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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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腥风-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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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在屋顶出没,真需要超人的胆气。

内室中,大女妖和她的师叔接待玉面郎君。

“你确定尚义小筑的人会对付张三?”大女妖迫不及待询问。

“有八成希望。”玉面郎君的语气颇具信心,“他们最讨厌掳劫妇女的淫贼,对大乾坤手怀有尊敬和同情,决不允许张三这种人在香期生事,朱大爷再次前来讨消息便是有所行动的表示。”

“我要十成希望,八成是不够的,你要多费心。”大女妖却没有他乐观,“张三这混蛋如果抢先动手,咱们的希望岂不落空?不论他劫持大乾坤手成功或失败,都勾消了我们的计划。”

“以这天杀的混混武功造诣估计,他劫持大乾坤手成功的希望甚浓。”女妖的师叔说,“他已经修至大白天也能来无影去无踪境界,出其不意掳了人远走高飞,大乾坤手人数再多也是枉然,必须设法将这些混混逐走或毙了,不然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我去找他。”玉面郎君说,“向他透露尚义小筑找他的消息,即使吓他不走,也会让他对尚义小筑产生敌意,就可以进一步引起他们双方的严重冲突了。”

“对,赶快进行。”大女妖催促玉面郎君动身,把玉面郎君当成跑腿的人使唤。

“好,我这就走。”

玉面郎君真听话,立即告辞动身。

“我也要到外面走走。”大女妖挽了玉面郎君出室,“二妹已经带了人上山,这里人手少,消息不灵通,我要知道到底还有哪些人也在打大乾坤手的主意。师叔和三妹在这里坐镇,切记不可擅离,以免错过山上传来的消息,小心了。”

“顺便替我打听那个绿衣小女人的消息。”女妖的师叔送出房外交代,“她居然能阻止张三追我,定非等闲人物,如果能获得她的帮助,一定可以协助我们对付张三,我希望能把她弄到手。”

“我留心就是,师叔交给我,错不了。”大妖女一面说,一面偕玉面郎君走了。

后堂的内室,只留下女妖的师叔一个人,她返回内室整理兵刃暗器,细心地用油布擦拭光华四射的宝剑。

这是一把吹毛可断、钢质极佳的宝剑,分量并不轻,并不适宜女性使用。

她一面拭剑,一面沉思,张文季的身影不断出现在幻觉里,有意无意地把张文季和玉面郎君比较。

玉面郎君的确不愧称玉面郎,风流倜傥有如临风玉树,正是女人梦寐以求的俏郎君,人才、武功、名号,都是第一流的,所以名列十大风流美男子。

张文季的才貌,确是差了一品。

她的三个师侄美艳冶荡,喜欢的就是玉面郎君这种人。

但她的看法不同,注意力却集中在张文季身上。

张文季的武功与道术皆比她高明,但吸引她注意的并非武功与道术。

张文季对她的三位美艳师侄毫不动容,是吸引她的主要原因之一。

能屈能伸,刚毅豪迈,骠悍勇猛……总之,她对张文季的好感,随每一次接触而增强,愈来愈觉得张文季才是她心目中的男人,玉面郎君只是虚有其表的好色之徒,哪能与张文季比?

她跟随三位师侄闯道,为期不足一载,从不干涉师侄的所行所事,三位师侄也不理会她的处世态度,四人走在一起,各行其是,互不干扰。

三位师侄天天有男人陪伴,她却默默地冷眼旁观,她那冷艳的风华,让许多男人不敢亵渎,与三女妖双宿双飞的男人,见了她就感到心寒。

她终于发现,张文季是第一个进入她心坎的男人。

正在胡思乱想,门外突然传出一声轻咳。

她大吃一惊,变色而起。

这里是内堂,唯一的三师侄守在侧院的厢房,负责接待前来禀报消息的人,侧院距内堂远着呢!

即使是她的三师侄,也不会发出这种毫无女性声调的轻咳声。

匆匆抓起百宝剑囊挂上腰带,右手仗剑启门冲出内堂。

内堂静悄悄,一无所见,神案上两盏长明灯火焰摇摇,但并没有风。

冲出堂门,外面的院子也鬼影俱无,两厢的走廊空荡荡,厢房门紧闭无声无息。

“咦!分明是有人干咳,人呢?”她站在堂门外自语,感到毛发森立,寒气升上脊梁。

七月鬼节,孤魂野鬼到处游荡,这些民宅连厢叠栋,本来就阴森幽暗,有鬼物并非奇事。

当然,她不信真有鬼,鬼也不会白天活动。

她哼了一声,足踏四平,双手捧住剑靶,剑尖朝天一柱,凤目半闭,凝神行动,以神意搜索四周,任何异样的声息也逃不过她的耳力探索。

一无所觉,一无所闻。

片刻,她神意一弛,呼出一口长气。

“难道真是我的错觉?”她自问。

右手的剑本能地下垂,戒心已消。

右手突然一麻,剑突然脱手。

“咦!”她惊呼,倏然转身。

堂内,张文季笑吟吟地抚弄她的剑。

“好剑!”张文季喝彩,“虽不能击衣殷血,但绝壁穿铜不难办到,如用神功御剑,斩龙诛蛟轻而易举。小妖妇,你不配用这把剑。”

“你……你你……”她大惊失色,不知所措,“还给我,那是我师父赐给我的……”

“我知道,剑锷上的剑身刻了两个篆文:雷电。”张文季说,“那是五雷散人的法剑,你的膂力一定比男人更强,所以他才会赐给你使用。但如果碰上功力相当的对手,你用这把剑会吃亏的,多重一两就多浪费一两精力,支持不了多久的。”

“胡说八道,还给我!”她迈步入堂,左手悄悄伸入百宝囊。

“你师父五雷散人还在世吧?他这种人活一百岁该无问题,目下该是九十出头了,还躲在青城避祸?”张文季不理会她的要求,“要找他还债的人多得很呢!”

“家师去年岁尾仙逝了,我才不得不投靠三位师侄。”她暗中默默行功,“不要逼我和你拼命,把剑还给我,你可以平安离去。”

“不急,小妖妇。”张文季邪笑,“五雷散人是美女的鉴赏家,所收的徒子徒孙都是人间尤物,你一定是最美的一个,可否见告贵姓芳名?”

“我……我姓荀,荀明萱,萱草的萱。”她说出姓名,随即大感吃惊,怎么有问必答?面对敌人,怎么竟然如此乖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呵呵!你姓荀,难怪如此美丽动人。荀草赤实,厥状如管;妇人服之,练色易颜;夏姬是艳,厥媚三迁。”张文季把山海经图赞有关荀草的赞词念出,“也难怪你像夏姬一样艳媚淫荡。取名为萱,萱可以忘忧。小妖妇,你沉溺在情欲快乐中,哪来的忧可忘?”

“该死的你……”她咬牙切齿怒叫,左手疾扬。

三道淡虹破空,无声无息,速度却骇人听闻。

剑光乍闪,剑气陡然迸爆,声如雷鸣。

三枚需加定向穗的四寸飞针,在剑尖前碎成细屑向外崩散。

“你好毒,还给你!”张文季怒吼,剑脱手飞掷。

三尺大的飞旋光环,一闪即至。

她不敢接,飞旋的速度太快,她没有恰好抓住剑靶的能力,吃惊地向右闪避。

糟了,张文季已算定她向右闪,同一刹那截住闪向,双手指掌齐下。

双方都运足了神功,功深者胜。不论哪一方面,她都比张文季差了一段距离,没有任何抗拒的机会,指掌及体便气散功消。

张文季一把挟住了她,首先便摘除她的百宝囊丢掉,拾回插入壁砖的雷电剑,一脚踢开房门,将她向床上一丢。

“你们用美色算计我,一而再下毒手对付我。”张文季关上房门,凶狠地狞笑,“好,文的武的我一概奉陪。你是女妖,以媚术陷害良家子弟,一定以为吸补术了不起,我却不信邪,就和你比比道行。”

一阵裂帛响,她成了大白羊。

“不……不要,我……”她尖叫,声泪俱下,手脚绝望地挣扎,但力道微弱得可怜,穴道被制,力道全失,只能作象征性的活动。

“你要的,小妖妇。”张文季开始宽衣解带。

“求……求求你……”她哭泣求饶,“我……我从……从没被……被男人……男人……”

“你什么?”张文季一怔,停止宽衣解带。

“我……从没被……被男人触……触摸过……”她像带雨梨花,快要崩溃了。

张文季一把将她拖近,瞥了动人心魄的裸体一眼,拉过薄衾,掩住她赤裸的胴体。

“你还是处子?”张文季转过身迟疑地问。

“我……我我……是的……”

张文季重新转身,隔着薄衣解了她被制的穴道,拉开房门大踏步走了,剑仍留在房内。

“晦气!”她听到张文季在门外大声说。

她一蹦而起,用薄衾裹住胴体,奔出内堂冲入院子,张文季早已走了。

“这……这是一个什……什么样的人?”她泪眼模糊向苍天询问。

张文季大踏步出城,怏怏不乐生闷气。

他以为青城三女妖的师叔必定是比三女妖更淫荡的小女妖,所以任意加以凌辱,岂知……

也难怪他当时大发雷霆,那三枚飞针,换了绝顶高手也难逃大劫,相距仅丈余,针一发即至,没有闪避的余地,目力难及,如何闪避?

绿衣少女的剑也是宝剑,所以他想到女妖的剑正好匹敌,没想到剑已到手,却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把一个黄花大闺女剥光当作妖妇凌辱,他惭愧得气沮心虚。

他也心中明白,错并不全由他负责。

一想到女妖苟明直,他立即感到浑身不自在。

“笨头,她说她是玉皇大帝,你也相信?”他为自己的笨拙举动找掩饰的借口,自问自答像个自闭症患者,“不信又能怎么样?查验一番?见鬼!”

其实,他不需宝剑助威,只想用来威胁再三干预他的绿衣少女,让目空一切骄傲自负的少女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狂野辛辣的剑术,如果没有宝剑,威力将大打折扣。假使双方皆有宝剑站在平等的地位交手,骄傲自负的人胜算有限,也无法发挥狂野辛辣的凌厉攻势,反而会陷入暴躁妄进的危局。

他要用正常的武功剑术教训这个目空一切的少女。

少女的同伴倚众乘危袭击,也引发了他的怒火。

三个武功第一流的高手,乘危聚力一击,存心将他置于死地,他无法忘怀这致命一击的仇恨。

这笔账,尚义小筑的人必须偿付,少女最后又加上致命的一击,他有权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青城三女妖志在收服他,痛打两次并没造成严重的伤害,更无意置他于死地,还谈不上仇恨,所以他并没有把这点小伤害放在心上。

接近预定夜宿的大树,老远便看到树下站着五个人,其中一个青衫中年佩剑人,正把玩着他插在地上挂布巾的竹杖。

“我一定让你们灰头土脸。”他心中愤怒暗叫,“我不找你们讨债,已经便宜了你们,居然打加一再来行凶,是可忍孰不可忍,哼!”

五个人皆年约半百,两穿青衫三穿青袄,看气概风标,定然是一代名家,每个人都流露出精明、稳健、强悍的慑人的眼神。

有些人天生就具有慑人的威严,有些人则靠后天培养声威来慑伏人,这两种人似乎是天生的霸才,命定的领导者。这五个中年人,就是这种具有慑人威严的强豪。

他憋了一肚子愤火,脸上的神情也流露出慑人的霸气,一步步向前接近,虎目中闪烁着慑人心魄的冷电火花,潜伏的野性即将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力。

“亮你们的名号。”他在丈外止步沉声说,“我,张三。说你们的来意,在下打发你们上路。该死的混蛋!四个不行来五个,你们就是这样在江湖称雄道霸的?你们不觉得可耻吗?”

他先入为主,盛怒中先发制人,不再忍受欺凌。

对方既然大举兴师,就算他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赔不是,对方也不会放过他的,干脆表现得英雄些,主动回应。

五人感到意外,相互用眼色询问,然后一打手势,表示同意采用某种行动。

“你这小辈是个疯子。”把玩竹棍的人将竹棍丢下,冷冷地说,“大力鬼王那混蛋栽得真冤,他怎会被你这种冒失鬼废了的?咱们可能找错人了。小辈,真是你废了大力鬼王?”

“咦!你们不是尚义小筑的人?”他也大感意外。

“不是。”

“那……你们……”

“我们碰上可怜的大力鬼王,他说出你这个人,所以循线索找来了。你这小辈并没隐起行踪,大摇大摆在这条路上慢慢走,好像有不少人跟踪你,你一点也不介意,似是有意招摇?”

“原来如此,在下错怪你们了。天杀的,似乎近来我老是做错事。不对,的确有不少人跟踪我,我不是不介意,而是我不怕。你们是替大力鬼王找场面的?替他叫屈伸冤送我下地狱?”

“我们是来请你的。”中年人简要道出来意。

“请?”

“不错,请。但是……”

“尚义小筑的人也请我,你们也一样。我如果识相,乖乖接受邀请便以礼相待。但是,如果不识相,那就沿用尚义小筑的手法,来硬的。”

“小辈,江湖鬼蜮,波诡云谲,豪强永远是江湖的主宰,你还想要求仁义道德吗?”

“我并不想要求江湖朋友讲仁义道德,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至少在我们这一代就要求不到,也许需要一千年或一万年才有此可能。至少,我也是一代豪强,所以我干预了大力鬼王的事,我认为我有干预的能力。诸位,如果我拒绝邀请……”

“咱们五星主无法向主人交代,所以……”

“好吧!我接受了。”他突然改变主意,“现在就动身吗?”

“请立即动身。”

他跳上树取了背箩,昂然随五星主举步。

五星主,他不算陌生。

江湖最神秘和小组合之一天垣宫,在外露面的人皆自称星主。天垣宫是组合的名称或者地名,谁也不明白。

尚义小筑则是神秘山门之一,在外露面的人称尚义八将。尚义小筑的人,在江湖活动颇为频繁。

四年来,他从没与天垣宫的人打过交道,也不曾与尚义小筑的人有过纠纷,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这次九华之行,都被他碰上了。

五位星主将他引至五里外一处小山树林,进入一栋小农舍。

两个扮成村妇,但气质高贵的女人,在小小的厅堂中接待他们,奉上一壶异香扑鼻的好茶。

他久走江湖,见过大风大浪,经验与见识皆不逊于任何老江湖,首先便知道这间小农舍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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