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宜解不宜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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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宜解不宜结-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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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不要闹我!”丁群英拍掉他的手,不爽地瞪他。
  他叹了口气。“我还需要自己冷静地好好想想,等我确定了,第一个就会让你知道,好吗?”
  相关话题到此为止,没人再提过。直到他回台北,半个月后与她通电话的一个夜里,他清楚地告诉她。“我和毓雯,到此为止,不可能再复合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没立刻搭应。
  这就是他思考过后的结论了吗?到底为什么?她想不通。
  “你!”她发了声,又停住。
  “你想问什么?说啊,没关系。”他柔声包容。
  “你不是——很喜欢她吗?”她记得他这么说过,她一直以为,这段恋情对他很重要的……
  “喜欢,但不是爱。”他回了句毓雯当初对他说过的话,现在他懂了,彻头彻尾地弄懂了。“今天我约她出来,把事情谈开,很完整地结束了。”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居然搞到一年多的恋情吹了。
  “与她无关,是我的一些心态问题,很多事情以前总是看不清楚,现在弄懂了,就没办法再当作没这回事,继续和她走下去……”
  “喂,你愈说愈玄了!”讲解禅机啊?她是俗人,慧根不够好不好?
  “没关系,我说过你不必现在懂。”他笑笑地转移话题。“群英,你还是不想交男朋友吗?”
  “你又来了!我说一百遍了。你老人家耳背啊!再有一百零一次,我真的会揍——”
  出乎意料的,这回他说:“好,那就别交了,我陪你。”
  丁群英呼吸一窒。
  他、他这话什么意思啊?他——要陪她?
  挂掉电话的这一夜,丁群英失眠了。
  之后的无数个夜里,变成南北两头地抱着电话,让对方的声音伴彼此入眠。
  没了考量,更不必顾忌太多后,他感觉到她自在多了,他们很轻易地找回以往笑闹无状的美好岁月。
  她说:“电信局你家开的哦!电话都不用钱。”
  他回她:“没关系,我会把帐单带回高雄,和你对分。”
  “你想呼死!”
  “丁小姐,你太直接了。”
  “如果你现在在我面前,我的拳头会很‘直'的’接'到你的鼻梁!”
  他大笑。“你呀,还是这么暴力,难怪没人敢要。”
  “要你管!”
  他喜欢听她说这句话,比对其它人说时,还要放柔了些许,像是——撒娇。
  不一定要常常见面,隔着一条电话线,心也可以很暖、很暖。
  “群英——”他犹豫了下,轻问:“你下个礼拜四……要做什么?”
  “做什么?就上课、工作啊,你问得很白痴欸!”
  “我是说……算了,没事。”
  “到底什么事啦,男子汉大丈夫,讲话不干不脆的。”
  “那……你可以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吗?”
  “干么?你要打电话给我?”
  沉默了下,他轻应。“……嗯。”
  “好啦好啦,那天晚上我会沐浴净身,焚香祝祷地等你,够了吧?”
  他大笑。“诚意上来讲是够了。”
  挂掉那通电话,丁群英并没有想太多,仍是每天工作、课业两边忙。一直到礼拜四那天晚上——
  中午过后天气就阴阴暗暗的,气象报告说有中度台风登陆,傍晚风力雨势就会转强,提醒民众做好防台准备,也列出降雨量较高,可能淹水的地区……
  丁群英下了班后就直接往言家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反正言洛宇打她住处的电话没人接的话,就会直接打他家的电话,这点默契他们还有。
  在清点防台用品时,发现电池可能不太够用,她立刻就说要出去买。
  “我看还是别出去比较好,雨愈下愈大了,要是真的停电,可以用蜡烛。”叶初晴担心她的安危,不赞成她出去。
  “没关系啦,又不是很远。用蜡烛总是不比手电筒安全,而且冰箱里也没什么菜了,要顺便买一点回来,明天雨要是还下很大,言叔也不方便去买菜啊!”她笑笑的直要叶初晴放心,拿了雨伞快步出门。
  一个小时后,风力雨势更强了,路边比较不牢靠的招牌、枯枝被强风扫落到马路上,她买足所需用品赶回来,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
  她在门口收伞,拨了拨被雨水淋湿的发尾。“要命,外面风真大,没事还是别出门比较好。”
  叶初晴在她进门时刚好挂掉电话,抬起头,皱眉说:“小宇刚刚打电话回来,说他在回家的路上了。”
  正在拧干裤管水分的手僵住,丁群英一脸错愕。“白痴啊!他在这个时候回来干么?”
  “不晓得,好象说——有重要的事吧!”
  “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多等一天?等明天晚上周休再回来不行吗?我会被他气死!”她二话不说,拎了雨衣往身上套,随口丢下一句:“我去客运站接他!”
  “等等,群英——”叶初晴想叫住她,但她火速骑了机车出门,一晃眼便不见人影。
  半个小时后,言洛宇拍掉身上的雨水进门。
  “咦?小宇,怎么只有你回来,群英呢?”言孟春探头,看看儿子空无一人的身后。
  “群英?我刚打电话回来,妈不是说她在我们家?”言洛宇更一头雾水。
  “她一听到你回来,着急地赶去接你了。”
  “台风天的,她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我自己会坐出租车回来啊!”言洛宇呻吟了声,拿起电话拨了几个按键——铃声在他身后五公尺响起。
  要命,她急着出门,没带手机!
  和半小时前的她如出一辙,言洛宇心急地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爸,我去找她,不能让她在外面傻等!”
  “喂——”言孟春同样没机会把话说完,和从厨房端着热茶出来的妻子对看一眼。
  这两只小的在搞什么鬼?
  再二十分钟过后,丁群英打电话回来,说他手机打不通,无法联络到他,问他有没有和家里联络?
  “小宇回来过了,听说你去接他,又很急地出门去找你了。”
  “什么?这个笨蛋,台风天还到处乱跑!”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叶初晴摇头叹气。“群英,我看你先回来好了。”
  “我先找到他再说,不然他一个人傻傻地在外面晃,很危险。”强风豪雨,让她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却感觉得到,她态度极坚决。
  “可是群——”电话断讯了。
  隔十五分钟,换言洛宇打电话回来问消息。
  “妈,群英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有。她说打你手机打不通。”
  言洛宇看了看自动关机的手机。“可能是基地台被强风破坏了,我这里也拨不出去,只能找公用电话。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说在客运站没等到你,跑去公车站等,以为你会坐火车,再等不到她可能要去机场找人了。”谁教他回来的交通工具从来没固定过,时间赶会坐飞机,不赶的话就坐火车一站一站慢慢陪它耗。
  他叹气。“我在客运站也没找到她。如果她再打电话回来,你叫她先回家——”
  “回她家还是回我们家?”叶初晴好笑地问,记得群英刚刚好像也是这样说的耶,这两个人如果真这么有默契,为什么感情路上绕半天,一直错过?
  “回我们家!你告诉她,务必要等我,我有事跟她说。晚一点我会再打电话回来确认她到家了没。”
  “喂,小——”咔!又挂断了。
  这两个人——摆什么乌龙啊?明明很简单的事,被他们一搞,连她都觉得好像很复杂了。大雨天的,玩你追我跑很有趣吗?
  败给他们了!
  “小宇——真的不爱群英吗?”坐在旁边的丈夫皱着眉头苦思,表情比便秘拉不出来还困扰。
  他们一听到对方有事,第一时间就做出反应,完全没考量到自己,这样全心全意为一个人,难道不是爱情?
  “连你这块号称全世界最没知觉的木头都察觉到了,你儿子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石头吗?”笨死了!真想把他塞回肚子里,免得丢人现眼。
  第九章
  挂掉电话后,言洛宇依照母亲给的讯息,打算到火车站前碰碰运气。今天不是假日,又加上台风夜,火车站内人潮比以往减少许多,大概只有脑袋不清楚的人,才会在这种鬼天气四处晃。
  他苦笑一声。
  他脑袋是不够清楚啊,从遇上丁群英这命中注定的冤家后,就没再清楚过了。敢情真是被她欺负得太严重了,连脑袋都被她搞得一团乱……
  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没找到熟悉的身影,他下了手扶梯,放眼车站外,不远处一件果冻色的雨衣吸去他的目光。
  那件雨衣没什么特别的,真要说的话,是背上印的“哈姆太郎”图案。
  他们家茗茗对卡通有种变态到几近偏执的喜爱,有一次看到这样式的雨衣,立刻产生狂爱到下行的情感,而且还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地一口气买了十件、八件的,分送给每一个人。
  要他一个大男生,背着大大的哈姆太郎出门,那还不如杀了他,这一点他的立场和四叔完全不谋而合,产生革命情感。
  不过那些小女生倒是喜爱得很,丁群英就有一件……
  他没多想,扬声大喊:“群英!”
  另一边,低头牵出机车的丁群英停下动作,扭头看过来——
  他完全无法多想,冲上前用力地一把抱住她。“你吓死我了!干么不在家里等我,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她愣愣地,整个人陷在他的身体之中,感觉他紧到不能呼吸的拥抱。
  雨势愈下愈大,打在他们身上,几乎敲痛肌肤,但是他们一点都感觉下到。怀抱之下,有一方暖暖晴空。
  她本来很气、很气的,打算见到他的第一件事,立刻质问他这只猪头,为什么非要在大台风天跑回来,不要告诉她台北没气象新闻可看!
  如果他的回答让她不满意,她会扭下这颗脑袋丢给言叔炖汤!就算那是一颗有本事考台大、读研究所的脑袋也一样!
  但是当两只落汤鸡进到家门后,互看了一眼对方的狼狈,几乎在同时,两人都笑了出来。
  “快去洗个热水澡啦,别感冒了。”她笑着把他推进浴室。
  “一起洗?”他本能地冲口而出,话说得太快。
  她脸色罕见地一红。“敢满脑子不正经,想死啊!”
  “啊,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是说分开一起洗……呃,也不对,我指的是时间的一起,不是地点的一起,你懂吗?也就是说……”他挫败地叹气。“我到底在讲什么啊!”
  她大笑。“被雨淋到脑袋不清楚了啊你!”她哪会不懂他的意思,他同样会担心她感冒,要她也快去洗澡,换下湿衣服。
  “快进去啦,我会去隔壁的浴室。”一手推他进浴室,帮他关上门,转身要走时,浴室的门又打开,他探出头来。
  “群英,你等一下洗好,到我房间来。”
  “是,大少爷。”
  十五分钟后,言洛宇迅速洗完头,冲了个热水澡出来。
  看看时间,十一点三十五分——
  正想起身去找她,房门刚好被推开。
  他露出欣喜的笑容,朝她招招手。“群英,快过来!”
  “我一过来你就死定了!”丁群英一边擦着湿发,准备清算总帐。“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为什么非要在今晚赶回来?明天就礼拜五了,你多等一天是会死吗?我拳头很久没揍人了,你想尝尝它的滋味就直说,我会成全你,犯不着!”
  他拉开背包拉链,递出一份包装好的礼物,笑笑地打断她的数落——“二十岁生日快乐,群英。”
  她活似被鬼打到,忘了本来要说什么,张着有如被塞进一大颗鸵鸟蛋的嘴,发下出声音来。
  “傻啦?”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我早猜到一定连你都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对不对?”
  她愣得连礼物都忘了要接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今天?”
  “我每次问你,你都不肯告诉我啊,我只好、只好——”
  “只好怎样?”
  他垂下头,坦承罪行。“你皮夹有身分证。那个日期应该是正确的吧?”有些人会晚报户口,希望她不是。
  “你、你!”难怪他那天晚上会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她有没有空,原来,他那时就打算好要赶回来了!
  她匆匆背过身,咬着唇。
  讨厌,胸口好象塞了什么东西,热热的,好想哭……
  “群英、群英?怎么不讲话?”他心急地喊了两声,绕到她面前。
  “啊、啊不过就是小小的生日而已,你干么特地跑回来,有病啊!”她低垂着头,闷闷地说。
  “那不一样,往年随便过去就算了,可是二十岁是很重要的阶段。一定要有个仪式,见证你的成年礼。”
  “那你生日是哪天?”
  “过去两个月了。”
  “那……谁帮你过?”
  “没有,那天课排得很满。”
  “你看你看!你自己还不是没过二十岁生日!”她找到漏洞,用力反驳他。
  “那更不一样。过生日的意义,是要让自己知道,这世上还有人记得你,反正我知道爸妈会记得我,从小到大,我过了很多次生日,多这一次少这一次并没有差别,可是你……我想,你没过过生日吧?”
  早料到的,她那样的成长环境,不容许抱太大的期待,连关怀都少得可怜,谁会去记得她的生日呢?
  她不想哭的,尤其在他面前,但是雾气就是不由自主地凝结,一颗颗凝聚成水珠,掉了下来。
  “没有……从来……没有……”她哽咽。从没人替她过过生日,她也早就学会不刻意去记那一个日子了。
  他伸手,拭去她颊上的泪,轻声告诉她:“如果没有人记,以后,我来记。”
  她仰首,泪光盈然的眸子望住他。
  “对不起,回来得太晚了,来不及准备蛋糕。因为今天刚好期末考,实在走不开,只好考完再赶最快的一班车回来,幸好还没过十二点。不过,不管有没有蛋糕,许愿这道惯例是绝对不能省去的。”他想了想。“不然我先关灯,你自行想象眼前有个三层大蛋糕,许完愿我再开灯。你先想想看要许什么愿望,三个哦,两个说出来,一个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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