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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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夫-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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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对我所做的一切又让我如此不安,因为,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得到王爷赠予的一切。”
  “接受这一切并不难。”他强硬地说,“只要你肯敞开心,接受我。”
  “我的心从没有封闭过,因为它早已为别人敞开了。”丘夜溪的面容平凡,但眼中的光芒却如此美丽,“王爷,如果您曾改变过什么,那么请想办法把它变回去吧,因为世上的万物都应该由天注定,而不该由人力扭转。”
  她的话中有话,让龙四的心骤然抽紧,自丘夜溪被他救下之后,从来没有如此坦诚地表述过心事,这番话,明白地在拒绝他的情意,更可怕的是,还告诉他一个事实——她的心,早已给了别人。
  那个人是谁?已无须点明。
  “你又见过他了?”他暗暗咬牙,“是他给你灌输了什么古怪的想法吗?他的话你怎能相信?”
  “如果说他的话我不能相信,那么王爷的话我一样也不能相信,因为你们都是我失忆之后出现的人,可是,王爷,您是否曾经遵循您的心去做过什么事?那件事让您不能放弃,不能移情,拼尽全力也要去做,即使别人告诉您那件事是不对的,您依然不肯放弃?”
  龙四凝视着她,“是的,我现在正在做这样一件事。”
  丘夜溪含泪而笑,“那么,我与王爷是一样的蠢人,这样的事情我大概早已经做过了。王爷,一个和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您会为了他流泪,为了他心动吗?”
  他的心头滴血,他知道,她的心已经倒向曹尚真,很快,自己将失去任何抓住她的机会了。
  但是,他怎能坐视这一切的发展?怎能?
  清晨,龙四刚刚抵达六部办公之处,就见好多人抬着箱子往里面走,他急忙喝住,“这是干什么?”
  “这是曹丞相,哦,前丞相曹尚真派人送来的,说是早已经和王爷说好要捐来的赈灾银子。”户部尚书正笑眯眯地清点银子,靠过来解释道。
  龙四蹙着眉,他还没决定是否该收下曹尚真的钱,没想到他倒挺着急要送来。
  “送来多少?”他看着地上的大小箱子共十几口,只怕钱数惊人。
  “初步点算,大概有……一百万两。”户部尚书汇报。
  一百万两?饶是龙四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大吃一惊,暗暗骂了句,“贪官。”
  要知道,茯苓国就是一品大员,每年俸禄也不过千两白银而已,这一百万两,差不多是国库每年进项的三分之一了,没想到他在任时如此能捞。
  之后一定要他把贪的那些钱全都吐出来。龙四暗暗下定决心,迈步走入堂内。
  堂内黑压压地居然站了十几名一、二品的大官,看到他,齐齐问安。
  龙四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便问道:“诸位大人今日怎么一起来了?”由于他的王府还没有准备妥善,所以他把所有官员都召集到户部来一起办公。
  但是近日因为事情渐少,他已经不会召集如此多的官员到场了。
  几位一品大员走过来向他拱手笑道:“王爷,我们几个人是有件事想和王爷商量。”
  “有事商量?”他狐疑地看着几人脸上的笑容,明显都是心怀鬼胎的样子。
  “王爷近日如此辛苦,却一直屈居于驿馆之中,我们心中着实不安,户部尚书张大人说,城南有一处宅子,是庆成老王爷的旧居。老王爷病逝之后,膝下几位子女都已另辟府邸,这处宅子就交给宫里,说是留作他用,如今王爷您回来了,新王府少说还要盖个一年半载,不如先搬到那边去住。”
  “这件事以后再说。”龙四说完后看着这几人,似乎没有退开的意思,“诸位大人还有什么事?”
  “兵部尚书丘夜溪据说已经不幸去世,兵部尚书的位置一直空缺,所以此次赈灾需要出动部队的时候一直不方便调配,不知道王爷能否尽快安排好接替人选?”
  “诸位大人有什么意见吗?”他抱臂胸前地问。
  “一直镇守萧山关的楚长烟楚将军,功勋卓著,当年镇守海防时,也相当有能力,所以我们一致认为楚将军是合适的人选。”
  但龙四并没有立刻点头,他又问道:“楚将军既然如此有能力,为何一直被放在那种偏远地方?”
  几位尚书对视一眼,眼神中各有深意。
  “这个……”工部尚书小声道:“据说,因为楚将军和前任曹丞相私交不好,所以一直被丞相打压。”
  “那就召他进京吧。”一听说是曹尚真曾经打压过的人,他心中就格外的有好感。
  两件事说完,众人还是不走。
  “还有什么事?”
  “那个……”工部尚书递过来一封信,“下官近日积劳成疾,几次呕血,怕是久病难医,所以想告假回家养病一段日子。”
  龙四看看对方,的确是瘦小枯干的身材,一副病痨鬼的样子,于是挥了挥手,“好吧,准你一个月的假。”
  工部尚书道了谢,匆匆忙忙就走掉了,而这只是个开头,没多久,刑部尚书也说自己老母年迈体弱,将不久于人世,家中来信,催他尽快返乡探望,因此他也要告假。
  皱了皱眉,龙四只批了二十日的假。
  第三个,是兵部侍郎,因为兵部尚书还没有人选,如今兵部的事情都交给侍郎张连海,他一开口就泪流满面地说他辜负了先帝的重托,没有配合王爷做好赈灾之事,自请降职罚俸,离开兵部。
  到这个地步,龙四才忽然明白,这些人是合伙要给自己难看啊。
  之前几日,他们表现得很是乖巧,还以为是他们想明白了。应该为朝廷出力,才不负头顶乌纱帽,结果皇后的一番话打破了他的假想——这些人竟然还要看曹尚真的脸色行事。
  那么如今他们突然集体告假,甩手不干,也肯定是曹尚真的指使啰?
  龙四不由得勃然大怒,连公务都不办了,出门上了马车,喝令车夫立刻前去曹府。
  马车疾驰在京城的大道上,两旁群众的议论之声不时飘进龙四的耳里。
  “以前人人都说曹丞相是个贪官,看来真是错怪人家了,听说这次他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拿出大笔银子帮助受灾严重的百姓重建家园。”
  “听说曹丞相的妻子,兵部尚书丘夜溪在地震中去世,曹丞相可是悲痛得很,唉,这样的好男人,现在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啊。”
  “不知道为何,摄政王会允许曹丞相辞官?那时候,曹丞相因为丧妻而伤心过度,无心办公,准他几天假就好了,这样的朝廷栋梁,怎么能走?”
  “如今这位龙四王爷,刚从外面回来,两眼一抹黑,什么事情都不懂,到底行不行啊?”
  听到的议论越多,龙四越是生气,在车子走到一半时,他忽然用力跺了跺车厢板,喝道:“停车,先不去曹府了。”
  可以想见,曹尚真必定是在等他送上门去,准备好说词对他进行一番羞辱。
  这个人,善知攻守之争中最难也最有效的就是攻心,居然从百姓的口碑下手,制造舆论压力给他,看来多留他几日,就多几日的祸害。
  于是他稍一沉吟,重新决定:“入宫,去找太子。”
  驿馆中,丘夜溪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她没有多少行李可以收拾,当初穿着的那身衣服因为破损脏污,早已丢掉了,全身上下的衣物都是龙四为她准备的,唯一的例外,是曹尚真强行塞给她的那只耳环。
  握着这只耳环,她说不清心中五味杂陈的感觉。
  过去的一切都已忘记,这样的她还有资格去爱人吗?若是离开了龙四,她又该选择去哪里?曹府吗?她的离开会不会给曹尚真带来一场无谓的纷争?
  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窗外有人说话,是龙四的几名侍卫——
  “王爷说今夜不会回来,让我们在这里留守不要离开。”
  “王爷带兵去曹府了吗?”
  “应该是的,据说调集的是皇家御林军,可能是怕兵部和曹尚真有勾结,不好行事吧。”
  “可是御林军不是只有皇帝的手谕才可以调动?”
  “王爷带着太子手谕,就相当于皇帝的手谕了。”
  什么?丘夜溪大惊,龙四竟然对曹尚真采取军事行动了?那曹尚真全家岂不危险?
  她打开门,一步跨出,问道:“王爷为什么要去曹府?”
  那两名侍卫互相对视一眼,一人躬身道:“柳姑娘,这事与您无关,王爷有令,姑娘今夜务必留在驿馆,不得外出。”
  但丘夜溪岂会听他们的话,她看准旁边一棵小树的低矮树梢,一纵身,便踩着树枝跃出了驿馆的墙院。
  那两名侍卫一下子呆住了,他们没想到她竟然有一身武功,再想追时,也已来不及了。
  丘夜溪赶到曹府时,外头果然火把团团,人影幢幢,她毫不停留,飞身掠过众人头顶。
  发现她的身影,外面有人大喊:“有人跳进曹府了。”
  待他们的话音落时,丘夜溪早已掠过曹府院内的第一重深院。
  第9章(2)
  这时,曹尚真正惬意地跷着腿,用小锉子锉着指甲,眼皮微微抬起,瞥了眼面前满脸杀机的龙四,嘻嘻一笑,“王爷,大半夜闯入民宅,动刀动枪的,是来练虎威的吗?”
  “曹尚真,今日不是你我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他冷颜负手,“本王有大量的证据,证明你在任职期间贪赃枉法,奉旨要拿你问话,你也别想反抗,这样还可以少吃点苦头。”
  “奉旨?奉谁的旨?”曹尚真证据悠哉的问道。
  “太子的旨。”
  闻言,他轻蔑地一笑,“太子尚未登基,更未成年,他的话再大,也大不过皇后千岁。有本事先要来皇后的懿旨再来拿我吧。”
  龙四狠狠地盯着他,“你不要恃宠而骄,以为有皇后罩着你就没事了吗?后宫干政是历朝大忌。”
  “先帝病逝,太子年幼,皇后并不是干政而是辅政,怎么?你这个摄政王,忍受不了皇家至亲的问询吗?”曹尚真吹着锉子上的粉末,“再说,王爷说我在职期间贪赃枉法,请问证据何在?”
  “那一百万两银子就是证据。”
  他挑挑眉,“这么说来,我做好事还做出祸事来了?难道那些银子上面刻着官府的印记?是我从国库里偷出来的?”
  “你若自认清廉,就老老实实交代,这么多的银子你是从哪里赚来的?”
  龙四的质问让他哈哈笑道:“我从来不是自认清廉的人,王爷不必拿这个头衔压我,至于这银子,王爷难道没有听说过‘生财有道’这四个字吗?我曹家虽然不是世代公侯,好歹也是个大家族,家中门下买卖不少,苦心经营多年,赚点散碎银子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一百万两是散碎银子?你的口气倒不小。”龙四冷笑驳斥。
  “我向来口气大,不过王爷,您在拿人之前也该想想后果才是,抓了我,对王爷有什么好处呢?夜溪就是你的了吗?朝廷也都是你说了算吗?皇后会原谅你吗?太子那个傻小子日后就会倚赖你了吗?”
  龙四听他说到太子,心头突突跳了几下,眉宇一沉,“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本王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知道今日之事是太子给王爷撑腰。”曹尚真挑挑唇角,“皇家调教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早年我就觉得太子是个心眼儿极多的孩子,替他做事比替他父皇做事还要麻烦,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早早辞职抽身?是因为怕你吗?哈,愚蠢。”
  看着龙四几乎气白了的脸色,他笑得更加放肆了。
  “我原想带着这点家产和一家大小,离这是非之地远远的,好好过我的后半辈子,是夜溪半途出了事,耽搁了我的计划,可是王爷,我躲着你,不是因为怕你,这一点,显然王爷并不清楚。”
  “你还敢造反不成?”他逼问道。
  “造反?不敢。”曹尚真哼了哼,“我要是造了反,这好好的忠臣名声岂不就毁于一旦?别想引诱我做犯上作乱的事情,我不会上当的,但是王爷想就这样把我拿下,带到天牢,胡乱安个罪名赐死,那也是绝不可能的,王爷为何不听听外面街上的动静?”
  龙四被他东拉西扯说了好半天,已经烦到不行,忽然听他说出这一句话,一时间也不明白,但是过了片刻,他忽然了解了——外面大街上喧闹不休地传来很多人高喊吵闹的声音,虽然一时听不清他们喊了什么,但显然人数众多。
  “怎么回事?”他赶紧踏步出屋,怒喝道。
  很快有近身侍卫气喘吁吁地回报,“王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京城里的老百姓都跑到曹府这边来了,将周围的七八条街都完全堵死。”
  “什么?”他眉毛拧成有如麻花,“他们这些人想干什么?”
  “不知道是谁煽动,说……王爷想置曹丞相于死地,要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曹丞相全家抄斩,还说……还说……”
  那侍卫吞吞吐吐,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还说什么?”龙四不耐烦地喝问。
  侍卫尚未开口,就听见曹尚真在他身后悠然回道:还说,“王爷之所以要为难我,是因为看上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并未身亡,其实是被王爷给隐姓埋名在藏了起来。夺人妻子,毁人家族,陷害忠良,王爷,您这罪名可真是不轻,虽然您是摄政王,无人敢办您,但是一旦激起民变,我看您要怎么收场?”
  龙四赫然转身,死死盯着面前这张可恶的笑脸,“曹尚真,你真不愧是九尾狐狸,一方面蛊惑朝中大臣托词告假,将我架空,另一方面,以捐款救灾为名笼络人心,煽动民变,本王今日若是放了你,岂不真的让你称心如意?茯苓国不能留下你这个祸害。”
  突然间,院中有道人影落地,一个女子的声音急迫地响起:“王爷,请放我丈夫一马。”
  龙四和曹尚真都被她的话震住了,目光往她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丘夜溪气喘吁吁地站在院中,鬓发钗环都已凌乱。
  “浓儿,你,你怎么能称他为丈夫?”龙四听了刚才那句话,几乎心碎。
  “他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到现在还信他的鬼话。”
  丘夜溪神色平静地说:“即使我不是他的妻子,但我心中只有他,我已当自己是他的妻子,我要与他在一起,宁死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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