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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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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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能力是不用说的了,担任一个哨将都是绰绰有余的,而司马家的两个子弟,一个叫司马耽,一个叫司马怀,虽然上阵作战的本领如何不知道,但至少个人表现出来的武力,以及谈吐之间显露出来的军事常识,作为一名哨将也是富余的。

司马瑞大力整顿卢城边军,刻意提升其它几营的战斗力,将王壮,丁健,屈鲁一股脑地全都调走,但对于第一营的战斗力影响并不太大,因为基层军官并没有大动,司马瑞也知道,第一营才是他的根本。

二,三,四,五营出城训练,城里只留下了第一营驻守,但姚猛对此并不以为意,以前卢城也从来没有指望过其它的部队,更何况现在是和平时期,除了常规的城上守军与巡逻之外,其它的部队都呆在军营之中轮休。

虽说现在大权在握,但姚猛依旧保留着当年的一些习惯,虽然已经三更了,但他仍然去城上巡逻了一遍,城上士兵的军纪风貌让他很是满意,鼓励了几句,便带着两个亲兵准备回家去,这一段时间,第一营人事变动较大,他一直呆在营中稳定军心,已经十来天没有回家了。

马蹄铮铮,踏在青石板街上,清脆幽远,此时的卢城,已经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只有有限的几个地方还有灯火。

姚猛忽地勒住马匹,神色复杂地看着街边上的一个院子,透过低矮的院墙,看着里面一扇熟悉的窗户里依然透出来的光芒,这里是卢城副将王敏的家。

第一营四员哨将集体投向司马瑞,王敏被彻底架空,现在卢城,他就是闲人一个,连衙门都不必去,去了反正也是没人理他,姚猛看着那昏暗的灯火,突地想起,许多年来,他们很多时候便在这间亮着灯火的房间里,就着一点花生米,牛肉干,豆腐干,喝着烧酒,大声地谈笑吹牛,畅谈有朝一日打进大漠,打进黑石山,将黑石山蒙族圣地里那些他们奉为圭宝的东西抢回来,那时的日子虽然穷,但却是快活的。

现在?姚猛低下头,不,还是现在更好。至少现在,自己距离当年的理想不是更进了一步吗,自己升官了,当上了正儿八经的将军,营将才正式踏入了大越将军的行列,属于中级武官了。而一年以前,自己还不过是一名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在一年的时间里,自己越过了归德郎将,游击将军,一举晋升为从五品上的游骑将军,从一名归德执戟长到一名昭武校尉,自己用了超过二十年的时间才完成,而现在,没用上一年,自己就连升了三级,要知道,大越的军官体系是很严格的,越往上,升迁便越困难,整个大越,皇帝陛下身兼兵马大元帅,而再往下,庞大的大越军队只有一名骠骑大将军,从一品。一名辅国大将军,正二品,两名从二品的镇军大将军,三名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而三品以上的怀化将军,云麾将军,整个大越也不过数十人而已。像卢城以前的主将冯从义,在边城干了一辈子,到最后走的时候也只是一个正四品上的忠武将军,而现在的主将司马瑞,还是一个从四品上的宣威将军,要到冯从义的那个级别,他还要跨越怀化中郎将和壮武将军两个级别。

自己并没有做错。姚猛在心里肯定地对自己说,至少司马瑞上任之后,卢城整体的军事实力有了极大的上升,而一支强大的军队才能寄托自己的梦想。

他拨马而行,现在他与王敏已经是分道扬镳了,即便自己真心实意地上门去拜见他,王敏也不会待见自己,说不定还会一顿棍棒将自己打出来,虽说王敏已被架空,但身为从四品下明威将军的他,真要将自己打将出来,自己也只能咬着牙忍了,没必要去讨这个没趣,姚猛摇摇头。

卢城南城门,作为一个边境要塞,以前的卢城对于城墙与城内居民的住宅之间的距离是有着严格的规定的,至少要有上千米的距离,中间的空白地带是不允许搭建什么建筑的,但随着榷场的建立,卢城变得寸土寸金,城内的每一分土地都价值不菲,在巨大的金钱yòuhuò下,司马瑞大笔一挥,这个限制便缩短到了三百米,而空余出来的近七百米的土地上,在一年的时间里,立即高高耸起了无数的货栈和仓库,成为大商人们堆集货物的所在。

当然,这些原本属于公有的土地所高价卖出的银钱,都落入了司马瑞的荷包。

作为卢城榷场现在最大的皮货商人,皮定秋的仓库正好位于南门,占地近三百平方的仓库虽然说不上最大,但在整个卢城也是有数的了。

现在皮定秋的仓库里,没有一丝的光亮,里面的货物被乱七八糟地丢弃在地上,整座仓房之中,自从入夜之后,便有人陆陆续续地潜入,到现在差不多四更天了,整个仓库里已经聚集了约三百人。从靠近墙角的大堆的皮货之中抽出一柄柄锋利的马刀,一柄柄铁弓,一筒筒羽箭,这些人在顷刻之间,便已化身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虽然身着不同的服色,有的还穿着大越人的服饰,但只看他们排着整齐之极的队伍,将马刀横搁于膝上,默默静坐,没有一丝的声响发出便可以看到,这是一支真正的军队。

坐在最前面的一个汉子两手扶膝,双目微闭,他是雅尔丹的shì卫统领脱里,为了保证能一举夺下卢城,并且不必付出太大的代价,雅尔丹这数月以来,一直将自己的三百名shì卫以各种方式送进卢城,这三百shì卫是从大帐兵中精选而出,专门卫护雅尔丹安全的士兵,每一个人都堪称是蒙军之中真正的英才,而脱里,更是其中的姣姣者。

他们的任务是在蒙军开始进攻的时候,迅速夺下南门,为蒙军骑兵进城打开道路,只要蒙军进了城,以现在卢城边军在卢城只不过三千人的驻军,将无法阻挡蒙军的前进。

脱里异常佩服雅尔丹公主,公主虽然是一个女子,但思谋之常远,计策之巧妙,远超一般须眉,想想连阿斯兰,巴鲁图这等蒙族老英雄们都心甘心情地接受雅尔丹的指挥,便可见公主在蒙人心中的威望。

只是小小地一个剿灭鹰嘴岩马匪的计划,但藏在这个计划后面的则是蒙军大举入侵大越的庞大计划,整个策划天衣无缝,而从现在实施的过程来看,亦是顺风顺水,卢城主将司马瑞果然带着卢城大部分部队出了城,虽然最为精锐的第一营留在了城内,但一旦城门大开,他们便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呢?

皮定秋盘膝坐在一堆皮毛之中,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外面响起了四更的梆子声,脱里偏转头,睁开了眼,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看着满脸喜色的皮定秋,心里忽然浮起一阵轻蔑,这就是大越人么,在自己国家的土地马上就要被入侵的时候,居然如此欢喜,难道他以为伟大的蒙族会喜欢他们这些没有骨头,出卖自己同胞和国家的卖国贼?

“皮先生,这一次你协助我们拿到蒙城,一定会得到不少的赏银吧?”脱里语气里的不屑,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皮定秋嘿嘿一笑,“我不是为了银子。”

“哦,那你是为了什么?”

皮定秋看了一眼脱里,慢吞吞地道:“脱里,你知道我是谁吗?”

“大越人,皮定秋,我们蒙族在大越的内线啊!”脱里有些不解地道。

皮定秋仰首向天,沉默半晌,“十年,十年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站了起来,“脱里,我叫莫勒,是科尔沁部的人,潜入大越,隐姓埋名,整整十年了,嘿嘿,有时候,我自己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名字叫莫勒了,十年了,我不敢回家,不敢去看我的爹娘,因为我怕自己会放弃,自己会暴lù,但今天过后,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回科尔沁了,可以正大光明地叫莫勒了。”

脱里大惊,看着皮定秋半晌,霍地起立,向着对方深深地一揖到地,“莫勒先生,我失礼了。”

C!。

第九十一章:奇袭

自古以来,蒙人居于大漠,缺水缺粮缺衣,好像什么都缺,资源的稀缺让他们困守大漠,虽然有过数次有雄才大略者一统大漠,国势见涨之后,便谋求更大的发展,但在面对什么都不缺的中原帝国之时,无数次的入侵最后都以惨败告终,这让蒙族的有识之士开始思考,怎样才能在某一天,能够成功地入主那个什么都不缺的地方,一举解决蒙人的生存危机。他们从不怀疑自己的武勇,相对于中原那个帝国的士兵,蒙人的士兵更有牺牲精神,也更为强大,但是,他们却始终无法战胜那些他们所瞧不起的人,便是因为对手有充足的资源,而充足的资源又带来了充足的人手。在现在的大越,那些富庶的州里面,有的一个州的人口就超过了整个蒙族人的总和。

所以,他们必须拥有丰富的资源,才能一举击溃这个看起来强大的帝国。莫勒无疑便是这些有识之士中的一个,十年以前,他便隐姓埋名,潜入到了大越,先用了一两年的时间熟悉大越的风土人情,生活习惯,精心为自己编制了一个假的真身份,他甚至娶了一个大越女人做老婆,生了好几个孩子。然后,他才开始真正的行动起来,十年过去,他成为了大越最为有名的皮货商,他的皮货商行遍及大越各地,便是在上京,最有名的皮货商行亦是他的,宫里上至皇帝,下到妃嫔,在越冬之际,无一不是穿着出自他商行里的珍贵皮毛。

他放下了他在蒙族科尔沁部的高贵身份,甘心成为了一个在大越地位低贱的商人,十年里,他聚敛了大量的财富,而这些财富一直在变成战争资源悄悄地流向大漠,更为重要的是,随着他的皮货商行在全大越的扩张,他用心编织的那张情报网也随即扩张到了整个大越。

他搜集绘制大越各州的地理图纸,搜集大越的风土人情,搜集官员的隐私,搜集大越的各种各样的情报,政治,经济等无所不包。他用十年的时间,替蒙人在大越编制了一张网。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脱里怎么能不衷心地致敬,作为雅尔丹的侍卫首领,脱里知道有莫勒这样一个大人物的存在,也知道这是蒙族一个极为了不起的人物,但他怎么也不能将那样一位蒙人的英雄与眼前这位平素见人就弯腰,笑得如同一朵花儿,说着让人恶心的要吐的话的商人联系起来,看着莫勒平静之中带着些激动的神色,脱里浑身都激动起来,拿下大越,入主中原,这才是蒙人想要的。

外面五更梆子响起,莫勒淡淡地道:“要开始了,脱里,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十年了,现在的我,习惯了拿银子开路,已经拿不动刀,拉不开弓了。”

脱里深深地弯下腰去,恭敬地道:“大人,您所做的,比我们要重要一百倍,一千倍,剩下这些体力活儿,就让我们这些粗人去干吧,您,静候佳音即可。”

脱里站直身子时,整个地面突然微微地颤抖起来,似乎有雷声隐隐从天边传来。

“开始了!”莫勒握紧了拳头。

“开始了!”脱里拔出了马刀,仓房里,三百名蒙军霍地站了起来,雪亮的马刀几乎在同时出鞘。

司马耽是今天的值夜将领,作为一个经过世家那种严格的系统培养出来的子弟,虽然他也声色犬马,在没有公事之际便会出去花天酒地,纨绔一番,但真正做起事来,却也是一丝不苟的。第一营是卢城边军的军魂,军纪极严,来到第一营担任哨将之后,不自觉之间,他也受到了这种情绪的感染,严格地执行着值夜哨将每一个更次便要巡逻一翻的条例,确保在城墙之上,每一个岗位上士兵们都在属尽职守。

五更梆子响这时,虽然睡眼惺忪,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提着佩刀出来巡视,刚刚走出小息的城楼,便感觉到了城墙在微微颤动,天边似首有隐隐滚雷传来。

诧异地看向天空,空中仍是星光点点,并没有一丝一毫要下雨的迹象,司马耽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经过与蒙人大规模战争的缺点在这一刻暴露无遗,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敲响警钟,反而是奔到了城墙边上,略有些惊讶地看着滚雷隐隐传来的方向。

直到一位身着浅青色仁勇校尉服色的低级军官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司马耽才意识到什么。

“将军,将军,敌袭,大股敌骑来袭,警钟!”这位仁勇校尉脸色发白,他是一位老兵了,从天边传来的滚雷声响,从城墙颤抖的幅度,全大致判断出这一次的敌袭的规模,心中的预判让他心惊胆战,这不是小规模的骚拢,而是大规模的集团作战。

“你不会搞错?”司马耽傻傻地问了一句,他还有些不信。

仁勇校尉已经顾不得与这位年青的上司多话了,一路疯跑向城楼,抡起一杆圆木,用力地撞向高悬在城楼之上的警钟。

“当,当,当!”警钟声顷刻之间便在卢城上空回荡。

但这钟声只响了三记,来自城墙之下阴暗之处的一枚羽箭便让这位仁勇校尉永远地倒了下去。

看到仁勇校尉中箭身亡,司马耽这才彻底地反映了过来,敌袭,而且城里还有内鬼。急步跑上城楼,捡起带着仁勇校尉血迹的木棍,他猛力地再一次敲响警钟。

嗖的一声,又是一支羽箭飞来,司马耽猛地侧身,当的一声,这一箭便射在了钟上。

“来人,来人,城里有内鬼,守住城门,防止内鬼攻占城门!”一边用力敲着钟,司马耽一边大声地下达着命令,随着钟声的敲响,值勤的一哨所有士兵都从藏兵楼,藏兵洞中奔跑出来,一部冲向城门,另一部则迅速地推出一架架床弩,将一捆捆箭支,擂木,滚石拖到城墙边,第一营的训练有素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司马耽此时忙着敲钟,而忘记了他作为一名哨将的职责,但他所带领的第一哨仍然在低层军官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战前的准备。

他们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南城门之下,一座幽暗的仓房里,竟然藏着多达三百人的精锐的大帐兵,而这一失误,便注定了卢城的结局。

姚猛三更过后才回到家中,洗漱一番,又与好些天没见面的妻子亲热温存了一番,这才沉沉睡去,刚刚睡沉,刺耳的警钟声便将他从梦中惊醒,军人的习惯让他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套上盔甲,取下墙上的佩刀,便向房外冲去。

“相公!”床上的妻子惊惶地坐了起来,看着姚猛。

“没事,我去去就回!”姚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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