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死神- 第59部分

我们终于停止了后退的步伐，站在了原地。

“砰”。

一声巨响之后，尸冢墓的身影出现在了厨房，右手还拽了一个不明物体，呃，是老鸨！

“你是最后一个。”我冲尸冢墓甜甜一笑。

“哦？宠儿，我保证以后我不会是最后一个。”尸冢墓冲我点了点头，边说边右手一带，老鸨被拽到了众人面前。

“你们这是在干嘛！”老鸨快速地扭了扭自己的肩膀，挣脱尸冢墓的束缚，看着厨房里的一团乱七八糟，抬高了音量，非常不满地质问着

我们。

“好了，我们人都到齐了，开始吧。”我正色对众人说道。

地上的楚媚娘不停地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捆妖绳”的束缚，试了半天，无果，随后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几人，“你们到底是谁？要做什

么？我的孩子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们不能让他安息？要银子尽管找我要，为什么要掘他的坟，为什么？”楚媚娘撕心裂肺的声音充斥在厨房里

，带着凄惨的哭腔，也带着凛冽的怒气。

“呃，原来你以为我们挖了他的坟啊，怪不得这么生气。”我不屑的摇了摇头，“我们不缺钱，我们道德很高尚的，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

了，我们只是想帮你和你的孩子，消除它的怨念，这样你们才可以见面。”

“见面？”楚媚娘狐疑地看着我们，“你们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老鸨上前两步，挡在我和楚媚娘中间，侧目，神情诡异地看着我们，“你们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好

纠缠的？我们不是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了吗？现在，你们又想干嘛！”

这两人这么就听不懂我的话呢？我抬起左手，亮出自己的手链，“你的孩子，它的魂魄现在就在这个瓶子里，是它拜托我们来找你的，那

对镯子也是它给我的，我们之所以现在还不能让它现身，是因为它身上的怨念极重，怕它出现后，会产生‘灵变’，到时，会发生你们不想看

到的事情。”我顿了顿，没给楚媚娘和老鸨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你们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还是得替它转达一句——它很想再听

听那首童谣，呃，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那首‘红风车’。”

“红风车……红风车……是、是我的怜儿，梦娘，是我的怜儿。”楚媚娘激动地看着老鸨。

老鸨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几个男女，眼里闪了闪光，幽幽地开口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它的死，似乎和你有关，这几日你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吗？那镯子你拿到手里不是很烫手吗？那就是它的愤怒和不甘。”我幸灾乐祸地看

着老鸨。

“……”老鸨咬牙。

“喂，你不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点什么吗？”我晃了晃手链，提醒着某个没什么觉悟的“灵”。

“……”

“它说，它不喜欢你，”我指了指老鸨，“是你害死它的。”

“不！不是这样的！”跪在地上的楚媚娘，急急地替老鸨辩解着，膝盖着地，朝前走了两步，“怜儿，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了。”

“死马，解开绳子吧。”

没了束缚的楚媚娘冲到我面前，双手按在我的肩上，我痛得皱了皱眉，贾斯丁楼着我的腰，把我朝一旁带了带。

“我要见它，我要见它！”楚媚娘使劲摇了我两下。

“你看不到它，但是我可以帮你们传话。”我被晃得眼冒金星，朝贾斯丁身边靠了靠，贾斯丁上前，把我挡在了身后。

“怜儿，你误会了，事实不是那样的，你林姨是为了救我，你要怪，就怪我，是娘不好，是娘没有保住你，是娘不好……”楚媚娘开始低

声抽泣。

这件事儿好象挺复杂的，我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说吧，怎么回事。”

众人见状，也都齐刷刷地坐了下来，等着楚媚娘的故事……

她们的故事

那一年，我十六，梦娘十八，我们被卖到“飘香院”，做了个清伶，因为和梦娘年龄相仿，又是同时卖进去的，所以，我们成了很好的朋

友。

我们每天就是练琴、学画，学着怎么妩媚，怎么妖冶，这一切，只是为了我们能在出阁那晚惊艳全场，只是为了，可以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段时日，“飘香院”的老鸨把我俩叫了过去，说是，一大户人家把我俩包了下来，想要借腹生子，事成后，不仅

会为我们赎身，还会给我们一大笔银子养老，只是，我们从此以后，和孩子再无瓜葛，而且绝口不能提及此事。

想着如果这样就可以走出那个吃人的窑子，恢复自由身，我和梦娘答应了这笔交易，其实，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于是在某个夜晚，我们被蒙上双眼，然后……这样的夜晚重复了好几次，过了段时间，我们不出意外地怀孕了，呵，我们甚至连这孩子的

父亲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楚媚娘自嘲地笑了，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

就这样，我和梦娘在“飘香院”过上了舒坦的日子，每天都有专人伺候着，什么补身子吃什么，老鸨对我们也轻声细语，和颜悦色的，大

夫每隔几天，就会过来给我们把脉，检查身子。那段日子，是我们这辈子最快乐、最享受的日子，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感觉到那

个小生命的成长，我和梦娘真的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他们。谁是他们的父亲，并不重要，他长什么模样，也不重要，“母爱”是我们女人与生俱

来的东西，不需要学习，也不需要培养。

我和梦娘每天晚上都会坐在一起，和他们说话，聊心事，唱歌给他们听，感受他们在我们肚子里的快乐和兴奋。

说到这里，楚媚娘一脸的温柔，盯着地面甜蜜地笑着，嘴角的那抹幸福，感染着厨房里的每一人。想是被楚媚娘的话带动了情绪，老鸨此

时也眼角含泪，眼睛红红的，不时还抽动一两下鼻翼，感慨地回忆着过去的一点一滴。

擦了擦眼角，楚媚娘继续说道。

数月后，大夫诊断，梦娘怀的，是个儿子，我的，是个女儿，于是，那户人家决定只收养梦娘的孩子，而我的孩子，我可以选择不要，或

者自己留下，他们也会给我一笔赡养费。

当我和梦娘知道这个消息时，你们不知道，那时的我们有多么的高兴，这毕竟是自己肚子里的骨肉，如果说，可以留下她，那……那对我

们而言，真的是上天额外的恩赐。我和梦娘决定，我们一定会尽自己的所有，好好守着她，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出嫁，再看着她和我们一样，

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每天晚上，我和梦娘就坐在一起，憧憬着她的未来，我们，一定会让她幸福、快乐地长大，给她我们所能给予的最好的一切！我们凑齐银

子，给她买了这副银镯子，这，是我们给她的第一件礼物，饱含我们美好愿望的礼物。我们甚至还准备了帐本，把我们能得到的银子做了个计

划，先是买个小院，然后开个面摊……

为了她，从来都是过一天算一天的我们，竟然还计划起我们以后的日子，她，是我们的希望，我们的全部……

就这样，美好的日子过了五个月，我们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所以我们不能继续在“飘香院”里呆下去了，那户大户人家，开始张罗着

在郊外给我们找了处小院，准备让我们搬进去待产。

可是，这个时候，我却出现了意外。

楚媚娘停了下来，或许是这段痛苦的回忆再一次地深深刺痛了她，楚媚娘擦了擦泛红的眼角，轻轻抽动着鼻翼，隐忍着眼泪，胸口剧烈地

上出起伏着。老鸨抿了抿嘴角，轻轻拍了拍楚媚娘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她。

手链上的“储魂瓶”开始发出幽幽的绿光，我知道，“灵”开始了有了反应，它也在等着后面的故事……

深呼吸了几次，楚媚娘平抚着自己的内心，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继续说道。

那段时间，我身体很不好，除了妊娠反应强烈，手脚浮肿，还老是头晕，后来，大夫检查后，说我是严重贫血，必须终止妊娠……

说到这里，楚媚娘声音再次哽咽，老鸨见状，把楚媚娘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抽搐了几下，楚媚娘吸了吸鼻子，咬牙，继续说道。

我肯定是不同意的，这，可是我的孩子，是我辛苦怀上的孩子，每天我都能感觉她的心跳，我能感觉到她因为快乐而高兴得手舞足蹈，我

能感觉到她因为心情不好，小小地发着脾气，动着小腿，踢我的肚子……我能感觉到她的一切，不，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不能！！

可是……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允许我再这样下去，当时的妈妈和梦娘，每天都来劝我放弃这个孩子，说我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可是，

我不愿啊……我，就这么固执地守护着她……

当我再一次晕倒后，梦娘为了我，趁我昏迷的时候，让我喝下了堕胎药，醒来后，我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望着床顶发呆，我不怪梦娘，

她也是为了我，我不怪她……可是，我是真的失去了怜儿，真的失去了她，早上她还在我的肚子里欢快地手舞足蹈，现在，我的肚子里，却空

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梦娘偷偷告诉我，她把怜儿埋在了后院，于是，我就在这里等，等梦娘从郊外回来，等我们拿到银子后把这“瓢香院”买下来。

我们，就在这里守着怜儿，一辈子守着她……

储魂瓶的光芒越来越强，三个男生走了过来，齐刷刷地看着我。

“我放它出来了哦。”我征询着他们的意思。

“好。”三人齐声回答，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以防万一。

一阵虚无票飘渺的黑烟过后，一团被银色光圈包裹着的黑雾浮现在众人眼前。

“楚姨，它来了。”我对楚媚娘说道。

楚媚娘一惊，慌忙抬头四下张望，寻找着自己孩子的身影，“怜儿！怜儿！”

黑雾呈飘渺形态，围在楚媚娘身边，亲昵地蹭了蹭脑袋，撒着娇。

想是感觉到了这曾经熟悉的亲昵，楚媚娘身子微微颤抖着，拼命咬牙隐忍着落下的滴滴泪珠，喉咙小声呜咽着。

“它想告诉你，它并没有怪你，没有亲眼看上你一眼，它也很遗憾，但是它想要你知道，能成为你的女儿，它很幸福，也很骄傲。”

“怜儿，娘……娘也很幸福，怀上你，到感觉到你的成长，那段时间，是娘最幸福的事，最幸福的事……”楚媚娘泣不成声。

“不过，”我把目光转向了老鸨，“它似乎很恨你，并不是因为你打掉了她，这件事上，它其实早就原谅你了，毕竟，你这么做也是为了

楚姨好，它恨你，是因为你把楚姨禁锢在了这里，让楚姨失去了自由。”

老鸨幽幽地瞄了我一眼，随后闭上了双眼，深深叹了口气，却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怜儿，不是这样的，”楚媚娘接过话茬，“是娘自己要留在这里的，是娘想要在这里继续守着你，就这样一辈子守着你……”

“怜儿，”许久没有说话的老鸨，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仿佛我就是她们口中的“怜儿”，“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但是，你不能

怪你娘，这一切，都是你林姨做的，林姨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孩子，和你娘一起在这里守着你……”

“怜儿，是娘不愿离开，娘想一直守着你，是娘不愿离开……”语无伦次的楚媚娘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字。

“……它希望你们离开这里，”我继续帮“灵”传达着它的话，“这里，有你们痛苦的回忆，这里，曾经是吃人的窑子，它希望你们离开

这里，过上属于你们自己的生活，而它，会一直守护着你们，一直……”

“……”众人没有说话，厨房里的气氛伤感地压抑了下来。

“它，不希望你们活在痛苦的过去，你们，应该朝前看。”我按照自己的理解，做着补充。

“我明白了，”楚姨嘴角挂笑，“怜儿，娘听你的。”

老鸨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今天就把这妓院给散了，怜儿，你放心，林姨会替你好好照顾你娘。”

“它说，它希望下辈子，还是你的女儿，还有，它想再听听那首‘红风车’。”

红风车，转一转吧，福来我家

求丰收雨点降下，花儿别怕

红花开，笑一笑吧，福来我家

云飘飘听风说啥，娃儿别怕

月缺月满顺时

下雨下雪听天

念挂象风筝，不见面，有着线牵

红风车，转一转吧，福来我家

如分开雨点降下，娃儿别怕

路近路远未明

念挂着我看星

愿带着你路，风似静，变换看清

红风车转一转吧，福来我家

如分开雨点降下，娃儿别怕

爹娘念挂

……

清晨的长安街道很是冷清，四个小小的身影，慢悠悠地走在雾霭弥漫的街道上，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

“我们就这样回去了？”

“怎么死马？你还想继续你的龟公事业？”

“我好象有点上瘾了。”

“那‘鬼胎’到了阴司可以投胎么？”

“当然可以，我会叫老爸特意关照它的。”

“宠儿，你说，那妓院散了后，那两人会做什么？”

“面馆，这，可是她们很久、很久以前就计划好了的。”

“下次我们来，不知道会不会免单。”

“应该会吧？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她们的恩人，‘滴水之恩’都不能忘，更何况是这么大，这么大的‘恩’。”

“呵呵，宠儿，你的手不用比划得那么大，有点夸张了哦。”

“糟糕，我忘记我的‘卖身契’了。”

“那妓院都不在了，那东西她们拿着也没用了。”

“还有我的黄金……”

“就当是我们替‘灵’敬的孝心吧。”

“我的心没那么大！！”

“……”

“宝宝，你的肩膀没事了吧？”

“回去擦药。”

“我给你擦！”

“我！”

“是我！”

“一人一下，这样公平了吧？”

“这还差不多。”

……

实习工资

轰轰烈烈的修学旅游在我们几人缺席的情况下，终于圆满地结束了，繁忙的学校生活又开始紧张地继续着，学校恢复了往日的嘈杂和沸腾

，年轻、旺盛的生命力力又逐渐回归。

我唉声叹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