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枪刃。
战马显然也被惊着了;蜀骑们显然无法与蒙骑驾驭战马的能力相比;当战马看到寒光闪闪的利器之时;他们竭力想要向两边转向;但是马上骑兵却仍想努力控制着他们一头扑向敌阵;先前的冲刺使得此时战马便是想要转向也已经来不及;更何况身边还有其它的战马;轰然声中;他们重重地撞了上去。
枪折;马死;军阵整齐的队列出现了一阵摇晃。有人一声不吭地倒地;筋断骨折;有人惨嗥;口鼻之中的鲜血随着惨叫之声喷涌而出;马上的骑士在高速之中猛然停顿;巨大的惯性使得他们高高飞起;犹如一个个被抛起的玩具;落下之时;迎接他们的是数支甚至数十支刺利的柔刃。
鲜血如雨点般落下;打在士兵们的盔甲之上;啪啪作响;散落的内脏飞舞;更多的则是挂在枪刃之上;随着士兵的动作而摇晃;心神稍不坚强者;光是看这一幅画面就足以让其丧失斗志。
蜀骑不是蒙骑;后面的骑兵看到骑兵们冲撞下的军阵仅仅只是摇晃了一阵;便又恢复如初;不由心下骇然;而那些飞溅的鲜血;摇曳的内脏;让人目驰神眩;不少人已是伏在马鞍之上;狂吐不止。
整个骑兵的冲刺仅仅只有一个回合;居然停滞了下来。这是极其致命的;骑兵冲阵的优势就在于他们的速度以及高速的机动能力;蒙骑在冲阵之时;临阵之机;他们还能改变方向;寻找到对手最为薄弱的一点;而蜀骑显然便差了不少;特别是这一下停顿;更是显示了双方的差距。
丁仇其实作好了准备;他是将蜀骑当作蒙骑来对付的;燕小乙在赣州的失败给每一个征北军将领都敲向了警钟;天下英雄何其多也;稍不注意;便是一个兵败覆亡的下场。
但对手的反应着实有些出乎丁仇的意外。
原来是一些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丁仇心下大喜;没有一个将领不喜欢自己的对手弱一点的;最好是不堪一击最妙。
变阵;突击!第一时间;丁仇就拿定了注意;中军之下;上百面牛皮大鼓猛然擂响;最前沿的军阵巍然不动;但堵在各个通道口之前的方阵却开始变阵;犹如一阵阵流水;士兵们呐喊着顺着这数十米的通道口流将出来;便似一把烧得通红的纤条;狠狠地切进了几乎停滞下来的骑兵队伍。
没有了速度的骑兵除了高些;便没有了任何的优势。丁仇狂笑着冲在前方;狰狞的面具;沉重的铁枪;让人看着他心旌神摇;铁枪突起突落;每一次都会带起一蓬鲜血。
一队队的征北军步卒穿插进了蜀骑的队伍之中;不停地切割;包围;消灭;再切割;再包围;这种战事;卢城营打了太多;根本不需要长官的命令;他们做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这一次与骑兵交锋居然碰到如此软柿子的卢城营军官们;则兴奋的挥舞着他们的武器;这是捞战功的大好时机啊!
被征北军分割开来;又无限压缩了活动空间的蜀骑;此时竟然成了任人欺凌的对象;征北军为破骑兵专用的三米长矛让他们无法应对;每一个方向上都有数根;十数根这样的长枪戳过来;你能砍断一根或者几根;但只要有一根戳进你的身体;就能让你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从远处看去;比征北军要高处一截的蜀骑兵;在迅速地减少;就像一片高高的丛林正在被无情地砍伐;当他们消失之后;才会清楚地看到那些低矮的灌木。
最两侧的卢城营军阵喊着口号;缓缓向前;然后向中间靠拢;他们并没有参与中间的剿杀;他们的目光始终还是盯在后面谢朝谢晖的预备队之上。
谢朝看得很清楚;当战场中央缠斗的胜负已决的时候;这两翼的方阵刚好在战场的前方再一次形成一个个的军阵。
他的手在颤抖;心也在抖;他引以为傲的蜀骑在对方一群步卒面前被像鸭子一般的宰杀;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之力;这就是征北军么?这就是击败了蒙骑的以步破骑的战法么?看着没有什么新奇;但其中蕴含着的丰富信息却让谢朝为之颤抖;不说别的;能在骑兵如怒潮一般的冲锋之前巍然不动;保持军阵整齐这一条;就不知要付出多少心血才能成功。
“撤退吧!”一边的谢晖此时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了战前的意气风发;蜀骑败得太快;太轻易;快得让他不敢想象;便是梦中也不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在他们的映象之中;骑兵天生便是步兵的克星;在骑兵面前;步卒便只有被屠的份儿。
但是他们忘了;征北军就是以步卒之力;硬生生地拖垮了名震天下的蒙骑;对付这种突击;蒙骑的冲击力与蜀骑的冲击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丁仇其实已经作好一到两个军阵被对方完会冲垮的心理准备;因为从先前对方的行军队列以前冲锋的气势来看;都似是一支强军;但当双方一交手的时候;对方的真面目就爆露出来了。
这是一支根本就没有打过硬打的骑兵队伍。丁仇给对手下了一个定义;也许在蜀地;他们更大的作用是用来作为仪仗队;或者来吓唬老百姓以及那些乌合之众的。别人的惧怕让他们也飘飘然起来了;当真认为他们就是战场之上的王者;但今天;自己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战场之上;更强调的是士兵的作战意志;这支蜀军的作战意志;只怕还远远比不上腾冲的那支蜀军步卒;因为从腾冲过来的消息;胡泽华歼敌俘获虽然超过五千;但自己也损失了两千人;能与胡泽华打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不简单了。
看着蜀骑的预备队没有上来再作徒劳的攻击;而是转身奔向来路;丁仇收回了铁枪;索然无味;对于追杀战场之上的残敌;他毫不兴趣;这是小兵们该干的勾当。哧的一声将铁枪插在地上;伸手摘下脸上的魔鬼面具。”无趣!”他喃喃地道。
对手是跑不了的;在他们的身后;札木合正磨刀霍霍向猪羊呢!就蜀骑这水平;碰上札木合;只怕连一个人也跑不出去。
札木合此时正堵在谢朝谢晖撤退的路上;他只带了三千大帐兵;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很瞧得起对手了。抚摸着手中的星眸;已经好久没有用他杀过敌了;人世之间有奇妙有时真是难以预测;当心目之中一辈子的死敌突然成了朋友;上司;战友的时候;他迷惘过;但当他看到自己的族人在秦州;成州;泰州等地;落地生根;开始了他们以前无法想象的生活的时候;他终于明白;雅尔丹的选择是没有错误的;为了自己的族人;自己这一辈子看来都得为云昭当牛作马了。
他苦笑摇头。
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他没有丝毫担心;这支蜀骑碰上丁仇;根本就没有突击过去的指望;除非他们绕道;但在另外一条道路上;腾冲的湿地正在等着他们;进入了那片区域;对于骑兵来说;就是失败两个字。一支没丁仇杀灭了锐气;仓惶逃回来的队伍;这一仗有何难打。
这一段时间;札木合更多的心思倒是用在整肃军纪之上;蒙军骑兵虽然归化到了征北军麾下;但昔日的一些陋习并没有因此而彻底得到改变;这一次到了荆州;富庶的荆州大地立刻让他们红了眼睛;劫掠之事不时发生。
但现在大帐兵已经不是从前了;在军中;是有着监察院的军法官存在的;每天都会有这样的士兵被提到中军帐前;军法官还是很尊敬自己的;这也许是有着征北府监察院的提点;至少札木合是知道的;这样的违纪士兵在其它部队之中;监察官员是有权自己处置的。
交到了自己手上;反而让自己更加为难。情节较轻的军棍伺候;这些日子以来;躺在帐时原大帐兵已经多达上百人了;更有十几个人因为参与了奸淫;而被砍了脑袋。而在以前;这些行为;他是根本不会理会的。
远处烟尘滚滚;札木合霍地抬起头来;手指之间已是捻上了一根鸣镝;一抬手;鸣镝带着尖锐的啸声冲上了天空;大帐兵开始了碎步小跑。
第八百五十六章:腾冲之战
正如札木合所料;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蒙军骑兵极有经验;当他们的战马的速度达到顶峰之时;他们也恰好迎上了一路逃回来的谢朝谢辉的蜀骑。
来回的长途奔驰让蜀骑凭以自傲的耐力也没有了丝毫的优势;在高头大马的蒙骑几个冲刺之后;蜀骑已是所剩无几了。
五千蜀骑;在孟姚与札木合的联合算计之下;连泡泡也没有冒出一个;便这样折戟沉沙;成为了征北军刀下的又一个亡魂。本来这些骑兵如果与步卒配合起来;在战场之上是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的。
谢朝谢辉当场战死;他们的脑袋被割了下来;挑在长竿之上;一路送往荆州城;如果能激得谢士林挥兵出战;那就不妨再赚得多一些;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好像并不大。
腾冲;胡泽华已经完成了进攻腾冲的最后准备;腾冲县城不大;但胡泽华却没有包围对手;而只是准备在正面展开进攻;对于腾冲之敌;胡泽华并没有想一定要将他们全歼;将他们迫出县城逃走就可以了;自己要及早肃清腾冲之后;然后侧击相州;与王爷汇合;至于逃出腾冲的谢安所部;他们在返回荆州的途中;会遇到征北军孟姚部以及无数的蒙军铁骑的。
丁仇派人送来了几十个俘虏的蜀军骑兵;胡泽华准备到了最后的关头用来一举击溃防守士兵最后的士气。
“开始!”看了一眼腾冲县城;胡泽华握拳下击。随着他的命令;无数的霹雳炮腾空而起;划过长空;飞向腾冲县城并不算高的城墙。
整个城墙似乎都在颤抖。
撕人心魄的伏魔弩密如飞蝗;钉在城墙;城楼之上;飞掠而过的带起的尖锐啸声;让守城的蜀军胆战心惊;他们见过床弩;但没有见过谁家的床弩是用这种速度发射的。缩在城墙之后;他们根本都不敢冒头。他们手中的盾牌根本就不足以挡其一击。
看着深深钉入城楼之上约半尺深的弩箭;这要是射中人体;想留个全尸都不可能。
在冰雹般的霹雳弹;飞蝗一样的伏魔弩的打击之下;磐石营的攻城战车缓缓靠近;这都是胡泽华的辎重营这几天临时打制的;只有底部用来推动他们前进的铁制轮子是从兴灵带出来的;仗一打完;取下轮子和铁制锚钉;至于上面的构架;都成了伙夫们的灶膛之中用来烧饭煮汤的燃料。
高大的攻城车几乎与城墙平齐;宽约十数米的平台之上;放置着一台台的霹雳火;这是用来压制城上步兵的利器;如果说攻城车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话;那就是这些霹雳火以及士兵的性命了;因为一旦攻城车被摧毁;那上面的霹雳火以及操作他的士兵跌落下去;基本上都是散架的下场。
步兵们抬着攻城云梯;推着蒙冲车;呐喊着向前狂奔。当他们抵近城墙约百米的时候;伏魔弩与霹雳炮停止了射击。而在这些远程掩护武器停滞的一霎那之间;城头之上;从藏兵洞涌出来的蜀军冲上了城墙边;从城垛之间;张开长弓;拼命地向下射击着。一架架床弩被推了出来;尖厉的啸声中;城头之上;数十张床弩几乎在同时射出了早已上好弦的强弩。
这是老式的床弩;力道之强;连伏魔弩也要甘拜下风;但是射速太慢;他射一箭的功夫;伏魔弩能射出十好几箭。
攻城的士兵有人惨叫着倒下;但旋即被狂奔的士兵们所淹没。
攻城车上的霹雳火开始射击;泼雨一般的短弩横扫过墙头;将刚刚出现在城头的士兵一批批扫倒。城上的反击一时之间为之一顿。
士兵们冲到了城墙之下;一架架的云梯搭了上来;上面的钩子死死地钩住了城垛;这种铁制的锚钩即便是用斧头来劈;也不是轻易能劈断的。而这种倒钩一搭上城墙;下面用力反拖;倒钩便深深地嵌入城墙之内;平常用来推云梯的推杆基本上是派不上用场;除非你能将倒钩劈断。
带着尖利撞角的蒙冲车重重地轰击在城门之上;数击之下;城门已是深深地向内凹陷。内里的士兵们拼命地用更多粗大的杠子顶住城门。
举着盾牌顶住霹雳火的扫射;蜀军们将早已准备好的擂木;滚石丢下城墙;现在下面都是征北军;只要丢下去;就会有收获。
城头之上的第二轮床弩齐射对准了越来越接近的攻城车;他们很清楚;现在对他们威胁最大的绝对是这个庞然大物了。如果让他们靠上城墙;征北军士兵便能顺着他的后方源源不绝地爬上来。而它上面搭栽的射速奇怪的霹雳火更是城头守卒的梦厣。
“集中所有的弩箭;毁掉他们!”谢安挥舞着佩刀;声嘶力竭地道。
数十台床弩射出的强弩啸叫着飞向靠得最近的一辆攻城车。强劲的床弩如此密集地射击距离已如此之近的攻城车;他几乎没有任何幸免的可能;攻城车上的士兵们只来得及再一次扳动霹雳火的机括;将短弩雨一般的倾泄出去;啸飞而至的床弩弩箭巨大的冲击力已经将碗口粗细的攻城车立柱一一折断;轰然声中;上面的霹雳火与士兵跌落下去。
第一架被毁;但胡泽华还有四座攻城车;床弩上弦实在是太慢了。
当第二架攻车城轰然靠上城墙;上面的霹雳火啸叫着将扑上来的蜀军一一扫倒之时;第二轮床弩终于开始了射击;但他们只能射向落在后面的另外一座攻城车。
随着第二辆攻城车轰然倒塌;另外三座攻城车已经各自靠上了城墙。
城墙之下的征北军呐喊着从攻城车后方的楼梯爬了上来;然后跳地城墙;征北军似乎没有费多大力气;便攻上了城墙;展开了短兵相接。
“将他们打下去!”谢安舞刀狂呼;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将征北军逐下去;那么在短兵相接之中;单兵素质更加出色的征北军将会一步步地掌握主动。
“床弩;给我射击攻城车!”
“将军;我们的士兵和他们纠缠在一起。”有亲兵在一边提醒道。
“管不了那么多!”谢安厉声道;此时;城墙之上有征北军;但攻城车上也有蜀军跳了上去;双方绞杀成一团。”射!”
城楼突出的望角之上;数架床弩对准了攻城车;横扫而过;攻城车轰然倒塌;带着上面的两军士兵;一齐倒了下去;飞掠而过的床弩在射断攻城车的立柱之后;继续飞掠;扫过城头;不分敌我;一概射倒。
四架攻城车逐一被城楼突出的望角之上的弩箭射垮。征北军士兵的攻势顿时为之一滞。
远处的胡泽华看着巨大的攻城车倒塌;不由摇了摇头。
“鸣金;收兵!”
“将军;我们并没有落下风;再坚持一下;或许就能破城!”有人建言道。
“不必了;我不想士兵们伤亡太重;有更简单的办法达到目的;为什么要用士兵们的性命作为代价!”胡泽华一笑道。
金锣声中;征北军潮水一般地退了下去;城墙之上;血流成河;谢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直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刚刚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腾冲已经要失守了。
城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