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大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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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大老婆-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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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僵住,她的脑子里只是不断回响著小女孩可爱甜蜜的叫喊——
  爸爸!爸爸,该我们了啦!
  贝念品视而不见地望著眼前忙碌穿梭的午休人潮。
  她从来不知道宣原的声音也可以那么温柔。
  陪媛媛完成幼稚园的趣味竞赛,并无意外地赢得胜利之后,胡宣原婉拒了苏紫馨要请他喝下午茶的提议,匆匆赶回公司开会。
  直到会议四点半结束,他一回到办公室就揉著痛得厉害的胃部。
  事情一忙,他又忘了吃饭。
  “胃药呢?”他浓眉轻蹙,一边翻找抽屉,“吃完了吗?”
  就在此时,门板上响起了两声轻敲。
  “进来。”他的胃阵阵抽疼,脸色自然不太好看。
  “董事长,这是夫人让我拿给您的。”万秘书恭恭敬敬地将餐袋放在办公桌上。
  他愣了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万秘书离开后,胡宣原打开那只咖啡色餐袋,取出里头长方形的保鲜盒,还有环保筷,一罐保温瓶与熟悉品牌的胃药。
  他掀开保鲜盒盖,一阵淡淡麻油和醋饭的香气飘了出来,是他喜欢的综合寿司卷。
  胡宣原懒得用筷子就拈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恰到好处弹牙的米饭和小黄瓜、蛋条、火腿与其他丰富配料瞬间在唇齿间幸福地绽放开来。
  早已饥肠辘辘的他吃著寿司卷,旋开保温瓶里依然热腾腾的海带味噌汤,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感觉著美味的热汤一路暖到胃底,瞬间抚平了胃液酸苦翻腾的痛楚。
  他吁了一口长气,嘴角满足地上扬,直到眸光瞥见桌上的环保筷。
  两双?
  他这才发现保鲜盒里综合寿司卷的分量,并不像是只给一个人吃的。
  难道念品原本是打算带午餐到公司和他一起吃吗?
  他脑中飞快闪过了午间在电话里,他与她之间的短暂对话——
  方才吃下的每一口寿司卷,不知怎的,瞬间全化作了沉沉的铁块……
  第2章(2)
  入夜,基隆河畔的高挑灯火点点燃起。
  胡宣原开车回大直的路上,尽管嘴上不承认,心里还是隐约有些不安。
  她听见媛媛喊他爸爸了吗?
  她该不会真把它当成一回事了?
  他随即甩去脑海里莫名可笑的异样感,逼自己专注地盯著前方的车流。
  不可能的。
  换作是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可能因为一点点小事就乱吃飞醋,可是他的妻子不一样。
  念品只有“温柔贤淑性情温顺”八个字可以形容,结婚这五年来,他从未看过她发脾气或使小性子,只除了几天前——
  你要去找苏小姐她们母女吗?
  想起她语气里的尖锐和苦涩,他眉头纠结了起来。
  得找个机会跟她把话说清楚不可。
  他不想自己单纯的动机,却被她过度的情绪复杂化,继而破坏了夫妻间原本相处得很和谐的生活。
  而且他有他的朋友,有他独立的生活空间,就算她是他的妻子,也无权置喙。
  BMW驶入管理严格的大厦地下停车场,胡宣原停好车后,搭电梯直上十四楼,脚步在走至家门口前顿了下。
  出自某种男性自大尊严,他将已持在手的电子感应钥匙卡塞回裤袋里,选择按下门钤。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
  胡宣原没有发觉自己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等待。
  大门缓缓开启,出现了穿著缀有粉红蔷薇花围裙的贝念品。
  他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脸上随即浮现不悦,“怎么这么慢?”
  “对不起。”她轻声细语回道,“抽油烟机的声音太大了。你饿了吧?晚餐准备好了,去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她没有生气。
  “嗯。”他绷紧的身躯松弛了下来。
  贝念品看著一身西装笔挺、英气逼人的丈夫走进卧房,秀气的小脸掠过了一抹感伤。
  她竟连开口质问他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她害怕一旦开了口,就会戳破那层岌岌可危的粉饰太平,露出她最不想看见的真相。
  她只想闭上双眼,捂起耳朵,假装这个家是个温暖的家,假装一切都很好。
  宣原,是不会抛弃我的……
  稍后,他俩对坐在餐桌前吃起晚饭,有著精致璎珞流苏的水晶灯映落光彩,将英国顶级雪白描金瓷盘上的三菜一汤衬显得更加可口。
  胡宣原沉默地吃著饭,一如往常的好胃口。
  很难想像两、三个小时前,他才把那盒寿司卷一扫而空。
  相较之下,贝念品却是低头对著碗里的饭发愣,半天也没有动筷子。
  “这道梅子鱼不错。”他忽然道。
  “谢谢。”她不知道还能回答什么。
  贝念品记得自己上次面对这样的称赞时,兴奋忘我得像个天真热切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地跟他报告梅子是自己腌的,还有早餐抹吐司的柠檬果酱也是她自己熬的,胡宣原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检查他的PDA,最后甚至当著她的面打电话回公司,讲著讲著就起身离去。
  从那次起,她就告诫自己永远不许再多嘴饶舌的打扰他。
  贝念品轻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
  胡宣原浓眉微挑,直觉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你……”他清了清喉咙。
  “嗯?”她抬起头来。
  被她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眸一望,他的大脑突然当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没什么。”他只是低下头吃掉更多菜。
  “喔。”她默默地垂颈,继续戳搅著碗里的饭。
  沉默持续著,偌大餐室只听见碗筷碟匙相触的轻响,直到这顿漫长得仿佛永无止境的晚餐终于结束。
  “吃饱了吗?”贝念品站起身,忙不迭地动手收拾,“客厅那盘葡萄和樱桃都洗好了,还满甜的,你要不要先去——”
  “慢著!”胡宣原看著她一脸如释重负,又像是想藉著收拾碗盘闪躲、逃避他,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沉声喝道。
  她动作一僵。
  他低沉嗓音带著极大魔力和威严感,生生地将她钉牢在餐桌前,令她一动也不敢动。
  “还是你想喝点香片?”半晌后,贝念品努力挤出一抹笑,手微微颤抖地将剩菜拨至同一盘,看著菜肴,看著油亮的碗盘,就是不看他。
  “坐。”他目不转睛地凝视著她,“我有话想跟你谈。”
  她像个小媳妇般拘谨地坐了下来。
  为什么那个表情?难道他会吃了她不成?
  胡宣原胸口那股莫名的忿忿更深了。
  “所以,”他交抱双譬,浓眉纠结地紧盯著她,“你还是不放心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我承认中午是我失约了,我很抱歉。”他冷冷地道,“我本来没打算浪费唇舌多作解释,那是因为我根本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
  贝念品想以同样若无其事的眼神回视他,喉头却不争气地开始发紧。
  如果真的没什么,他的口气为什么会这么严峻不悦?
  “我知道了。”她强颜欢笑道:“要不我帮你煮杯咖啡吧,昨天刚买的黄金曼特宁好像还不错……”
  “不急。”他指尖不耐地敲了敲桌面,“我们还没谈完。”
  她身子再度被定住。
  “今天中午我不是刻意失约,是真的临时有重要的事。”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刻意解释,甚至非要她相信不可。
  贝念品望著他,脸上有种被逼到角落的绝望,“那个喊你爸爸的小女孩……”她终于开口,“是苏小姐的孩子吧?
  “她是媛媛。”他下意识戒备起来,“今年才四岁,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心思很单纯。今天刚好她上学的幼稚园是家长日,有些活动需要一个男性长辈去参加……就是这样而已。”
  我指责了什么了吗?
  她不是个吃小孩当早餐的坏心巫婆,他怎会以那种守护一家老小的防卫态度面对她?
  酸苦灼热的胃液不断翻腾上涌,贝念品望著他良久,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期间却漫长到令胡宣原有些焦躁起来。
  “我就知道你误会了。”出自某种不明所以的心慌,他的口气有些冲,“但我可以坦白告诉你,紫馨是我的老同学,现在又一个人带著孩子从美国回台湾,举目无亲,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贝念品别过头去,视线直直盯著窗外美丽却渐渐模糊了的夜景灯火,像是每个字都听明白了,又像是什么话也没听懂。
  “你是我的妻子,应该比任何人更能理解我的行事作风。”他的声音越发冷冽,“不要学那种气量狭窄的妒妻,动不动就捕风捉影来让大家日子难过。”
  她僵住了。
  “不要再胡思乱想。”他严肃的神情缓和下来,语气里透著一丝无从察觉的轻柔,“这种无聊的情绪对你一点帮助也没有。”
  原来,她所有的不安、彷徨、都是毫无根据,甚至连她胸口如刀割般的心痛,也只是一种无聊的情绪?
  她神情惘然地望著他,半晌后,慢慢低下头。
  “我都明白了,”她硬生生眨回泪水,“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很好。”胡宣原眼底浮现一抹释然,嘴角微微上扬,“现在,我想喝你刚才提到的那杯咖啡了。”
  “马上来。”贝念品胡乱颔首,迅速起身,背对著他在时尚的欧式流理台前煮咖啡。
  他果然有个贤慧又识大体的好妻子。胡宣原放松地向后靠坐在椅背,一脸满意的笑容。
  一切又恢复原状,一如过去五年来平凡却简单清心的婚姻生活。
  完全没有任何麻烦,半点也不需要他操心。
  第3章(1)
  咖啡店里,空气中弥漫著浓浓的咖啡香气。
  每一张桌子都坐著不同的客人,各自拥有不同的故事。
  可讽刺的是在这么舒服惬意的空间里,贝念品这张桌子上演的主题却是“谈判”。
  一切真的只是出于她的胡思乱想吗?
  贝念品看著面前的美丽女子,心里感到有种模糊的可笑。
  “胡太太,”苏紫馨盯著坐在自己面前那个淡得不起眼的女子,“我以为上次在医院的碰面,我们就已经谈完了。”
  “不,是你谈完了。”贝念品脸色苍白,神情却平静而坚强地望著她,“但我没有。”
  “那么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苏紫馨今日穿著一袭优雅的亚麻连身布裙,颈项上戴著条吉普赛风的长项炼,手腕套著两、三只极细的织金手钏,显得格外有韵味。
  “苏小姐,我知道宣原和你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她顿了顿,“但,‘过去’就是‘过去’了。”
  苏紫馨脸庞一白,随即勉强笑了笑,“胡太太,我想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种抢人家丈夫的狐狸精,我从无意主动介入你的婚姻生活。”
  “你没有吗?”她语气苍凉地反问。
  “胡太太,”苏紫馨神情变得严肃,“我说过,宣原和我彼此相爱,无论经历过多少事,最终我们才是真正彼此相属的一对,我只是希望你能认清事实,让一切回归原点。”
  “不。”她纤细的双手紧紧握住马克杯,嗓音虽有些微颤抖,却夷然不惧地直视著她。
  “胡太太……”
  “你叫我胡太太,就表示你清楚知道我才是宣原的太太,胡家的媳妇,无论我的丈夫曾经和你有过什么样的情感纠葛,可现在他选择的是我,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苏紫馨霎时哑口无言,随即眼神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怜悯和同情。
  “原来你也爱他。”这是陈述句,而不是问句。
  “他是我丈夫,我当然爱他。”贝念品轻轻道,眼里有著藏不住的依恋。“否则当初我不会明知道和他身分悬殊,却还是答应嫁给他。”
  “胡宣原那家伙,明明严肃又不解风情,偏偏一站出去就是会自动四处放电,”苏紫馨苦笑,“我还真该在他身上挂个‘十万伏特,小心触电’的警告牌子才对。”
  眼前女人语气里对她丈夫的亲匿与热稔,是她渴望却始终得不到的。
  贝念品的心情由抑郁转为悲伤,方才所有为了婚姻与爱情勇于一战的力气霎时消逝得无影无踪。
  也许苏紫馨说得对,她才是那个最适合宣原的女人——千万风情的笑容与姿态,自信优雅又幽默风趣的谈吐。
  贝念品相信苏紫馨听得懂宣原在跨国视讯会议上用英文,法文甚至是德文,都讨论了些什么。
  也能够打扮得雍容华贵,和他在宴会上翩翩起舞,并且与他畅谈全球股市,欧洲艺术品,高尔夫球,甚至是哪一年哪家酒庄的红酒特别香醇。
  而那些,都是她不会的。
  她只懂得腌梅子、做果酱,选择哪个牌子的床单和枕头套不含萤光剂,睡起来最贴近肌肤也最舒服。
  宣原的世界是那么大,可是她的世界却只有他,以及千方百计想要守著的那一个小小的家。
  贝念品胸口灼痛,四周空气好像瞬间被抽干了一样……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无法逼迫自己放开宣原的手。
  “对不起。”她眸光笔直地望著苏紫馨,努力振作起精神道:“胡言原已经是我的丈夫了,这一生我永远不会离开他。苏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也很爱他,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把我的丈夫让给你。”
  苏紫馨错愕地瞪著她。
  “现在,我的部分谈完了。”贝念品缓缓起身,温和地朝她点下头,“谢谢你今天愿意出来,以后,希望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会是我们家很单纯的一个好朋友。”
  由于太过震惊,苏紫馨只能目送那个看似温顺却又异常柔韧的“情敌”离开。
  一直到面前的咖啡冷了,没有搅拌完成的奶球油脂凝结在表面上,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宣原,你的确有个好妻子。”苏紫馨喃喃,随即浮起一抹充满自信的灿烂笑容,“但我也不差。”
  他们认识十几年,当中也轰轰烈烈地相恋了六年,宣原的喜怒哀乐和所有兴趣喜好她都知道。
  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她更了解他了。
  时间会证明,宣原最后的抉择还是她这个“真爱”。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一切平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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