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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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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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很快乐,想着再去慈宁宫一趟。上一次他在慈庆宫里喝了一点儿酒,喝得暖暖的,就去慈宁宫里看慈圣皇太后,恰巧那一天母后不在,去武清侯李伟家省亲去了,万历就在宫里坐下,一个叫王茵'① 《明史》载孝敬王太后,光宗生母,初为慈宁宫人。'①的宫女来侍候,万历问她,你几岁了?王茵低头回答,我十六岁了。他说,十六了,该选婆家了,我有空跟母后说说,把你打发出去配人。王茵说,我不愿意出去配人,一辈子跟着太后,也过得好。万历酒醉,就说,一个女人,还是有男人的好,你长得也一般,人也老实,怎么能不出去配人?你配了人,生个一男半女的,也算是有个指望。王茵说,我父母生了我们兄妹七个,也没什么指望,一辈子还是穷人。我不想做穷人,只在宫里,人家吃时我吃,人家穿时我穿,有什么想头儿?

万历说:“那也行啊,你是个苦人家的女儿,长得嘛,也不算丑。你过来,我看看你。”

万历趁着酒劲儿,乜斜眼儿瞟看宫女。王茵说:“皇上,我只是一个宫女,你要看,还是叫女官来吧?”万历说:“我只看你,我又不是没看过女官,你过来,脱下长衣,我看看你的身材。”

王茵只好脱下长衣,给万历看。

万历说:“还好,身材是好的,再看看你的脖颈,我告诉你,美人要脖颈美,一挺直,脖筋便出来了,不能看是一条直筒子,那太难看了。你再脱下上衣,我看看你的乳。”

王茵说:“皇上,不能看了。”

万历说:“我是皇上,说看就看,有什么不能看的?你要不让我看,我先赐你死。”

王茵只好脱下内衣,一看她的身子,竟是有小小的尖乳,生是少女初成的模样。万历一笑,说:“长这么一个小豆豆儿,还掩着藏着,不给人看,这怎么行?就放在我的眼皮下看,也容易看丢了,你还要掖着藏着?”

王茵一听他讥诮自己,顿时委屈,便流下泪来。

万历悻悻:“这样就不好玩了,你听着,我给你一个宠幸,让你做我的女人,你来吧。”

万历扯着王茵,像扯着一只小小的羔羊,这会儿他也有作恶的快感,从来没有在母后的宫里行事,这般行事,让他觉得自己十分痛快。王茵的身肢较长,腿十分好看,他说,幸好有这一双美腿,让我看着还十分快乐。他扯着她的腿,把两条腿抱在怀里,说,我只喜欢这两条腿,冲着生这两条腿,你也算是美人了。

万历一边说,一边对王茵薄幸,王茵哪敢惹他?只能奉迎,她又不擅此道,便笨拙得很。万历说,女人本来是男人的喜欢物儿,怎么会这么笨拙?是不是从来不懂得男人女人?你看着,要这么做。

从前在慈庆宫里要乐儿教他的那个皇帝没了,只有如今一个大行其道的万历,他扯着王茵,说:“你是母后的人,可不要告诉她,你要一告诉她,她就会教训我,她一教训我,我就在宫人面前丢尽了脸,你懂了吗?”

王茵此时情急,哪听得明白他的话,只是事事点头,处处听话,心慌面嫩,一时尽听他的,还能分辩得出什么事儿来?

万历那一天就与王茵快乐了一场。

在慈宁宫里做这种事,真是偷腥,他后来便不敢了,只有那一场。这会儿他想着,决不告诉母后,这件事是大事儿,就是不跟母后说,他要准备亲政了,要自己管着大明朝的天下大事了,没有张居正,他一样能治理得大明朝成中兴朝代,有什么了不起的?

万历满面是笑,来到了慈宁宫,对着慈圣皇太后磕头,说:“母后,你今天是不是心情很好啊?”

慈圣皇太后满面红光,似乎有什么大喜事,她看着万历,笑,笑得万历莫明其妙。她说:“你来了,好,你来了好。我想对你说,说起我父亲的事儿,他是武清侯了,但他管的事儿太小了,当初张居正要他管制衣事,还差一点儿出了大疵漏,如今他还想弄一个差使,我是不是要对张先生提一下,要父亲做一点儿什么事儿?要他能有一点儿收益,那是最好。”

万历说:“要姥爷去管一些皇庄吧?要他管皇庄,跟冯保说一声就是了。”

他心里想,要是我自己说了算,根本就不必告诉那个冯保,他事事都要掣肘,我早晚不拿下他?但他表面仍是不动声色,想着张居正,说:“张先生近来身子不大好,我要他再安心休养,如果他好了,再去西庐执事也好。”

慈圣皇太后说:“许多人说,你的万历十年,是大明朝最富庶的年头了,边境安宁,连那个俺答也不敢犯边了,听说他还死了?”

万历回答:“俺答是死了,他的子孙会听命于大明朝的,也不必再犯难,边事宁静,是母后之福。”

慈圣皇太后对万历说:“你叫她们都下去,我有事要跟你说。”

万历叫宫女都下去了,只剩下他与慈圣皇太后,母亲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发毛。莫不是张居正的事儿给太后知道了?还是让李时珍给皇后诊病的事儿给太后知道了?或者,她想问起张居正的病情?

慈圣皇太后说,你也二十岁了,我说要张先生帮你至三十岁,那也是为你好。万历说,我知道。慈圣皇太后说,皇后不再孕育,你找人替她看病了没有?万历笑说,我正要告诉母后呢,从民间找来了一个人,这人叫李时珍,他很有本事的,母后放心,如果有人能治得好皇后,那只能是李时珍了。

“好,好,你能记着这件事,太好了。”慈圣皇太后说,“我叫你来,有一件事要对你说。你是皇上,叫宫女侍寝,没谁敢不应。但你叫了她,就得负责,你幸过我宫里的宫女吗?”

万历低声说:“不记得了,有时喝得醉了,就糊涂。”

慈圣皇太后大声斥他:“你糊涂,你做过的事儿,你还糊涂,别人再怎么做?你不能糊涂,你是皇上,糊涂不得。你说,你在我宫里幸没幸过宫女?”

万历只能咬牙不认,他说:“我怎么敢在母后宫里幸宫女?我没做过。”

慈圣皇太后说:“好啊,你没幸过,那好,我叫她来,你看看她,看你幸没幸过?”

慈圣皇太后喝叫一声,把那个宫女叫进来。

就真的叫进来了王茵,万历一看,更是大惊,王茵已是小腹隆起,微微显怀了。慈圣母皇太后说:“在我宫里,你做下了事儿,她说是你干的,你说是不是你?”万历此时看这个王茵,真是难看极了,怎么看怎么不好看,心下一硬,大声说:“她是谁?我不认得她。”

王茵只是流泪,别无一句话说,连看万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慈圣皇太后问她:“你说,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王茵看看万历,似怨还羞:“请太后问皇上吧?”万历心里咚咚打鼓,可没想到当初醉酒时弄下的祸事,此时竟成了一审的铁证,他说:“我没有做这件事。”慈圣皇太后已怀盛怒,怒声说:“你要是说这肚里的孩子不是你的,王茵便犯了大罪,我要打死她。你说,到底是不是你的?”

万历只能咬牙说:“不是。”

慈圣皇太后看着儿子,忽地有一点儿无奈,这个儿子是皇帝,但也是一个无赖,他真能当场不认,你能拿他怎么样?她忽地对王茵说:“你下去吧,我会为你做主的。”王茵哭着低头悄声下去了。

慈圣皇太后仍有怒气:“只剩下你跟我了,你说实话,我回娘家时,你是不是来我宫里了。王茵说,你那天醉了,喝得烂醉,就要她脱衣,是不是?”

万历只能说是。

慈圣皇太后说得很诚恳:“我老了,还没有孙子,果真是个男儿,我们大明朝也有福气了。这就是祖宗的福分啊。母亲是以儿子为贵的,怎么能因为她的身分就差一等呢?你听着,要封她为妃子,你明白了吗?”

万历可不想封这个王茵做什么妃子,他的嫔妃有许多,哪一个都比这个王茵强上许多,哪有她做妃子的份儿?但慈圣母皇太后的吩咐,他不敢违背,只能听从:“那就听从母后的,叫她做妃子吧。”

慈圣皇太后说:“这会儿是四月份了,她也渐渐显怀了,在宫里也好说不好听,我要你把她封了,要她有一个自己的宫,那样会更好些。”

万历无奈,想对慈圣皇太后说,他已要张诚去天下广选美女,选来的四千美女中,一定会有才貌双全的,那时再封几个妃子不迟,但此时他没有法子,只能听太后的。

这晚上,万历奉慈圣皇太后的懿旨,封王茵为恭妃,给予玉册,且拨与素娴阁居住,又依着母后的吩咐,晚上去幸王茵。他看王茵跪在地阶上,十分厌恶,说道:“我不喜欢与你在一起,有母后吩咐,不得不做。你听着,你怀了我的孩子,他早晚是一个王,但你可没那么幸运了。”

王茵默默流泪,不敢与他顶嘴,知道他厌恶自己。万历命叫来素娴阁的十几个宫女,看着,说:“怎么没有十分姿色的,一个个比起你来,也不遑多让,真的都是平常丫头。”看着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却是一个小巧的宫女,说:“也好,就当你是妃子,你今夜就与我在一起,我要幸你。”

那宫女嗫嚅着:“皇上,你来阁里,要与主子亲热,怎么也轮不到奴才侍寝,奴才再大胆,也不敢应承。”

万历说:“怎么不敢?你主子也是趁我酒醉,她才得了宠幸的,原本就是糊涂事儿,你要来侍寝,也是一糊涂事儿,有何不可?”下载美少女

王茵以为皇太后命令皇上来自己阁中,也封了自己做妃子,一定会对自己略加温存的,没想到万历竟是这般无情,她默默流泪,抚摸着肚子,对肚子里的孩子说:你是皇上的骨肉,可皇上不喜欢你娘,他更不喜欢你,你得受苦了。她再流泪,不敢来与万历亲近。

万历想着自己该心硬,但他对待女人本来心软,只要女人柔媚,会说话,会笑会讨好,他也不会过分,但无奈这个王茵本来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儿,给选入宫中,也是偶然,更不懂得风情,与万历酒后一欢,便得怀孕,哪里懂得如何讨好献媚?她只会流泪,不能做别的了。万历心里有暗暗得手的欢欣,看来母后也拿他无奈,他已长大了,就是在慈宁宫里幸了这个王茵,也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封她一个恭妃就是了。万历对那个小宫女说:“我告诉你,你要好好侍候我,要是你不听我的,我要你的主子难堪。”

小宫女早知道这是一个不敢惹的主儿,只能小心侍候着,她脱尽长衣,问他说,这样行吗?万历说,行。她再过来,躺在床上,对他说,这样行吗?万历说,行。她再扯下她的亵衣,轻声说,这样行吗?万历说,不行,你得学那些妃嫔,学得狐媚些,挑逗我,我便有兴致与你交欢,要是你真再怀上了我的孩子,我也封你一个妃子什么的,你不就有了依靠?

小宫女脸儿绯红:“我可怀不了孕。”

万历说:“你怎么不能怀?”

小宫女说:“我不会怀孕。”

万历大笑:“不是你要怀就怀的,是我让你怀的,你才能怀上我的骨肉,怀上了我的骨肉,你就是贵人了。”

小宫女说:“好啊,我就做贵人吧。”

万历很兴奋,他大有勇气,他要做真正的皇上了,再过两个月,张居正就死了,他有时感到,张居正不在,心里空落落的;有时又觉得一旦张居正不在,他会过得很好,会为所欲为,会大振朝纲。他幸小宫女时,小宫女忍痛,不敢出声儿。他说,你叫啊,你怕我,怕我太勇猛,你就叫喊好了。

小宫女轻声说:“我不敢叫,我在这宫里没资格叫喊,她们会笑话我的。”

万历说:“你叫,你要不叫,我就会罚你,我要你去浣衣局去,做一个苦嫠妇,你叫不叫?”小宫女便叫,但她的叫声不那么像,只是一种装佯而已。万历很满足,他要给张居正再发一道道谕旨,让所有的官员大臣都知道,他倚重张居正。他要张居正享尽皇上的恩宠,让皇太后与大臣们都知道,他是一个恩重如山的明君。

张诚当值,念张居正的奏疏给万历听,他念,万历闭着眼睛听。张诚念完了,万历说:“每逢听到先生的奏疏,便感同身受,他真是顾念大明朝的忠臣啊。只是我离不开他,要他走,我舍不得。”张诚说:“张先生的身子骨不行了,他是耗尽了,为大明朝耗尽了心血啊。”

万历想,张居正也是在女人身上耗尽了心血,他问过姚旷,张居正有几个女人,与几个女人同寝?他对张居正的生活有兴趣,因为他是自己的先生,时时板着面孔训诫皇上,他自己怎么样?是苦行者吗?不是,听姚旷说,他也曾与琴依一起做竟夜欢,他也曾让那些乐女侍寝,他特地派人去侍奉他母亲,让七十多岁的老母在另一所清凉府里居住,他与女人独处,这就是张居正。他喝酒用的杯子有上百种,玉杯、金樽、琥珀杯,应有尽有,他的日子比皇上更舒服。万历有一种冲动,真想知道张居正的东西有哪一种是皇宫里所没有的,他愿意一一看看张居正的起居生活所用所置。

万历说:“张先生是我的先生,我不舍得他走,他病了,要他在家里好好养病,你就写‘朕久不见卿,朝夕殊念,方计日待出,如何遽有此奏!朕览之,惕然不宁。仍准给假调理,卿宜安心静摄。痊可即出辅理,用慰朕怀。’”'① 《张文忠公全集》卷一○。'①

万历说:“你去,把我的劝慰读与先生听,他一定会喜欢的,那样,说不定病会好起来呢。”

张居正对琴依说,我的病好不了,你听到了江陵的风声雨声与河水的拍堤声吗?我小时候总在江边读书,江水与我相熟,江水的流淌声与我的读书声相谐,我不知是江水声更响还是我的读书声更响。我惦念着江陵,纵览江面,有无数扁舟,滑划而翔,如鸟如风,远看舟子的身影,如一叶如一粟,天地辽远,人更渺茫,你对苍天大地充满了感激……

琴依觉得,此时的张居正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一个真正的文人。

张居正说,士子在江边读书,总能看到许多浣衣女,记得有一个浣衣女,大约只有十二岁左右,眼睛大大的,长得很漂亮,我后来再看所有的女人,都以她为蓝本,凡是像她的,我便认为是漂亮的,凡是不像她的,我便以为有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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