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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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杀-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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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半晌,搜检的人回来了,禀报说果然在步月房中找到了藏在床底下的一包桑丝细纺棉花。捆得十分紧密,显然是要偷偷带出去的。

人赃并获,老夫人脸色十分难看:“你是自己起了贪心,还是奉了谁的命令故意要寒碜大小姐?”

随着老夫人一个眼色,扭住步月手臂的婆子立即松手,顺带取出了她口里的手绢。步月刚要继续喊冤讨饶,听到后一句话,险吓得魂飞魄散。

将她的惊恐看在眼中,杨妈妈立即喝道:“还不快老实交待!若还敢嘴硬,便要请家法了!”

许嬷嬷与竹枝前些日子被处置后一床破席抬出府去,丢上乱葬岗的事步月虽未亲眼看见,却也听其他人绘声绘色地说过,想到那噩梦一般的场面,步月吓得手足瘫软。

但白氏的手段同样令人胆寒,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将之攀扯进来,便将心一横,说道:“老夫人开恩,奴婢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日日值守,哪里有空去做这些事?况且除奴婢之外,这箱子也过了大小姐身边青玉的手,这——到底是谁做的,还未可知呢!”

闻言,老夫人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说,是大小姐自己换了棉花,然后放在你房内陷害你?”

“正是如此!老夫人明察!”步月急切道。

“那她为何要这么做?”

“这……”步月一时语塞,总不能实说,因为她是白氏派来的人,所以明华容要除掉她吧!

见她无言以对,老夫人冷笑道:“大小姐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堂堂一个小姐竟会陷害你?说什么梦话呢!不愧是那贱妇房里出来的,忘恩背主的样子统统一模一样!”

见她一时忘形失言,杨妈妈忙说道:“老夫人保重,仔细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这才惊觉自己一时口快,当着众人的面把平日私下里对白氏的称谓带了出来,不禁老脸微红,但很快又强硬道:“难道我说错了不成?!将这种偷鸡摸狗,还敢大胆污蔑主子的下人放到小姐房里,就算不是故意为之,也难逃一个治家不严的罪责!华容丫头,快来扶着我,祖母这就给你出头去!”

明华容却一脸难色,连连摆手道:“老夫人,今儿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管好房里的人。劳动您替我捉出小人,我已是惶恐得不得了。怎么还能让您为了我,与夫人——与夫人生出口角呢?”

将她脸上的惭愧为难之意尽收眼底,老夫人越发觉得这孙女可人疼。况且此事虽然是打着替明华容出头的旗号,实则有一多半是为了她自己撒气,难得捉住白氏的痛脚,她岂有就此丢开的道理。

当下她不由分说,硬将明华容拉过来便往外走:“凡事总得讲个规矩,既是你们夫人没打点好,自然该说她一说,否则这府里迟早得闹得不成样子。”

明华容无从拒绝,“身不由己”地跟着老夫人与一干下人,押着步月来到栖凤院。

这番阵仗自是早有小丫头报给白氏知道。

素日里白氏与郭老夫人虽然不睦,到底还维持着一份假惺惺的客气,老夫人便是偶尔拿话刺她,也尚可忍耐。但连日来几次三番被对方当众数落得无言以对,白氏肚里早积了满腔怒火。

现下听到下人禀报,得知郭氏又来找碴,白氏怒道:“这老货又来浑搅什么!我看在老爷的面子上让着她,她还真当我是泥捏的软性好欺不成?!”

一旁,许镯劝道:“夫人,老夫人再如何糊涂,毕竟顶着个长辈名份,您若在她面前失言,反倒是您的不是,又给她送去一桩把柄了。”

“这些——我自然知道!”白氏精心保养的面孔上,因神情扭曲而显出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令她精心妆饰的容貌大打折扣:“所以我才一忍再忍!”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去,才在许镯桐影等一众丫鬟婆子的环簇下,到正屋相迎老夫人。

远远看见老夫人身边竟还有个明华容,白氏细眉一皱,突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稍顷老夫人等进了屋,听罢杨妈妈含沙射影的一番话,白氏只气得额上青筋乱迸:老夫人也就罢了,毕竟担着个长辈名份,她咬咬牙也就忍了。明华容一个平民之女生的贱种,竟敢仗了老夫人的势,惹事生非,闹到自己面前来!

不过,她对步月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当初之所以挑中她,就是因为她心细胆小,容易拿捏。若明华容想借老夫人之手除掉自己安插下的人,怕是打错了算盘。她定要将局势扭转过来,反让这小贱种吃顿苦头!

打定主意,白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夫人莫急,这个步月当初在媳妇房里当差时,颇见过不少好东西,媳妇甚至还将首饰匣子交予她保管,都从未出过岔子。当初媳妇也是看她心细老实,才将她指去服侍华容。怎么人一过去,性子就变了呢?”

言下之意,是嘲讽这区区七八十两银子,步月根本不会放在眼中了?

受到质疑,老夫人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哼了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华容丫头好端端的新衣怎么被人换了夹里棉花?那些棉花又为何跑到她房里?”

白氏不慌不忙道:“这个却需要细细查处了。毕竟衣箱虽是步月保管,但从东西送入府再到她手上,可是周转了好几手。再者棉花本是死物,还不是随人到处放。”

这却是要使拖字诀了。凡事只要一拖,就能有许多转圜余地。可以将原本的线索抹杀,也可以制造出新的证据。

老夫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毕竟白氏说得在理。但她兴冲冲地过来找麻烦,怎愿意铩羽而归,一时不由便僵住了。

这时,却听许镯柔声说道:“夫人,奴婢听说步月替大小姐去订衣服的那天,顺带将四小姐的新衣也取回来了?”

明霜月被迫独居小院养病两个月,日子十分沉闷。白氏为了补偿她,不但送去许多新奇东西,更三五不时地为她裁制新衣,只盼哄她高兴。这在府中本不是什么秘密,况且许镯又是白氏身边的人,知道也不足为奇。

白氏径自呷了口茶,漫不经心道:“不错。”

“依奴婢看来,如果步月真做了这等事,那被动了手脚的必定不止大小姐一人的衣物,兴许还有四小姐的。夫人若一时找不到证据,何不去看看四小姐那日由她带回来的新衣呢?若果然不妥,必是步月做的无疑。反之,那么步月也许是清白的,慢慢再查证便是。”

话音甫落,一直哭个不住的步月立即挣扎着磕头说道:“夫人,奴婢发誓真没有做过,就请您验看四小姐的衣物,还奴婢一个清白!”

而明华容面上却是掠过几分慌张,虽然随即掩饰般拔弄着衣角低下头去,这一幕却没有逃过白氏的利眼。

白氏立即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高傲,微笑起来:“言之有理,许镯,你就去四小姐院子走一趟,将那天的衣物取来。”

老夫人有些警觉地看过来,本能地觉得不妥。但在她犹豫着要不要阻止时,许镯已经领命去了。

等待的时候白氏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明华容的表情,见她虽然坐得端正,但脸上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僵硬,心中不禁得意起来:不长眼的小蹄子,跟我玩这套栽赃嫁祸的把戏,你还太嫩了点!瞧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待续过两盏茶之后,许镯不负众望地带着东西回来了。白氏努了努嘴,示意她将衣服取出来。

但看清衣物之后,众人不禁都愣住了。

许镯愣了一愣,道:“奴婢本以为……所以刚刚也没细看,待秋霁包好后,奴婢便带过来了。”

老夫人却是一脸掩不住的喜色:“果然是这贱婢做的!你还有何话说?!”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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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突然发现之前给明家小姐们排行,竟然把温油沉默滴檀真姑娘给漏了嗷嗷,按岁数她比明独秀小一个月,是三小姐,明若锦是五小姐,明霜月是才四小姐。我速度将前面的笔误改回来~

正文 043 独秀挨打

见状,白氏眉心一跳,劈手夺过来亲自翻看。将带来的三件袄子完全检查完毕后,她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相比之下,老夫人却是十分得意:“刚刚是谁还替她担保来着,说她见过世面多,眼窝子深,几十两银子根本不放在眼里?”

从那包袱里取出来的衣裳乍眼一看不错,但仔细再看,边角却有碎棉溢出,发黄污黑,和明华容那些被作过手脚的一模一样,显而易见也是被拆开过的。

“你是不是拿错了?”白氏脱口斥责道。

许镯顿时慌张道:“奴婢……这确实是奴婢从四小姐处取来的……这……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

两个女儿房内用的都是多年的老人,忠心可靠,而明华容回府不过月余,连脚跟都未站稳,白氏自信她的手根本伸不到明霜月的房里。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当真是步月玩了花样,想借机中饱私囊!

——这小蹄子真是反了!自己交待的事没办好不说,还敢另生贪念想要混水摸鱼!

想到这里,白氏凌厉地瞪了步月一眼,面色寒若冰霜。

但到底步月是她屋里拔出去的人,若是直承此事,她也要大失颜面。况且之前的事情余波犹在,虽然已经下了禁令不许任何人提起,但那帮下人们难保不在心里犯嘀咕。若再出了这件事,只怕足够她们津津乐道嚼舌嚼到明年去!还不如趁势说教一番,反安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给明华容,将自己洗脱出去。

打定主意,白氏刚要说话,却听桐影打起帘子陪笑说道:“二小姐来了。”

三日的禁足并未给明独秀带来什么影响,她依旧容光滟潋,如花娇美,笑语如银铃般清脆动听:“原来老夫人和华容也在这里,当真巧了。独秀给老夫人请安,您是不是来与母亲商议操办过年之事?”

几个孙女里面,以前老夫人还觉得较之明霜月的倨傲和明若锦的跋扈,明独秀倒嘴甜乖巧,更招人疼些。但现在明华容回了府,两相比较之下,她对明独秀的心肠便冷淡了许多。当下点了点头,不冷不热说道:“单单日常琐事就够我烦心的了,过年这种按旧例来的事儿也要我操心不成?”

明独秀早打量屋中气氛不对,闻言也不意外,只故做惊异道:“老夫人为何事烦心呢?不如说与孙女听听,说不定孙女还能替您分忧。”

“你们夫人房里出来的丫头,偷到了你姐姐和你妹妹头上,教我怎么不烦心。”

“竟有此事?”明独秀先以为是老夫人又借故找碴,便征询地向白氏看去,见白氏向自己微微点头,不禁脸色微变。

一旁的桐影立即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明独秀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几分懊恼,几分叹息地说道:“母亲,步月素日在您面前装得恭敬严谨,想不到私下里竟是这样的人。亏您以前还待她那么好,连我讨要了几回都不肯给。”

白氏听这话头不对,刚想说话,却见女儿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开口。

步月则是慌张不已:“二小姐,奴婢——”

“我且问你,大姐和妹妹的衣服都过了你的手?”

“是,可是——”

“棉花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

“奴婢——”

“那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明独秀微微扬起尖巧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步月,目光如同在看一只臭虫,明显的厌恶与不屑:“母亲待你不薄,看重你才将你指派去服侍大姐。没想到你竟做出这等事来,不但败坏母亲的颜面,更让大姐和妹妹心寒。”

“二小姐,奴婢真是冤枉的啊!”

步月扑上去想要抱住明独秀诉冤,却被她旋步避开,随即斥责道:“你们都是死的不成?难道要放任这罪婢冲撞了老夫人和母亲么?”

婆子们连声赔罪,随即上来将步月架下拖走。

冷冷看了步月犹自挣扎的背影一眼,敛去眼中一抹狠色,明独秀缓缓回头,绽出一个混杂了懊恼和诚挚的笑容,亲热地拉起明华容的手:“华容,母亲也不知道这丫环手脚不干净,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别往心里去,别为一个无德小人恼了母亲,好不好?”

见她笑颜如花,言语殷勤,明华容心中却是悄然警惕起来。白氏母女前阵子刚吃了个大亏,明独秀一番苦心更是付诸流水,以她俩的个性,反咬一口将事情推在自己身上才正常。似这般退让道歉,真是太反常了。

——这两人多半是又在算计什么吧,不知和那个杨妈妈有没有干系。

明华容心中暗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慢慢微笑起来:“怎么会呢,我向来是非分明,绝不会无故迁怒。”——所以,我会尽快讨回我被拖欠了两世的公道。

明独秀不知她心中所想,闻言立即欢喜道:“华容,你这么想就太好了,这才不枉我们姐妹情深。”

老夫人却有些不满,但又不好直说出来。便将明华容拉到自己身边,表面装着低声安慰,实际说的却是:“你怎么这样就算了?这次那贱婢只是偷东西,若下次是要害你,那怎么办?”

明华容一脸为难,嗫嚅道:“我……步月已经被带走,肯定会被重罚,又哪里还有机会害我呢?”

“你啊……”老夫人恨不得将东风压倒西风,得理不让人的那一套立即塞进明华容脑子里,可惜现在却是在白氏房内,她再如何不庄重,也知道万不能当着人说这些。

幸而还是杨妈妈打了圆场:“大小姐天性聪敏却又敦厚老实,正是她的好处。反正来日方长,老夫人若怕大小姐吃亏,日后慢慢提点便是。”

听到来日方长四字,老夫人心里的不满便消散了许多:“说得不错,日子还长着呢。”

捕捉到杨妈妈眼中一掠而过的失望,明华容面上冲她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心中却在暗暗思索,对方到底意欲何为。

而在一旁,白氏母女也在窃窃私语。

“独秀,你这是什么意思?承认了步月的罪名,不是打我脸么?”白氏强忍不快,低声说道。

明独秀装着给母亲捏肩捶背,附在她耳边低语道:“母亲,你还记得那天说的话么?”

“当然,给这贱种找个好夫君——可这与这事儿又有什么干系?”

“母亲,你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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