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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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清- 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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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什么呢?

对啦,打仗去吧。

龙缺就去求父亲,这个帝国的实际掌权者。龙辰,同意了。

让一个花花大少去领兵打仗,这确实让很多将领和大臣们汗颜,都心里嘀咕着摄政王真是爱子如命,甚至是溺爱了。

不过龙缺没让龙辰失望,在征伐福建的战事中屡建功勋,擅长以奇兵制胜,亲自擒获了南明鲁王。郑成功在福建组织的两次北伐,第一次被龙缺断了粮路,只能憋屈得退回去,第二次被龙缺正面击溃,同时汇合了诸路开赴福建的护龙军,一举歼灭了郑成功主力,如今郑氏可以说元气大伤,只能龟缩在台湾岛。

捷报传来,震动朝野。

时下人无不感叹:龙家无犬子。

数百年后,人们依旧习惯以“龙家儿郎”来形容一户人家子息全都很有出息。

仗打完了,剩下一个郑氏龟缩在台湾苟延残喘,龙缺又回到了京城,百无聊赖,他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在打仗时故意放点水,让他郑氏在陆面上再蹦达一会儿,自己还能再戏耍一番,只是这也就是想想罢了,他龙缺虽然贪玩成性,但也知道军国大事可不能半点儿戏。若是真的因此出了什么乱子,天知道自家那个一向疼爱自己的老头子会不会来个大义灭亲。

……

今儿个龙家三公子正在逗弄着刚刚从边地弄来的藏獒犬,这大玩意儿看起来威猛,龙缺很是喜欢,亲自带着它遛弯儿。

这时,隶属龙缺的护龙卫上前禀报:

“公子,王爷和两位王后在江上翻船,生死不知。”

藏獒犬正依偎在龙缺脚下,龙缺一脚将藏獒犬踢飞,这个花花大少身上的痞性一扫而尽,一股似乎可以刺穿一起的锋锐之气显露出来。

龙缺取了自己的刀,从马厩里取出跟随自己征战过的战马,一骑绝尘,直奔胡猛府邸而去。

自己父王的安全一向是国家重中之重,而负责保护龙家子弟的护龙卫更是由胡猛一手操·弄,自己父王若是出事,就得先寻胡猛问个明白!

“老头子啊老头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母后,孩儿还没给你娶个儿媳妇回来,你也不能有事!”

战马横冲直撞,所经之处无不鸡飞狗跳,但龙缺已经顾不得这些,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站在胡猛面前去喝问他:这一切他娘的都是怎么回事儿!护龙军、护龙卫,保护的还不是自家老头子么!

第十七章   刹那惊雷(续)

几案上,缕空琉璃盏内,青烟袅袅,散发着扑鼻的桂花香味。这香味和着轻雅的有古琴声,随风飘出窗外,飞入云间……

循着优美的古琴声,透过那扇半开着的小木窗,隔着粉色纱帘,若隐若现地可以看到一位白衣女子正坐在一架古琴边,玉指轻舞,拔动琴弦。那缕缕香烟正是从少女正在弹奏的古琴边只小巧玲珑的缕空琉璃盏内散发出来的,是上好的檀香。

女子年约二十余岁,一头乌黑的秀发有如瀑布又似青丝,梳理得整整齐齐,轻轻披落在女子的肩上。一双柳叶眉下,又弯又长的睫毛使那双丹凤眼更加的美艳动人。雪白的肌肤有如那双白玉般的纤纤细手一样,使人疑似天仙在弹奏古琴!

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莞尔一笑,红唇轻吐: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乡帘。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着处;

手把花锄出乡帘,忍踏落花来复去。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初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已倾?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独把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怪侬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捧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掉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浅浅的笑容一直浮在略施粉黛的俏脸之上,双肩放平,双手抚琴身,大指略微展开,手指微微弯曲,呈半握拳状,左手按弦,右手弹弦,一段音律缓缓流出,达到了以韵补声的效果。听琴音,心觉欢喜,颔首,低额。双手依旧在琴弦上没有停顿,不论是托、劈、勾、剔、抹、挑,还是撮、轮、摇等技巧在右手中都显得自然天成,左手吟揉滑按,让琴曲听起来更加的舒心。左手用摇指弹弦,右手拇指紧压着发音弦上,模拟出风声的感觉,在夏日炎炎的日子里,让人心觉清凉之感。额头猛抬起,脸上依旧是一副欢心的笑容。最后,右手紧按慢放,一个柔和的颤音悄然泻·出,双手起。大殿之上,余音绕梁,怕是三日不绝。

身边服侍的女婢都露出陶醉的神情,自家小姐的歌喉确实动人,就算天天听也绝对听不腻。

龙馨轻舒一口气,将香琴推到一旁,起身,倚栏而望。

“父王带着母后下了江南,倒还真是想得慌。”

龙馨的住处叫“潇湘居”,里面水榭楼台,布局奇妙,高贵中不失典雅,富贵中不显奢华。当今摄政王就一个女儿,自然宝贝爱护到极点。

李凝所出三兄妹是三胞胎,故而龙馨如今也是二十有六的年纪,依然没有许下人家。在她眼中,时间男儿除了少数之外皆是污尘,看一眼都闲得慌,更别提还要碰自己了。

再加上当今朝廷正是盛世开启,护龙军军威赫赫,平满洲,收朝鲜,定蒙古,服缅甸,扫交趾,放眼四方,皆为臣服,实在没有那种和亲的必要。何况龙辰向来疼爱自己的子女,龙馨看不上那些儿郎,龙辰也不会催逼她下嫁,就这样一留留到了这般年纪。

龙馨的大哥十年征战,二哥秉持国政,就连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小弟去年也领兵出征。

可怜,可叹,为何我偏偏生就女儿身,若是我也是男儿,定然不逊哥哥弟弟们分毫!

随即,龙馨脑海中浮现了龙辰慈祥的音容,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护自己的父亲,或许,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会感觉到舒服,自己才甘心去做他的女儿。

这时,一名持剑女婢走了进来,向龙馨跪拜。

在龙馨手中,掌握着一部分分割出去的护龙卫体系,龙馨更是用这股资源训练了属于自己的女护龙卫,对于这些,龙辰都是默许的。

“何事?”龙馨轻开口问道。

“王爷与两位王后在江上翻船了,生死不知。”女婢说完,将头深深埋下。

龙馨闭上双目,少顷,缓缓睁开,此时的双目没有任何情感,却有着一种森然的威严之气,如同女皇临世。

在龙馨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自己大哥龙傲的面容,少顷变成了自己二哥龙轩的面容。

不会是他们,我相信我的哥哥们,也相信我们的父亲,他们不会为了皇位做出这种事情。而自己那个弟弟,他估计根本没兴趣去做皇帝吧。

既然不是自家人干的,那会是谁做的?

……

龙轩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目。

方仲坐在另一边,沉思着。

两个当今位置坐得最高也是最有智慧的男人,正在思虑着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料理。

方仲率先打破了沉默,说了两个字:“明日……”

龙轩也睁开了眼,开口道:“照旧……”

原本的朝廷框架,是一种在龙辰手中强行扭曲到畸形的框架,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当今天下已经十六年没有君王,或者说是以护龙军为正朔的势力十六年来无人登基。

这些年,其他的皇帝倒是挺多,比如李自成、张献忠以及南明等一系列小朝廷小皇帝,但他们的最终在护龙军年复一年的打击下,灰飞烟灭。

十六年前,龙辰以朱慈琅为监国太子,借他的手册立了自己为大明摄政王,可以说是另一种“挟天子以令诸侯”,但等到天下基本平定,诸方大将都开始推动龙辰称帝时,龙城却硬是压倒了现在。

不过天下人皆知道当今天下之主是谁,真正的皇族姓龙。

国号虽然依旧还是是“明”,但早就物是人非了,十多年岁月匆匆,前明的一切都已经被扫入了历史的糟蹋之中,那些致力于忠心前明的力量也基本消散。

但是即使没有真正的皇帝,国家依旧在正常运转,因为龙辰虽然没登基,却已经被称之为万岁,一切礼遇规格完全和天子一样,只是少了一个名号罢了,正是在他的脚下,国家开始从多年的战乱中恢复过来,慢慢有了盛世之象。

就在这个时刻,龙辰居然带着自己的两个王妃在江上出了事,生死不知,这直接给了这个扭曲的政治体制一个沉重打击!

若是这个消息散开了,那个以自己一人的威望压服天下的男人不在了,天知道这个新定的天下会不会再次瓦解!

第十八章   胡猛垂暮

胡猛胡须已经微微泛白,后背也略显倾颓,甚至连说两句话时都会忍不住咳嗽几次,但是他整个却像一颗老松一般,给人一种强大的苍劲之感。

最初始跟随龙辰时,他已经三十出头了,在铁山部好不容易混了个小旗官,最后跟着龙辰反出了铁山,一晃十年起家,护龙军进了北京,接着用十六年彻底平定了天下。

如今的胡猛,已经到了花甲之年,十年前开始就已经从摄政王侍卫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准备颐养天年,以逗弄儿孙为乐。只是,有的人即使退下来了,但是他那强大的影响力依旧存在,放眼天下,如今的一批护龙卫都得尊称胡猛一声猛爷。

人的名,树的影,满朝文武,皆是知道胡猛在摄政王心中的分量,他的资历,绝对不比那些个护龙军开朝大将们差半点,却一直拒绝着外放,心甘情愿地一直当着摄政王的侍卫头子。他若是外放,独领一军,定然也是一方封疆大吏!

……

“猛子叔,我要骑大马。”一个稚童黏着胡猛央求道。

“好嘞,你猛子叔给你骑大马。”胡猛放下了手中的兵刃。慢慢弯下了身子,整个人跪伏在地上,让小孩子坐到了自己的腰上。

“坐稳了,马儿要走喽。”

“驾。”

“嗷,骑大马喽。”

……

龙缺一人一骑来到胡府门前,府门前两座石狮子作张牙舞爪状,十分威武雄壮。

下马,抽刀,龙家三少上前,踹门!

第一脚,大门震颤,第二脚还未抬起,门户已开,里面跪伏着一地仆从。

径直入了厅堂,见一头发发白的老者端坐首座,双目微闭,似在休憩。当龙缺来到这里时,他的眼睛依旧未睁开。

厅堂内似乎因为老者的存在而有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即使是龙缺进来,也依旧有种被首座闭目老者的气势所折服的感觉。老者虽然没有什么机会亲自领兵征伐,但是在黑暗之中,由他亲自操作的事情拨弄的风云也都足以掀起惊涛骇浪,身上所蓄养的气势绝不逊于那些个统兵大将!

十六年前,护龙军进北京,胡猛领五百兵士潜入江南,护卫孟安安生产,一直到龙缺快两岁时,才在胡猛的护卫下返回北京,回到龙辰身边,有着这份情谊在,龙缺和胡猛的关系一向很好,逢年过节,再怎么吊儿郎当的龙家三少也不会忘记亲自给这个猛子叔带点东西孝敬孝敬。虽说没有多么贵重,但皆是拳拳心意。

胸口起伏了好久,龙缺还是开口道:

“猛子叔。”

闻言,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孩子”,眼神中很是欣慰。依稀记得十几年前,自己亲自给这孩子当马骑的情景,王爷膝下四个孩子,自己就和这孩子最亲近才是。这孩子自小行事荒唐,但胡猛一直坚信认为此子绝非池中物,因为他的姓氏,因为他身上流淌的血脉。

“去年你领兵回来,我很高兴,王爷的孩子,绝不会是孬种!”胡猛似乎说话有些急了,情不自禁地咳嗽起来。

在这一瞬间,龙缺想要上前,给这个已经垂暮的老者抚胸捶背,却还是硬生生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胡猛的目光在龙缺长刀上注视了一会儿,用力制止了咳嗽,笑道:

“我跟着你父亲也有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我悟出来一件事儿。”胡猛再次咳嗽起来,甚至嘴角隐隐间有着血迹,随意擦了擦嘴,接着说道:“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威胁得了王爷,这三十年来所有自以为天之骄子的人物,在我胡猛眼中,跟王爷比起来都是一个屁。”

“我只想知道,我父王究竟有没有出事!”龙缺近乎于喝问道。

“谁能让王爷出事?谁配让王爷出事?直娘贼,我都说了,没人配!”胡猛大骂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接着便开始重重地喘着粗气。

“这件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呵呵,不能说,若不是我猛子自知活不了多久了,估计也会随着王爷一同去了吧,这一辈子,还是跟在王爷身边,最他娘的爽快。”胡猛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丢到了龙缺面前,道:“护龙卫共分十三部,看押前明太子朱慈琅一部,护卫龙家子弟为一部,其余十一部或在大将身边潜伏或在民间探查或……咳咳……这枚玉佩是信物,是护龙卫的兵符,日后,这个王爷打下来的天下,还得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们这帮人,老了,也该退了。”

龙缺捡起玉佩,看着这个垂暮老者,心里也是有些凄凄然,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走出了厅堂,龙缺举起玉佩,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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