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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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清-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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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伤痛,无关紧要,甚至自己的性命,在能换取敌人性命的前提下,也无关紧要,舍去了就是!

为何护龙军高层敢让大仁和赵一名这不足一万人的两部之军来攻打宁远,因为护龙军皆知道大仁部兵士敢战之威名,这些可都是拿人命彻底当草屑的亡命徒,对付满桂这个疯子,也就大仁这个比他更疯的人最适合。

战阵被冲破,那就不需要战阵,杀敌就是!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满桂军借着那先前必死的五百骑之力扰乱了护龙军军阵后,却依旧无法击溃护龙军。

大仁浑身浴血,“人屠”之名赫赫,自然不会是浪得虚名,一刀横劈,将一名辽东军兵士直接腰斩,顿时鲜血飞溅,尸块横飞;随后一脚踹中一名辽东军兵士心口,直接将其踢飞了出去,其力道绝对恐怖,那名辽东军兵士倒地后吐出几口血沫子,抽搐了几下身子就没了气息。

这时另一名辽东军兵士趁着大仁对付他人的时候猛地抽了个冷子,一刀砍向大仁的小腿处。大仁瞳孔一缩,不退反进,整个人主动迎上了偷袭自己的辽东军兵士,抢先在对方刀刃上的力道未能全部激发出来时就让自己的小腿碰了上去。即使大仁小腿处有护膝绑着,在这力道未曾全发的刀刃下依旧见了血,但明显是将对方偷袭造成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那名偷袭的辽东军兵士显然心神一动,对方真是一个能对自己狠的人啊,当然,他的思维也就永远留在了这一刻,大仁刀柄顺势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头上,额骨碎裂,脑浆迸溅,登时死得不能再死。

“痛快!痛快!哈哈,本将我这回算是杀得痛快了,儿郎们,杀啊!这么带劲儿的敌手可不是哪里都碰得到啊!”

大仁身旁的兵士皆是大笑着回应起诸将的话语,一支军队,他的主将之性格,往往可以成为这支军队的性格。

满桂在战马之上一刀劈退一名护龙军兵士,谁知有两名护龙军兵士又黏了上来,满桂勒住缰绳,扬起马蹄,马蹄上巨大的力道蹬中一名护龙军兵士,那名护龙军兵士胸口当即塌陷下去,倒退了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然而另一名护龙军兵士则是提刀砍中了马腿,战马前腿被直接剁了下来,马儿重心不在,侧翻下去。

“干他奶奶的!”满桂被战马带动着摔倒,落地时的一刹那左掌猛地拍地,整个人腰部发力,在空中翻腾了一下,一刀砍中了准备近身的护龙军兵士,而后快速站稳了身子。

战场彻底乱了,满桂身旁的亲卫也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如今两方兵士只剩下了互相厮杀的本能,指挥系统也基本宣告瘫痪。

一个是大明屏障的辽东精锐,一个是崛起以来未尝一败的护龙强军,当他们碰撞到一起后,只能是一个结局:惨烈!

双方都是汉家最后的精华之军,汉家在这民族气运之低谷时,也只有这两支兵马可以硬抗来自女真鞑子这个渔猎民族以及蒙古这个游牧民族的侵袭。

这本应共护汉家山河的两支军队,却在这宁远城下,进行着殊死的搏杀,这已经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所能表述得了的了,若是护龙军和辽东军可以互为相辅,荡平女真,横扫蒙古亦不算难事!只是,那个唯一可以一统辽东军并且能让护龙军信服的人,却被大明天子硬生生地逼着从京师城墙上跳了下去。自此大明辽东军分裂为三,护龙军也彻底成为脱缰之野马。

身为大明天子,你甘愿为了老朱家的统治和鞑子匆匆停战,置汉家江山社稷安危于不顾,我龙辰又何须再顾忌什么,又何必在顾忌什么?兵出朝鲜,灭你辽镇,就让你这个大明天子,晓得天高地厚,晓得这汉家英雄,绝非全是你老朱家手中走狗,岂会都甘心任你屠戮?此时的龙辰正带着麾下六千直属军兵出朝鲜,他的心中自然也是各种激荡,但他不后悔,他龙辰本身就不是一个扭捏受气的人,岂会让自己成为岳飞、袁崇焕那类悲剧人物?“葬清”护汉,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我若是被你朱由检背后抽冷到害死了,还怎么尽责?

“龙辰,老子干你奶奶!有这么好的兵不去打女真鞑子,来居然来打老子,亏你奶奶的还是个汉人!”满桂又是一刀格挡了迎面而来的一刀,随后快速近身,用肩膀将这名护龙军兵士撞开,接着刀口下压,插入了对方胸腔之中。

这名护龙军兵士狞笑着放弃了反抗,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四肢都被满桂卡死了,根本就反抗不了,故而直接张嘴咬向了满桂的耳朵,咬住后狠狠地一甩头,一只耳朵就被他带了出去。

“干你奶奶的,老子的耳朵!”满桂怒喝一声,一拳打上了咬下自己耳朵的护龙军兵士,直接将其牙齿都打落,而满桂的左耳也同时掉在了地上。

在此时,一批辽东兵士发现了自家主将,开始主动地向这里靠拢,替满桂隔离出了一片安全的区域。

满桂弯腰捡起了被咬下的左耳,双目中赤红一闪,直接将自己的这只左耳放入了口中咀嚼起来,同时,一股属于野兽的凶性被彻底激发出来。正是因为满桂是一名蒙古人,虽然他被汉化了,但是其血液中属于野狼的野性还在。

“杀!将这帮朝鲜崽子都给老子杀光,老子要砍下他们所有人的耳朵!”满桂嘶吼着继续冲杀出去。

乱军之中,赵一名依旧显得那么冷静,而他身旁的兵士受他感染,即使在忘我地厮杀中,也显得很是冷漠,一种对生命的冷漠。

而赵一名身后,则是护龙军的火炮阵地,无论周围厮杀得再惨烈,赵一名都不为所动,他只要死死守住这块炮兵阵地,那么宁远的城墙,就会形同虚设。

这次宁远守军之所以冲杀出来,为的,还不就是想捣毁护龙军的火炮阵地么,这还剩下的六十多门红衣大炮,就是这场攻坚战的关键所在!在这黑夜之中,双方兵士绞杀在一起,而且还是护龙军人数占优的情形下,红衣大炮根本无用武之地。

一批辽东军兵士有意识地向这里冲杀过来,周围的护龙军兵士即使拼死抵挡也被他们冲散,他们已经离火炮阵地越来越近。

赵一名身后,站着五十名护龙军兵士,他们是火炮阵地的最后一道防线,以及上百护龙军火炮手,那些火炮手可都是护龙军的宝贝,绝对不允许有损伤,故而赵一名明令他们不得参与今晚的厮杀,再说,这些火炮手全部训练都在这火炮上,战阵厮杀确实不行。

“预备!”

赵一名拉弓满月,瞄准冲过来的辽东军兵士,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五十名兵士也拉弓以待。

“放!”

五十多支箭矢射向了那批正在冲过来的辽东军兵士,冲在最前方的十几个人登时变成了刺猬,踉跄着倒了下去。而后面的人经过短暂地停滞后,又接着冲了过来。

“抽刀!”赵一名一声令下,五十名弓箭手迅速丢下自己手中的弓箭,拔出了佩刀。

“杀!”

两方人马冲撞在一起,刀剑入肉之声不绝于耳,冷兵器间的厮杀就是这么的残酷。

五十名护龙军兵士用自己的血肉构筑起了火炮阵地的最后一道防线,赵一名目光闪烁,犹如黑夜里头的苍鹰,拉弓而射,不知停歇。在奔跑中神箭,在神箭时奔跑,每一道箭矢离弦,即意味着一名辽东军兵士的性命被收割。

最终,五十名兵士只剩下七八人还能站在火炮阵地前,而赵一名的右臂已经彻底麻木了,短时间的快速射箭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身体极限。

厮杀,一直持续到黎明将近,两方兵士不知疲惫地厮杀了一昼夜,战场上处处都是双方将士的尸首。

这场遭遇战,没有真正的胜负,满桂在最后被部下架着退回了宁远城,而护龙军也没有力气再趁胜追击。

昨夜,满桂总计带出了五千多宁远城守军,将城内可以野战的人马全都拉了出来,企图一举击溃护龙军,夺下火炮阵地,可惜事败,而且最后退回城中的,不到三百人。

而护龙军兵士原本将近万人的队伍,昨夜一战后,能有再战之力的人也就五千出头了。

第七章  屠尽宁远,鸡犬不留!

小腿受了伤,大仁走路难免有些跛脚,但是他全身都比血水浸染,仿佛是从地狱之中缓步走出的修罗,全身上下的煞气浓郁得像要滴淌下来似的。

护龙军将士厮杀之处救治着受伤的袍泽,战场上的气氛不是伤感,而是一种悲壮,只有真正的强军,才会在经受一场惨烈的厮杀后依旧能够保持顽强的战意。鲜血,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都只能激发得他们愈来愈疯狂,愈来愈渴望杀戮!

“那些辽东军的崽子们,没死透的都给他们补上一刀,给他们个痛快的,不管咋样,也都是条汉子。”大仁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冲着身旁的护龙军兵士吼道。

“诺!”

昨夜一战,辽东军和护龙军皆是死战,最后剩下来的伤兵基本上都是重伤号,救活的可能性不大,这时候给他们补一刀反而是一种仁慈。当然,护龙军自家的兄弟哪怕伤得再重也不会被放弃的。

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火炮阵地边上,只见那边层层叠叠积压着数不清的尸首,赵一名就这般坐在尸堆上,表情冷漠,只是他的右臂摆放的姿态明显有些异常,更给他增添了几分萧索气息。

“老赵,我就来看看,你死了没。”大仁清了清喉咙,朝着地上吐了唾沫,径直坐到了赵一名身旁。

赵一名不理会大仁这厮的胡搅蛮缠,而是叹道:“满桂军,的确名不虚传。”

大仁呵呵一笑,说道:“确实杀得够劲儿,老子可是好久没那么尽兴了。”

“今日,拿下宁远吧。”赵一名左手撑地,站起身来,“你成跛子了,就由我带队上。”

大仁也知道自己这情况确实不适合再带军冲杀,也不再想争这个,不过心里依旧有着不小的怨气:“那辽东军的死崽子,朝我胸口来一刀不行么,老子还能吃得住,偏偏砍老子的脚,眼下就得凭白将这夺城的功绩给了你老赵。”

“刚来了消息,锦州已经被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冉义正带兵来咱这里。”

大仁听了乐了:“哈哈,本来计划着锦州最难打,这才派他冉大枪去打,这下好了,锦州自己投降了,估摸着冉大枪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呢。”

“冉将军部下骑兵居多,大概今晚就能到宁远了,我们得抢在落日之前,将这宁远城,拿下!”

“对头,让那冉大枪没地方撒气去,老赵你去准备准备,老子去找那帮炮手们,给这宁远城再来几炮,将他的乌龟壳彻底打烂!”

……

准备攻城的命令被下达,一夜厮杀的护龙军军汉们毫不含糊地进行列阵准备,之前血肉搏杀的余韵还没散去,这些汉子大多也不觉得疲乏。战场,确实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他能将人的潜力全部压榨出来。

护龙军还剩下六十多门红衣大炮,又开始了对宁远城墙的蹂躏,最终,宁远城墙终于不堪摧残,被红衣大炮打出了两处缺口。大仁兴奋地指挥大炮对着那两处缺口继续轰,想要将缺口不断撕开。

宁远城中的守军则开始背着石料和木头冲到缺口处,想要将缺口给补上。

红衣大炮射出的一个个铁疙瘩,无情地收割着他们的性命,炮口之下,鲜有全尸。

赵一名目光如炬,他看到了那些赶来补缺口的宁远兵士基本上都是老弱。

“是故意让这些老兵汉来补缺口,还是宁远城中经过昨夜一战,已经没人了?”赵一名对身旁的副将问道:“昨夜死伤留在城外的宁远兵数目统计出来没有?”

副将面色有些尴尬,硬着头皮答道:“将军,时间来不及,具体的数字还没统计出来,但是今日留在城外的宁远守军尸首不下四千。”

赵一名点了点头,“接下来好打了,宁远城中,真正能厮杀的兵士已经在昨夜近乎消耗一空,如今这座宁远城,只剩下那些老弱之兵。”

孙德正主持的特务系统对大明的渗透是极其恐怖的,上至大明朝堂动态,下至边军军堡情况,只要护龙军需要,孙德正都能弄来。而宁远城中的情形以及兵力情况孙德正也早就调查出来了,宁远城中兵力不过万,能拉出来打野战的也就五千出头,剩下的全是些伤老之卒。

满桂就这么提着一把椅子,坐在宁远城墙内不远的地方,身边炮弹呼啸,有的就打在他身旁不远处,他也依旧面不改色。

看着一批又一批宁远兵士冒着炮弹冲到缺口处,企图将那个越补越大的缺口给补上去,满桂眼角不由地被浸润了。这些原本已经在宁远城中养老的兵士,如今就这样像赶着趟地在红衣大炮之下化作一滩滩血肉。

这些老兵,已经为宁远贡献了自己的壮年,如今到老,连性命,也得为这座城池给填进去。他们,死得无助,死得悲凉,死得窝囊。

“张虎,你说那龙辰这是什么意思?他在朝鲜做他的朝鲜王不是好好的么,干他奶奶的,为什么就忽然发兵打过来!为什么!咱们宁远这么多好儿郎战死了,昨夜护龙军战死的人也不比咱们少,那帮护龙军也都是些能上阵厮杀的好汉子,干他奶奶的,一个个现在成了城外的尸首,老子看得都心疼,他龙辰怎么就不心疼呢!这些儿郎如果拿去打女真,怕是能再把女真鞑子再打个元气大伤吧。”

张虎跟了满桂十几年,他也知道自家主将虽说是蒙人,却早就在心底将自己当成了明国人,天子对将军不薄,自家将军也是打算一辈子为国戍边。可以说,比起蒙古人,满桂更认为自己是个汉人。

“将军,说实话,也不怪他龙辰心狠,这事儿,还是咱们皇帝做得不地道。什么事儿都不谈,什么东西都不清算,就和皇太极停战了,这事儿针对谁,不是明摆着的么?日后就是咱们辽镇和女真鞑子联手对付朝鲜的护龙军了,他龙辰又不傻,又岂会看不出来?”

这些事情满桂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依旧有些想不通,叹道:“为什么这姓龙的就这样无法无天,干他奶奶的,他若是去带兵先去平了女真,就算是皇帝事后要对付他,老子也会替他担着,老子一辈子都敬他龙辰是个英雄,是个有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居然直接发兵造反,放着女真鞑子在一旁不管,先自己人打起了自己人,直娘贼,老子这心里,当真是不痛快!”

“将军,您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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