时已经乱了,“陛下,林牙已于数日之前率军出了燕京,前往霍城支援去了!”
“飞骑出京,召他回来!”兀达厉声道。
“雅尔丹呢,雅尔丹那里去了!来人,去镇国公主府,宣雅尔丹!”大殿之中,响彻着兀达的嘶吼。
“查,马上去查,行刺乌力其与铁尼格的究竟是何人?”
“陛下!”司马仁抬起头来,“昨日事发之后,乌力其亲王殿下请微臣去看过现场,刺杀乌力其亲王的正是塔塔儿部的部将!”
“放屁!”兀达轰地一声,将大案上的一应物品全都掀了下来,“如果是铁尼格下的手,那他怎么会死了?”
“陛下,乌力其反咬一口!”殿门之外,一名蒙族武将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陛下,救救塔塔儿部吧,乌力其派遣他的部属以及司马仁的守备军队,正在城中大肆捕杀塔塔儿部族及家人,燕京,已经血流成河了,末将拼了命过冲了出来,正好撞见术赤大人,否则小人也不能活着来见陛下了!”来人扑倒在大殿之中,鲜血瞬间染红了大殿的金砖。
大殿之上,所有人呆若木鸡。
兀达霍地站起,身体摇晃了几下,重重地又坐了回去。
殿外,术赤如飞一般地赶了回来。
“术赤,乌力其呢?”
“陛下!”术赤脸色惨白,“乌力其亲王道,塔塔儿部图谋不轨,意图谋反,他,他此时要在城内清剿塔塔部反叛,不能来拜见陛下,等此事一了,他来皇宫之中向陛下负荆请罪!”
“陛下!”伏在殿中的那名塔塔儿部武将放声大哭,“陛下,救救塔塔儿部吧!”
“陛下,四城已经紧闭,唯有和硕特的部属正在源源不绝地开进城来,此时,皇宫之外,和硕特部已经到了上万骑兵。”术赤喘着粗气道。
轰的一声,大殿之上,顿时乱成一团。
兵变!每一个的脸上都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两个字!阿齐思脸色惨白,看向对面的韩仲,韩仲则眼观鼻,鼻观心,两手缩在袖筒之中,似乎殿上的一切已经与他无关。韩仲一定猜到了什么,不然,他不会让自己将家眷都送到军中去,眼下,在燕京城中,属于皇帝陛下的力量便只有两股了,一股是韩仲的象山府兵,一股是皇宫的亲卫,但两股兵马加起来,不过六千人,在燕京城中,此时根本无法撼动大局。
“陛下!镇国公主府里一个人也没有了,所有的人都走了!”又一名隶属皇宫亲卫的军官匆匆奔了进来,“在公主的书房之中,我们发现了这个。”军官双手高举着一张信柬,呈了上来。
信柬之上,只写了一句话:“这就是雅尔丹,我不答应!这便是我的回答!”
盯着熟悉的字体,咀嚼着信上那简单的,绝决的,掷地有声的回答,兀达这才明白,自己一直没有真正了解过雅尔丹,这便是她的回答!你要葬送她的梦想,她便葬送你的帝国!
卟的一声,兀达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仆倒在龙案之上。
“陛下!”大殿之中一片慌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五百零五章:要粮,不要命
似乎是为了让燕京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内部的事情,征北军在霍城的军事行动在林牙尚未抵达的时候便戛然而止,在占领了日月坪,花轿场,棋盘沟延线,向前突进了约数十里之后,进攻便停了下来,而来自卢宁,平阳两地的霍震廷,苏定方部也停止了向前压迫,苏定方与孟姚的卢城营形成了犄角之势,作为卢城营的支撑,而霍震霆指挥下的石敢当营兵锋转向,剑指玉门关,竟有意图拿下玉门关,突出卢城边塞的意图。。
征北军虽然咄咄逼人,但前线仍然安静了下来,双方都停下了军事行动,初至霍城的林牙为了避免刺激对方,命令麾下哨探巡逻不得越过霍城外五十里地。
林牙是无可奈何,他麾下骑兵尚未捏合成形,不敢擅自开启战端,而在征北军方向,这个时候保持一定的压力即可,但却不能让蒙族发现大难临头而重新抱成团,郭长兴前往燕京的谈判行动成功地让燕京有了一个错误的判断,那就是征北军方面在接受了秦翼梁蒲四州之后,战争能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也是无力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既然战争让双方都无利可图,这仗自然就打不起来了。林牙一面训练军队,一边防范着有可能来自征北军的突然袭击,另一面又还要回头瞧着燕京城,一心挂三肠,整个人迅速地憔悴下来。在他离京后的数天。接到了来自雅尔丹的一封密信,这封密信,让林牙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出门。
皇帝命令他返回燕京的圣旨被他偷偷地藏了起来,传旨的信使在霍城神秘消失了。
燕京之内,皇帝陛下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朝政的控制,乌力其封城之后,在城内大肆捕杀留在城中的塔塔儿部属。其它各部贵族长老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做这个出头的椽子,生怕会惹火烧身,眼下的乌力其就如同一个疯子一般。而兀达那日当庭喷血,扶回深宫之后便一直没有再上朝,尚在阿斯兰亲王府的于谦被请进深宫,亦是一直没有出来。唯一与外面保持联络的只有兀达的亲卫统领术赤,但对于皇帝的病情。他却讳莫如深。
城外的巴鲁图却保持着奇怪的沉默。但随着一股股的援军从卢城边塞进入他的大营,燕京的气氛愈加紧张起来。
九月初,乌力其和硕特一部在燕京外围准备入京之时,遭到巴鲁图所部截击,和硕特与塔塔儿的战斗终于从这一刻拉开了序幕。
而在此时,燕京城中,乌力其已经聚集了和硕特本部以及附从他的各小部落兵马约五万骑兵。再加上司马仁的五万步卒,十万大挥牢牢地掌握住了燕京城。韩仲的三千象山府兵与三千皇宫亲卫勉力守住了皇宫所在的数里范围,成为了一个奇怪的城中城。
乌力其的命令在城中畅通无阻。燕京城的主人实际上已经换成了乌力其。
那夜过后,乌力其已经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这一件事的幕后推手必然便是已经消失的雅尔丹,她的行动直接使和硕特与塔塔儿站在了誓不两立的对立面上,所幸的是,自己抢先了一步。现在看起来,巴鲁图没有进城是一个绝大的失策,自己掌握了燕京城,掌握了皇帝和黄金家放,这是一个绝大的优势。
固守燕京,然后以皇帝的命令,宣布塔塔儿为叛逆,下旨在外的蒙族各部进京勤王,林牙在霍城的数万骑兵,玉门关的守军,巩州的脱里一万大帐兵还有扎儿赤兀惕部的近二万军队,还有分驻在陇延交合四州的军队,如果奉旨而回,合围塔塔儿部的话,自己能聚集的队伍将高达近三十万,塔塔儿部算什么,巴鲁图如果识相,就应当夹着尾巴滚回大漠,否则,燕京城下就是他的坟墓。
至于雅尔丹!乌力其冷笑,等此事过后,尘埃落定,无论你跑到那里,我都要将你捉回来,让你成为我房中的禁娈,日日承受我的鞭伐。
巩州,脱里大营,脱里率黄金家族仅余的一万大帐兵高级将领们,列队于营外,迎来了上百黑衣人护送的那辆由四匹纯色白马拉着的奢华马车。
脱里恭迎上前,从马上之上扶下了神色疲惫的雅尔丹:“公主,您到了这里,便等于回到了家,没有人能强迫您做任何事!”
雅尔丹的眼光扫过脱里身后的一大群将领,哗啦一声,将领们拜伏在地,“愿为公主,甘脑涂地!”
雅尔丹欣慰地笑了起来。
“脱里,通知扎儿赤兀惕部的胡里汉长老,我要见他!”
延州,平湖县。李富贵的第五营终于挺进到了这里,从马上跃下,半蹲在地上,手深深地插进地里,再探出来时,已是抓起了一把泥土,在手里捻了几下,叹息道:“多好的土地啊!在这里洒下种子,即便什么也不管,到了收获季节,也有大把的粮食进帐啊!”站起身子,看向远方,“这一大片土地,只怕每年可以收上数十万斤粮食!”
“是啊,将军,末将以前就是种田的,咱们寨外,可没有这么肥沃的土地,这里水源丰沛,土地肥沃,端地是好地方,只可惜,咱们来晚了些日子,今年的收成可被覃理丰那狗东西全都抢走了,只留下了这一地的庄稼茬子给我们,当真可气!”身后一名振武将校尉饰的军官扶着刀柄,恼火地道。
听着对方的话,李富贵回过身来,“何冲,你是老安庆边军出来的?”
“将军,末将来自寨外,却不是安庆边军,是卢城边军,组建第五营时,末将从第三营调来任致果校尉!在第五营,积功升为振武校尉。”何冲道。
“卢城边军啊?”李富贵点点头,“那可是一支强军,第五营中,当时你们过来的人不少?”
“是,将军,当时与末将一起调过来的基层军官共有二十三人,这些年仗打下来,还剩下八个。”何冲大声道。
“伤亡可真不小,从去年到今年,我们在卢州可是吃了大亏!”李富贵感叹地道:“不过以后日子就好过了,蒙人的好日子到头了,哈,都督略施小计,便让他们自相残杀不休,妙极,可省了我们不少力气!何冲,你小子运气好,便等着升官发财!”
“升官发财末将到没有想过,末将只想着能早日打回卢城去!”何冲一挺胸膛,大声道。
李富贵哈哈大笑,拍拍何冲的胸膛,粗大的手撞击着对方的胸甲,当当作响,“咱家既想早日将蒙人赶出去,又想升官发财,还想弄几个蒙人娘们儿睡睡,一天换一个,咋了,你不想?”
何冲嘿嘿笑道:“蒙人娘们皮糙肉厚,不如咱大越女人。”
李富贵一楞,“听你这小子话里意思,好象睡过蒙人娘们啊!不在怎么知道他们皮糙肉厚!”
何冲顿时大咳起来,脸色憋得通红,不知怎么回答李富贵的话。第五营上下都知道,他们的将军是征北军中有名的痦子将军,但第一次与李富贵这样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讨论女人,对何冲来说,还是不大自在,毕竟,李富贵比他要高了数级,是他上司的上司。
看着何冲的窘样,李富贵大笑,“何冲,你就在这里扎营,我去会一会覃理丰。”
何冲一惊,“李将军,万万不可,我们这一次过来只带了一千人,实力比起覃理丰弱了不少,更需稳打稳扎,站稳脚跟在说,您是一营主将,怎么能冒险去见覃理丰,这老家伙聚集了上万人,又跟蒙人眉来眼去,你可不能送货上门!”
李富贵冷笑,“有什么好怕的。职方司早摸清这老东西的底了,这家伙便是墙头的草,风吹两面倒,那面强他就往那面倒,蒙人快要玩完了,我不信这家伙没有嗅出味儿了。我大摇大摆地上门去,保管这老东西大开中门地出来迎接我。”
何冲连连摇头,“李将军,您没有必要冒险,等咱们再聚集起一些部队,只消有个三千人马,咱们便可以硬撼这家伙,敢不听话,咱就灭了他!”
李富贵叹了一口气,“咱没时间啊,延州这么大,咱第五营分兵下去,哪里人手都不足,各地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姚制置使那里等米下锅,覃理丰这老东西寨子里粮食多得却在发霉,不从他那里掏摸出一些来,姚制置使便会使脸子我看。王强在陇州那边进展不错,听说已经给老姚解了上百万斤粮食回去,我们已经落后了。”
“那咱聚集兵马,打下覃理丰的寨子,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打?逼急了这老东西,他一把火烧了粮食,来个鱼死网破,咱们都没地哭去!”李富贵叹道:“这些土鳖,横起来也让人恼火啊,前几年蒙人也向我们这样想,结果被这个地头蛇弄得没了脾气,前车之鉴啊!现在我只想要粮食,不想要命!大都督说话间便要过来巡视了,在大都督来之前,我希望能将大批粮食解往翼州姚制置使大营里,这样才有脸子去见都督嘛!”
“大都督要过来?”何冲兴奋地道。
“小子好好干,这一次如果进展顺利,我带你回去见都督。”李富贵笑道:“我去见覃理丰,你小子却要打起精神来,让覃理丰看看我征北军的风彩!”
“是,将军!”何冲一挺胸膛,大声道。。。)
第五百零六章:平湖覃家
覃理丰,延州大豪,越军撤退,蒙人袭来,此人聚集延州溃散士兵及乡兵,结寨自守,蒙军过境之时,曾试着攻打了一下盘距在平湖的覃理丰,但却铩羽而归,当时的蒙军急于前往苍江集结,便暂时放过了平湖的覃理丰,原本是打算着消灭了越军之后,再转回来消停地收拾覃理丰,谁料想这一去却是踏上了不归路,等到他们逃回来之时,却是再也没有余力来收拾覃理丰了。
阴差阳错之下,却是成全了覃理丰在延州诺大的名声,延州原大越官员随着从良苏灿的撤退而仓惶逃走,抛下了延州百姓,倒是覃理丰挺身而出,护住了不少人的安危。这使得覃理丰在延州声望一时无二,蒙元遭此惨败,再也无力对延州实以有效的统治,只能集中兵力守住延州城以及周边要道。
而覃理丰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斤两,蒙军在延州集结了约有两万骑兵,而他手中握有的兵力虽说不少,零零总总也不下两万,但根本就无法拉出去与蒙军野战,至于延州百姓指望的他收复失地,他是爱莫能助了。
随着蒙军情形一步步好转,覃理丰的日子开始难过了,而蒙军此时也不想与此人作生死之斗,只是要求他每月提供十万斤粮草,便可相安无事。以十万斤粮草买平湖覃家平安,覃理丰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这一个条件,他所控制的区域之内。每月提供十万斤粮草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现在,征北军来了!看着征北军第五营李富贵的拜贴,覃理丰皱起了眉头。
见还是不见?
如果说蒙军是一头老虎的话,那征北军也是一头猎豹。而他,现在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只野狼罢了。
野狼再壮,也不会是老虎和猎豹的对手,但问题是,他现在夹在老虎和猎豹之间。
“父亲。这个李富贵带了区区千把人便敢来我们平湖耀武扬威,当真不知死活,我们不理会他已经是给他极大的面子了。”覃作金气吼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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